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更】

第二天,  即便前一晚左文齊睡得不是特別好，還是早早地起床做好了早餐,  寧曉樂就是被客廳飄來的香味叫醒的。

他從床上爬起來，汲着一雙拖鞋往外走，打個哈欠後問好：“左哥早。”

左文齊一扭頭就看見寧曉樂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他順勢放下手中的筷子，到他面前去輕輕将他睡衣的領口整理好，拍拍他的腦袋：“早。早餐還在做，你先去刷牙洗漱吧。”

“好~”寧曉樂全程乖巧，回答一聲後就轉身到衛生間去洗漱，順便換上了一套尋常的家居服，再回到客廳時已經是精神百倍的狀态。

早餐還沒完全做好,  寧曉樂就想着難得回來一趟,  順便打掃個衛生,  結果拿起掃把在客廳房間都環顧一圈，卻發現意外地都很幹淨。

難道是因為沒有人住所以反而還不髒了嗎？

寧曉樂摸了摸後腦勺,  拎着掃把從房間中出去,  樣子看起來還有些困惑不解。

恰巧這時候左文齊端着一碟煎蛋從廚房中走出來，見他拿着掃把不知道該幹嘛的樣子,  解釋道：“昨天下午你去串門的時候,  我已經順便把家裏都打掃過一遍了。”

寧曉樂這才明白具體是發生了什麽，快快樂樂地去掃把放好,  忍不住調侃一句：“左哥做飯好吃，打掃衛生也幹淨，真的好賢惠呀，我都想娶回家了~”

左文齊正從碗櫃中找需要用到的餐具，聽見他的調侃時随口回了一句：“那我要的彩禮可是很高昂的。”

“左哥要多少呀？”寧曉樂趴在客廳靠廚房一側的沙發靠背上,  眨着眼把這個話題接下去，“我努力掙錢攢給你呀~”

左文齊将兩套碗筷拿出來，往他的方向看了眼：“那就要你怎麽樣？”

“我？”寧曉樂歪了下頭，旋即燦然一笑，“好呀。現在就可以直接支付哦~”

說着他還朝左文齊主動張開了雙臂，很有要投懷送抱的感覺。

左文齊順了他的意上前抱了他一下，然後拍拍他毛茸茸的腦袋：“不玩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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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寧曉樂快樂地轉身跳下沙發，穿上拖鞋就往餐桌的方向去。

早餐已經被盛好放在桌子上，一碗熱騰騰的肉粥和一個煎蛋、一碟小配菜，同樣是他們兩個人就能吃完的份量。

吃完早餐之後他們就要開始準備收拾東西，所以這時候的補充精力還是很重要的。

途中左文齊問了一下他要帶些什麽東西去那邊。

寧曉樂思考一陣才回答：“就主要是衣服吧，還有一些常用的本子相冊什麽的，應該也不會太多，畢竟不是徹徹底底地搬走。”

說到這裏他停頓一下，又說：“對啦，等會兒左哥先陪我一起去看看媽媽好不好？我也想把左哥介紹給媽媽認識。”

這不用寧曉樂說，左文齊也自然是要跟過去的。

當年發現他、救下他和陪伴他玩的是寧曉樂，但如果不是寧曉樂的父母沒有嫌棄他，還願意讓他到他們家去的話，估計同樣不會有今天的他。

左文齊應下了寧曉樂的邀請，寧曉樂心情顯然變得更好了，吃完早餐休息一陣子後就準備出發去他媽媽在的墓園。

寧曉樂母親離開時，正好寧曉樂還完債後還有一定的餘額，就給母親選在了郊外一處管理比較好的墓園當中，開車從他們小區過去的話需要二十分鐘。

路上他們經過了一條專門賣花的街道，左文齊順便問了一句：“既然是去看望你媽媽，那我們要不要買些花？”

被他這麽一提，寧曉樂才想起這茬來，一拍腦袋說：“對喔，差點忘了給媽媽帶花，那我們現在這裏買束花吧。”

左文齊應聲好，在附近的停車位中停好車，自己戴上口罩的同事也遞了一個給寧曉樂。

他們一塊走到那條專門賣花的街道上，兩人都不是什麽很會挑東西，尤其是挑花的人，走了半圈後幹脆随便進了一家店。

剛走進店時，寧曉樂還沒來得及看一遍這裏有什麽話，就聽見左文齊直接問店員這裏有沒有滿天星和小雛菊的花束。

店員是位年輕的女生，聽到左文齊的問題後禮貌回答：“現成的花束可能沒有，但有足量的滿天星和小雛菊可以現在直接包出一束來，先生您看這樣怎麽樣？”

左文齊沉吟片刻，詢問：“需要多久？”

“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了。”

