23

檀意骨子裏絕對不是個正經人。

郁從安不止一次這麽想過。

她停下轉動杯子的動作,茶葉随着水晃動着,泛着光芒,言簡意赅地總結:“胡說八道。”

桌面上倒扣着幾個玻璃水杯,檀意拿起其中一個,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咕嚕咕嚕往下一條彎曲弧線,擋住了她的臉龐,“其實我不太相信別人嘴裏沒依據的東西。”

“嗯?”

檀意拿起水杯,聲音不緊不慢,“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換句話說,就是相信她。

聽起來不過是很稀松平常的,卻莫名讓人覺得溫暖。興許是手上的水杯溫度太高,郁從安覺得自己鼻尖有些熱,聲音卻淡淡說:“那看來你唯物辯證法學得不錯。”

檀意聞言手撐着桌面,唇角是壓不住的笑意。

對面坐着的人表面矜持冷靜,淡然處之,像是一只小小的寄居蟹,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往回縮成一團,不給任何機會,可內裏明明就是一股滾燙冒泡的水,只差一把火就能到達她的燃點。

郁從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視線往地上挪,“有問題嗎?”

“沒問題,”檀意看着她的耳朵尖兒,手指敲在桌面上,“就是忽然有點想撸貓,聽說貓耳朵是涼的。”

郁從安:“有時候也是熱的。”

檀意說:“有機會試試就好了。”

“片場挺多流浪貓的。”

檀意笑而不語,放下茶杯,起身才說:“以後再說吧,郁老師,我先回去了。”

“好。”

等她離開會議室後,郁從安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好像還沒說找自己什麽事。

難道……只是為了來跟她說一聲相信自己?

郁從安捧起水杯喝了口,茶香味在唇齒間圍繞着,她卻忽然覺得——好像還是綠茶好喝點。

編劇找郁從安是為了删減劇情的事,因為劇本幾乎是邊改邊拍,到了後面,有幾處劇情放在現有的劇本裏,已經顯得多餘累贅。

郁從安自然沒什麽意見。

最近謠言越傳越離譜,但劇組裏反而是安靜了下來,自來熟的小姑娘作為郁從安和檀意在劇組內最大的CP粉頭,每時每刻都在致力于給其他人灌輸正确思想,一條又一條舉證辟謠。

郁從安耍大牌?

小姑娘問:耍大牌能幫你們打蟑螂?

衆人搖頭。

郁從安性騷擾?

小姑娘問:郁老師騷擾你們誰了?

衆人搖頭。

郁從安心機婊?

小姑娘問:誰被郁老師婊過?

衆人搖頭。

到這一步,衆人頓時幡然醒悟,深悔自己在圈內卻還是中了別人的輿論陷阱。

劇組的氛圍恢複和諧,晚上收工時,王霖珂宣布四天後要上山拍外景,點了名單後,又給了一份物品清單,讓她們提前做好準備。

衆人都應下來,散開後都跟着郁從安一起結伴走,她表現一如往常,沒有因為先前的疏離而有隔閡,仍舊是從前那副溫溫和和的模樣。

居民樓下已經亮起了兩盞燈,暗橘色的光線只停在大門口,根本照不到前方的路。

衆人穿過那一小段黑暗,只見大樓門口站着四個穿着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

郁從安眼尖,是第一個看到的,她問:“這是?”

有人替她解惑:“是檀老師讓王導安排的,估計是覺得這裏晚上太黑,沒有安保不安全吧。”

郁從安若有所思哦了聲。

回到房間裏,郁從安連鞋都還沒換,虞清便打電話來,聲音暴怒,開口就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騷狐貍的粉絲騷操作也那麽多!”

“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把我的好心情全都攪和沒了。”

虞清咬牙切齒,“沒臉沒皮活着果然是比一般人輕松。”

虞清這兩天一直為着公司的事情東奔西跑,好不容易閑下來,就看全網在讨伐郁從安。

郁從安手撐着鞋櫃,歪頭把手機定在肩峰和耳側,換上淺灰色棉鞋,一邊說:“沒事,再過兩天就能解決。”

“那就好。”

虞清松了口氣,又說:“分手見人品這話一點都沒錯,這手算是分的好。原先我只以為她是拎不清,現在看來,這心也毒得很。”

鞋換好後,郁從安沒跟她接着讨論梁靜安,擡腳走進客廳。

今晚她沒吃飯,便打開冰箱翻出來一袋面包,“你剛剛說的好心情是有什麽好事?”

