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四十八張黑卡
好不容易坐上了車,陶酥也不老實,來回撲騰着想下車。
“別動,”藺平和啓動了車子,然後對她說,“不是要回陶家麽,我送你。”
陶酥不理他,只是伸出手去開門,卻不料車鎖在駕駛位那處的開關已經被鎖死,她怎麽掰都掰不開。
踩油門之前,藺平和轉過身給她系安全帶,結果小姑娘拒不配合。
“你再不老實我就親你了。”男人離她很近,長而有力的胳膊繞過她的身前,扯過來安全帶,一邊吓唬她,一邊對她這樣說着。
聞言,陶酥立刻就停了下來。
長而卷翹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動作撲閃了幾下,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到藺平和這樣強硬的态度,陶酥被他吓到了。
于是,她乖乖地任憑他給自己系好安全帶。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藺平和一邊開車,一邊對她說,“我也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我騙你是真的,但我喜歡你也是真的。”
“你不想在我這裏,我送你回家,等你心情好一些了,我再去找你。”
“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但是我絕對不同意分手。”
他平時是那樣寡言的一個人,但現在卻說了這麽多話。
陶酥不說話,亮晶晶的淚珠子在眼睛裏打轉。
她以前都沒有發現,他竟然是一個這麽強勢的人。
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提出什麽請求或是要求,他都會滿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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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他卻不再順着自己。
他說什麽都不肯分手。
黑色的保時捷停在了陶家的門口,複古的歐式別墅在午夜顯得格外肅穆。
陶酥解開安全帶,晃了兩下車鎖,結果還是鎖死的,完全打不開。
她轉過頭,淺灰色的眼睛看了看藺平和,示意他開鎖。
“等一會兒,”男人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湊近她,将灰色的西裝圍在她的腰上,蓋上了那一截白嫩的腿,然後對她說,“以後入冬了就別穿這麽少了。”
說完,他下了車,穿好大衣,走到陶酥那邊的副駕位,打開了車門,又去車後把小姑娘的行李箱拎了出來。
陶酥去搶他手裏的行李,結果怎麽也搶不到。
最後,她只能認命地接受了這個現實,用潋滟着水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看起來像一只被搶了過冬粟米的倉鼠。
走到別墅門口,陶酥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
方十四剛一推開門,就看到自己的妹妹站在門口,身後還站了個面色冰冷的男人。
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弄得有點懵,方十四緩了五秒鐘,才回過神來。
他低下頭,看着自家妹妹哭得紅紅的眼睛,還有腰上圍着的那件,很明顯就屬于站在她身後那個男人的西裝,瞬間就腦補了三萬字的不可描述。
方十四迅速将陶酥拉進屋,藏在自己身後,然後神色平淡地對藺平和說:“藺平和,你死心吧,就算你把生米做成熟飯了,也別想進我陶家的大門。”
莫名其妙又換成了灰姑娘劇本的藺平和:……
還是生米的陶酥:……
“開着門吹冷風做什麽,趕快進屋啊,”陶梓在客廳裏提高了音量問道,“快遞還是外賣?”
“是咱妹啊!”方十四朝屋裏喊了一聲,“還有那個姓藺的。”
陶梓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聽到弟弟說的話,摘下了眼鏡,然後走到玄關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高傲地揚了揚下巴,對他們說道:“都進來說話。”
視線落在了陶酥身上,補了一句:“暫時的。”
“姐!”陶酥一委屈,就撲到了陶梓身上,眼淚糊了她一身,“我要跟他分手,我以後只要姐姐,別的都不要了嗚嗚嗚。”
看她哭成這樣,方十四轉過頭,瞪了一眼藺平和,一副活吃人的恐怖表情。
“我不同意分手,”藺平和迎着方十四吓人的表情,毫不在意地繼續說,“她心情不好,過兩天我再來找她,”末了,藺平和又重複了一遍,“我們沒分手,我不同意分手。”
“打擾了,告辭。”
說完,藺平和就離開了。
“诶诶诶你回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方十四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就想推門追出去。
“別去了,”陶梓出聲攔住了他,“先問問小妹什麽情況吧。”
一頭熱的方十四聽了陶梓的話,看了看女孩紅腫的雙眼,這才跟在兩個人身後進了客廳。
客廳裏,陶酥哭夠了之後休息了一會兒,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雖然方十四早就知道陶酥所謂的“真相”,但看到妹妹哭得這麽傷心,還是不着痕跡地翻了個白眼,結果在陶梓關切的注視下,默默地認慫低了頭。
雖然分手是單方面的,但是,既然分手了,陶梓自然把前幾天拿走的東西都還給了陶酥。
已經是深夜了,往年這個時候,陶酥都在開開心心地過年,而現在卻哭得這麽傷心。
陶梓心裏也有不忍,但幸好事情的一切都按照她預料的那樣進行着。
至于藺平和那邊,陶梓一點都不擔心。
生意場上是什麽樣的世界,陶梓比任何人都清楚。藺平和身價那麽高,見識到的狂蜂浪蝶只多不少。
她可以理解藺平和對陶酥上心的原因,無非就是她這個搞藝術的妹妹,大腦回路和普通的名媛淑女不一樣罷了。
