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将軍VS落魄公子

之前的謝溪在謝府的生活暗無天日，長得幹巴巴的，皮膚也暗黃暗黃的，身上沒一點肉，就連街上的小乞丐都比他長得健康。

謝溪來到樓昀這裏後，被他每天好生養着，以龍氣滋養着，來到桃花塢幾個月後的謝溪，終于長了一點肉，皮膚也開始變得白皙起來。

樓昀對于謝溪的變化滿意極了，然後推着謝溪陪他一起去店鋪給他新訂了一些衣服。

那老板娘見兩人衣着與談吐不凡，又給樓兩人推薦的布料遭到樓昀的嫌棄，就突然想起後面的倉庫這兩天進了一批好貨，可惜倉庫布料多，她一個人拿不出來，就像喊樓昀去看看。

謝溪迎着樓昀擔憂的眼神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走丢不成？你快跟着去看看，我就在這裏等你。”

樓昀轉念一想，也是，反正他也不會走遠，謝溪就留在這裏總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可哪知他剛踏入倉庫，瞅了幾眼所謂上好的布料，自然也覺得不錯時，突然後頸一疼，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背後那人下手極重，樓昀暗暗罵娘，他沒想到這老板娘居然還給他耍花招，更沒想到這下是真的出了事，樓昀氣得咬牙切齒，可還是挨不住這凡胎肉體的嬌貴，昏了過去。

謝溪是被謝之蘊叫人帶走的。他被人扛着，感覺自己快給颠吐了這才被放下來，随之放下的是樓昀之前給他重新做的木輪椅，扛着他的人将他放在椅子上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這是一條死胡同，看上去像是被遺棄的，牆磚破爛發黴，雜草叢生，毫無人們生活的跡象。

他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知道突然聽見一點異動，謝溪這才注意到在他的前方，站着一個人，那人緩緩朝他走過來，笑臉盈盈的。

謝溪認出來這是那是謝之蘊。可是又有些奇怪，不認為謝之蘊在上次受到樓昀的勸退和嘲諷之後，還能忍耐那麽久才來找他鬧事，若不是謝之蘊今天突然來這一出，謝溪還以為謝之蘊根本就不在意那件事了。

謝溪對她的感觀很不好，他自幼就受謝之蘊欺負，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對霸淩自己的人生出好感來。

他冷聲道：“你派人弄我到這裏來，有什麽事？”

和樓昀在一起那麽久，偶爾會看見樓昀對着犯錯或者輕視他的人大怒或是黑臉教訓，有時候他自己沉下氣來，便也有幾分樓昀的影子。

謝之蘊完全不被他吓到，現在對于她來說，樓昀那邊被她動了手腳受到了限制，眼前的謝溪又沒有任何的援助，還不是受她各種折磨？

想到這裏，謝之蘊笑得更加開了，她走到謝溪身前，眼神在他的雙腿上流轉了一會兒，柔聲道：“謝溪，你替我在印府，過得可好？印常青對你有情，可你對他有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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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不過是依賴罷了。他給了你未曾有過的溫暖，給你未曾得過的情意——謝溪，你不過是在利用印常青，助你離開謝府，你覺得這樣肮髒的你，怎麽能配得上他？”

謝謝低着頭，讓謝之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手藏在寬大的衣擺下緊緊地攥着，覺得他自己所有的不堪全被謝之蘊揭露了出來。

他是否對樓昀有情，這從一開始的他來說，的确是模糊不清的。樓昀對他的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的确是存在着可以逃離謝府的想法去接受樓昀對他的好，甚至想着又朝一日能離開信遠侯府恢複自由之身——他作為一個男子，下嫁男子，這對于他來說，本就是折了他一身的傲骨，踐踏他的尊嚴。

可是後來發展的事全然不受他控制，他漸漸的放下了想要尋找機會離開樓昀的想法，甚至貪戀着樓昀的溫柔，像急需水分生長在沙漠的一株草，卑賤又不堪。

謝溪不說話，可是這不代表謝之蘊就放過了他，她蹲下來，伸手去捏住他的小腿，她真的謝溪完全一點觸感知覺都沒有：“謝溪——你這雙腿廢了那麽多年，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本留下常青哥哥的歡喜作為你永遠的資本？”

謝溪終于有了一絲反應，他擡起頭來，隐藏着自己的情緒，朝着謝之蘊露出一個笑容來，他道：“謝之蘊，你将我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我聽你說這些話嗎？”

他笑起來極為燦爛，像六月初陽一樣耀眼：“就算我肮髒不堪，使勁手段攀上他，可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依舊是我，而不是你。”

謝溪對謝之蘊的心理把握得很精準，他自幼受謝之蘊欺負，有時候會揣測順着她的意思來以免多受點傷。直到現在，他更是能夠了解到什麽話對于謝之蘊來說才是最打擊她的。

果然，謝之蘊的臉瞬間扭曲了起來，她暴虐站起來，一個巴掌就是扇到了謝溪臉上，謝溪也沒躲，任着被謝之蘊打得生疼，在好不容易被樓昀養得白皙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明顯的五指印。

被她怒扇了一巴掌的謝溪也不惱，他捂着臉有些病态的繼續朝謝之蘊笑：“也不知道阿青什麽時候來——若是他看見了謝小姐在我臉上留下的痕跡，只怕是會更加的厭惡你。”

“他會比那天更厭惡你，躲避着你，甚至會對整個謝府——都覺得惡心至極。謝之蘊，現在你拿什麽來和我争？把我推給印常青的是你們，不嫌庶子下嫁的也是你們，現在反悔的也是你們，謝之蘊，你們真的是惡心得像那龐臭的泔水一樣。”

“我什麽都沒有，你說得對，我肮髒，我裏面黑得發爛了，可是我現在就是不願意離開印常青，也不會——把他讓給你了。”

謝之蘊被他刺激得面容扭曲，雙目眦裂，強烈的恨意促使她想上前去撕裂他的嘴，然後拔了他的舌頭，讓他永永遠遠的也說不出胡來。自此印常青便會更加嫌棄他。只要他被常青哥哥所抛棄，只要他被抛棄了，她就會覺得這所有的委屈都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