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從未有過的酸澀

第53章從未有過的酸澀

這日下朝後, 盛安帝将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及謝伯缙一道留在紫宸宮商議秋狩刺殺之事。

線索到了魏家後停滞不前,目前只查到那批刺客的确是魏國舅夫人娘家的侄子收錢放進去的,至于是不是魏國舅或是麗妃指使的, 那收錢辦事的人都死光了,魏國舅夫婦皆大喊冤枉,表明從不知曉此事, 沒有直接證據,事情又牽扯到魏國舅, 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敢貿然動手, 一番合計, 決定将事彙報給盛安帝, 由盛安帝決斷。

盛安帝心裏對魏家早有不滿, 可到底顧忌着麗妃母子,舍不得下狠心, 且當下也沒直接的證據,也不好直接發落魏家。

眼見皇帝面色鐵青,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謝伯缙拱手道, “陛下, 臣有事單獨禀告。”

盛安帝低頭看着下首那緋紅官袍的年輕男子,沉吟片刻, 暫時揮退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

莊嚴的大殿內熏香袅袅,帝王與臣子, 一個居于高位,一個居于下首,四周一片靜谧。

良久,盛安帝才道, “愛卿有何事禀告?”

謝伯缙斂衽肅拜,壓低眉眼沉聲道,“為着微臣之事,叫陛下煩憂,實屬微臣之罪。陛下,有些事再查下去,牽扯太多,結果或許不盡如人意,那孫鱷和六名刺客已然伏誅,不若就到此為止罷。”

盛安帝聽出謝伯缙話中息事寧人之意,心頭詫異,眯起眼深深凝視着臺下的臣子,“若就此作罷,豈不是委屈了愛卿。”

謝伯缙肅拜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背脊筆直,朗聲道,“替陛下解憂,本就是臣工的分內之事,怎敢說委屈。”

盛安帝聞言,心說謝垣那個迂腐不化的老木頭生出的兒子倒是個知情知趣的。

就在他還想說兩句場面話時,下首的謝伯缙又道,“只是有件事,還請陛下聽微臣一言。”

盛安帝挑眉,這小子是以退為進?不過也好,這要這件事囫囵過去,給他些補償也未嘗不可。他放松的往椅背一靠,伸手執起茶盞,慢悠悠道,“愛卿有事便說。”

謝伯缙道,“微臣請陛下加派人手保護三皇子回京。微臣遇上刺客尚有幾分自保之力,可三皇子并無拳腳傍身,此次從北庭回京,路途遙遠,關卡衆多,難保不會有人暗中下手……陛下,縱然三皇子多年前以下犯上,可他到底是您的親骨肉,還請陛下顧念幾分父子之情。”

盛安帝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顯然沒想到謝伯缙所求竟是為了三皇子。

Advertisement

望着下首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龐,那剛毅的眉宇間一片澄明,倒叫他恍然記起自己剛登基時,謝垣那木頭在他跟前起誓,說會替他守好西北,保大淵江山萬年。

謝家,勢大,卻也的确是忠心。

盛安帝面露悵惘,再想到三年未見的三皇子裴青玄,那孩子雖內斂不讨喜,但在外頭吃了三年苦,也足夠了。就像這謝伯缙說的,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他寵愛麗妃與魏家是一回事,但他們若把手伸得太長,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愛卿這份忠心,朕知道了。”盛安帝和煦地擡了下手,“愛卿起來吧。”

謝伯缙起身,盛安帝又和顏悅色的嘉勉一番,另賞賜了黃金百兩及一堆補品。

朱雀門仿佛一道壁壘,往裏一步是威嚴森然的皇宮大內,往外一步是熱鬧繁華的市井街道。

當耳畔傳來小販們富有韻律的吆喝聲,謝伯缙臉上的沉郁也散了幾分,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寶藍色車簾一角,外頭喧鬧而煙火氣的街景映入眼簾。

他本是漫不經心地看着,但看到街邊賣糖畫的攤子時,目光不自覺停頓兩息。

須臾,他朝車外喊道,“停車。”

譚信隔着簾子問道,“世子爺有何吩咐?”

