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女人心思
第四十七章女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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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激動興奮,朱立業仍是展現了他良好的教養,向金老夫人錢氏行了禮,又向金敏問了好,才随着兩人進了屋子。
錢氏仍沉浸在金敏抽中的下下簽之中,面上自然不會好看,只平平淡淡的客套了兩句,“世子遠道而來,不如多住些時日松乏松乏,老身年紀大了有些疲了讓敏姐招待你吧。”
說完,錢氏便讓碧珠扶着回了屋子。因着金敏直接拉着錢氏回來,齋菜也沒在普渡寺用,此時早已過了飯點,下人只得重新做。
金敏和朱立業兩人坐在椅上,金敏是不知該說些什麽,上回已經說的那麽清楚了,再說就傷人了。朱立業則是目光炙熱的盯着金敏不放。
最後還是金敏敗下陣來,有些羞惱的沖着朱立業道,“世子有何指教不妨直說。”
朱立業看了金敏的身後的春玉夏玉,兩人早就認可了,當即一個說端茶,一個說去廚房看看便跑的沒了蹤影。
待屋內沒了其他人,朱立業才開口道,“敏妹妹,我已同家中父王母妃說過,他們同意我上門求娶。”音量雖低,卻是難掩其中興奮之意。
金敏一下傻眼了,呆愣在當場,這算什麽?逼婚?如果端王府真的上門求親不說父親,祖母也一定會答應的,哪怕範氏再阻撓!此時金敏早已亂了分寸,她甚至沒有想到為什麽端王端王妃會允許自己兒子挑個只是四品地方官員的二女兒做媳婦。
朱立業見着金敏傻愣,以為金敏開心過了頭,靠近了些,伸出手想要搖晃金敏,卻是金敏立刻驚醒了過來,連忙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嘴裏說道,“你這是在說笑吧?我什麽時候說嫁給你的?”
朱立業好笑又寵溺的望了望金敏,“真的,我父王第一個答應的。”敏妹妹那呆呆的模樣真是可愛,朱立業心中一陣柔軟。
金敏有些氣急敗壞道,“抓住重點好不好?我沒有同意嫁給你!”
朱立業有些受傷,面露委屈的神色,“敏妹妹是擔心将來我不會只對你一人好嗎?相信我,我只會對你一人好,哪怕将來多少個小妾進門都得聽你的。”
金敏扶額,她不是要聽話的小妾,她是不要小妾,所以她寧願嫁個清貧些的人家,也不願進富貴無比的王府,那裏是比金府更加恐怖吃人的地方,金敏正了正神色,堅定說道,“我要的是一世一雙人,夾雜任何多餘的人我都覺得惡心。”頓了頓看着朱立業欲開口辯解,又繼續說道,“我不想整日活在勾心鬥角之中,還有我那樣的堅持一定得不到你還有端王和端王妃的支持。”
朱立業大急還欲再說什麽,金敏又是快速的堵住了他的嘴,“你別急,你好好想想我說的,即使你上門求親,我家中長輩應了,我無奈的嫁過去,将來硬是不讓納小妾,肯定得不到夫君得不到公婆的支持,最終因為你們端王府的威勢不得已接受了小妾,我一定會不開心會抑郁的。所以我不同意嫁給你,你打消了念頭吧。”
聞言朱立業露出了十分受傷的表情,一雙大眼也變的暗淡無光,垂頭沉默了片刻,才擡起頭來,“敏妹妹可是不信我的真心?我不是兒戲,仔細考慮過,兒時我一開始确是對敏妹妹不太好,可那也是被你吸引了,真的,後來你的俏皮你的善良,偶爾的小聰明,偶爾的刁蠻,這些都令我着迷,欲罷不能。。。”
“打住!”金敏實在覺得彼此之間的代溝不是一點兩點,最後毫不留情的說道,“你說将來倘若我收些小相公放家裏,讓他們聽你的話,你能忍受嗎?”