耗時不長，左文齊也懶得再去找下一個店鋪，點頭同意了店員的提議，店員應聲好到一邊去拿材料準備包裝。

中途寧曉樂轉頭看向左文齊，略表好奇：“左……咳，齊哥哥怎麽知道我媽媽喜歡滿天星和小雛菊呀？”

左文齊聽到他的問題，甚至一時間都沒顧上他換的稱呼，沉默一瞬後才憋出一個回答：“……猜的。我覺得這兩樣花和你媽媽很配。”

單純的寧曉樂沒有懷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完全相信了他的說辭。

一邊包裝的店員小姐姐對于包裝花束很熟練，沒多會兒就給他們遞來一束他們需要的花束。

左文齊接過花，道了謝後直接去付錢，全程反倒是寧曉樂像個沒事幹的閑人。

不過寧曉樂自己也樂得清閑，快快樂樂地和他一起回到車上準備去墓園。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那位店員小姐姐看着他們的背影，總感覺有幾分熟悉，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将他們的背影圖拍了下來，然後打開微博，找到和她互關的“左意曉月”，編輯幾串文字後把圖片也發了過去。

……

另一頭，寧曉樂在上車後就接過了左文齊手中抱着的大花束，一起去到了郊區的墓園。

這會兒還不是祭拜的季節，墓園裏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什麽人，只有三兩籠罩在悲傷情緒中的人蹲在墓碑前，應是在思念逝去的親朋好友。

寧曉樂順着記憶一路走到他媽媽的墓碑所在之處。

因為母親喜歡安靜，所以寧曉樂選在了一個比較偏遠僻靜的地方，走過來後就徹底聽不見其餘零星幾人的聲音，只有偶爾風吹樹梢的動靜。

他站在原地，看着墓碑上笑得燦爛的母親，也跟着莞爾笑笑：“媽媽早上好，我來看你啦。”

平時端看長相來說，寧曉樂與母親其實沒有特別地相像，但是當他們都笑起來的時候又會覺得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左文齊站在他的身側，安安靜靜地聽着他和母親聊起一些家常的話題。

從頭到尾寧曉樂都維持着他如平日一般的開朗笑意，好像就是很平常地和母親面對面聊天。

說完尋常的家常問候之後，寧曉樂就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墓碑前，順勢把左文齊拉過來了一點：“對啦媽媽，我在之後的綜藝裏認識左哥啦！左哥人真的超級好的，今天還陪我一起來看你，花都是左哥買的呢。”

說話間他仰頭看向了左文齊，笑得很燦爛。

左文齊柔和下神色，擡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轉而又看向墓碑前那張黑白照片。

照片選的正好是寧曉樂一兩歲時母親的照片，那時她還是世家的夫人，舉止神态溫婉大方。

左文齊在寧曉樂的視線下跟着輕輕喊了一聲：“伯母好。”

好久不見。

左文齊看着那張照片——那張正好是由他和寧曉樂一起，用寧曉樂父親的相機拍下來的照片，恍惚間甚至有了種時空錯位的感覺。

當時的寧曉樂才兩歲，說話還沒說利索就已經是個小話痨，每天吱吱呀呀說個不停，見到左文齊就撲到他的懷裏要抱。

有一次，七歲的他剛和往常一樣去到寧曉樂他們家，一開門就被小小一只的小寧曉樂撲了個滿懷，手裏還抓着一臺相機胡亂揮舞。

小左文齊怕他把相機給摔了，連忙試着從他手中把相機拿過來，小寧曉樂卻怎麽都不肯放手，奶聲奶氣地喊他哥哥，然後叽裏咕嚕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嘤語。

還是寧母笑着走過來跟他解釋：“這是他爸爸的相機，今天被他看到了，說什麽都要用這個來給我照張相。小樂年紀小還不會用，正邀請你和他一起呢。你就當是遂了他這個心願吧，否則今天都不知道這皮孩子又要鬧到什麽時候呢。”

寧母嘴上說着嫌棄的話，臉上的笑容卻十分和善。

小左文齊時不時到他們家去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态度比以前放開很多，點點答應下來，讓小寧曉樂拿着相機面向寧母，自己就半蹲在他的身後，教他把手放在相機的快門鍵上，“咔嚓”一聲一起照下了寧母的溫柔笑意。

如今距離那件往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左文齊沒想到這張照片居然保存了下來。

他心底忽然忍不住升起一絲的僥幸，假裝随意地說：“這張照片拍得很好看。”

“是吧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寧曉樂非常驕傲地晃了晃腦袋，“這是我從爸爸留下的相機裏找到的，應該是當年爸爸給媽媽拍的照片。爸爸的相機裏全都是媽媽的照片，我一眼就看中了這張~”

聽着寧曉樂歡快的語氣，左文齊微微垂下眼睫，遮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

至少寧曉樂能一眼選中這張照片，也是緣分的一種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剩下七千在晚上九點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