謝伯缙淡淡道,“去買個糖畫。”

坐在車頭的譚信愣了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糖畫?世子爺,您是說路邊這個?”

馬車裏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是。”

譚信擡頭看了看天,心裏稀奇,這天上也沒落紅雨啊,素來不喜甜食的世子爺怎麽突然想起要買糖畫了?

“是,世子爺,小的這就去買,您稍等。”

“等等。”

“世子爺?”

“買兩個。”男人磁沉的嗓音頓了頓,又補充着,“兔子的。”

譚信一聽兔子的糖畫,似是想起什麽,心底恍然,敢情世子爺是要買回去送給雲姑娘啊!

他也不敢磨叽,忙下了車去買糖畫,還特地叫小販用糯米紙将糖畫包好。

待付過十文錢,譚信恭恭敬敬将兩個兔子糖畫遞進馬車裏,邊露着笑道,“雲姑娘見着一定會喜歡的。”

謝伯缙接過那兩個糖畫,長眸一眯,“誰說是送她的?”

譚信,“……?”

車簾被扯了下來,譚信懊惱着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趕緊催着車夫繼續趕車。

馬車辚辚行使着,謝伯缙單手支着額側,另一只手從紙包裏拿出一枚黃澄澄的兔子糖畫,這畫勾勒的很簡單,兩個兔子耳朵拉的老長,剛做好的畫形狀完整,不像上回那枚都化了。

這種小孩子吃的玩意,她怎麽會喜歡?

這般想着,他将糖畫拿到嘴邊,咔嚓咬下兩只兔耳朵。

甜膩的糖味在口中彌漫,謝伯缙皺着眉,莫名覺得這次的糖畫沒有上次的好吃。

***

傍晚時分,紅霞漫天,秋風蕭瑟。

見譚信又送來一堆東西,琥珀詫異,“不是前兩日才送來那麽多補品麽,怎又送來了?知道世子爺待我們家姑娘好,可再好的身體也經不起天天補呀。”

“這你就不知道了。”譚信與有榮焉的笑道,“這些都是今兒個入宮,陛下賞給我們世子爺的!除了這些上好的補品,還有黃金百兩叻!”

“哎喲可真了不得,陛下不是前不久才賞了世子爺一套好宅子,這回怎又賞了這麽老些?”琥珀好奇道。

“說明陛下重視我們世子爺呗。”譚信笑道,又指了指身後搬東西的四個小厮,“好了,琥珀你快些讓我們把東西搬進去吧,我還急着回去複命呢。”

“那你們可輕些,我家姑娘在側間看書,你們可別攪擾了她。”琥珀讓出道來,叫他們進了明間,又一邊對着單子,當看到那個紙包着的糖畫時,不禁一愣,“這也是世子爺送的?”

譚信樂了,“可不是麽,世子爺回宮路上特地買的。”

琥珀心說世子爺還将自家姑娘當孩子哄呢,将糖畫放在一旁,繼續點着禮品。

不多時,雲黛聽着外頭的動靜從側間出來,見着譚信一行,有些詫異。

譚信趕緊将來由解釋了一遍,恰好琥珀這邊也核對好了,便行禮退下了。

“大哥哥真是太客氣了。”雲黛一一掃過那些成色上好的雪蓮、人參、雪蛤、燕窩等物。

“姑娘,還有這個。”琥珀将那糖畫遞給她,“這是世子爺專門買給您的,您快吃了吧,放久了化了可不好吃了。”

雲黛拿起那個兔子糖畫,坐在圈椅上咔嚓咔嚓吃了起來,一邊與琥珀說道,“沒想到大哥哥瞧着那樣威武嚴厲的一個人,竟然這樣喜歡兔子,我還當兒郎們都喜歡虎啊豹啊犀牛啊麒麟啊這些……”

琥珀聽得好笑,“姑娘為何說世子爺喜歡兔子?”

