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張黑卡
方十四原本還有很多工作沒有處理完,但是他已經答應了妹妹晚上六點多回家,忙到一半,擡起頭看時間,竟然已經超過訂好的時間很久了,于是連忙打電話給陶酥,怕她擔心。
但他沒想到,自家妹妹的電話,居然一直都是“正在通話”的狀态,打家裏的座機也無人接聽。
因為這個時候,陶酥已經回了卧室,別墅很大,她又住在三樓,還帶着耳機,自然聽不到電話鈴聲。
妹控狂魔心裏急得不行,于是放下工作,連忙開車往家裏趕。
結果,剛一進屋,就發現客廳裏漆黑一片。
進了卧室,就看到自家妹妹睡得正香。
只不過,他在看到妹妹耳朵裏的耳機,和手機上亮着的呼吸燈,覺得有些不對勁。
陶酥從來都沒有聽歌睡覺的習慣,怎麽突然會戴着耳機睡覺?
方十四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拔掉了耳機線,看到亮着的屏幕上顯示着“藺哥”兩個字之後,心中突然就明白了。
原來封景那小崽子說得是真的,他家妹妹真的被一個又窮又糙的搬磚工給迷得找不着北!
方十四氣得不輕。
他雖然和陶酥只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但是比起父親那邊亂七八糟的關系,還是更喜歡目前這邊的妹妹。
至于姐姐……他覺得吧,還是順着那種比人還聰明的家夥的意思,才能多活兩年。
所以,比起在商界叱咤風雲拿了全世界霸道總裁劇本的姐姐,方十四把作為兄長所有的溺愛,都給了自己的妹妹。
越長越漂亮的妹妹,本來身後就天天跟着一大串纨绔子弟屬性的大尾巴狼,他嚴防死堵,卻沒想到,還是拼不上爛桃花猛如虎。
竟然一不小心,讓一個搬磚工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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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能忍嗎?
這當然不能忍!
于是,方十四拿着手機出門後,站在客廳裏,十分嚴肅地對着手機,說出了那句話。
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不就是錢麽,看他還能要多少?
可是,當他滿心自信地等待着電話另一端,那個又窮又糙的搬磚工報價時,手機裏就傳來了一陣忙音。
這個搬磚的居然挂電話了!
方十四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他主動讓他報價還不行?還想幹嘛?想要人嗎?做夢!
于是,生了一宿悶氣的方十四,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公司的建築工地找趙佳了。
聽封景說,陶酥是在自己公司的辦公樓施工現場認識的那個搬磚工。
而且,她好像還是因為,自己那天讓她幫忙送圖紙給趙佳,才遇見了那個姓藺的。
所以,應該是趙佳手下的工人。
有錢有勢怕什麽?
這樣想着,方十四開着幾百萬的邁巴赫到了工地現場。
在見識過了保時捷和法拉利之後,圍觀群衆再一次看到了新牌子的豪車。于是大家紛紛表示:這地方風水不錯,這是要發啊!
方十四下車後,看着塵土飛揚直冒煙的工地現場,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
剛進工地現場,身邊就跑過來一個非常樸實的老大爺,十分親切地遞給他一個黃色的安全帽,然後興致勃勃地問他:“這位面生的老總,你今天也是來搬磚的嗎?”
方十四:???
還沒等方十四反應過來,這個奇妙的問題該怎麽回答,身邊圍過來的一大堆人,就開始無視他的存在,開始認真地交流分析着。
“話說這年頭有錢人為什麽要來跟咱們搶飯碗?”
“大魚大肉吃多了上火,想來鍛煉身體吧。”
“放屁,咱大老板明明是為了泡、啊不對,為了追妹子才來的。”
“我就想看看蘭博基尼長啥樣,下次能不能來個開蘭博基尼的老總呀!”
