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1)
想起那麽慘烈的畫面,弘晝就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再怎麽皮糙肉厚,那,能不挨揍,還是不挨揍的好。
更可怕的是,皇阿瑪不但動手,還巨啰嗦。車轱辘話反複說,能念到你耳朵起繭子。
如無必要,弘晝一般避免往他雷區踩。
畢竟三哥弘時事,前例不遠。
舒舒歪頭:“那,我回去換身侍衛裝,好歹別這麽明目張膽?”
呃……
弘晝臉上垮了垮:“那有什麽區別?你這耳洞,這頭發,這……”
目光從舒舒頗具規模的某處睃巡過,再瞧瞧她那肥大旗裝也掩不住的窈窕腰身。特無奈地道:“這根本就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着,能騙得了哪個啊!”
“那就不騙呗!”舒舒無所謂地攤手:“橫豎這事兒是皇阿瑪親自允諾的,兵部官員再如何迂腐還敢抗旨不尊?而且皇阿瑪把你派去了兵部,專管着給我弄兵器的武備司。他們怎麽表現,還不取決于你這個上官的态度麽!”
弘晝尴尬輕咳:“那,那什麽,福晉想多了。”
“雖,雖然爺奉皇阿瑪之命往兵部聽差。但是是在兵部學習,并不是直接管轄兵部。再加上……嗯,他們會礙于爺的皇阿哥身份有所畏懼。但想往那裏随意發號施令卻是不行的,兵部,是皇阿瑪的兵部。”
“嗐!”舒舒笑:“好端端的,誰又耐煩往兵部發布什麽命令?我啊,就想要個趁手的兵器。”
“把咱們兵器架擺滿了,有剩餘的話,給府上侍衛、護院的也都安排上。兵法不是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麽?可見好兵器對于武者的重要性。”
弘晝:……
爺就知道,你的小心願不可能只有區區兵器架那麽小。
不過,到底他試圖搶福晉的賞賜給四哥求情,惹得福晉萬分不滿,一天裏都已經磋了他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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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一大早上的,又被磋成軟面條。不但無法往兵部上衙,挨皇阿瑪罵。還要萬分羞恥地,被福晉抱娘們兒似的抱着回正院。弘晝特別明智地藏好心裏話,轉而附和點頭:“是是是,福晉說得是。”
“若可以,
為夫的一定達到你滿意。所以……”
“行行行!”舒舒擺手:“我不去就是,不給咱們爺添麻煩。不過咱可說好了,這是皇阿瑪應下的。爺拿回來的,必須得稱得上個好字。不然我可說什麽都要往武備司瞧瞧,怎麽一年年的,朝廷給了那許多錢款,卻養得他們把活兒幹成這熊樣兒!”
區區幾件兵器而已,弘晝才不信他都親自出馬了還能搞不定。
因此上把胸脯拍得山響:“福晉放心,包在爺身上。若達不成你滿意,爺就讓那幫奴才知道,五阿哥不但荒唐還很猖狂!敢跟爺打馬虎眼,爺就讓他後悔托生成人!”
舒舒只笑:“我當然信爺。”
但信不過如今的煉鋼技術啊!
可惜這該死的古代處處搞性別歧視,以至于她這個行家裏手竟然連武備司的大門都進不去。滿肚子的先進理念,想‘有感而發、靈機一動’下都不成。不過好飯不怕晚,不也就是等等?
弘晝哪知道她心中諸般想法?只欣喜于自己的勸說成功。
難得歡歡喜喜地上值,走之前還不停跟舒舒揮手:“福晉回吧,爺這就去忙了。”
說完,他還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湊到了舒舒耳邊:“爺算着,福晉的好日子就在這幾天了。你可仔細點,別老往演武場溜達,仔細找抻着,也別碰冷水。讓翠桃青果那幾個丫頭給你弄點暖蜜水,做點紅糖糕什麽的。”
“嗯!”弘晝沉吟,仿佛做出多大犧牲般:“若你實在喜歡,喚章佳氏、崔佳氏給你唱個小曲,松緩松緩筋骨。不過你可記得多長幾個心眼兒,別被她倆給迷惑了去!”