虞清聲音都透着高興,“當然是好事,剛打贏一場官司,錢也追了回來。”

她家裏是幹工程的,每天不是在追債就是在追債的路上,官司一打就是一兩年。最近打贏了官司,有個項目也順利結了款項,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對了,”她聲音頓了頓,“有個小妹妹給我送了好些零食特産,我給你寄了幾箱過去,到時候記得收。”

郁從安拆開面包的包裝,啧了聲,“職場得意情場也得意,可以啊。”

虞清:“那是。”

她把面包撕成條,咬了一口,不鹹不淡說:“別閃着腰。”

那頭還頗為自豪:“柏拉圖式愛情,身體健康必備良品,你值得擁有。”

兩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挂了電話郁從安便去洗澡。

夜深霜重,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面對着白茫茫的牆壁時,腦子裏恍恍惚惚印出來一個影子,像是墨盒裏沒墨的打印機,緩慢出的紙張上只有一個大概輪廓。

見鬼了。郁從安把身子一轉,忽然猛地坐起起來,按住眉心,她想,大概是這段時間接觸太過于頻繁。

實在睡不着她也沒有再強迫自己入睡,起床開燈,拿起手機刷刷朋友圈,想了想,自己也發了條:月亮不睡我不睡,醫院等我去繳費。

這個點不睡的人很多,她朋友圈一發出去就挺多人點贊評論。

郁從安在在床頭櫃裏抽出來一本書,是沈複的《浮生六記》,她坐在靠着窗口的方向翻開來看,剛翻開第一頁,她手機就震了震。側頭看去,是檀意給她發了張照片。

照片點開,是一張腿部的自拍。

視角是自上而下拍的,女人的黑色裙擺從腿往上開叉,魚尾的版型很好的展現出她身材的婀娜,衣料滑溜柔軟,貼着她的腿部輪廓,黑和白兩種極致的顏色碰撞看得人眼暈,右腿上綁着一條類似于鎖骨鏈的項圈。

郁從安沒有立馬回複她。

她猛地想起一句歌詞,覺得真的很貼切檀意本人——洪湖水呀,浪呀麽浪打浪。

放下手機,她拿起手邊的書,眼睛卻幹澀得很,一個字都沒能再看下去。

手機震了震,檀意又來了信息:【好看嗎?】

郁從安索性把書重新放回去,把燈關上,按着鍵盤:【?】

檀意:【我說裙子。】

郁從安:【你知不知道你半夜發這個很像是來邀請我半夜裸..聊的。】

【是想視頻看嗎?好啊。】

…?

郁從安更确定,檀意是故意發過來的。

屏幕的光在黑夜裏把她臉照得透亮,白瑩的鼻尖透粉,她打字:【睡覺了。】

發完以後,她沒再看檀意回沒回複,手機抛到一旁,開始睡覺。

住處開始早晚二十四小時有人輪班站崗,一開始還有人覺得檀意是太敏感,這裏偏僻,沒什麽人來,應該不會有危險。

結果第二天晚上,便逮到了一個帶着油漆桶和水果刀偷溜進去的人,導演組很快報警,結果還不清楚。

居民樓是劇組整棟租下,和附近的樓離得也不近,不存在走錯的可能性。半夜三更帶着危險物品,衆人越想越心驚。

警局那邊結果還沒出來,郁從安便知道已經不能再等下去,通知蕾姐開始行動。

當天夜裏,蕾姐連夜發了聲明。

內容是郁從安并非插足,與當事人之一是前任關系。這麽久不回應是希望給對方回頭的機會,彼此留些顏面。

消息一經發出來,網友都是一頭霧水。

【什麽玩楞???小三變正宮?】

【真的嗎,我不信。】

【什麽都沒有就是ex啦?我們憑什麽相信啊,憑你們臉大?】

【說實話我有點信了xdjm們,這理由太容易被錘死了,憋這麽久,應該不會只憋出這個。】

【我也是……有錘上錘吧,辟謠還要上預告片是挺沒意思的。】

【嗚嗚嗚,終于等到你,我就知道安安絕對不是這種人!】

随後,郁從安微博上發了許多組截圖,能證明她在許多年前就認識梁靜安,并且有過兩年戀愛,而林妙音是她的朋友,更在微信以及各種社交平臺裏叫過她姐、嫂子等稱呼,最後還有一段和梁靜安的電話錄音。

末尾,艾特林妙音:你是真看不到微博嗎?