“這不一樣的!”朱立業當即面紅耳赤,小相公?你當打葉子牌?竟能說的出口!
金敏不打算退讓,譏笑道,“看吧,我光說說你就受不了了,換作我你覺得我就該受得了了?就該賢良淑德寬容大度?朱立業,以所不欲勿施與人,這個道理你先生應該早就教給你了!”
朱立業沉默了,他不知該如何辯解,他想不明白,小妾是家家都有的,為什麽金敏會有那麽古怪的想法,最重要的是金敏所說的,他一句也反駁不了。
金敏忍住心中的酸澀,露出了譏笑的目光,繼續在朱立業的臉面上毫不留情戳着,“好好想想吧,端王世子,我們沒可能的!”
說完,金敏便大步走出了屋子,留下一句話,“待會用膳了我派春玉來喊您,端王世子。”左一聲端王世子右一聲端王世子,硬生生的将兩人的關系拉到了最遠的的距離。
金敏快步的離開屋子,頭也不回,與其未來糾結,不如不要有未來,這個道理是金敏上一世用生命換來的。。。
待下人來報,午膳已經準備妥當了。錢氏真的是體乏,再來突聞金敏的那支不好的簽心中更是疲乏,錢氏只吩咐人端去卧室草草吃了兩口。
金敏也不想見朱立業,也吩咐春玉在自己房裏擺了午飯,又讓春玉安置了朱立業。
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如同嚼蠟,沒吃幾口金敏便放下了碗筷,擺擺手示意春玉夏玉撤了。
“小姐,你明明。。。”春玉實在忍不住,小姐這不是在自己折磨自己麽?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小姐能幹,還不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不要多言,我心意已決。”金敏沒了興致,自然話說的也是硬板板的。
突兀的,春玉一跪在地上,“小姐,奴婢不忍看您如此折磨自己。”
一旁的夏玉也跟着跪了下來,“小姐,奴婢見您不開心,奴婢心裏好難受。”
金敏頭痛,她們都是關心她而已,她怎麽好開口斥責,俯下身子一手扶起一個,嘴裏無奈之極,“過幾日便好了,你們這樣我更難受。”
扶起兩人,金敏又說道,“你們讓我一人靜靜。”
春玉欲言又止,看着金敏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吞下了欲脫口的話,無奈的拉着夏玉退了出去。
只剩金敏一人,金敏窩在炕上,她想理理自己的心。對朱立業那是愛情嗎?是好感吧,只是盼着他的到來,只是他的到來令她開心,只是願意與他鬥嘴打趣,只是因與他對弈時時不時接收到愛慕的目光而心中竊喜。。。四年相處的點滴,四年的呵護關懷,說不動心那怎麽可能?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金敏又在思考,這份好感經得起小妾,以及日後因着小妾帶來的勾心鬥角,帶來的吃醋心酸等等一些列的考驗嗎?不可能!她妒婦的行為得不到任何人的諒解和支持,就連祖母也一定會斥責她。這是時代的悲哀!
既然忍受不了将來可能發生的事,那麽只能堅定的拒絕。
心中為自己悲哀,淚水也不自覺的滴落。
這裏金敏正在努力說服自己,那裏朱立業食不下咽的草草吃了兩口,進了屬于他的客居小屋。他要好好想想,為什麽明明是開心的事,卻是不歡而散。
朱立業問着自己的心,如果為了金敏而不去納小妾,他願意嗎?答案是肯定,他的心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可納小妾的事不是他一人的事,父王母妃一定不會同意,哪怕将來喜愛金敏又被他說服點頭同意,可皇上也不會同意皇家出個如此妒婦。
朱立業有些苦惱的捶了捶桌面,他都已經承諾了,為什麽金敏不願意為了他接受幾個當擺設的小妾?要用這樣荒謬的理由拒絕自己!