……
“各位大兄弟!”方十四不得不打斷他們的話,“請問你們知道趙佳在哪裏嗎?我是她朋友,找她有點事。”
“哦,你找我們經理呀,”老大爺親切地對他說,“她平時都在工地邊上那個小磚房裏辦公,你直接進去就行了。對了,你得把安全帽戴上,這裏是施工現場,不戴安全帽不安全。”
“好的,謝謝您,”方十四點頭,接過了安全帽戴好,“那我去找她了,謝謝你們。”
雖然這群人在讨論什麽他不懂,但是戴安全帽這件事總是為了自己好,于是方十四跟他們道過謝之後,才離開去找趙佳了。
他只是想讓趙佳警告一下那個姓藺的,離他妹妹遠一點,要不然就開除他。
當然,并不是真的讓他丢了飯碗,畢竟出門在外讨生活,肯定都不容易。
但是如果涉及到了他妹,這件事就沒得商量了。
只不過,趙佳的态度非常微妙,讓方十四有些看不懂。
但她最終還是點頭了。
方十四和趙佳高中時就是同班同學,關系一直都不錯。
既然她點頭了,那麽方十四也不想去考慮她微妙的表情,再加上他也很忙,所以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就離開了。
目送着那輛拉風的邁巴赫遠離工地之後,趙佳連忙翻出手機,給自己的衣食父母藺大老板打電話,彙報情況。
“答應了就答應了吧,”藺平和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說,“正好我最近也很忙,過一陣還要去新加坡,我應該沒時間再去那邊的工地了。”
“那……酥酥那邊怎麽說啊?”趙佳小心翼翼地問。
“就按她哥說的來轉述吧,等我忙過這半個月,時間就能松一點了。”藺平和囑咐道。
挂斷手機後,藺平和似乎已經能夠充分了解,陶酥不喜歡有錢人的原因了。
實在是太忙。
從他了解到的信息來看,再加上他這一陣子和陶酥走得也比較近,藺平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喜歡的小姑娘,非常缺乏安全感。
比起錢,她更希望能夠有一個人,可以長長久久地陪着她。
或許是因為家庭特殊的緣故。沒有父親,母親早亡,哥哥姐姐工作又很忙。
陶酥出生在北歐,回國時還要重新學習母語,融入中國的校園生活。等她好不容易适應了中國的生活,高中又孤身一人去了日本留學。
她短短的二十年生命中,似乎一直都在漂泊着,會有這樣的心情,藺平和覺得,還真的是一件無比正常的事情。
所以,自從喜歡上她的那一瞬間起,藺平和就決定,除了必要的工作時間外,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要給她。
只是剛剛遇到她的時候,還沒有徹底在父親的公司裏站穩,不能騰出時間去陪伴她。所以這兩年來,藺平和只能一直默默地關注着她。
直到現在,父親的公司已經被他徹底掌控,才能用更多的時間去追她。
但他還是怕,自己的真實身份會讓她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印象,令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排除在喜歡的範疇之外。
所以,上次在工地時被陶酥誤會後,藺平和就決定,幹脆将錯就錯。
而對于陶酥來說,自從上次在家裏,和藺平和之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之後,一連半個月,她都沒有主動聯系藺平和。
因為……她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十多天以來,陶酥每次想到,在那天下午,她居然說出“我超想模你腹肌做夢都想”這種話的時候,就覺得無地自容。
可是,每次坐公交車路過那片工地的時候,陶酥總會情不自禁地,望着那個方向,希望在塵土飛揚的某個瞬間,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雖然他上一次對自己說,理解搞藝術的人會有某些特殊的行為,但是,陶酥仍然覺得,他是讨厭自己了。
要不然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聯系她?
明明工地的盒飯那麽難吃,為什麽不來找她,一起出去吃好吃的?
陶酥越想越憂傷,而且這份憂傷與日俱增。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現在會這麽在意那個男人,好像見不到他的時間越久,心裏就越難受。
又一個周末,陶酥背着書包回家。
剛進家門,就聽見哥哥姐姐在打嘴炮。
“她出去泡男人你管個屁啊,幼稚。”這是她姐,陶梓。
陶酥弱弱地站在客廳外面,伸着小腦袋往客廳裏瞅,就看到她姐正躺在沙發上吐着煙圈兒,一臉高貴冷豔地看着他哥,十分不屑地說出了那句話。
而她哥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當場就炸毛了,反怼的話像連珠炮一樣:“你以為咱妹跟你一樣啊?你跆拳道黑帶,土匪見了你都得繞着走,那腦子轉得跟羅盤似的,比人都聰明,誰敢算計你啊?可咱妹呢,你看看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小模樣,還沒成年的時候身後就跟了一串大尾巴狼,現在balabalabla……”
“可是你幹的這事兒實在太幼稚了,而且要讓咱妹知道,她肯定不高興。”陶梓幽幽地說。
“我怎麽了?我是她哥!我還不如一個搬磚的外人?!”方十四氣炸,“我可是先禮後兵,我問他多少錢才肯離開咱妹,那個搬磚的居然挂我電話,我讓趙佳警告一下他,他應該是自己犟,才把他開除了,能怪我???”
聽到這句話,站在玄關處偷聽的陶酥,突然就驚得瞪大了眼睛。
難怪,他這麽久都沒來找她……
肯定很委屈吧,明明一直在認真工作,卻因為她的緣故,被開除了。
那他現在怎麽生活?找到新工作了嗎?
陶酥越想越擔心,而且越來越生氣。
曾經,哥哥插手她的朋友圈,她都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因為她覺得,他做得都是對的。
可是這一次,陶酥認為,一定是哥哥誤會了藺平和才對。
他明明是那麽好的人,而且從來都沒有跟她計較過什麽,幫了她那麽多。
而且,他也沒有向她要錢。
他對自己好,幫助自己,根本就不是因為錢。
思及此,陶酥便鼓足了勇氣,走進客廳,站在方十四身後,深呼一口氣。
陶梓看到了自家妹妹的表情後,于是又朝方十四翻了個輕蔑的白眼。
莫名被白眼的方十四,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自家妹妹的聲音。
“哥,你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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