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要一個承諾

白志剛是晚上才回到家的，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他一直都在外面忙着調動人手查找兩個女兒的下落，今天中午局裏派人找到了他，說他的兩個女兒已經平安回家了，可是偏偏城北倉庫又着起了大火，他身為公安局長，必須去現場主持滅火工作，這個小縣城沒有專門的消防隊，很多事公安局都兼着做了，他責無旁貸。

徐梅一見到他，就趕忙迎了上來，幫忙取下了他的外套，“兩個孩子受了驚吓，現在都睡了。芽芽在她的房間等你，她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問。”

白志剛點了點頭，然後朝着芽芽的房間走去。

芽芽知道自己欠白志剛很多解釋，只不過以前對他信任不夠，再加上他也一直都沒有直接問出口，所以芽芽也就沒有主動說。

但是這次不一樣，因為她的關系，大丫二丫被人綁架，雖然她們并沒有受什麽傷，可是這終究是她的責任。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向白志剛解釋清楚。

“爸，您回來了。”她站起身，一雙大眼睛愧疚得看向他。

白志剛看着這個最小的女兒，神色十分複雜，他在椅子上坐下，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綁架大丫二丫的是什麽人？”

“是夏家的人。”

她說着，又把夏家的來龍去脈歷史背景向白志剛介紹了一下。

白志剛聽完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身為一個父親，他當然是希望能夠完好的将自己的女兒護在羽翼之下的，可是自從他回來之後，他就發現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樣。他太渺小了，女兒們的變化太大了，尤其是芽芽，他似乎根本就沒法融入她的世界，更沒法保護她。

“芽芽，為什麽你會和夏家扯上關系？為什麽夏雲朝會對你那麽好？為什麽你身上會有那麽多‘不可思議’的地方？”白志剛決定今天要把所有的疑問都一次性問清楚，哪怕他的唯物主義觀點接受不了，他也必須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芽芽低垂下了頭，“其實您的心中應該早就有猜測了，不是嗎？”

白志剛心底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芽芽的聲音清清冷冷，每個字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一樣。

“其實這段時間，您應該也有懷疑，我并不是.......真正的白芽芽。我.......這個身體是真的，但是靈魂并不是。我，是從別的世界來的。”

芽芽深吸一口氣，既然已經決定坦白了，那索性就不再遮掩。

“我不信。”白志剛下意識的否定。之後便是壓抑的沉默，過了大概有五分鐘，白志剛疲憊的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聲音沙啞的問道，“那我的芽芽呢？她的靈魂去哪裏了？”

“她死了。在原本的命運裏，她在三年前就被自己的親媽餓死了。二姐被賣給了傻子做童養媳，後來瘋了，大姐掉下了懸崖.......”

不知何時，淚水從男人捂着眼睛的指縫中滲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芽芽也覺得很難受，但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安慰他，好像無論怎樣的語言，都太過蒼白無力。

好在白志剛身上有軍人的堅毅與強大，在短暫的崩潰悲傷之後，他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再是他能插手的了。對于芽芽所說的話，他幾乎是沒有任何懷疑就相信了的。

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麽，或許是作為一個父親的直覺。

其實他應該感激的，如果不是現在這個芽芽，那麽他的三個女兒都将面臨悲慘的結局，哪怕他死而複生也改變不了任何事。而現在，至少大丫二丫還好好的，不是嗎？

“你以後，做什麽打算？”

芽芽：“我來這個世界，是有任務的。現在任務快完成了，我也快要離開了。我的靈魂離開後，這具身體，或許會死吧，我也不太清楚。”

白志剛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那，有什麽是我能夠替你做的嗎？”

“您好好照顧自己，讓大姐二姐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不用擔心我。”芽芽想了想，又說道，“至于夏家那邊的麻煩，我會在走之前全部解決好的，絕對不會再讓他們傷害到您和家裏任何人。如果您還有別的事要我做，只要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去做。”

白志剛搖了搖頭，站起身，“很晚了，早點休息。你要走的時候，記得和我說一聲。”

說完，離開了芽芽的房間。

芽芽并沒有睡，而是去了夏雲朝那邊。

她直接出現在了夏雲朝的房間裏，他此刻似乎病的很重，眼上覆着眼紗，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如果不是仔細辨別，她甚至會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呼吸。

想到白天他眼睛中流轉的神秘光圈，她的擔心不由得更重了。他的‘看見’應該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吧？

“咳......是芽芽來了嗎？”

他醒了，輕聲問道。

芽芽在他的床邊坐了下來，“是我。”

夏雲朝握住了她的手，“白天吓壞了吧？沒事了，夏家那邊的人我會清洗一遍，不會再讓你和你的家人受到傷害。對不起。”

“這不怪你。對了，你的身體怎麽樣？”

夏雲朝：“還可以。今天你見到我的‘眼睛’了，害怕嗎？”

“不害怕，很神秘，很美。只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夏哥哥你的眼睛居然是可以‘看見’的。”

“我的眼睛與常人不同，叫輪回眼。但并不是說，我真的能夠看到前世今生，而是說，我能看到一個人的過去現在未來。當我‘看到’一個人的時候，我不止看到她在我眼前的樣子，還能夠看到她從出生起的每個瞬間，直到死去。但窺視天機是要被反噬的，所以有輪回眼的人一般都活不長。不是到了生死關頭，也沒有人會解封輪回眼。因為每用一次，都會消耗極大的壽元，誰也不知道用過之後，會不會第二天就死了。”

芽芽趕忙安慰他，“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她之前已經從系統那裏兌換了100年的壽命給他，原本是想讓他長命百歲的，可是這次大概用掉了不少，那她再想辦法從系統那裏多兌換一些壽命吧。

夏雲朝笑着，“我知道，有芽芽在，我不會死的。”

說完，他又咳嗽了兩聲。芽芽趕忙從空間裏去除了儲備的靈泉水喂給他和，喝過之後，他的氣色果然好了不少。

“芽芽，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個承諾？”他忽然鄭重又認真的問道。

芽芽：“嗯？”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微微收緊，像是在壓抑自己內心的緊張，“你可不可以答應我，無論将來你去到哪裏，都帶上我？我想和你永遠都在一起，無論那個世界，我都不想和你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