想着想着,朱立業突然頹然的窩起身子,是了,一定是了,敏妹妹壓根不喜歡他,所以用這樣荒謬的理由拒絕自己,提出了這樣不可能達到的要求。
朱立業越想越沮喪,男兒有淚不輕彈,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委屈,他自覺待敏妹妹如此好,為什麽敏妹妹一點不動心?還要用這樣無禮的理由拒絕自己?即使不愛,也請說明白。
朱立業是個高傲的人,容不得別人如此踐踏自己的真心,頭腦一熱便沖去了金敏的屋子想要質問金敏。
卻見春玉和夏玉立在門外,兩人皆是兩眼通紅,朱立業心中一緊,趕忙問道,“你們小姐怎麽了?”
夏玉只覺小姐如此折磨自己都是因為端王世子,毫不客氣的沖道,“還不是端王世子惹的我們小姐食不下咽,小姐如今一人在屋裏垂淚傷心呢!”
愣了一愣,随即朱立業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敏妹妹這是為了他傷心?!這麽說敏妹妹心中是有自己的!
夏玉見了朱立業突然眉開眼笑,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罵道,“你這人有沒有心啊,小姐如此傷心,你竟然開心?”說完嘤嘤的哭出了聲來,她為小姐不值。
“夏玉還不給世子道歉。”春玉數落了夏玉一句,又轉頭皮笑肉不笑的對着朱立業道,“世子大人大量別和小丫頭計較,不過我們這金家村廟小,人也粗鄙,怕是您這尊大佛住的也不舒坦,還請世子早些回去了好。”絲毫不顧尊卑,很是不客氣,既然小姐下定決心,那麽這個讓小姐傷心的人還是早早打發了好。
朱立業也不氣惱,厚着臉皮,陪着笑臉,拱了拱手,“春玉姐,你看能不能讓我進去見見你們家小姐?”
“不行!”春玉夏玉異口同聲道,氣勢如虹,張開手臂,大有你要硬闖,便和你同歸于盡的态度。
朱立業心中一抽,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敏妹妹最疼這兩丫頭了,不好得罪了啊。
朱立業在門口轉了兩圈,按理門外這麽大動靜,敏妹妹早該聽見了,怕是敏妹妹真不想見自己,難道敏妹妹真是因為小妾的事不願意嫁給自己?朱立業又一次陷入了苦惱之中,卻是心底抹了蜜一般,敏妹妹心中是有自己的!
最終,朱立業還是決定讓敏妹妹一人好好想想,想通了便好了,他哪裏知道金敏是個生氣傷心時別人越是不理睬她越是鑽牛角尖的人?自卑的人往往都怕自己哪怕生氣傷心了還被人忽視。況且是善變的難以捉摸的女人?
朱立業走遠了,金敏壓抑的聲音傳了出來,“他走了嗎?”
“小姐。。。”春玉和夏玉擔憂的喚了一聲并沒有回答。
“就這麽走了,怕是對我的心也不過如此。。。”這麽輕易的放棄了,将來發生些事,只怕也只會有自己一人頂着。金敏喃喃自語,她要的是一個做她的天的男人,能呵護她,将她放至心尖的男人,而不是三分熱度,遇事退縮的男人。
揉了揉自己的臉,金敏忍住心中的酸澀,她不要妥協,不要再和上一世一樣,既然上天恩寵給她重生一次的機會,那麽這世間一定會有個願做她的天的男人。
第四十八掌新的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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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到用晚膳的時辰,金敏也沒踏出過房門一步,她已經打定主意,朱立業不消除念頭之前不會再見他了。
錢氏睡了午覺,感覺精神緩過來了,問了問碧珠金敏和朱立業兩人在做什麽。
碧珠有些糾結的回道,“二小姐與世子似乎是起了争執,二小姐此刻躲在屋裏不願見世子,世子有些氣惱,收拾茶碗的下人禀報世子屋裏的桌上都有捶痕。”
錢氏蹙緊了眉頭,她實是覺得倘若金敏能夠嫁進端王府是個不錯的選擇,一來端王府勢大,日後金敏也算有個依靠,二來看在端王妃的面上,範府未來的主母徐氏也不會幫着範氏太過為難金敏。
錢氏的想法很好,盡是為了金敏着想,卻是忽略了金敏自身的想法。
碧珠服侍着錢氏穿衣起身,錢氏滿懷心思前去了金敏的屋子。
一個瘦弱的女孩,趴在書桌上,兩雙把玩着一支紅楓書簽,周身散發着孤寂頹廢的氣息。錢氏招呼春玉夏玉兩人不要聲張,獨自一人進屋時見着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錢氏有些心疼,又有些怒其不争,上前拉起金敏,并沒有像往常那般和顏悅色,只板着臉問道,“你到底在鬧什麽?”