“好端端的,給自己找一對兒不自在……”
舒舒詫異擡頭,就看這家夥眼底滿滿擔心,特別認真的樣子。
好像面臨分別,不放心自家乖女的老父親般……
呸!
明明是他更小。
兩輩子加起來,以古人普遍早婚早育的标準,舒舒大師都可以當他令堂了。
咳咳,雖然後世人均壽命延長。她達到了先天水準後,更能活數百年之久。換算一下,也就與他仿佛。但輸人不輸陣啊!
見這
家夥還在原地,雙眼殷切地看着自己,明顯不得到準确答複不罷休的樣子。
舒舒扶額:“好啦,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個傻子,哪有那麽好騙?”
“倒是你呀,才剛剛被皇阿瑪派去兵部,得拿出愛崗敬業的精神來。連準時上值都做不到,讓皇阿瑪怎麽放心能對你委以重任呢?”
弘晝眨眼,想說不委更好哇!
爺早就怕了那動辄腥風血雨的奪嫡,也對皇阿瑪那恨不得把自己累死的生活沒有任何興趣。只想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盡的鹹魚生活中,做個榮華富貴的皇家纨绔。
可話到嘴邊才想起,福晉還接了皇阿瑪口谕。
要奉旨敦促他上進吶!
在她面前表露心跡,都等同于自首。不想被收拾的五阿哥笑,一臉受教的樣子,跟舒舒揮手告別。其實啊,這人才剛一出門,就又晃去了茶樓。喝茶吃點心的,好一陣磨蹭,才在李無短的反複催促中,慢悠悠地往兵部衙門溜達。
李無短苦着臉催,他還振振有詞:“沒聽說嘛?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爺這是注意養生,養生你知道麽!”
李無短甕聲甕氣答:“奴才不知,就知道這會子已經快到午時了。只知寅時打府上出來,這都馬上巳正。缺了早朝、遲了上值。若福晉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打……咳咳,奴才口誤,是督促,督促您!”
一時不察順嘴禿嚕了什麽的,李無短噗通跪地,小心肝都在抖啊抖啊的。
弘晝見狀撇嘴:“就這老鼠膽,還敢打趣爺?虧着爺性子好,又念舊,否則只這一句,你李無短就能變成李命短你信不?”
李無短忙不疊磕頭:“信信信,奴才蠢笨,唯獨命好,攤上爺您這樣的好主子。否則的話,奴才這會子都不知道被填了那口井呢。當年奴才就瘦小,每次主子們選人,奴才都是被剩下那個。直到遇上主子爺……”
“得了得了!”弘晝皺眉:“快別念叨那些個陳芝麻爛谷子了,你啊,只放機靈點,少給爺胡言亂語。”
“壞了福晉溫柔娴雅的好名聲,爺也保不住你!”
李無短
:!!!
天爺,溫柔娴雅,那個詞兒能跟自家福晉有一個大錢兒的關系不?
不能啊!
可惜爺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只說福晉對他多多好,多多真心。便偶有切磋,那也不過是別樣的小情趣。不然依着福晉的力道,三兩拳都能直接送他去投胎。又怎麽會像現在這樣,只是渾身疲累,沒有絲毫力氣。
卻不見半點傷痕,更沒有絲毫後遺症。
倒是緩過神來後,越發的精神百倍,連身手都比以往矯健迅捷了許多。
對福晉誇了又誇,仿佛占了什麽大便宜似的。提起來都眉眼含笑,語氣溫柔。更直言他們主仆多年,略有放肆些也就罷了。若敢嘚瑟到福晉面前,哼哼……
弘晝冷笑:“可別怪爺不念舊情,拿你當例子來懲戒所有人等,幫着福晉立威!”
