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
“嗯嗯嗯!”弘晝拉着她的手笑:“一體一體,咱生同衾死同椁。永永遠遠一道兒,哪個也甭想讓咱分開!!!”
舒舒輕點頭,不忘給這一切加個前提:“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裕嫔淚目,再沒想到曾經春閨夢中的深情,竟在兒子兒媳身上看到了。娘娘生于大清,長于大清,不知道什麽是cp。但就是有種磕到了的感覺。
全程親媽笑,看得一本滿足。
雍正:……
原本那麽點輕微的,想要試着培養弘晝的心思瞬間熄火。就怕小子在原本的荒唐懈怠之外,再加上過于重情。到時候以情度事,縱容外戚幹政啥的。才好一好的大清,到他手中再直接分崩離析了!
不過抛開這點,小夫妻的深情真的是……
讓他不得不羨慕。
正如弘晝所言,吳紮庫氏再如何,卻也一心一意為了他。所行為他,所求也為他。
不像宮中諸妃,要麽為了孩子,要麽為了家族榮耀。
便皇後,在弘晖去了後,滿腔熱血也涼了大半。年氏到臨終時還在憂思娘家,不放心福慧。弘時被出繼,李氏也就徹底沒了精氣神……
雍正搖頭,晃掉心頭那抹不合時宜的悵惘,認真臉看着舒舒:“這便是你所求?”
“朕知了。不過茲事體大,需跟六部、軍機處的臣工們商議後,方得結論。不過你放心,朕在,保證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大清有功之人!”
舒舒福身:“皇阿瑪說笑了,有您在,兒媳還有什麽不放心呢?到底這世上若還有那麽三兩人盼着我們爺好,其中必然有您。”
又到了他最擅長的彩虹屁環節?
弘晝笑,小甜話不要錢地沖着雍正biubiu發射:“福晉這話啊,算是說到了點子上!爺跟你說,皇阿瑪不但做皇帝行,做阿瑪更是人中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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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頑劣如爺,他都一直沒有放棄過。”
“小時候為了督促爺上進,皇阿瑪可沒少想法子。什麽親自教學、獎品激勵啊,剛的柔的都用遍了。直到現在,也還沒對爺這麽不争氣的兒子徹底失望……”
提起這個,雍正就不由冷哼:“你這混賬既然知道,
怎麽就不能好生努力着些?”
“嘿嘿。”弘晝笑:“兒子,兒子這不是天賦實不在此?皇阿瑪還是早早放棄,也好您省心,兒子省力,咱們爺倆兩全其美。”
雍正特別艱難的,忍住了踹這混小子一頓的沖動。
只是那個臉色吧,怎麽都說不上好看。
讓舒舒都有些擔心,唯恐不但說好的王爺沒了,自家鹹魚還得被抓着上進。
弘晝只樂:“你啊,可真是敢想!一樣的皇阿哥,四哥現在連個貝子都不是呢,你這就敢大開口,給爺争王爵了啊!”
“那怎麽了呢?”舒舒昂頭:“本福晉也是有一定貢獻的!跟某些個耀才華、耀武功、耀孝順,其實只樣樣通卻也樣樣松的自大貨根本不一樣。皇阿瑪都說,絕不虧待咯。”
經歷過太多次‘你居然向着他不向着我,到底誰是你福晉?誰跟你禍福與共?誰與你榮辱一體?難不成你覺得大婚影響了你們美好的兄弟情,想要和離跟他哥倆好?’之類之類的靈魂拷問。
弘晝早就乖覺,特別伶俐地轉移了話題:“是是是,我們舒舒最厲害了!這就傳了佳音,轉年就能讓爺升級做阿瑪了。”
提及這個,舒舒就有些皺眉。
只還未開口,就又被狠狠摟在懷裏:“真好!終于要有個像你也像爺,集了咱倆優點的小家夥要來咱們府上了。”
那一臉夙願得償的德行,看得舒舒皺眉:“你這下月才滿十八,至于急成這樣?”