輿論反轉得輕而易舉,衆人都有些傻眼。

【我靠?我人傻了。】

【表面姐姐嫂子早午晚安,微博上還發這麽多模棱兩可的微博,這就算不是三也是想當三吧?嘔。兩渣女趕緊鎖死吧。】

【好惡心啊,這哪裏來的野雞畫家。前幾天我還看見她點贊了一條微博,都不知道出來回應一下?】

【絕了,為我之前的言論道歉。另外,給某畫家想好了理由:選擇性失明确診剛剛确診一個月。】

【別只罵野雞啊,前女友也很惡心啊。野雞艾特的微博是她吧?看着前任被這麽诋毀無動于衷,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啧啧啧。】

【郁姐夠善良了,能忍她們這麽久,估計對方也是覺得別人好欺負吧。】

【尊重,祝福,建議鎖死久久不分離。】

林妙音培養粉絲是按照養蠱的步驟來的,虐粉提純,登月碰瓷撕抄襲都是常規操作,誰被她們家沾上都會惹一身騷,在畫壇裏很有名。

這次全網讨伐郁從安便是她們沖的最厲害,這下被啪啪打臉,連聲都不敢吱。稍微理智些的回到超話裏宣布脫粉,而後退了所有的群,不理智的便回到林妙音的微博下回踩謾罵。

養蠱翻車被反噬,被她們咬過的人都拍掌叫好。

今天一整天梁靜安都沒什麽事,她便應了林妙音的請求,送她去上班。

林妙音和別人在臨川辦了一家畫室,她帶的那班學生要在這邊待到六月底,教室和宿舍臨時借用朋友的畫室。

她們畫室考勤很嚴格,平常沒人敢遲到,但今天班長卻沒有把考勤名單發給她,她看了一眼時間,有些皺眉。

林妙音和梁靜安剛拐上樓梯,朋友便緊繃着一張臉下來,剛打照面便立刻拉住她的手,“我剛要給你打電話,現在什麽情況?”

林妙音一頭霧水,“怎麽了?”

等她們跟着朋友來到教室,裏面一片狼藉,門口和走廊都被潑了大片的紅油漆,鮮紅的大字醒目刺眼,寫着“小三該死”“渣女滾啊”。

朋友說:“你學生都被吓壞了,我做主讓她們先回家待一天,前腳剛回去你們後腳就來了。”

林妙音臉色頓時有些慘白,梁靜安扶住她的胳膊,說:“別怕,先報警。”

林妙音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妙音挨着她,心裏很慌,蒼白着一張臉,“好。”

在去警局的路上,林妙音已經大致了解了現在的情況,手指都有些發顫。

她原本計劃的很完美,讓梁靜安和郁從安關系破裂到不可挽回,而她始終躲在事件背後,所有事情明面上她都沒有插手。即便郁從安澄清,她便把一切都推到是粉絲自發行為上,輿論也不會對她太苛刻,到時候再跟梁靜安示弱賣慘。

從前她用這招屢試不爽,可這次卻不知道為何會被反噬得如此厲害。

陪着林妙音在警察局待了半天,梁靜安回到酒店時已經有些身心俱疲,網絡上的輿論已經徹底反轉,原先罵郁從安的人都反過來罵她們兩個。

梁靜安平常能忍住不看微博,可現在卻像是魔怔了似的,明知道會有人罵她,卻還是控制不住去打開。

針不紮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疼。

那些人順着林妙音的微博找過來,一遍遍的艾特隐私辱罵詛咒,從她罵到她家裏人。原本她覺得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話語,此刻像是一把鈍刀子,割得她血肉模糊,心髒驟停。

她呼吸有些艱難,肩膀和胸口都抖動得厲害。

原來……她竟然給郁從安帶去這麽大的傷害嗎,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這件事在微博熱搜上挂了整整一天,林妙音和梁靜安從微博到現實生活中都被攻擊着,很多陳年往事都被扒出來,林妙音高精尖和善良的人設頓時都碎得一塌糊塗。畫室後續每天都有人來鬧事,學生家長都有些害怕,很多都連夜坐飛機帶着孩子回去。

直到她們要去拍外景的前夕,熱度這才逐漸消散,網絡的自我修複能力一向很強,很快就回到了風平浪靜的模樣。

郁從安收工在化妝間裏卸妝時,有快遞打電話來,說外邊有她的快遞,問她是不是虞小姐。

她們平時在各地跑的時候都會給對方寄點當地的東西,虞清怕給她帶來麻煩,收件人都寫着自己的名字。

正好有人在外面收快遞,便順手幫她帶了過來,一共五小箱,其中有箱稍微重了些。

郁從安把其中一箱給了她,溫和笑着:“謝謝啦。”

那人撓撓頭發,頗為不好意思,“郁老師你太客氣了,順手而已。”

妝卸完,郁從安也懶得回去,半靠着椅子敷起面膜來,她慢慢放軟腰,貼緊椅子,眼睛稍稍眯着。

差點要昏睡過去的時候,眼前隐隐約約出現一個人影,她懶懶睜開眼,只見檀意正倚靠着化妝臺,垂眸笑着看她。

眼前的郁從安就像只揣着手在屋檐上打盹兒的貓,此時微微挪了下身子,那股貓似的慵懶氣息更足。

讓人忍不住想要摟着她揉一揉,捏一捏,看着她伸懶腰再給她順順毛。

郁從安眼神逐漸清明:“有事?”