這等狠話都出來了,李無短還能說什麽呢?
當然忙不疊稱是,然後緊跟自家爺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兵部而去啊!
大婚婚假,婚假結束病假。
自打大婚到如今兩個多月,屈指算算,弘晝就沒上過幾天值。每日裏陪她玩笑說話與切磋的,他陡然間一恢複上值,舒舒覺得整個五阿哥府都空了不少。
偏生他臨走時候那麽一交代,脆桃、青果兩個羞愧之餘也是徹底上了心。
攔着求着的,不讓她往演武場。
還把什麽暖蜜水、紅糖糕的,悉數安排上。章佳氏跟崔佳氏也都聞訊而來,一個要與她按摩,一個要唱曲給她聽。
上次舒舒是搞不清楚她們倆到底什麽路數,疑心她們以給福晉請安為名行争寵之實。
就好像上輩子看的那些個宮鬥劇一樣,先藏起小心思讨好,混個臉熟。讓女主人為了賢惠或者便于掌控故主動推出去,或者曝光率多了勾得男主子自己動了心思。因此,才有了那麽一試。
如今見她們弘晝跟耗子見貓似的,恨不得退後二裏地。舒舒疑心盡釋,當然不會再把好好的人當傭人使喚。
只道自己沒什麽興致,不如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她都這麽說,章佳氏、崔佳氏兩個自然沒有異議。趕緊都笑着謝恩,在那玫瑰圈椅上虛
虛坐了個邊兒。
舒舒勸過幾次,但無奈越說她們越惶恐。久而久之的,她也就不再勸。只揮退了左右,讓脆桃青果兩個仔細守着房門,不叫任何人靠近。
吩咐一出,舒舒就能感覺到兩人明顯的緊張。趕緊笑着安撫:“兩位莫怕,本福晉沒什麽壞心思,只是有些話不方便被別個聽了去。”
章佳氏跟崔佳氏點頭:“婢子等相信福晉,再不敢有絲毫懷疑。福晉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婢子們應當赴湯蹈火。”
“那倒不必。”舒舒:“只是有點事,要征求你們的意見。這樣,雖然這些年爺都沒有……”
“兩位依然是完璧,但本福晉打聽過。你們終究是頂着阿哥爺人事宮女的名頭來的,按例是沒有再行出宮的道理了。除非阿哥爺與本福晉做主,與你們仔細斟酌,再找個好人家。”
“爺心慈,不忍你們就這樣空負韶華。遂拟将你們擇良人嫁了,你們呢,可願意願意的話,可對未來夫家有什麽要求?”
“但凡不是太過分的,爺和本福晉都能應下。給你們張羅合适的人選,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打發你們好生出嫁。”
哈???
再沒想到福晉所說竟然是這的兩人急急起身:“這,多謝爺跟福晉體恤,可婢子等已經入了宮,當了五阿哥的人事宮女,就沒有再出宮另嫁的道理。”
“否則的話,難免有人無視福晉善心,只一味編排您善妒不容人。奴婢二人受福晉恩德甚深,豈可做這等忘恩負義之事,讓您多受非議?!”
那一臉為福晉名聲故,婢子願意一輩子留在五阿哥府,伺候左右的堅定……
看得舒舒好一陣頭大,更要命的是:她們二人都是出自真心,沒有半點僞裝。
見她不語,年紀大些更能拿主意些的章佳氏盈盈下拜:“阿哥爺愛重福晉,瞧不上我等庸脂俗粉。但世情如此,莊戶人家多收個三五鬥還要買個妾回來。更何況阿哥爺天潢貴胄?”
“沒有婢子們,宮中也會賜下新人來。與其如此,福晉何不留下我等以作搪塞?”