弘晝私下裏被裕嫔囑咐了又囑咐的,說孕婦心情燥、脾氣焦。讓他千萬千萬注意着,忍也忍過前三個月這危險的時候。
弘晝認真的,都直接記在了小本本上。
自然珍重異常,忙把頭搖頭成撥浪鼓:“沒有,沒有!若一切随爺意,爺恨不得臭小子晚兩年再來,免得打擾了爺跟福晉的二人世界。可小子淘氣,巴巴地就來了。咱們當阿瑪額娘的,也得好生歡迎着不是?”
這話簡直讓舒舒無法反駁。
雖然才過了十八生辰沒多久就傳出了孕信,讓她很有點措手不及。但既然小家夥已經來了,她當然也得好好的注意起來,盡到當母親的責任。
于是,分居事兒又被提
到了臺面上。
弘晝立刻咬牙:“想都別想!爺的定力別人不知道,福晉還不清楚?這樣,咱各退一步。爺保證好好的,絕不做任何不利于你跟孩子的事兒。你呢,也別堅持把爺攆出去。”
“否則爺不放心,免不了要回延禧宮,将梁嬷嬷借回來照顧你個一年半載。”
這是威脅吧?是吧?是吧!
舒舒橫眉立目,弘晝卻也半點不肯妥協。非要讓她嚴肅點兒,在他跟梁嬷嬷中間選一個。
結果舒舒才剛開口說了個梁字,他就趕緊握住她手:“梁嬷嬷肯定不行,爺知道了!保證努力鹹魚,空出盡可能多的時間來陪福晉。”
舒舒一手指頭戳在他腦門上:“你上輩子是個豬八戒麽?這麽擅長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個鹹魚不求上進,倒假借了本福晉的名兒。府上守衛森嚴,丫鬟仆婢們各司其職。”
“脆桃青果年紀雖小,本事卻不小。跟着我許多年,也素知我習慣喜好。必然能把我照顧得舒舒服服,周周到到,再不耽擱爺奮發進取的。”
上進是不可能上進的。
想當年還在潛邸的時候,五阿哥可是被皇上皮鞭沾涼水都不肯盡心學習的存在。五福晉再如何厲害,那也不如皇上的影響力啊!
弘晝對此聽而不聞,只對舒舒空前關切與照顧。
真·事必躬親。
但凡他在府上,連脆桃、青果兩個大丫鬟都別想着湊到舒舒面前。只他端茶倒水,忙的叫個不亦樂乎。每日裏至少早晚兩遍地跟府上諸人敲警鐘,讓所有人等都上點心。
以照顧好福晉為前提,消除一切不安定因素。
為了徹底貫徹這點,稍後的萬壽節上,這家夥都給舒舒告了假。
已經五個多月,是真很不舒服,卻依然咬牙堅持的富察氏:……就很難不羨慕。可惜一樣的皇子阿哥,對待福晉的态度上卻這般千差萬別。可憐她嫁了個外表光鮮,實則……
富察氏嘆,只慶幸側福晉高氏再怎麽萬般被寵,肚皮卻是個不争氣的。大阿哥雖身體康健,長得也虎頭虎腦,卻不特別伶俐的樣子。
再加上皇上皇後都特別的講規矩,不會過分寵愛庶孫而讓她這個正經
兒媳難堪。
冬月将近,天氣越來越冷。
前兩日還驟降大雪,路上特備的濕滑。弘晝舍不得舒舒往來奔波不說,還要吹着冷風、吃那些個冰冷冷的菜色。遂往宮中替她請了個假而已,哪兒知道能讓四嫂子這般感慨?
