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任意門

在王老太聲淚俱下的忏悔中，三姐妹接過了存折，不過因為王家人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三姐妹誰也沒有說出原諒的話。

王老太這邊還在哭，她心裏怕芽芽記恨，所以總想着要求得這位小仙姑的原諒才好，是的，如今在王老太心中，芽芽已經升級為小仙姑了，能救她兒子的命可不就是小仙姑嗎？

那邊，得了消息的王桂花已經趕到了王家。不同以往的是張振國這回也跟着來了，王桂花一進門就哀嚎，那架勢，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王老二馬上就要死了呢，結果就被虎頭他娘痛罵了一頓，王桂花這才消停，而另外一邊芽芽三姐妹已經朝着張振國跑了過去。

等到把張振國拉到西廂房，大丫才把存折掏出來給張振國看。

“大哥，王老太把存折還給我們了，”是的，大大丫現在連姥姥也不肯叫了，在她心裏王老太就是個和他們有仇的老太太。

半分親情眷戀也沒有。

張振國早就料到了，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又問芽芽，“我聽人說是你救了王老二？”

芽芽點了點頭，然後又把大山貓送老山參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別看她人小只有三歲半，可是那話說起來卻是一套一套的，詞彙量也非常的豐富，張振國聽着聽着只覺得這個三丫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她口中的許多詞彙壓根就不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能夠知道的，再加上這裏是山區平均文化水平連小學都沒有，要不是張振國自己念過高中恐怕有許多詞他也要聽不懂，這樣一想他對芽芽的關注度就不由得高了幾分。

另外一邊王老太拉着王桂花交代，“你今天就把三個丫頭接回去吧，存折我已經還給他們了，回頭你陪他們去趟公社，把錢取出來，他們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你不許幹涉。”

王桂花，一聽當場就傻了眼，“你那錢不是給您和我爹養老的嗎？

再說四弟五弟還要蓋房子呢，家裏不夠住，你把錢給他們三個丫頭片子幹什麽？都是賠錢貨。”

“閉嘴。”王老太厲聲呵斥，“以後別再讓我聽到賠錢貨這三個字。

尤其是對芽芽。”

王老太壓低聲音的“，你這個做娘的難道就沒發現三丫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王桂花一愣沒反應過來，王老太恨鐵不成鋼，“我說你呀就是個棒槌，三丫這孩子可不一般，以後無論她說什麽你都要聽，不要把她當成你肚子裏爬出來的，要把她當成小仙姑一樣的供着哄着。”

“憑啥？”王桂花怒道，“她一個丫頭片子，”還想反了天不成？”

“就憑他能讓你兄弟被野豬拱了，還能随便拿出一根百年老山參救他那大山貓，怎麽別人都不聽專聽芽芽的呢？

這裏邊門道可大了，你那個榆木腦袋，想不明白就別想了，但是以後可不許再擺當媽的譜。

把他們接回去之後要供着哄着，就像對黃大仙那樣，但是這事可千萬不敢往外說，知道嗎？

現在破四舊了，你要是亂說話，那可是要被□□的。”

王桂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娘，你的意思是說是說芽芽她被什麽精怪附身了，是狐貍精還是黃大仙？”

王老太：“我呸，你就積點口德吧，可不敢瞎說。”

王桂花還是遲疑不肯信，但是因為她娘都這些話，心裏也總是七上八下的。

看過了王老二，确定他沒什麽大事之後，王桂花和張振國就帶着三姐妹回了向前村。

臨走前，虎頭死死的抱着芽芽不松手。現在老大是最能帶給他安全的人了，連他爹都能救，那可是所有大人都辦不到的事，只要一想到老大走了以後，再也不能每天見到她了，他就覺得像是天塌了一樣。

老王家一堆大人勸都沒有用，虎頭從來就沒有這麽倔強過。

芽芽沒辦法，只能悄悄問系統，“有沒有可以讓我随時回到王家村的金手指？”

畢竟她人小。

要是只憑自己，一天一夜都走不到王家村。

半路上還可能遇到危險，系統想了下，“那就只有任意門合适了。”

任意門？

芽芽看過哆啦a夢的電影，當然知道任意門是什麽，“好啊好啊，我要任意門。”

于是芽芽再次抽獎，用掉了一個大禮包的機會，成功得到了一個任意門，金手指這個金手指可不只能讓她來王家村，而是只要她能想到的地方她都能夠去到。

芽芽把虎頭拉到一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說，“沒關系的，我有任意門，以後可以每天回王家村來看你和虎頭，我們約好了就在村後小樹林那棵老槐樹下，每天早晨吃過早飯之後你們去那裏等我。”

虎頭一聽立馬不哭了，挂着眼淚的小臉，被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有說過大話嗎？”

虎頭開心地搖了搖頭，“老大最厲害，永遠說到做到，那我們拉鈎，你以後一定要每天來看我們呀。”

“放心吧，”終于安撫好了虎頭，芽芽一行人才得以順利地離開了王家村。

結果才一到家王桂花就開始發作了，她先是逼着大丫把存折交出來，然後又逼着芽芽把剩下的多半根老山參交出來。

這樣鬧騰的結果當然是王桂花又被二丫狠狠的怼了一通。

王桂花氣的要拿笤帚打人，大丫在旁邊冷冷的說道，“媽，在你動手打我們之前，你是不是應該想想姥姥是怎麽叮囑你的。”