舒舒笑:“不瞞你們,日前,爺也有過這般提議,但是被我拒絕了。為何?因
為我覺得凡事有利便有弊,想要這好處,就必然得接受附加而來的壓力。再沒有好處我們得了,卻讓你們付出一生的道理。”
“你們還都是青春正好的姑娘家,理應過上屬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這話說的,章佳氏與崔佳氏雙雙垂淚。
兩人一個沒了生母,在後娘手裏讨生活的倒黴嫡女,一個可憐到誰都能踩一腳的柔弱庶出。被冷落、被委屈都已經成了常态,還第一次聽誰說她們理應過上屬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非但如此,福晉還細細問過她們的喜好。
對未來夫家的期待與要求。
并親自提筆記下,鄭重承諾:“你們放心,我一定小心謹慎,反複斟酌,盡可能給你們選個合乎心意也合乎條件的良人。不過人心隔肚皮,實非肉眼可以看盡。若真有失誤,你們也千萬莫強忍着委屈。”
“直接回來找我,我與你們做主!當然沒事兒也可以回來,把這裏,把我跟爺當成娘家與娘家人。”
二人鄭重點頭,感恩不止。
雖說嫁人也未必好,但有福晉主持,她們好歹都是正頭娘子,能擁有自己的子嗣。以後,好歹也老有所依。
五阿哥人事宮女的名頭是短板也是優勢,但凡福晉認并肯憐惜她們。哪麽容許她們年節時過來拜望一二呢,夫家都不敢置喙,更不敢輕瞧了她們去!想明白這其中究竟後,二女感激涕零,對舒舒拜了又拜。
可快別說是爺舍不得她們空負年華的吧!
入了阿哥所許久,便……
便一直沒能得手,也知道五阿哥到底是個什麽德行啊!那人啊,就沒長憐香惜玉的那根弦,甚至連為數不多的良心、耐心、包容心,也悉數用在了福晉身上。在他眼裏,她們頂着五阿哥侍妾的名頭守一輩子活寡才是理所應當的。
此番能改變主意,破例點頭,都不知道福晉費了多少口舌……
感恩福晉。
有了這樣的認知後,原就對舒舒萬分殷勤的兩人加了不止一個更字。晨昏定省之外,還都愛上了給舒舒做針線。陪她說話,給她做湯,為她做一切力所能及之事。
于是乎,弘晝遲
到早退間,總能看到兩人對福晉殷殷切切。
看得他煩不勝煩,都忍不住催促:“不就是兩個婢子,何必讓福晉這般費心?咱們府上的侍衛、護院裏都有不下二十個光棍。你随便點兩個,還有人敢反對?”
那随意的語氣,讓舒舒着惱,擡手彈在他頭上:“關乎到一輩子的大事,豈能那般輕率?我又不姓賈,可幹不出那等亂點鴛鴦譜的事兒了!”
“那……”弘晝捂着生疼的額:“那你也不能将時間都用在她們身上啊!”
“爺這陣子本來就忙,可算有點空閑,你又說自己累得緊。一問好麽,都為那倆忙着呢。你這樣,咱們可什麽時候才能讓皇阿瑪跟額娘升級當瑪法跟瑪嬷?”
突如其來的一句,問得舒舒臉上通紅。
也是他最近專注着給她打造兵器,每日裏已經累得不輕。竟讓舒舒難得有了那麽幾分恻隐,沒再一頓磋磨将他折騰到筋疲力盡。
都以你累了或者我累了,作為理由來阻擋被嫩草生撲。
哪想到竟因此讓章佳氏、崔佳氏兩個吃了挂落呢?
哎!
舒舒輕嘆,拉着人往書房。
弘晝:???