雲黛道,“他每回送我的東西都是兔子的,我上次贈他一個兔子糖畫,他這回也贈我一個。”

琥珀剛想說“沒準是世子爺以為你喜歡兔子呢”,話還沒出口,就聽外頭響起嘉寧郡主的聲音——

“雲黛,雲黛你在嗎?”

雲黛和琥珀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無可奈何的意味。

琥珀很快擺着笑臉迎了出去,嘉寧卻是熟門熟路的,大步走了進來,見雲黛坐着吃糖,兩道眉毛挑了起來,嗤了一聲,“你都多大了,怎麽還吃這種小孩子的玩意?”

這一個月來,雲黛已然練就自動無視嘉寧刻薄話的本領,她輕輕将糖畫放在一旁,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細聲細語問道,“二表姐過來有什麽事麽?”

“噢對,是有事。”嘉寧記起正事來,目光灼灼地盯着雲黛,“你跟我去趟北苑。”

這命令的口吻讓雲黛擰起眉,輕聲道,“這都快到用晚膳的時辰了,表姐你去北苑作甚?”

嘉寧俏麗的臉頰浮起兩團可疑的紅色,語氣也變得柔軟幾分,“這不是二表兄讀書辛苦,我親手做了兩道小菜,還炖了一道八寶大補湯,想送去給他補補身子。”

雲黛好奇,“二表姐還會做菜?”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有何難?”嘉寧眼睛一瞪,揚起下巴道,“叫廚子們将食材都準備好,然後盯着他們下料翻炒,再起盤嘗嘗鹹淡,這不就成了?”

雲黛,“……”原來是這麽個親手做菜。

嘉寧催道,“哎,你別給我扯東扯西,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雲黛道,“二表姐為何要我作陪,你做了菜炖了湯,自己去找二哥哥便是了。”

嘉寧被問住了,臉頰愈發漲紅,她總不能說她先前送過一回,二表兄直接謝絕了她的殷勤,還叫她以後少來北苑。是以這次她才想到拉雲黛一道去,二表兄總不會直接将雲黛趕出來吧。

“反正我不管,你今日就是要陪我去,你不去的話,我就、我就……”嘉寧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一屁股坐在榻邊,很是無賴道,“我就待在你屋裏不走了。”

雲黛汗顏,思忖片刻,只好答應下來,“行吧,那這回我就陪二表姐你去一趟,但下次你可別拉上我了。”

嘉寧哪裏還管下次,見她答應下來,自是滿口應下,“行行行,你先陪我去。”

雲黛不緊不慢地起身,從謝伯缙送來的補品選了幾樣留下,其他都叫丫鬟搬着去北苑。

嘉寧得知這些東西都是宮裏賞的,不由撇了撇唇,“你倒是命好,大哥哥得了陛下賞識,你也跟着沾光。”

雲黛全當沒聽到她的譏諷,微微笑道,“是呀,我大哥哥又會打仗又會當官,真是厲害極了!”

嘉寧諷道,“那你可得讨好他了。”

雲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是,二表姐說得對,我可要跟大哥哥好好相處,背後大樹好乘涼麽。”

嘉寧氣結,哼道,“你也不知道害臊。”

雲黛轉臉看向她,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為何要害臊?兄弟姐妹不就該互相幫襯着麽?難道二表姐日後出嫁,在夫家受欺負了,不會叫子實表兄替你撐腰?子實表兄若是幫了你,你就成不知羞恥的了?”