“沒事,”檀意表情自然:“以為你睡過去了,來看一下。”

郁從安淡淡哦了聲,臉始終微仰着一個弧度,手擦着檀意身邊而過,扶住了那幾箱零食,拿了兩箱遞給檀意。

其中一箱還特意選了最重的,她很有誠意地說:“朋友給我寄的零食,借花獻佛,安保的事謝謝你了。”

那人雖然嘴上死活不承認,但警方檢查了他的社交平臺,分明就是針對着她才來。

如果沒有檀意想到這一茬兒,那天晚上保不準他們就會碰上,究竟會不會出事誰也沒辦法保證。

盒子上的快遞單已經被她提前撕掉,檀意拿着箱子,微微俯下身子,頂上的白熾燈光線頓時被她擋住許多,眼前變得昏暗,郁從安的注意力落在她身上穿着的那件霧霾藍襯衣上,領口是不會規則設計,很完美的凸顯出她骨感明顯的鎖骨。

而在領口和黑卷發的掩映下,頸上的鎖骨鏈顯得尤為性感神秘。

還有點眼熟。

鼻尖缭繞着檀意身上的香水味,耳邊忽然聽她說:“郁老師,你還沒回答我。”

郁從安目光又回到她的鎖骨鏈上,“什麽?”

“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郁從安記憶力還算可以,很容易就想起那張圖片的內容,她盯着檀意的眼睛,從那塊兒瑩潤的寶石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表情很淡,看着像是很中肯:“還行,挺适合你的。”

檀意又往下靠了靠,郁從安能看見她舔着唇角的殷紅舌尖,“那你喜歡嗎?”

她嗓音輕柔,興許是因為她低下頭,還帶着點啞意。兩人離得很近,她的膝蓋就輕輕貼着自己的膝蓋。

郁從安避開她的視線,從鼻梁到鼻尖都透着一層淺淺的緋色,語氣卻很平靜:“挺好,但不是我欣賞的風格。”

檀意目光落在她山根上,聲音含笑,“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郁從安眼睛朝她手上的箱子看去,随後揭下面膜,起身要去洗臉,臨走說:“我喜歡多吃零食多睡覺的。”

助理在給檀意收拾行李的時候,房門口被一個中年女人推開,女人帶着眼鏡,表情和眼神看起來都十分嚴肅犀利。

“盧姐?你怎麽來了?”

盧煙沒回答她,目光在房間裏四下搜尋,半晌,才問:“檀意呢?”

“在片場還沒回來。”

盧煙在房裏剛喝完一杯水,檀意便推門進來,把手裏的箱子放下,看了一眼盧煙,“怎麽這時候過來?”

“明天你們不是要到山上拍外景嗎,”盧煙把翹着的二郎腿放下,推着鼻梁上的眼鏡,說:“我打算給你安排點人。”

山上畢竟有一定的危險系數。

檀意沒什麽所謂:“你看着來。”

助理把剛把行李箱合上,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耳朵泛着一圈紅,問:“檀姐,你耳朵怎麽了?”

“沒什麽,剛剛外面風有點大。”

助理哦了下,又看向她手邊的箱子,“這是?”

檀意唇角有了點笑意:“零食。”

“那我幫你拆開?”助理說,“正好可以帶過去,也不知道具體要去幾天。”

“嗯。”

在助理彎身去拿剪刀的時候,盧煙又說:“公司那邊又給我幾個本子,我都帶過來了。對了,上回我跟你說的那個綜藝,考慮得怎麽樣?要不要參加?”

檀意出道多年,拍的都是精品良品,口碑人氣雙收,也很少上綜藝,粉絲都希望能夠在更多地方見到她。

盧煙倒并不是出于讨好粉絲的目的,她看着檀意的眉眼,說:“你現在年紀小,不肯歇下來,透支着身體去工作,以後肯定會有垮的那一天。”

最近這兩年,檀意檔期越排越滿,年年高産,休假加一起都沒有一個月。就算是機器連年運轉也得報廢,何況是精力始終有限的人?

“你就看那誰,”盧煙也不具體說名字,“前幾年還吹是天生神顏,現在崩得多厲害?”

檀意說:“那是過度整容整的。”

盧煙推了推鏡框,“不聽老人言,死在我面前。綜藝的節奏沒有這麽忙,就當是去休假。我還沒推掉,你再考慮考慮。”

檀意還沒有回答,便聽到助理驚呼一聲。

随後,便是她手裏剪刀掉在地上的聲音。

“這這這……”

助理臉頰爆紅。

兩人目光看去,只見最上方的箱子被打開,裏面裝着的根本不是什麽零食,而是——

鞭子,蠟燭,手铐,口..球,貓耳朵,夾子,還有一套很性感很誘惑的套裝。

助理咽了咽口水,迅速把箱子蓋上,看着檀意的表情又尴尬又驚恐。

原來,檀姐居然好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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