第一次就在這麽不常規的地兒,福晉會不會太狂野了點兒?可,直接拒絕,會不會打消她好容易才積攢起來的積極性?算了算了,男爺們兒麽,就是要寵着讓着福晉。
各種羞羞的想□□番出現在腦海,甚至大婚前看過的那些個避火圖也跟着湊熱鬧。
以至于弘晝心猿意馬,俊臉紅了個通透。
直到舒舒找到那本被她親手放在特別特別顯眼處,卻被某人三十過書房也未曾發現的一排專業書籍,一股腦都塞在他手裏:“你瞧,不是我不積極,而是咱們倆現在都還小着。子嗣之事,不宜過急!不信,不信你看看這些先賢之書!”
橫豎就她們兩個,舒舒也沒什麽忌諱。
舒舒直接就翻開其中一本,低聲念道:“建平孝王妃姬寺,皆麗,無子。擇良家未及笄女入禦,又無子。問曰:求男有道乎?澄對曰:合男女必其當年,男雖十六而精通,喝必三十而娶
;女雖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陰陽完實,然後交合,而交而孕,孕而育,育而為子……”
弘晝:!!!
瞬間什麽想法都沒了,只死死捂着舒舒的嘴:“祖宗哎,你,你怎麽什麽都敢往出說?傳揚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舒舒眨眼,就不明白了,怎麽他這個從來都視名聲如糞土的家夥,就各種在乎她的名聲呢?
“咳咳!”弘晝尴尬輕咳:“那,那你怎麽能跟爺一樣?爺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身份又在那裏,又沒誰敢舞到爺面前來。而且世道對男人總是寬容,對你們女人苛刻一些。真個傳出點不好,皇額娘、額娘都能找上你。”
“各宮娘娘也能打着維護皇家尊嚴的狗屁旗號,居中挑撥甚至親自落井下石。”
“連四嫂子都能端着長嫂的派頭,對你夾槍帶棒一番……”
“再嚴重點,說不定整個人都沒了。畢竟皇阿瑪兒子少,想當他兒媳婦的卻大有人在。為了維護皇家聲譽,他肯定不會吝啬換掉那麽一兩個!”
為防止福晉再大大咧咧,什麽都敢說,弘晝特特将後果說得特別嚴重。
氣得舒舒掐他:“你當我願意說?還不是你,好大眼睛卻一點也不拿事兒。枉我把這幾本書都放一起,擱在最最顯眼的地方。結果你屢屢經過,卻跟沒看見似的。還,還老想那些個少兒不宜的,逼着人家不得不……”
後面的話舒舒沒有說,弘晝卻為腦補了無數。
于是認認真真道歉,端端正正看書。越看,小眉頭擰的,越像個川字。
不甘心成婚許久入不得洞房的他還厚着臉皮,請教了數位太醫院的醫學泰鬥。也魚龍白服,城中的知名大夫處咨詢過。結果不但把理論知識補了個全,還聽了滿耳朵女子過早孕育的危險與危害。
吓得弘晝夜裏都連發兩晚噩夢,說他覺得如今普遍早婚。民間十三四成婚,十五歲當阿瑪、額娘的也比比皆是。可見古人書什麽的,也未必需要全信。
于是乎迫不及待地跟福晉圓了房。
結果他如想象般神勇,一夜快活就結了果。嬌妻在懷,
稚子在望好不樂哉。結果一朝分娩,福晉因年齡小,骨盆未長好故遭遇難産,母子俱亡。徒留他自己哭得聲聲泣血,卻也毫無作用。
那滿目的猩紅,刺激得弘晝幾欲發狂,扯着嗓子喊不要。
手刨腳蹬的,都驚醒了他身邊的舒舒。于是,等他被喚醒的時候,就看到福晉那關切的眼。
懵懵然中還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的弘晝哇地一聲哭出來:“福晉咱等等,咱等等!橫豎咱倆同歲,再有兩年,兩年而已,咱就都十八周歲了。好飯不怕晚,再等兩年也無妨的!”
舒舒:???
就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麽刺激。
偏往日裏跟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弘晝今兒卻像是閉嘴蚌殼似的,怎麽也不肯再吐露半句。只說自己一定忍得住,不會讓夢境成為現實。
舒舒:……
越發詫異了怎麽辦?