金敏小臉委屈的擰在了一起,嘴巴開了閉閉了開,不知如何說起。兩個時代觀念的碰撞,她不知道祖母是否能夠理解她。
“你就這個德行,将來嫁進哪家都是給欺負的份!你當初說要讓祖母下半輩子依靠你,如今你這個樣子,能找個什麽好人家?讓祖母将來跟你去種田?”錢氏聲色厲荏,她想要罵醒這個鑽牛角尖的孫女。
金敏依舊不開口,倔強的站着,目光看向別處,不與錢氏對視。
那小小的身板,不知是因為委屈還是憤怒還是什麽,輕輕的顫抖着,錢氏實在狠不下心,摟住了金敏,放緩了語氣,“祖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也是我們長輩不好,你祖父只有我一個,你父親除了個不中用的孫姨娘也只有你母親一人,可你要知道,這世間的男人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端王府勢大會逼着你同意納小是不錯,可你要想想,你不找個勢大的夫家,将來。。。你要依靠誰?”
錢氏的柔聲細語安撫了金敏心中的惶恐,金敏喚了聲,“祖母。。。”便沒了下文。
錢氏耐心的勸慰道,“小妾是什麽?都是些玩意兒,關鍵在你要抓住夫君的心,倘若你這點能力都沒有,将來祖母如何放心的去?”
“祖母祖母。。。”一連串的低喚,喚的錢氏的心都碎了。
錢氏忍住心中的不忍,責令道,“即使将來結不成連理,你也不能如此無禮,梳洗幹淨,随祖母去和世子道歉。”哪怕嫁不進端王府也不能與端王府交惡,不然仇視金敏的不僅僅是範氏了。
金敏心中明白祖母都是為了她着想,可她實在不想再給人希望,只對錢氏說道,“用過晚膳,我去給世子道歉。”她其實也不想因為她一人三個人都在糾結。
這孩子。。。錢氏皺了皺眉頭,卻是因着太過關愛金敏,兀自為金敏找了個理由,“也好,過了這個勁頭,世子估計也不會那麽氣惱了。”
金敏一人在屋裏用了晚膳,錢氏陪着朱立業用的,待用過晚膳,錢氏派碧珠去請了金敏來。
金敏悄然翩至,整個人都顯得那麽死板,沒了生氣,進了屋子,便徑自對着錢氏伏下了身子,“讓祖母挂心操勞是敏姐不對。”不顧錢氏阻攔,伏了三伏,又起來對着朱立業施了一禮,“今日是敏兒失禮,還請世子哥哥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随後無視朱立業的欲言又止,金敏便站至錢氏的身後,不再言語,哪怕錢氏和朱立業之後說的再多,金敏也只是“恩,哦”之類的單音節字敷衍了過去。
直到最後散場,金敏都是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這時,看見金敏如此作态,朱立業才鄭重的思考金敏的話,敏妹妹真的就這麽在意?
