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一張黑卡

兩個小時前,陶梓剛剛開完早會,就聽秘書說藺平和在等她。

大致也能猜到對方想跟自己說些什麽,無外乎就是因為她那個妹妹。

只不過,還沒等她開口,那個男人就先一步占據了先機。

“聽說你今年春節要去美國?”

“……。”

她剛訂了機票沒多久,這個男人是餘則成的親戚嗎?!

陶梓心裏瘋狂地吐槽,然而卻沒什麽話可反擊的,因為,她确實春節要走。

“既然你不能陪陶酥過春節,那我陪她,你也不會反對吧。”

“……小趙,”陶梓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對秘書說,“去給藺先生煮一杯咖啡,我們要談的話似乎很多。”

她帶着藺平和去了距離總裁辦公室最近的那間小會議室。

咖啡上了桌,秘書就非常體貼地離開,并為兩個人帶上了門。

“說實話吧,昨晚你是不是跟我妹睡了,”陶梓端着咖啡,語氣平淡,似乎對這件事有着絕對的把握,“雖然我跟你不熟,但這方面男人都一個樣,你又早知道我不同意你跟我妹的事兒,現在硬着頭皮撞過來的原因,無非就是睡過了,想給她一個名分?”

藺平和沒說話,只是等着她把話說完。

“你真以為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就會同意?”陶梓放下咖啡杯,繼續道,“你做夢。”

……

“那我姐最後到底怎麽同意的呀,你快說啊快說啊!”陶酥聽了一半,催着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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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問她啊,”藺平和揉了揉她的發頂,然後說,“我要去公司了,晚上會争取早一點回來陪你。”

說完,他拎起大衣就往外走。

陶酥馬上就沖了過去。

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環着他的腰,不讓他離開:“你別走,你告訴我之後再走行不行啊。”

陶酥放軟了聲音,棉花糖質感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真想知道?”藺平和移開她的手,然後轉過身,垂下眸子看着她,疑問的句子帶了絲誘拐的意味。

“嗯嗯!你快告訴我!”陶酥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就這麽白白的告訴你,我會覺得虧啊,”藺平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手指卷起她的發梢,帶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松手,頭發落了回去,繼而說,“你想空手套白狼?”

“哇你這個人!”陶酥氣鼓鼓地錘了他一下,“這麽有錢,還跟我這麽計較,真是無商不奸!”

藺平和不接她的話,等着她抛出籌碼,來和自己做交換。

陶酥垂着頭,揪着自己的發梢,有些束手無策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以前不過是幾千塊錢的事情,但是現在,在恢複了真實身份的藺平和面前,肯定不頂用了吧。

那……他想要什麽?

一邊這樣想着,陶酥擡起了頭,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男人英俊的面孔。

他的神色很平淡,似乎在等待着某個志在必得的東西。

緊接着,陶酥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領帶,稍稍用了一絲力氣。

藺平和也配合地彎下了腰,距離她很近很近。

然後,陶酥紅着臉,輕輕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就像蜻蜓點水一樣,只是一小下,她就迅速地撤開了。

“這、這樣行嗎……?”陶酥放開他的領帶,濕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卷翹纖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随着她眨眼的幅度,上下刷了兩下,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絲期盼的小雀躍。

男人笑了,薄而淺淡的唇劃過一絲明顯的弧度,然後他搖了搖頭,示意陶酥,僅僅這些遠遠不夠。

他重新直起腰,然後伸出手,溫熱的大掌撫過女孩紅潤柔軟的臉頰,帶着薄繭的手指摸上了她粉嫩的唇瓣,并且帶着某種暗示性的意味,用指腹在她的唇上輕輕地摩擦着。

他想要她的吻。

……簡直不要臉!

陶酥又羞又氣,再加上剛剛的親臉頰,頓覺自己又被他占了便宜。

索性不再和他讨價還價,想着大不了一輩子都不要知道,也不想再讓他占便宜。

柔軟的小手“啪”地一聲拍掉了男人撫摸着她唇瓣的手,然後氣鼓鼓地瞪了他一樣,轉過身就跑回了卧室。

最後,她“砰”的一聲關上了卧室的門。

趁着他出門前,陶酥又将門打開了一個小縫。

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長長的黑發垂在她的身側,纖瘦白嫩的手指趴在門板上,朝玄關的方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哼!”