尤其在那之後,除了不求上進,跟渣渣龍過好的弘晝更加好上加好。為了舒舒的名譽故,他主動将給章佳氏、崔佳氏找夫家的事情給攬了過來。對外的說辭就是皇阿瑪聖明,給他找了個最好的福晉。
珠玉在側,原本顏色平平的倆侍妾就更……
原本兩個侍妾而已,不喜歡就遠遠找個院子打發過去。裕嫔娘娘疼兒子,五福晉嫁妝比四福晉都更勝一籌。五阿哥富裕着,才不缺倆侍妾的幾碗飯。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哪有讓好端端倆姑娘家,為他虛耗一輩子的道理?于是,善良的五阿哥決定出份嫁妝,給兩位找個合适的人家。
這話一出,京城嘩然。
面上都贊阿哥爺仁德,私下裏麽……
可不少嚼舌根的,說荒唐阿哥不愧是荒唐阿哥,就是不走尋常路。自己給自己找綠帽子戴,還找得這麽有滋有味兒。
收到消息的雍正趕緊把人喚進宮,欲細問問其中根由。
“根由?”弘晝撓頭:“不就是這咯!她倆長得醜,性格也不多讨喜。兒子看着就煩氣,一直就懶得碰,早就想攆出去了。可又怕您跟額娘不放心,轉頭又送倆更醜的來!于是就一直忍着,現在福晉都進門許久了,也該把那倆
吃白飯的打發了!”
饒是雍正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臭小子竟然會給他這麽番答複。
而且……
照着他這話,他豈不是?再想想大婚翌日他跟弘歷都領着福晉來敬茶。富察氏那邊交了元帕,這小子不但沒交,還吐了那麽一番渾話。時至今日,他也沒聽皇後或者裕嫔提及他們的元帕事。
該不會……
雍正狐疑地瞅了瞅牛高馬大的兒子,着蘇培盛宣了個太醫來。認認真真給他把過脈,确認一切正常後,又拟賜兩個宮女去,貌美的。
弘晝聽聞趕緊把頭搖成撥浪鼓:“別別別,皇阿瑪的好意兒子心領了。過幾年,您賜多少個美人兒,但凡管飯,兒子就再沒有不允的。現在,您賜再多,兒子也無福消受啊!”
見雍正一頭霧水,弘晝就開始販賣起了自己的讀書心得。
什麽《黃帝內經·素問》、《廣嗣紀要》、《求嗣門》的,講得頭頭是道。還特特說明了,自己為驗證其真實性而尋過的那些個太醫、問過的那些個民間高手。
最後的最後,他還特別得意洋洋地昂頭:“雖然這些書有些偏門,有些……”
“咳咳,難以啓齒,但是事關子嗣大事,可不能輕忽。兒子為給皇家添幾滴優秀血脈,真真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堅忍。”
雍正都把康熙當年送他的那戒急用忍四字在心中默念了數遍,才沒有直接一巴掌拍過去。而是故作漫不經心地問:“真只是你一個人的主意,不是你福晉善妒?”
“嗐!”弘晝皺眉,以一種皇阿瑪您在發什麽夢呓的眼神看着他:“皇阿瑪這就逗樂了!從小到大您這麽打,也沒見能管住兒子。您這九五之尊都辦不到的事兒,咋就覺得福晉個區區女子能成呢?”
雍正:……
雖然有點氣,但不得不承認,确實有點道理:“那你好好的,怎麽會看那麽偏門的書?”
說起這個,弘晝就不免有些羞臊了:“這,這不是新搬府邸,裏面四下空空麽?尤其那書房,許許多多書架子,上頭就沒有幾本書。這,這瞅着也不好看不是!兒子就命人采買
了許多書。”
“當時給的命令是要包羅萬象,應有盡有。所以……”
“嘿嘿,繁衍生息,也是其中一環嘛!也虧得買了,兒子又湊巧看了,不然哪兒知道早早開葷其實是禍非福呢?”