這幾個反問叫嘉寧氣成個大紅臉,還想罵回去,但想到自己這會兒在求雲黛陪着去北苑,只好壓住火氣,扭過頭不再與她說話。

雲黛見她總算消停了,暗暗長籲了一口氣。

琥珀則是在暗中給自家姑娘比了個大拇指,對付嘉寧郡主這種人就不能太軟,由着她捏扁揉圓。

且說倆人一路無話的往北苑去,到達時已是暮色四合,廊上屋內都點起了燈。

謝家三兄弟住的院子共有好幾間,雲黛本想按規矩先去謝伯缙的主屋打聲招呼,可嘉寧見到謝伯缙就發憷,一心只想去找謝仲宣,愣是将雲黛直接拖去謝仲宣的屋子,捏着嗓音在門口喚道,“二表兄你在麽?我,我嘉寧,還有雲表妹,我們來看你了。”

謝仲宣本想裝不在,然而聽到雲黛也來了,便擡手止住文墨熄滅蠟燭的動作,并叫人去開門。

見門打開了,嘉寧笑逐顏開,也不管雲黛了,直接提着食盒就走了進去。

雲黛也不介意,緩緩跟在後頭。

互相見過禮後,嘉寧直接禀明來意,“我看二表兄你讀書辛苦,特地給你做了幾道菜。”說着,她便打開食盒,要将裏頭的飯菜端出來。

謝仲宣制止住她的動作,一派風輕雲淡,緩聲道,“嘉寧表妹有心了,不過讀書辛苦的不止我一人,三郎讀書也辛苦。還有大哥,他身上的傷還在恢複,又要為朝堂上的事操心。正好這會兒也是用晚膳的時辰,既然添了幾道菜,自是大家一起品嘗才好。”

嘉寧有些委屈的看向謝仲宣,咕哝道,“可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

謝仲宣偏過頭,微笑着看向雲黛,“雲妹妹可用了晚膳?沒用的話,那就一道用吧。”

“也好。”雲黛颔首應下,眼角餘光瞥見嘉寧一個勁兒往自己這邊瞧,她也有些不大自在,忙對謝仲宣道,“二哥哥,我……我先去跟大哥哥問聲好,你、你和二表姐慢慢聊哈。”

說完,她趕緊轉身開溜,心裏默默嘀咕着:二哥哥你可別怪我不仗義,實在是你自己招來的桃花你自己解決,我可不敢在這礙事。幸好國公府有不納妾的習慣,否則就二哥哥這般招小娘子喜歡的程度,要是有妻有妾,後院還不得鬧翻了天。

她這邊才出了門,就見對面一扇門打開,從裏頭探出個左顧右盼的腦袋。

雲黛一看,忍不住笑了,“三哥哥,你這是要出門做賊麽?”

謝叔南一見對面走廊燈籠下站的纖細身影,眼睛唰得亮了,心花怒放地跑了過來,“雲妹妹,你怎麽來了?我說外面怎麽有動靜呢,還以為是送晚膳來了,我跟你說,讀書可費力氣了,我每日到這個點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那叫廚房每日多給你送兩樣糕點。”雲黛笑吟吟道。

“廚房的糕點一般,要是哪日得空,你去那個萬記鋪子給我買些來呗。”謝叔南嬉笑着,一雙眼睛滿含歡喜的凝視着面前的少女,只覺得一日讀書的疲累在見到她之後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又問道,“你還沒說你今日怎麽突然來了?”

雲黛伸手指了指謝仲宣的屋子,“喏。”

謝叔南走到窗邊一看,旋即幸災樂禍地笑了,“唉,沒辦法,誰叫咱們二哥這麽招人喜歡。不過這嘉寧也真是的,二哥待她的态度都那樣明顯了,她怎麽還不明白?”

雲黛不清楚男女感情這回事,也不予評價,只扯了扯謝叔南的袖子,叫他別偷聽了,“三哥哥與我一道去大哥哥屋裏坐坐吧。”

“好呀。”謝叔南本也不在意嘉寧和二哥那點子事,便跟着雲黛去了謝伯缙屋裏。

主屋的房門緊閉着,謝叔南上前敲了兩下門,才聽到裏頭傳來一聲回應,“稍等。”

雲黛和謝叔南互相對視一眼,乖乖等着。

“也不知道大哥在裏頭做什麽,難不成這麽早就睡了?”

“大哥哥每日睡得很早麽?”