做完了鬼臉,陶酥負氣般地“哼”了一聲,又把門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藺平和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就出門了。

驅車往公司的方向走,思緒又回到了幾個小時之前。

……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但是,如果你真的希望她活得開心,就請你好好考慮一下,”藺平和放下咖啡杯,嚴肅地對她說,“你是她的親人,她希望自己的戀情能夠得到親人的認可和祝福,所以我才會來找你。”

“你這種話,騙她還有用,”陶梓笑了笑,“我怎麽會相信,一個認識了不到半年的男人,會為了她付出這麽多?”

“不是半年,是三年,我喜歡她已經三年了。”

“三年……?她剛回國的時候,你就喜歡她了?”

“是。”

“……。”

這一點,陶梓倒是沒有想到。

畢竟,陶酥從來都沒有對她說過這些事情。

“我不太了解陶家的情況,但大致可以推測出,對于陶酥,你有什麽樣的想法,”藺平和看着陶梓,對她說,“你希望她變得更優秀,甚至是像你一樣的優秀,為了讓她有所成長和進步,你可以眼看着她哭、眼看着她痛苦,都不會心軟。”

“工作和她,我會選擇她;出差和她,我也會選擇她;應酬和她,我依然會選擇她。”

“而你,做不到這一點。”

“我不知道在你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事,究竟是什麽,可我知道,那肯定不會是陶酥。”

“但是,我跟你不一樣。”

“于我而言,她是最重要的,我舍不得看到她有一絲絲的難過,舍不得看到她掉一滴眼淚,我也不管她是否優秀,我只是喜歡她。”

“在我這裏,她只能幸福,別的都不行。”(①)

……

這些話,藺平和就也沒打算告訴陶酥。

知道她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沒那麽容易就輕易地吻自己,所以才那樣暗示她。

畢竟,這些話只是聽起來好聽,生命沒有走到最後一刻,沒有人能确定,這些話的真假。

他想用一輩子的行動,來踐行自己的諾言。

***

當天晚上,陶酥接到了方十四的電話。

今年春節,哥哥似乎打算跟未來的嫂子去拜見岳父岳母。

對于這種好事,陶酥當然樂見其成。

只不過,方十四在跟陶梓确定完行程之後,得知對方春節也不在國內,就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哥你不能這樣啊,你如果又把我未來的嫂子弄丢了,我會很傷心的,”陶酥出言相勸,“我真的沒事,你們別擔心。”

“我怎麽能不擔心?!雖說吧,我同意你和那個姓藺的交往了,但是這大過年的留你一個人在家,他要是對你做了什麽,咋辦啊,”方十四擔憂地說,“我還是跟苗苗說一下吧,她也挺喜歡你的,應該能理解。”

“真的沒事啊,藺哥對我很好的,”陶酥皺着眉,擔憂着到嘴的嫂子有可能要飛了,于是連忙跑到客廳,站在藺平和面前,繼續說道,“不信的話我讓藺哥跟你說呀,他會好好照顧我的。”

說完,陶酥伸出手按下了手機的靜音模式,坐在沙發上,蹭了蹭男人的肩膀,撒着嬌說道:“拜托你跟我哥好好說一下,可千萬別說咱們已經住在一起的事情啊。”

“我就這麽見不得人?”藺平和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

“不是啦,就是我還沒準備好,該怎麽跟我哥說……而且他要跟我未來的嫂子回老家看父母,我哥那個人,腦子跟缺根弦似的,他要是一直擔心我,把見家長這麽重要的事情搞砸了怎麽辦,”陶酥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釋道,“我姐以前說過,就我哥那智商,基本上可以告別脫單了,好不容易有個好姑娘選擇性眼瞎看上他,我不能給他們搗亂。”