“太醫們圓滑,問一句說半句,絕不肯主動透露許多。民間大夫可就沒這麽多顧忌了,興致上來那簡直滔滔不絕。不問就說,還會舉例子。有位擅長這方面的孫大夫就說,過早破身不但對身體傷害極大,所生子嗣也多身體孱弱,易早夭。”
“那個膽大的,還舉了皇瑪法的例子。說皇瑪法十二大婚,十三就當了阿瑪。膝下皇子皇女屢屢夭折,還被傳是咱們祖上殺戮太多以至于報應在子孫上雲雲。實則就是父母年紀都太小了,還沒長開,沒達到合适的孕育條件。”
“到大伯時,皇瑪法已過了冠齡,身強體健,自後再夭折的孩子自然就少了……”
嘴皮子磨破的一番科普,把弘晝嗓子都快累冒煙。
雍正才終于開恩:“既如此,朕倒也不逼你。再與你兩年,兩年之後,嫡子要生,妾也要納。阿其那事,斷不能在朕兒子身上重演!”
兩年,整整七百多日吶!
誰知道其中能有多少變化?也許小福晉就變得跟其他市儈女子一般,只惦記弘晝二字所代表的富貴榮華,瞧不上他弘晝了呢!那,又哪裏配讓他推卻萬千美色,在她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若她依然如初,一雙眼裏只看得見他。那……
那他就跟皇阿瑪好生打個賴呗!父子爺們兒的,要的什麽臉呢?
弘晝心裏的小算盤撥拉的噼啪作響,答應得叫個爽快:“皇阿瑪放心,到時候若有那個需要,您就是不給兒子也來讨。就,挑宮中最好看,最讨喜的要,絕不跟皇阿瑪客氣。”
雍正深深看了他一眼:“記得你自己說的話!”
“嘶!”弘晝怕怕地cos西子捧心:“福晉你是沒看到,皇阿瑪當時那個表情多嚴肅、語氣中有幾多威脅。但是爺為了你,勇敢地挺下來了。這等美色威壓皆不妥協的堅強,是不是很值得你獎勵一
二?”
說着,他還特特揚了揚臉,往舒舒身邊湊了湊。
讓她親一個的意思不能更明顯。
舒舒笑,在那嫩滑俊臉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為什麽要獎勵?弱雞本來就不配有妾!連本福晉都打不過,你可哪兒來的體力去負擔許多姑娘的餘生?”
弘晝咬牙:“你等着,還有七百二十七日,爺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這個體力!!!”
小年輕面子矮還特別容易沖動,舒舒才不跟他聊這個危險話題。
只拽着人往演武場,将他新帶回來的,也同樣變成兩截的所謂好兵器給他看:“喏,雖然你答應得好好的,一定親自監工給我弄一批好家夥回來。結果,你也看到了,還是這個熊樣!明天你帶我去武備司瞧瞧?”
“也許有人偷工減料,在你眼皮底下弄鬼,偏你又把人心想得太好沒及時發現呢?我看人看事眼光可準了,不如你帶我一起?”
疑問的句子卻是肯定的語氣,帶着滿滿不容拒絕的味道。
弘晝試圖打哈哈:“你不是還要訓練那些個侍衛護院?還有章佳氏跟崔佳氏的婚事,我都拜托給了岳父,昨兒他老人家還說岳母在經手,已經有了些個眉目。用不上三兩日就能有個确切消息,到時候岳母親自過來與你敘話。”
“你還是在府上等着,別讓她老人家白跑啊!”
呵呵,舒舒冷笑,伸出兩個蔥白手指:“兩個選擇,一是你主動帶我去。二呢,你明兒前腳走,我後腳就往宮中。給皇額娘請安的時候順便提一嘴,帶着她或者皇阿瑪的口谕去!”
