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當天晚上,寧曉樂按照左文齊說的話,在吃完晚飯後就到他的房間前去按門鈴。
這一次他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門才被從裏面打開。
左文齊穿着寬松的家居服,頭發還濕漉漉的,脖子上搭着一條幹毛巾,看起來是剛洗完澡。
“啊,我是不是來得有點不巧?”寧曉樂撓了撓臉頰,有些抱歉。
左文齊搖搖頭,示意他先進來。
接着他自己也轉身,一邊往回走一邊說:“你先在客廳等會兒,我去吹頭發。客廳有糖,你随意拿。”
寧曉樂跟在他身後,乖巧應聲:“好,謝謝左哥。”
左文齊沒再說什麽,一路回到卧室內,沒過多久裏面就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左右現在閑着也是閑着,寧曉樂就走到沙發那邊去坐下,正好看到客廳的電視裏似乎在放一部電視劇。
……好像是之前他演過的那部都市劇。
屏幕裏的劇情正好進展到寧曉樂飾演的角色出場那一段。
他扮演女主的弟弟,第一次出場是劇情的中間時段,男女主已經處在暧昧的階段。
“咦,你就是姐姐喜歡的……唔!”
屏幕裏,弟弟站在女主身邊好奇地打量着男主,正想開口說話時就被女主一把捂住嘴巴。
寧曉樂看着這一幕,眼底不由得浸出更多笑意。
這一段也是他拍的第一場戲,他還記得當時拍這段的時候他們三個人輪流笑場了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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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那天行程不趕,只有這一場要拍,不然導演估計都忍不住要掄着劇本給他們一人一下了。
後來他們這次的笑場還被專門剪成花絮放出去,引得劇粉們一起笑。
寧曉樂看着屏幕裏劇情的進展,順勢拿了一顆放在桌上的糖,無意間發覺這糖的包裝還挺熟悉的。
好像之前淩衣楚給他的糖也是這種包裝?
寧曉樂疑惑了一下就沒有多想,拆開糖紙将酸酸甜甜的糖果含在口中,想了想又把糖紙翻來覆去似乎是要折個什麽東西出來。
等左文齊放下吹風機從房間出來時,就看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拿着張糖紙不知道在鼓搗什麽。
他沒有打擾寧曉樂,走到角落把攝像機和收音麥全都關掉。
正好這時寧曉樂鼓搗完了,擡頭就看見左文齊從角落往沙發這邊走,興致勃勃地将手中的東西遞到他面前:“左哥!這個送給你!”
在客廳的燈光下,玻璃糖紙被折成一只流光溢彩的小燈籠,圓鼓鼓地躺在寧曉樂手心,簡單而又精致。
左文齊頓了一下才開口:“小燈籠?”
“嗯!”寧曉樂點點頭,笑得幹淨而美好,“我覺得這個糖紙折出來的應該很好看,所以就試了一下。”
左文齊已經走到他的身側坐下,拿過他手心的小燈籠,又問:“為什麽是燈籠?”
一般來說,他見到拿糖紙折千紙鶴的比較多,還是第一次見到拿糖紙折燈籠的。
寧曉樂聽到問題,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燈籠是吉祥的象征,它可以代表團圓、幸福、光明,我小時候可喜歡折燈籠啦。”
說着他扭頭看向身側的人,雙眼微彎:“所以我也想把燈籠送給左哥。”
把美好的祝願一起送予。
左文齊看着他眼底的純粹,微微握緊了掌心小巧的燈籠,輕聲道:“謝謝。”
寧曉樂笑了下,嘴角的小梨渦若隐若現,顯得可愛非常。
接着他又重新乖乖坐好,似是好奇地問:“左哥,今天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左文齊坐在沙發上,看着屏幕裏寧曉樂扮演的角色,反問他:“曉樂,你覺得在這部都市劇裏你演得怎麽樣?”
“嗯?”寧曉樂頓了一下,然後笑嘻嘻地回答,“如果要說真心話的話,我覺得我很棒!”
他話語中仿佛帶着些小自豪,一點都不謙虛,但是又不惹人讨厭,看着更像是滿滿的驕傲與自信。
不考慮他性格本身的契合度,第一次出演就能拿到最佳男配角,可以看得出來他天賦确實很不錯,有足夠的驕傲的資本。
左文齊本來還以為他會謙虛,見他眼底閃爍起光亮的模樣都不由得愣了下,繼續問:“你為什麽會喜歡演戲?”
寧曉樂依然保持着笑意:“因為我覺得這樣可以去體驗更多不同的人生。其實說是在扮演,我覺得我可能更像是在體驗角色的人生。”
“所以你才會擔心自己在體驗的過程中迷失自我,找不回原來的自己,對嗎?”
左文齊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平靜地與寧曉樂對視。
寧曉樂唇角的笑意變得淺淡了些,但很快又恢複成平時的模樣,不太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啊,還是被左哥看出來了。”
他一手攥着身側的一個小抱枕,好似有些無措,避開左文齊的視線:“确實……是有這個顧慮的原因啦。我之前在學校有參加過話劇表演,就曾經試過一次入戲太深,大概兩三個月才走出來。
“所以到現在……可能就是還有點心有餘悸啦。”
寧曉樂輕輕地拉扯着小抱枕的一角,低下頭遮蓋住面上的神情,但從他的語調裏能聽出他還是維持着平時的模樣。
他自己其實也清楚,真正優秀的演員應該是出入戲都能十分自如,他也曾經想過自己的這種狀态是不是真的适合走演戲這條路。
畢竟真的要做演員,他就不可能永遠都去演無憂無慮,活潑開朗的角色。
這一次“柯樂悅”的角色對他來說就是一道坎。
他還在低着頭□□被他拉過來的小抱枕,又驀地感受到頭頂發梢傳來溫柔的觸感。
“即便如此,你還是很想成為演員?”
不知為何,寧曉樂隐約感覺左文齊的聲音比起平時似乎要更柔和一些。
他點了點頭,擡起頭重新看向左文齊,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左哥會不會也覺得我這樣做很沒有自知之明呀?畢竟我連讓自己自如地出戲都……”
“但是能夠沉浸式地入戲,本身就是很難得的天賦。”左文齊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你有這樣的才能,就說明你适合吃這一碗飯。”
寧曉樂聽着他說的話,對上他專注而認真的視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左文齊則稍稍垂眸,收回了搭在他腦袋上的手,從桌上拿起一顆糖,遞到他的面前。
“明天你只管暢快淋漓地去體驗你想體驗的,我會在最盡頭的地方等着你,把你帶回來。”
“你願意相信我嗎?”
玻璃糖紙在日光燈下流轉出斑斓的色彩,小巧地裹着糖,裹着等候品嘗的甘甜。
寧曉樂怔愣地看了許久,忽地重新展顏,輕輕拿過躺在手心中的糖果:“嗯!我相信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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