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吳阿嬷一聽趙涵的話就知道壞事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林家人居然全家都搬走了，就把趙涵丢下來了，也不知道凡子是不是還和趙涵在一起，明明當初他還問過趙家老大，那該天殺的孩子，居然騙他說已經接走了弟弟，幸好他做到了當初答應趙涵的事情，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趙景富真是差點害慘了他。

“趙涵到吳阿麽家裏來說，外面不是很方便。”吳阿麽拉着趙涵進了屋後，又把們插上後才低聲對趙涵說了事情的經過。

五六天前村子裏突然來了一群軍爺，有幾十個人，那些人各個兇神惡煞，村子裏的人也不敢招惹。不過那些人是林老頭帶回來的，按照林凡阿姆錢麗的說的，那是他們老趙家的正經親戚，現在他們認回了親人，要跟着親人近京享福去了，他小兒子以後就是當官老爺的料前途無量……

“趙涵我和你說啊，我來林家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這麽多年來也沒有聽說過林家在外邊還有什麽富貴親戚，看着那些跟着來的人恐怕來頭不小，說不定就是個領兵的将軍。原先我以為他們已經把你和凡子接走了，可惜現在看來不是這麽回事，趙涵你老實告訴我，凡子還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子安那孩子呢？”吳阿麽盯着趙涵問道。

趙涵聽了吳阿麽的話後，已經發覺其中事情可能真的很複雜，林家為什麽全家跟着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富貴親戚離開，為什麽單獨丢下凡子，就算錢麗真不喜歡他，那也不能丢下林凡這個親生兒子，這實在沒有道理。林凡即使在不讨人喜歡，但那也是錢麗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哪有一個阿姆會不喜歡的親生骨肉，除非凡子不是親生的。

“吳阿麽凡子和子安都還在城裏，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把糧食收了，原本還想把這屋子從大哥麽那裏買下來，看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趙涵低笑一聲說道，反常即為妖，趙涵總覺得林家現在的事情和林凡脫不開關系，甚至林家人還瞞着林凡。

吳阿麽聽到趙涵說林凡還在于是松口氣道：“還在就好，好好照顧凡子，你一個哥兒若是身邊沒有個男人總有許多不方便，何況你也說過那孩子轉了性子。趙涵我偷偷和你說吧，這事情你千萬別和其他人說，那天那些軍爺進村子後就在守在林家院子裏，大家都不敢去打探，不過我有躲在暗處偷看了幾眼，發現帶頭的那個小将輪廓和眉眼和凡子很像。”

“真的嗎？吳阿麽你看清楚了，”趙涵聽到吳阿麽的話後立刻問道。心裏卻是一驚，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事和凡子脫不了幹系。

吳阿麽點點頭道：“趙涵你應該知道阿麽祖上是做什麽的，捕快，我也跟我爹學過看人的臉，那是祖傳的絕技。絕對錯不了，即使林家老五的塊頭更像那位軍爺，但是論容貌凡子和那些人絕對脫不了關系，倒是林家人沒有一個人和那人眉眼想象的，若是我預料不差，錢麗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賬，肯定幹了調換的好事。也不怕沒有命享那個福，現在我才明白這麽多年了，那老貨為什麽一直不疼林凡，果然不是親生的。”

趙涵聽到吳阿麽的話後立刻制止道：“阿麽小聲點，這事可不能亂說，不然可是會要人命的。”

“我明白着呢，不用你小子來教我，看來凡子身世是了不得。難怪當初我聽說那老貨生了，第一天的時候也沒有說雙生子，到第二天才傳出來說生了雙生子，問題就應該出在這裏了。趙涵我說句不中聽的話，如果你和凡子現在日子過的不錯，千萬別去戳穿那個老貨，不然就算這事情查清了那老貨倒黴了，可這凡子和孩子就不是你的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即使你生了子安，又怎麽可能配的上一個小将的弟弟，我隐約聽那林家老五喊小将大哥。”

趙涵聽到吳阿麽的話，就立刻明白吳阿麽說的是什麽意思，若是林家真的拿老五頂替了林凡，先不說他們膽大包天，這件事情一旦被戳穿，林家是倒黴了，但是凡子和子安一定會被帶走。而他，一個沒有任何後臺的人，如何配的上凡子，即使那些人不會立刻對他動手，但是當他阻礙到某些人的時候，這個世界上讓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辦法多的很。