王桂花握着掃帚的手一頓。

對啊，回來之前她老娘可是特意叮囑她不要得罪芽芽，要像對黃大仙寺的那樣供着，可是因為那600多塊太誘人了，再加上那顆人參，她可是聽人說了，那樣年頭的老山參，要是拿到供銷社去賣，最次也能賣200塊呢，所以一時財迷心竅，她就把老娘的叮囑給忘到一旁了。

“來呀打呀，你信不信你怎麽打我姥姥就怎麽打你。”

大丫之所以會知道王老太對王桂花說了什麽，是因為她當時在窗外偷聽經歷過，二丫被賣之後，她這個做大姐的無論何時何地都想着要多個心眼，只要王桂花以來，她就擔心老王家的人會忽悠王桂花，做出什麽傷害她們三姐妹的事，結果沒想到的是王老太讓王桂花把芽芽當黃大仙，看來芽芽的名聲是真的把壞心眼的王老太震懾住了，否則對方也絕對不會良心發現的，把存折還給她們。

王桂花消停了，可是整個人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了。

連晚飯都是大丫做的。

大丫在老王家做飯大手大腳慣了，在張家自然也沒想着約束自己，她向王桂花要了廚房櫃子的鑰匙，然後居然大膽的盛出了兩碗白面，一碗玉米面，還舀了一勺白白香香的豬油。

晚飯沒有肉，可是卻有豬油和白面做的面片湯。

湯裏放了些許蘿蔔纓作點綴。

菜是一碟腌蘿蔔，一碟醬鹹菜，再配上香香的玉米面貼餅子，這樣一頓飯對普通農家來說已經是豐盛的足以過節的好夥食了。

但盡管如此，被喂叼了嘴的芽芽吃着還覺得有點不太開心，她想吃肉肉啊，或者有蛋蛋也行。

可是家裏的雞蛋之前就被王桂花拿去換錢了，現在一個雞蛋也沒有。

自打過年以來，狗蛋就沒吃過這麽香的飯，他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在碗裏，吃得吭哧吭哧的，真的和餓極了的小狗崽子一樣，至于張振國他爸張老蔫兒，那更是一句話都不說，低頭只顧着吃，張振國倒是不狼吞虎咽，畢竟他自己有本事，平時也能去山上打個獵給自己打打牙祭。

順帶着他還有些其他門路，總之在嘴上他是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的，否則他也不可能才17歲就穿到1米8的個頭，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他可是村子裏少有的壯小夥。

唯一炸了毛的是王桂花，她看着碗裏的白面片，聞着那誘人的豬油香，恨不得跳起來當場就把大丫打死，結果她剛要開罵，張振國就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拍，臉色陰沉，王桂花頓時就縮了脖子，不敢言語了。

大丫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而且她也料到了張振國會幫他們三姐妹，但是在吃完飯之後，大家還是選擇在大家都在的時候把話挑明。

“張叔，大哥，狗蛋，有件事我想和你們說。”

張老蔫此時已經吃完了，正嗒嗒吧嗒的抽着汗煙，聞言連哼都沒哼一聲，空氣安靜而沉默。

張振國開口，“說吧。”

“我想了想，以後我們三姐妹單獨分出去吃吧，我們手上有爸爸的烈士撫恤金，足夠我們三個吃幾年了，往後我和二丫會去上工，我們人小，但每人也能賺半個公分，以後就不麻煩大家了。”

這是明面上的話，實際上大丫是看穿了王桂花的本性，要是他們三個一直這樣大吃大喝，王桂花能忍一次，可是卻忍不了兩次三次，可是他們現在真的半點也不願意再吃以前那樣的苦了。

他們都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與其哪天被餓死或者賣了，還不如豁出去自己分開單過，對于這個家的任何事情，張老蔫兒都從來不發表意見，他除了吃飯、上工，很少在這個家有什麽存在感，所以大丫這番話實際上是說給張振國聽的，張振國還沒說話，王桂花已經跳了起來。

“好啊，我說你們三個丫頭騙子打什麽鬼主意呢？原來是想拿着錢分開單過啊，我告訴你們沒門老娘還沒死呢。”

“我同意了，”張振國淡淡的說。

可是卻一下子就把王桂花的聲音給壓了過去。

王桂花憤怒誇張的表情僵在臉上，一時間險些沒背過氣去，在這個家張振國說話就是一言九鼎，他開口了，誰反對都不好使，狗蛋在旁邊插了一句嘴，“那你們往後會不會天天做好吃的？

我可告訴你們，要是做了好吃的必須有我的一份，否則我就......”

“滾！”張振國冷聲呵斥，狗蛋頓時像個被人嫌棄的小狗子一樣，灰溜溜的縮到了門邊。

分開吃飯的事情塵埃落定，但這并不算是什麽正經的分家，只是把夥食分開了而已。

王桂花憋着一肚子氣，起身去廚房刷碗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三個死丫頭翅膀硬了，越來越不把他這個親娘放在眼裏了。

離開堂屋之前，芽芽拽着張振國的袖子，張振國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眼神溫柔又耐心，芽芽對他說，“哥哥明天你能帶我們三個去縣城嗎？我們想要取點錢還想去供銷社買東西。”

張振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明天帶你去供銷社，你都想買什麽呀？”

芽芽笑着将大丫之前列出的清單背了一遍，“要買米面糧油，醬油醋肥皂，還有要買布。

買回來以後要讓村頭的劉奶奶給我們做幾件衣裳，還有雪花膏哦，擦臉的，最最重要的，芽芽要買糖。”

她說着，兩只大眼睛彎成甜甜的月牙兒，比世上所有的糖都要甜上三分。

張振國忍不住伸出手，一顆大白兔奶糖出現在他的手掌心。

“這是芽芽想吃的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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