雖然知道,他也絕不會改了自己的初衷。
按部就班送禮、恭賀,開宴。年年如此,毫無新意。讓五阿哥看得膩煩不已,超想也告個假回去陪福晉跟兒砸。
心猿意馬間,他都沒注意到歌舞什麽時候停的。皇阿瑪又怎麽提起他們夫妻倆忠君愛國,想君父之所想,急君父之所急。價值億萬金的手表制作法子與大半的熟練匠人說捐就捐給了朝廷,給內務府又添個支柱産業。
五福晉又怎麽治家嚴謹,讓他這個皇上看了都覺得受益良多。
話音剛落,怡親王就笑着附和:“五貝勒夫婦對朝廷貢獻确實巨大,別的不說,就那轉爐、坩埚煉鋼兩法,就讓大清軍備提升了個大臺階。刀劍更鋒利、更結實耐用。盾牌、铠甲等也大幅度提升了防禦力。尤其精鋼新鑄造的火炮,更是所向披靡……”
滔滔不絕一頓誇,引起滿堂附和。
直讓弘歷心下一凜,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皇阿瑪微微點頭:“怡親王所言甚是。功必獎,過必罰。朕身為大清帝王,自該牢記并審慎實行,才能讓更多有心報國之士更加熱忱。”
一片皇上聖明的山呼海嘯中,雍正擡手虛往下壓了壓。
等全場安靜了,才唇角輕勾,扔下重磅炸彈:“為表五阿哥弘晝與其妻吳紮庫氏之功。傳旨,封五阿哥貝勒弘晝為和碩親王,封號和。其妻吳紮庫氏為和碩和親王妃!”
封王???
竟然是封王!!!
弘歷驚,随即滿心苦澀屈辱。同年而生的兩位皇阿哥,他還比弘晝大了百來天。結果弟弟都從貝勒做到了親王,他還是個光頭阿哥。皇阿瑪竟然,竟然絲毫都不考慮他的處境與心情麽?
群臣之中,竟然也沒有半個站出來為他這個四阿哥鳴不平的麽?
雍正&群臣:……
就算是躺贏,人家也是憑實打實功績躺上來的
好麽?
顧及什麽呢?反對什麽呢?
只嘆同人不同命,自己就沒有這等好運。
有這等好運的弘晝嘿嘿笑:“兒子謝過皇阿瑪,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瞞您說,兒子雖在工部許久,但因種種緣故,卻總也拿不到足額的饷銀。貝勒的俸祿有限,府上福晉偏偏又有妊。”
“兒子正犯愁呢!”
“這下升了親王,俸祿不止加倍。兒子這所有煩憂都解開了,可真是,兒子替福晉跟您未出生的孫兒謝謝您咯!您可真是天下間最好最好的阿瑪跟瑪法,生在您膝下,兒子有福啊……”
雍正皺眉:“有這個說好聽話的功夫,你倒不如琢磨琢磨該怎生兢兢業業,把工部的差事拿起來。連足額的饷銀都拿不到,還不是因為你小子遲到早退太多?”
工部尚書跟左右侍郎聞聽此言,都恨不得出班跪倒,大呼一聲皇上聖明。并想請皇上開恩,将這尊大佛從工部請走。
可惜大佛認準了工部,非要留下來發光發熱。
工部三巨頭超委屈。
卻沒想到提起這話茬兒後,五阿哥,哦不,新晉的和親王爺很有話講:“皇阿瑪說這個就不妥當了啊!工部的事兒,根本就不是兒子不上心,而是幾位大人根本不肯配合啊。”
“福晉最初研究手表,哦不,那個時候還叫懷鐘呢!”
“總之最開始研究那東西的時候,就因兒子故,優先選了工部,結果您是知道的啊。啧,同樣是共事一回。工部這幾位老大人就明顯沒有田文鏡田大人、海拉遜海大人眼光好、膽識高,為大清兢兢業業。”
“所以坩埚、轉爐煉鋼大行其道,手表生産等卻跟工部失之交臂。”
“兒子還是那個兒子,結果卻大有不同,那問題出在哪裏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麽?”
田文鏡跟海拉遜雙雙跪下:“為人臣者應盡之責罷了,哪當得和親王這般誇獎?”