“不算早吧。”謝叔南慵懶的斜靠在門邊,“但他每日清晨都起的很早,有時天都沒亮,他就開始練拳耍劍了,這段時間是受了傷才安靜了幾日。”

雲黛咂舌,再想到從前在隴西,大哥哥從來是最早給夫人請安的那個,他總是格外的自律和刻苦。

轉念想想,若不是這樣日複一日的練功,他怎能在林間遇刺時,以一搏六,還護她周全呢。她至今都不知道那日大哥哥是怎樣殺死那六名刺客,那件披風将她遮得嚴嚴實實,沒讓她看見那些血腥慘烈的畫面。

恍神間,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靠在門邊的謝叔南險些沒跌進去,還是謝伯缙一掌把他給撐住了,他才站穩了身子,悻悻道,“大哥你走路怎麽都不出聲的?”

謝伯缙沒理他,平靜的目光落在雲黛身上停下,“你怎麽來了?”

雲黛看向穿着暗藍色常服的謝伯缙,不知為何,忽的生出一種距離感來,這距離感是他帶來的,好似有意與她冷淡生分般。

是她的錯覺麽?明明大哥哥不久前才叫譚信送來補品和糖畫,分明待她是親厚的。

“大哥哥。”雲黛按下心底那點異樣,朝他福了福身子,輕笑道,“二表姐來探望二哥哥,我也一起來了。還有就是,你送的補品太多了,我就是日日吃也吃不完,就留了幾樣,其餘的都送回來了,你分給二哥哥三哥哥用吧。”

“大哥你偏心,有好東西直接給雲黛送去了!沒天理了,妹妹是塊寶,弟弟就是草麽?”謝叔南一臉被負心漢抛棄的哀怨表情。

謝伯缙簡直沒眼看,伸手按了按眉心,沉聲道,“雲黛前不久才受驚大病一場,你和二郎身體都好得很,尤其是你,一天到晚像個猴兒沒個消停,再給你補,你還不得将姑母家的屋檐都給掀了?”

謝叔南就是單純嘴貧,聽到大哥教訓,再看雲黛那削瘦的小身板,立馬不敢再貧,忙道,“是,大哥說的是,雲妹妹是該多補補。好了,咱們別站在門口說話,進去說吧。”

謝伯缙退到一側,讓他們進去。

“大哥,你屋裏怎麽一股藥味,還有血腥味?”謝叔南吸了吸鼻子。

“剛在換藥。”謝伯缙淡聲道。

雲黛聞言,擡眼看他,“傷口怎麽還在流血?大哥哥,你下次換藥還是叫大夫來吧,你傷口在背上,一個人換藥也不方便,萬一又撕裂傷口,那可就糟了。”

謝伯缙望進那雙滿是擔憂的黑眸,不知想到什麽,忽而偏過臉去,低聲道,“我一個人換藥,習慣了。”

雲黛望着他冷峻的側臉,愣了一瞬。

大哥哥待她的态度,的确有些刻意生分。可這是為什麽呢?明明秋狩時還好好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時,王府奴仆已将晚膳送了過來。

不多時,嘉寧和謝仲宣也一道來了主屋,倆人似乎聊得并不愉快,嘉寧悶悶不樂的垮着一張臉,謝仲宣雖還是和煦模樣,可明顯避着嘉寧。

飯桌上的氛圍算不得多好,除了謝叔南像是沒心沒肺般一直跟雲黛說話,其他四人都安靜得很。

用過晚膳後,時辰也不早了,雲黛和嘉寧起身告辭。

謝叔南熱切地上前去送雲黛,并叫雲黛記着給他送萬記的糕點,若是能給她炖補湯送來就再好不過了。

雲黛笑着答應,“好,我一定記着。”

一旁的嘉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了好幾下,也不去看雲黛,快步就走了。

雲黛無奈聳聳肩,走了一段忽而轉過身回頭看了眼,只見謝仲宣和謝叔南依舊站在門口目送着,而主屋的房門不知何時關上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間驀得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

酸酸的,澀澀的,之前從未有過。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