吳阿麽看着低頭陷入沉思的趙涵，心裏清楚趙涵是想到了其中關鍵，看着趙涵一直皺着眉頭後才輕聲說道：“你也別怕，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只是最近幾年還不能去戳穿這件事情，你回城裏後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凡子，這幾年多生幾個孩子，當子安有十來歲懂事了，你和凡子偷偷把這件事情揭穿，相信到那時候孩子也大了，他們想一腳把你踢開并不容易，最主要的就是你得抓住凡子的心，讓他完全站在你這一邊。”

趙涵聽了這些話後輕輕的點頭道：“吳阿麽你容我想想，讓我想想這事要怎麽辦……吳阿麽這事情并不急，反正現在林家人走光了，也不用急，辦法可以慢慢想。對了吳阿麽我家房子是怎麽回事，林家人走的匆忙房子田地是怎麽處理的。”

吳阿麽一聽趙涵的話立刻火道：“你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我就火大，這麽大的好處都被林家那老貨得去了，也不知道給林凡留點東西，好歹也是養了這麽多年，就是養條狗也該有些感情啊。他倒好，一點東西不給林凡留下，不管是田地還是宅子，全都給賣掉了，包括你們住的這間茅草屋子，幸虧你當初和我說過，我把你家裏的東西整理了一下給搬來這邊了，你的床就在我家小哥兒的房間裏放着，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把那張大床給拉回去，若不是我反應快，你那床都要被你大哥麽給賣掉了，都是些挨千刀的混賬啊。”

“咳咳，吳阿麽您別那麽激動，那些個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随他們去好了，善惡到頭終有報，這種事情總有一天是要穿幫的，我們何必着急生氣。我和凡子如今在城裏還不錯，即使沒有這房子也沒有什麽。只是阿麽您以後一個人住這裏就孤單了，阿麽若是可以，您還是去大哥兒家吧，他每年都要來接您，那孩子很孝順，肯定會對您好的。”

吳阿麽見趙涵很鎮定，并沒有慌亂也沒有因為那些好處慌神，這才笑得：“你這小子怎麽就擔心起阿麽了呢！我這是舍不得離開老房子啊，我住在這裏心裏就能夠惦記着老伴，若是我真搬走了，誰還能記得那家夥。老頭子若是晚上回來可不就找不着我了，我守着，這個家就還在，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這房子了。”

趙涵聽到吳阿麽的話後沉默了，吳阿麽的老伴長什麽樣子他并不清楚，因為他嫁過來的時候吳阿麽的老伴就死了一年多了，不過聽莊上的人說吳阿麽和老伴感情非常好，所以吳阿麽舍不得離開也是正常的。

看着趙涵愁眉不展的樣子，吳阿麽突然換了一種輕快的語氣道：“你別多想了，我家大哥兒就在隔壁村上，趕過來也快的很，他能照顧我的。而且林家人跑光了，對你也不是沒有好處，以後你就可以和林凡好好過日子，再也不會有林家人找你們的麻煩，趁着現在一定要牢牢抓住林凡的心，然後一點點吧事情透露給林凡，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這樣即使以後事情被發現了，也免得林凡生你的氣，明白嗎？”

“我明白了吳阿麽，我會想好對策的。”趙涵擡頭看向吳阿麽笑道，沒有了林家以後他和凡子也不擔心生活被打擾，而且現在的林凡和以前的林凡已經不同了，有些事情也許不能和以前的林凡說，但是卻可以和現在的林凡商量，總能夠商量個對策出來。

吳阿麽聽後笑着點點頭道：“你能想得開就好，行了這事就談到這裏，現在我們來說說糧食的事情，還有你的床，這些你若是能夠帶到城裏去那就帶去，若是帶不走，糧食賣掉，床可以繼續放在吳阿麽這裏，等你什麽時候蓋了新房子，就過來搬走。”

趙涵聽了吳阿麽的話後，終于把城裏和他凡子的事情說了一下，吳阿麽是真心為他好，這些事情若不是怕林家人找麻煩，說出來其實也沒有什麽。果然吳阿麽一聽林凡居然有這本事，立刻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趙涵的臉頰才說道：“你這孩子總算是熬出頭了，凡子那傻小子總算開竅了，現在你們日子好了可要好好過，凡子他年紀比你小一些，若是鬧了脾氣你就多讓着一些，就當孩子哄了，知道嗎？”