不論幾人各自的心思如何,第二日天剛亮,朱立業便啓程回去了,帶了滿滿的喜悅而來,卻是灰心喪氣的回去。
一個多月後。
當李嬷嬷回到金家村時,卻是千裏之外的金府裏喜氣洋洋,金老爺竟意外的接到朝廷的調令要他回京複職,來年有望做個京官。與下人喜氣洋洋相反的是,不論是金老爺還是範氏心中都有苦悶,雖是地方官員不如京官,可金陵是個富庶的地方,金老爺從沒向朝廷表露過想要回京的念頭,不知道為何突然會下了這樣一道旨意。
聖意難測,為何聖上會關注到自己?金老爺百思不得其解。卻是無論金老爺樂意不樂意,朝廷已經安排了新的金陵知府,金老爺接到聖旨之際,便要着手交接了,順道協助新知府上任,過了年就要前往京都了。
“回京都也好,離着祖屋近,你也可以多回娘家看看,夫人不必擔憂太過,岳父大人已說了聖上并沒責罰我的意思。”金老爺見着範氏整日的憂心忡忡,心疼的安慰着。
“父親說沒事,那便是沒事了,妾身只是擔憂去了京都怕是家裏的東西都要重新置辦了。”範氏終于放寬了心,輕聲說道。
“回了京,也該把母親和敏姐接回來了,再丢在鄉下,怕是外人要嚼舌根了。不知道的以為我們不孝順呢。”金老爺思慮的了片刻說道。
範氏聞言,立刻變了臉色,随後又是一副楚楚委屈的樣子,“老爺可是怪我沒有想到接母親回來?”金老爺當即開口欲辯解,卻是範氏翹着一根食指按上金老爺的唇上,促狹的笑道,“妾身是玩笑話,老爺怎麽可能那樣想妾身,妾身其實是想着金家村人傑地靈,母親在那養着必定是極好的,待我們進了京後,都收拾妥當了,再将母親和敏姐接了回來也不遲。”
嬌妻在前,金老爺早已魂不守舍了,當即點頭稱是,随後便将範氏撲到了。
金琪金弘毅得知了要回京的消息,一個樂的整日笑臉盈盈,一個并沒多大反應。
後面的日子,金老爺忙着交接,協助新知府,忙的腳不沾地,整日見不着人影。範氏則是忙着給京裏昔日的好友寫信聯絡感情,再來給自己父親範侍郎寫信讓父親替夫君奔走奔走,範氏心裏盤算着既然回了京都,倘若夫君謀了個好差事,那麽琪姐能進端王府的希望就更大了,即使攀不上端王府,京都裏王孫貴族多的是,定能替琪姐謀個好夫家。上回她的嫂子徐氏的冷嘲熱諷,她可忘不了,她定為琪姐尋個好夫家,煞煞徐氏的氣焰。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很快便進了臘月。今日金府的年禮早早的送到了金家村。
錢氏好奇的問道管家金貴,“今年怎麽如此早便送了年禮來?”
金貴滿臉笑容,先是恭敬的行了禮,才回話道,“老夫人大喜啊,老爺要回京做官了,小的出發來的時候老爺剛剛得了消息,說是朝廷讓老爺出任了京兆尹!”
錢氏心裏咯噔一聲,這個京兆尹可不好做啊,卻是面上露出喜色,“那真是太好了!老爺可有說什麽?”