她的态度真誠而認真,但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這麽別扭。

“手機給我。”藺平和看了她一眼,然後朝她要手機。

陶酥笑眯眯地把東西遞給他,然後滿心期待地等着他給自己圓話。

男人看着眸色中亮晶晶的小姑娘,沒由來地就想起了自己這段算得上是坎坷的情路中,有多少荊棘,是電話另一端的人搞出來的,頓時就改變了想法。

“喂?”他朝電話的另一端打了個招呼,然後等着對面的人說話。

“藺平和?……咳、藺總是吧,”好歹算是妹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指名道姓的似乎不太禮貌,于是便有些別扭地改了稱呼,繼而說道,“我妹說過年這陣子你照顧她?不過我先警告你啊,你不許欺負她,也不許騙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方總,您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幾點了?”藺平和語氣平淡地抛出了這個問題。

電話另一端的方十四,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下意識拿下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時間,有點摸不着頭腦。

“晚上十點啊,怎麽了?”方十四不解地問道。

“晚上十點,我在她的家裏,”藺平和似乎早就知道他現在的處境,話裏都帶了一絲挑釁的意味,“我能欺負她什麽?又能騙她什麽?”

“……。”

電話兩端是死一般的沉寂。

幾秒鐘之後,方十四握着手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騰”地一下從高鐵候車室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朝手機吼道:“你有本事站那兒別動,我查你位置跟你打一架——!喂——?!!!你個牲口你居然挂電話——?!!!”

“你小聲一點,”身邊的女孩扯了扯他的袖子,皺着眉說道,“大過年的你要找誰打架啊?”

“我妹我妹我妹——”

“酥酥?你找她打架幹嘛?”

“不是啊!就我以前跟你說過,有個姓藺的天天纏着我妹,他、他他他欺負我妹!他剛才說他已經把我妹騙到手了,我妹今年剛二十,大學還沒畢業,他簡直不是人!”

“……藺總嗎?”

“是啊!”

“我聽糖姐跟我說過,酥酥很喜歡那個人,你給我消停一點,打擾人談戀愛會被雷劈的。”

“……。”

……

與此同時,在陶酥學校附近的那間兩居室小公寓的客廳裏,藺平和把手機還給了陶酥之後,繼續看周刊,也不管小姑娘一臉懵逼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陶酥才反應過來,“能騙什麽”是什麽意思。

在意識到那層含義之後,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俏麗的小臉當場就紅成了一片。

繼而想象到哥哥聯想出這層含義之後,會怎樣的暴跳如雷,陶酥就深感到嘴的嫂子又要被折騰沒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陶酥伸出手去扯男人的睡衣領子,帶着窮搖般的氣勢,質問着他,“我讓你跟他保證,你怎麽還挑釁他?!”

“我向他保證,他會相信?”

藺平和放下雜志,捉住她揪着自己衣服的兩只小手,單手捏着她的雙腕,将她的手扣在身後,另一只手攬過她的腰,讓她距離自己很近很近。

純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繼而說道:“再說了,這麽晚你還讓他接我的電話,不是擺明了想讓他知道麽。”

“可是我哥那個智商……”陶酥掙了兩下,也沒有掙脫他的束縛,再加上這件事确實是自己考慮不周,于是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只能為自己做最後的辯解。

“不要小看男人,”藺平和對他說道,“這種事他肯定比你預想中清楚多了。”

“……。”

“可是、可是他萬一真的回來了,我未來的嫂子……你賠我!”陶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淺灰色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松開女孩柔軟的雙腕,然後按着她圓潤的肩膀,将她按在沙發上,曲起腿跪在她的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露在睡裙外面的白皙皮膚,那上面挂滿了昨晚遺留下來的紅色印記,帶着勾人心魄的情欲氣息。

帶着薄繭的指腹撫過女孩柔嫩精致的眉眼,撫過她的臉頰、唇瓣、脖頸……

他細細地描繪着白嫩皮膚上面的印記,微微眯起的純黑色眼睛裏,閃過一絲狼一樣的光芒。

“就算他真的回來,也來不及了,”男人慢慢地湊近她,灼熱的氣息距離她越來越近,最後他貼在她泛着粉色的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因為,你馬上又要被我欺負了。”

……

作者有話要說:

①:“在我這裏,她只能幸福,別的都不行。”——出自電影《剩者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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