“吳阿麽我明白的，凡子是真長大了，不會在無理取鬧，他現在性子也變好了許多，對子安也很好您別擔心。我這趟回去後回村子就少了，您若是有什麽事情，就去南陽成找我，老林頭和他的兩個兒子都知道我家在那裏，不管什麽事情能幫的我都會幫忙，這些年也多虧了您的照顧，要不然我那裏能夠熬到現在。”趙涵說道。

他說這話其實也沒什麽錯，當初懷孕的時候趙涵并不覺得吃力，但是當他生子後，林凡并不管他，錢麗就更別提了，那時候都是隔壁的吳阿麽照顧他，也幫他照顧子安，那段日子是真的難，所以若是吳阿麽有什麽需要幫忙，趙涵絕對會拼盡全力去做。

當天下午趙涵去了一趟半裏鎮，和車夫約好了後天天一亮就來村子裏搬東西。那一畝水稻收了五百斤稻谷，兩百斤給了吳阿麽這是田租，另外二十文錢是吳阿麽雇傭別人割稻的銀錢。

趙涵躺在放在吳阿麽家的床上，這天晚上他思考了很多，有些難以入睡，隔壁的茅草房雖然不怎麽樣，但是他也居住了兩年還是有些感情，現在卻莫名其妙就給賣掉了。趙涵雖然有些懷念，但是卻并沒有想過要買回來，還是等回去和凡子商量一下，若是凡子決定要就買回來。

第二天趙涵一大早就進了山，他并不是去打獵，而是去山上的蜂窩瞧瞧，看能不能弄些蜂蜜回來。蜂蜜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想買都沒有地方買，也就是有價無市，所以才會賣的這麽貴，趙涵也是為了弄回去給凡子補身子。

在山裏轉了一整天，居然被趙涵找到另外一處蜂窩，和上次不一樣，這次趙涵做了很充分的準備，一個五斤裝的大口壇子裏裝滿了金燦燦的蜂蜜，可惜這兩個蜂窩來年是沒有用了，不過殘留下來的蜂窩和蜂蜜也許等到來年也能吸引來蜂王。

一直到傍晚趙涵才踩着風霜會村，這時候他背簍裏堆滿了各種山貨，留了一下山貨給吳阿麽，蜂蜜也留了一小罐，倒是趙涵逮的幾條無毒蛇，吳阿麽根本不吃這東西，趙涵準備帶回去給林凡煮湯，蛇肉寓意龍肉還是很補的，龍鳳羹裏面的龍就是蛇肉。

趙涵帶着已經被拆分的大床，還有一百斤稻谷碾成的大米，兩百斤稻谷直接回城裏去了。趙涵此時心裏非常複雜，他拿不定主意回城後是不是要把村裏發生的事情告訴林凡。

雖然趙涵相信林凡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在乎，但是萬一，萬一林凡想要榮華富貴，趙涵心裏苦笑，他要拿什麽來擋住林凡朝前走的腳步，威脅嗎，趙涵搖搖頭，即使要他死，他也絕對不會把林凡的秘密洩露出去，那是他心底和子安一樣重要的人，即使也許他在林凡心中并沒有那麽重。

其實這事若是發生在以前，趙涵絕對不會在意，他只要留下子安就好，但是現在他愛上林凡，關系則亂。趙涵甩了甩頭，發覺他又有失去冷靜的征兆，深呼吸，趙涵不斷在心裏想着，要冷靜，要冷靜，相信林凡，相信林凡舍不得丢下他。

馬車不斷靠近南陽城，趙涵看着近在咫尺的家，告訴林凡，是生是死一刀斷，不告訴林凡瞞着，反正林凡也不會再去村裏，趙涵相信瞞個十年八年沒有問題。

站在後門，趙涵看着突然被打開的門心裏一緊，站在門口的林凡傻愣愣的盯着他，接着是滿臉的驚喜。原本滿手是汗的趙涵，心裏擔着的千斤重擔突然放下。何必想這麽多，擔心這麽多，他該信任凡子的，這個人此時也是愛着他的，他并不是單相思，總能從中找出解決的辦法，這樣大的事瞞着凡子那就是他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