沉吟一時就注定被嘲諷一世的工部三巨頭:……
就後悔,特別特別的後悔。若上蒼能給他們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們一定齊刷刷跪在和親王面前說:好好好,都聽您得。
可惜時光一去不回,根本不給
他們絲毫機會追悔。
只能眼看着某人從開始嘚瑟到結束,意氣風發地上了回府的馬車。
癸水遲遲未來,倒是脈象越來越清晰了什麽的。舒舒也就放棄了最後的僥幸,開始認真養胎中。每日裏早睡早起,合理膳食。連每日必須的高強度練武,都減輕到了尋常的散步、太極等。
生怕小家夥有丁點閃失。
今日也是如此,時間一到就早早洗漱休息。等弘晝回來時,她都已經夢到黑甜鄉,正跟周姓公子手談中。
弘晝洗漱完,蹑手蹑腳回了屋,就看到她睡到小臉兒紅撲撲的可愛模樣。再想想當日皇阿瑪莅臨五貝勒府,她笑眯眯給自己争爵位的事兒。不禁眉開眼笑,把人摟在懷裏親了又親。
夢中的舒舒看到了一只白淨淨,可愛到飛起的狗子。撲到她懷裏一下下的舔着她,讓向來沒什麽動物緣的她驚喜不已。
很是嬉戲了一會,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有孕不能親近小動物的事兒!
啊地一聲慘叫聲起處,和親王又雙叒叕變成了空中飛絮。動靜之大,連大門處的門子都驚動了,更何況是舒舒呢?
就見罪魁禍首揉了揉眼,一臉困惑地看着他:“爺?你不是參加萬壽節宴去了麽,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怎麽好端端的,還坐到地上了呢!”
弘晝捂着巨疼的眼眶:“福晉就一點感覺也沒?”
“呃……”老慣犯的舒舒低頭,目光開始閃躲:“我,我夢到跟一只狗子嬉戲來着。特,特別可愛的小白狗。可額娘說了,孕中一定一定要遠離貓貓狗狗的。我怕有所妨礙,所以就……”
“對,對不住啊!你看我這……也确實不靠譜。要不,讓脆桃給你收拾收拾書房?”
是的,還是書房。
因為在某人的強烈反對下,府上的前院至今也沒有修整得特別完善,沒有地方住(絕不是)的貝勒爺只有跟福晉一起住在正院。
如今老話重提,得到的依然是反對意見:不搬,絕對不搬,打成熊貓眼也不搬!
其實也不怎麽想跟他分開的舒舒遂不再勸,只下床取了藥膏,一點點親手給他擦上。被情意綿綿看着,誇福晉真好。
舒舒手下一頓:“還
好呢?看這樣子,明早準是個烏眼青。怕是接下來三五天,你都沒法上朝了。”
如果,您還要面子的話。
弘晝絲毫不以為意:“沒法去就請假,福晉別慌。爺現在是親王了,年俸就有一萬兩,還有萬斛祿米。等咱們兒子出來,爺第一時間給他請封世子。咱們一家三口的俸祿加一加,什麽都不幹也可以過得舒舒服服!”
那一臉咱以後再也不用為生計擔心的小炫耀,看得舒舒眉眼含笑:“所以,皇阿瑪還真言出必行,讓爺升級做了和碩親王?”
“嗯!”弘晝點頭:“多虧了福晉,也真虧了福晉。”
“原本按着你的功勞,便封侯拜相列土封疆都不為過。可,可現在,竟讓爺得了泰半的好處,反而讓你成了附庸般。”
弘晝不介意別人說他借福晉的光,所謂和親王實際上就是個軟飯王,誠乃軟和的和等等。但到了舒舒面前,卻難免有些忐忑。生怕她也……
“嗐!”舒舒斜睨了他一眼:“瞧你,俗套了不是?着相了吧!”