就像吃慣了法國大餐,突然來了一桌熱騰騰的火鍋,新奇又好吃的屬性自然占據了上風。
只有陶酥想要分手,那麽,最終這段感情只會成為藺平和這樣的男人生命中的一段特殊的記憶,久而久之,存在了心底,不會再複蘇了。
更何況,聽說他最近還要跑一趟南非談生意,等再回國的時候,也會變淡了很多吧。
但是,在藺平和對待陶酥的态度上,陶梓失算了。
她沒有料到,藺平和喜歡陶酥根本就不是這幾個月的事情,而是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認定了她。
陶酥整個一月,一直呆在家裏,每天除了畫畫就是發呆。
方十四看着心疼,幹脆帶她打游戲,結果她游戲天賦太差,怎麽教也教不好。
陶梓倒是看得開,想着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年後再帶她去北歐玩一圈,估計心情也差不多就緩回來了。
月末的時候,藺平和去了陶家。
事情過去了将近一個月,方十四從最開始時看到他就想上去打一架的心情,也變得理智了很多,至少,可以一邊吹胡子瞪眼,一邊安穩地坐在沙發上,看着藺平和跟陶梓這兩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談生意。
陶梓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送上門的買賣哪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商人趨利,有錢不賺就是虧本。
只不過,臨走前,藺平和提到了陶酥。
“你就死心吧,我是不會讓你見她的!”還沒等陶梓開口,方十四就忍不住了,“月初的時候,我找了我們公司裏電腦技術最牛批的人,重新裝了我家的安保程序,就算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藺總,其實是這樣的,”陶梓一笑,然後對他說,“我妹妹最近狀态不是很好,确實不太方便見人,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藺平和頗有深意地看了看陶家客廳裏,通往二樓的臺階,視線掃過面前的兩個人,然後微微颔首,示意打擾了,最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別墅。
“他……就這麽走了?!”方十四被他的态度氣得不輕,“咱妹都哭成那樣了,他就算不跪下來求我要見咱妹兒一面,也不能就這麽走了吧?!”
“他跪下求你,你會讓他見小妹嗎?”陶梓反問。
“當然不會,我可是親哥,不能看着她再跳火坑。”方十四一臉不屑,指桑罵槐,“不像有些人啊,掉錢眼兒裏了。”
“十四啊,”陶梓不理會他陰陽怪氣的那句話,笑眯眯地對他說,“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同情藺總嗎,好歹你們都是放心不下前女友的人,惺惺相惜一下?”
至今還沒追回前女友的方十四:……
藺平和倒不是不想見陶酥,恰恰相反,他想得要發瘋了。
可是,只有理智才是有用的東西。
他知道無論是陶梓還是方十四,都不可能讓陶酥見他,而他給陶酥打了無數次電話,對方就是不接。
站在陶家的門口,看着那扇還遮着粉色窗簾的窗子,再加上陶梓剛剛的話,藺平和可以确定,陶酥就在家裏。
回到公司,藺平和讓助理把公司內控部的所有員工都找到了辦公室,然後一起去了別墅區。
公司內控部裏不乏精英,也不乏電腦高手,但是,正如方十四所說,陶家別墅新裝的防盜系統實在是太複雜了。
根本沒有人破譯得了。
藺平和對着電腦皺眉,這些程序問題他一竅不通,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最終,實在是沒有辦法,藺平和遣散了內控部的員工們,坐在客廳裏,靠着沙發背,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陽穴。
想見她一面,還要跟特務接頭一樣,也是醉了。
從前,為了躲方十四,他們就經常藏東藏西,現在恢複了身份,又要去破譯別人家的防盜程序。
藺平和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翻出手機,從通訊錄裏翻出了那個和他有着一樣姓氏的名字。
“雲州,你回家一趟,我有事找你。”電話一通,藺平和就這樣說道。
藺雲州是他那個在國外留學的弟弟,專攻計算機,從小就有連跳三級的英勇壯舉,二十出頭的年紀,博士都快畢業了。
接到了哥哥的電話,藺雲州忙完學校的項目,就開車回了家。
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之後,藺雲州一連電腦,就發現了一個神奇的問題。
“哥,你讓我破譯系統那棟別墅裏……是不是有個人叫方十四?”藺雲州皺着眉,擡起頭問他。
“你怎麽知道?”藺平和也疑惑了,“你們認識?”
“他算是我兼職的老板,”藺雲州點點頭,然後說道“因為這個防火程序是我月初那陣親自安裝的,十四說,有個變态觊觎他家妹妹……那個變态不會就是你吧?”
藺平和:……
“你居然默認了,”藺雲州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沒事觊觎人家小姑娘幹嘛啊,她今年好像只有十九?還是二十?你這麽大年紀了不覺得羞恥嗎?!”
“我是你親哥,”藺平和強調着,“你幫他還是幫我?”
“幫你是肯定的,但是你得告訴我,我破譯了之後你打算幹什麽?”藺雲州問道。
藺家兄弟的感情還算不錯,雖然弟弟十幾歲就去國外留學,今年才回國,年幼時也經常打架,但經歷了一夜之間就失去了雙親的痛苦之後,只剩下彼此一個血親的兩個人,一直都很重視對方。
更何況,藺雲州相信自家哥哥的人品,至少,他肯定不會是方十四描述中的那個變态。
結果,現實就開始啪啪打臉。
“我見不到她,”藺平和一本正經地這樣說道,“所以只能今晚翻窗戶去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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