金貴忙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遞給錢氏,“老夫人莫怪,小的是開心的昏了頭,忘了先将信交給您了。”
“不礙事不礙事,你先下去休息吧,去見見你父親。”錢氏揮了揮手打發掉了金貴,忙不疊的拆開了信,細細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按照兒子所說,朝廷是突然下旨将他調回京,後來親家公奔走才得知,聖上早已做了安排,京兆尹,這個官不好做啊!這個位置太尴尬了,天子腳下,皆是貴人,歷屆的京兆尹要麽是剛正不阿觸怒了權貴,要麽是縮手縮腳被朝廷責罰以至被貶。實在是聖意難測。
錢氏嘆息了一聲,将信遞給金敏,“敏姐也看看,有什麽想法告訴祖母。”經過了朱立業的事,錢氏認為金敏被她寵的太過,忘了這世道的殘酷,有心鍛煉鍛煉金敏。
金敏拿過了信,細細一讀,前世她是理科生,對這些古代官位大多一竅不通,可京兆尹她可是知道的,就是以往電視劇裏為皇孫貴族背黑鍋的那位了。金敏放下了信,秀眉緊蹙,看着錢氏鼓勵的目光,緩緩道來,“孫女認為這官不好做。”
“哦?你說說怎麽個不好做?”錢氏眼睛一亮,閨閣中的小姐沒人教導,也沒接觸過,還能看出京兆尹難做便已難能可貴了,錢氏期待着金敏的下文,看看是否能給她驚喜。
金敏看着錢氏那興趣十足的樣子,不由失笑,狡黠的笑道,“那敏兒班門弄斧了。”說完像模像樣的将雙手背在身後,“天子腳下,随意扔個石頭估計都會砸中個大官,京兆尹嘛,管事了會得罪權貴,不管嘛會被朝廷責罵,最後嘛,京兆尹就是個背黑鍋的。”金敏轉過身子,笑着問錢氏,“祖母,我說的可對?”
錢氏一下笑出了聲,“有你這麽說的嗎?扔個石頭就砸中個大官,大官就那麽好做的?”随後,又嘆息了一聲,“你個小丫頭都能明白的道理,你父親定是也想到了,只不過聖意難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說完,錢氏又開口道,“你父親信中說,過些日子等京都裏一切安頓好了,便要接我們回去,你父親這次上任,如履薄冰,祖母原本說過不再回京,怕是也得去替你父親在家中坐鎮。敏姐,你也随祖母回去吧。”
祖母軟言細語,是在征求她的意見!金敏有些感動,福了福,“都聽祖母的安排。”她也是時候回去了,這道聖旨雖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原本準備定了親再回去的,可如今天意如此,她也只好做好準備了。
接下來的日子,因着臘月金敏早已停了課,便整日窩在屋裏給陳氏陳大夫宋先生金弘遠金惠。。。都做了禮物。錢氏忙着收拾箱籠,到了過年的時候,東西全都收拾妥當了。
這個年節過的很是簡單,卻是得了金老爺調進京都做官的消息,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敏妹妹,你真要搬去京都了?”即使大了幾歲,金惠依舊那麽腼腆。
金敏笑呵呵的拉過金惠的小手,揶揄道,“放心,就算我去了京都,王家村那小子要是欺負你,我立刻就回來幫你收拾他。”十四歲的金惠早早就定了人家。
金惠鬧了個紅臉,扭捏道,“敏妹妹別取笑我。”
金敏呵呵的直笑,她就是喜歡逗這個愛害羞的堂姐。金敏取出一件衣裳,遞給金惠,“惠姐姐,這是春玉她們幫着我做一起做的,這衣裳送你,希望你能喜歡。”粉紅色的衣裳,如夢如幻,繡着含苞待放的蓮花,就像金惠一樣,清新脫俗。
金惠接過衣裳,輕輕的撫摸着,她也不知是什麽料子,但是這麽好看,一定很貴重,金惠連連推拒着。
“送出了禮物哪有收回的道理?”金敏假意噘了噘嘴,“你不要便扔了吧,就是可憐我的一雙手戳了那麽多針眼才做出的衣裳,還要被人嫌棄哎。”
金惠說不過金敏,羞答答的答了謝,收下了衣服。
金敏又拿出一個長長錦盒,遞給了金弘遠,“遠哥哥,祝你明年武試馬到功成!”金弘遠已經學有所成了,王師傅,哦不,是他新爹爹已經替他報了明年春天的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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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長輩的禮物也早早送了過去,金敏這下算是全部妥當只等金老爺派人來接了。
待一人獨處時,金敏的臉隐在燭光的陰影之中,緊握着拳頭,心中恨恨,對她下毒,推她落水。。。如今随便你什麽招,我都接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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