“當然,你要是兩個都不選,咱們也可以現在就活動活動筋骨。”
舒舒右手捏着左拳頭,捏得骨節間一聲聲讓弘晝牙酸的脆響:“行吧行吧行吧,爺真是慣的你!為了達到你滿意,連兵部官員的反對跟禦史臺的折子都不顧了。”
就挺以退為進的話語,弘晝蠻以為福晉能展現些微小女人的柔情,主動說聲不去了,再沒有什麽比爺您的安全更重要。結果……
人家只是微笑:“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橫豎你個專注當鹹魚的,怕什麽
彈劾呢?只要站住了公理大義,遇到嗡嗡叫的臭蒼蠅就直接上手拍死呗!反正咱們不怕群臣對咱們印象不好,就怕啊,他們覺得爺您真是太好了,好到能帶着他們掙來點從龍之功!”
弘晝愣:“可,皇阿瑪雷霆震怒,是要罵人甚至動手的。”
提起這個,舒舒可就笑得更歡了:“罵呗,也少不了塊肉,倒是會讓你那親哥哥放了不少心。畢竟你越平庸頑劣,才顯得他龍章鳳姿,英偉不凡啊!”
“而且跟個正常皇子兄友弟恭,哪有忍着個混不吝的弟弟,常常規勸他重回正途來得更得人心?”
弘晝就苦笑,就沒想到自己避過了婆媳問題的大坑,卻成了四哥跟福晉中間的夾心餅。偏四哥的道歉浮于表面,福晉更是懶得聽跟四哥有關的一切。每次嘲諷完擡腿就走,往廚房做他最喜歡的菜色。
真·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讓他在大快朵頤中就忘了前頭的種種不愉快,過後再想去規勸福晉,就已經吃人嘴短再也說不出來了。
只能說他跟四哥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同母勝似同母,他是個好兄長雲雲。
換福晉似笑非笑地斜着眼睛睇過來:“四哥好不好,值不值得你這麽好有待商榷,倒是你啊,絕對是個天下難尋的好弟弟……”
弘晝:……
他的伶牙俐齒,奮不要臉等到了福晉面前就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只能略過這個話題,重新轉回到舒舒最感興趣的武器制造上。并答應明兒早起就帶她一同往兵部去,讓她好好試試。好确定了武器其實都沒有問題,是她太強了的事實。
舒舒笑,想說她強固然是一方面,原料不行的責任也必須有。
只是她還沒見到這時候采取的冶煉技術,不知道采用的是那種方式。自然也就不好‘靈機一動’,提出個更好、更穩妥的設想,用皇子福晉的身份讓他們進行改進。
所以這兵部要去,武備司也必須要走。
但個中細節沒法跟弘晝詳述,只能把鍋往武器質量上扣呗!雖然這幾天他拿回來的刀劍确實更好了些,她用了全部的力氣與技巧才終于弄斷。但,
也終究是斷了呀!
懷着見識大清國防部般存在的好奇心,舒舒在床上烙了許久的餅才睡着。
翌日天邊剛露出魚肚白,就被弘晝叫醒:“福晉若困,不如繼續休息?爺這幾天翹早朝翹太多了,昨兒剛被皇阿瑪訓斥了一番,今兒可不敢再晚了。”
所以,不起就要被落下?
舒舒一個鯉魚打挺,幹脆利落地起了身:“我醒了!”
早就預感今兒怕是甩不掉她,弘晝倒也沒多失望。兩人分別洗漱,一起用了早膳,這才坐了馬車往皇宮方向而去。
弘晝去上朝,舒舒就在馬車內擁着被子補眠。等他下朝,再一同往兵部武備司。
這些日子整日裏被五阿哥催促,變着法子的精益求精。
武備司上下的官員、匠人們一見到他那馬車,都恨不得腿肚子轉筋。無時無刻不盼着這荒唐阿哥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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