“你是我的誰?我又是你的誰?咱們倆什麽關系?喏,你都說了,你是我夫,我是你妻,咱們夫妻一體。那還計較那許多做什麽?只享受能享受的所有,讓其他人羨慕嫉妒恨去呗!”
再沒想到她會是這麽個反應的弘晝:……
真瞠目結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才緊緊把人抱住:“是為夫的想岔了。我跟咱們舒舒道歉。只擔心這麽一次,以後再也不了。我啊,要銘記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的話。”
“将會娶媳婦也當成實力的一部分,只每天感謝皇阿瑪千百遍。求滿天神佛保佑,他老人家真個萬歲萬歲萬萬歲。跟福晉一起,做爺永遠不倒的大樹!!!”
舒舒:……
就真的很無語了,明明以前她最讨厭這種胸無大志的家夥。可現在……
是燭光太美太溫柔麽?
怎麽她就覺得這樣的弘晝好可愛,想rua?
從不委屈自己的舒大師伸手,輕輕摸在他那白皙水嫩的臉上。
一下,一下。
直摸到某人聲音沙啞:“太醫說了,前三個月最是危險,一定一定要克制
。到了四個月頭上,胎兒漸漸穩妥,才能稍加纾解。現在時日尚淺,正是需要多多注意的時候,好舒舒你且忍忍!”
凸(艹皿艹)!!!
舒舒大囧,只覺得要沒臉見人啦。
翌日,遭遇舒舒夢中襲擊的某人果然眼眶發青,仿佛受足了虐待。就,用了妝粉都不能遮掩的程度。
要臉也要降低四哥忌憚的和親王特別愉快地告了假。
理由?
真的不能說,他昨兒還龍精虎猛的,今兒也不好就突然病重到上不了值的地步。而作為大清護妻第一名得主,和親王是絕不假說福晉有什麽不适的。
于是,這個理由就不免讓雍正皺眉,弘歷悄悄放了心。
因為和親王說了,他當貝勒的時候就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辦喜宴。這會子都當了親王,走上了皇子生涯中的最高峰。說什麽也該好好辦個宴,與親友們好生慶祝一下。
請假旬日,專門用來策劃與舉辦宴席。
工作誇一個,絕不接受這等荒唐理由的雍正當即就要派人傳口谕。宴席可以辦,公務也不能耽擱。再用些個奇奇怪怪的理由懈怠公務,別說朕專門派兩個一等侍衛專門抓你去上朝上值等。
只他這想法到底沒有付諸實現。
因為蘇培盛附在他耳邊說明了隐藏原因:“和親王派人傳話,說若您生氣執意讓他上值,便務必跟您說明。倒也不是懈怠公務,只……”
“昨夜心生歡喜,熏熏欲醉。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一跤,人沒事兒,只眼眶位置跟門口石獅子腳底踩的那繡球來了個親密接觸,看着就好像被人揍了似的。”
“王爺被潑的髒水多了,倒也不介意再多添一瓢。只誠不忍心讓福晉再添悍名,所以恭請皇上批假。”
雍正冷笑:“這樣的巧合你信?”
蘇培盛恭謹行禮:“回皇上的話,和親王說,他就知道這理由沒人信。所以,所以明面上才寫了個符合他個人風格的。”
咔嚓一聲,雍正手中的紫毫湖筆斷成兩截,惡狠狠罵了兩聲這混賬。
可到底,這假還是批了下去。
差點兒驚掉了弘歷一雙眼珠子,甚至懷疑龍椅上的皇阿瑪是不是被掉包了。
五味雜陳間,他
上值時不免走神,一上午時間就犯了兩個不大不小的錯,直接被嚴厲上峰怡親王喚到了自己屋內。
自打進了戶部以後,弘歷就被萬千嚴厲着。
久而久之的,自然對十三叔打怵,再不複當初信心滿滿、意氣風發。而是上來就認錯:“十三叔,哦不,大人。昨兒皇阿瑪萬壽,五弟封王。弘歷心中開懷,遂多飲了幾杯。”
“今早頭痛欲裂,一時間便有些恍惚。是下官的錯,以後定然引以為戒,再不輕犯。”
話都說到這兒,允祥倒也沒有苛責。
畢竟終康熙一朝,他也什麽爵位都沒。也曾眼看着兄長弟弟們一個個當王爺、當貝勒,前程似錦,風光無限。而他明明頻繁随扈,甚至代為谒陵等,卻連個貝子都不是。
最能明白個中酸楚,但……
允祥擺手:“弘歷侄子既然已經認識到錯誤,那十三叔便不多說,只以後務必注意着。咱們戶部掌管天下錢糧,一個微小數字背後可能關乎的就是一府、一省甚至一國的興衰,斷斷容不得絲毫謬誤。”
“是。”弘歷起身,肅容而拜:“多謝十三叔提點,侄子記下了。”
“沒什麽謝不謝,爺是你叔,你是爺侄子。指點你們,豈不是爺這當叔的應盡之責?”允祥微笑,十足好叔叔模樣:“不過爺記着你好像說戒酒了?”
弘歷:……
能說他确實戒了,但昨夜沖擊來得太大,他一個沒忍住就酒入愁腸了麽?
他不能啊!
于是繼續言不由衷,細說他跟弘晝自小到大的交情,一路從操心弟弟到為弟弟驕傲自豪的心路歷程。
倒也很好很真實。
但……
他面對的是十三啊!
得過寵,關過養蜂夾道。一路浮沉到如今,雍正朝人臣第一名的允祥啊!
說句俗點兒的,他屁股一撅,允祥都知道他拉的什麽屎好麽?更可怕的是,十三爺一慣最忠心也最親近他皇帝四哥,一慣對他毫無保留。只一道喝個茶的功夫,被随口一問,就說了個幹幹淨淨。
然後他皇帝哥本就不甚明朗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陰霾了起來。
不心疼不上道的侄子,但委實心疼親哥的允祥輕咳:“年輕人麽,心
浮氣躁是難免的。而且弘歷一貫出挑,倒是弘晝侄兒……”
“一直以來,都是弘歷帶着弘晝,都覺得弘歷勝弘晝良多。偏生優秀的兄長至今還無任何爵位,曾經跟班的弟弟卻已經位居親王了。這其中落差,也确實是。”
雍正只擺手:“十三弟不必為他說項。再怎麽都不是他這般借酒消愁、荒怠公務的理由!再說知恥後勇,知道差距了還不奮起直追??他倒好,反而借酒消愁,呵呵!”
那言語間的譏诮,讓允祥默默羨慕了弘歷一把:娃兒屬實命好,趕着弘晝胸無大志,福慧身體差有拖後腿舅舅。
不然到這兒,就可以直接被淘汰出局了啊!
還不知道自己在皇阿瑪心中印象又變差了那麽一丢丢的弘歷索性告假,又置辦了一車好酒,去與五弟慶祝。
頂着熊貓眼的弘晝急到當場轉圈:“這,這可怎麽辦?怎麽好好的,四哥不在戶部日理萬機,卻跑到咱們府上了?你說說這……”
舒舒雖然不覺得有啥,但畢竟這會子人在大清。
面對的,就是這麽個男尊女卑三綱五常的大環境。而拜弘歷那個不入流的玩意所賜,她如今是悍婦,而弘晝是個妻管嚴。若再被他看到鐵證,還不得為弟弟伸張正義?
不想被惡心的舒舒眯眼,拉着弘晝就去了書房。
于是等弘歷被引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吳紮庫氏那悍婦正笑嘻嘻拿着筆,一下下往他五弟臉上描畫。竟然将他畫成了個黑臉張飛般模樣,眼看着就要登臺獻藝般。
氣得額角青筋暴跳,一大堆的責難之語就要出口。
弘晝卻笑哈哈地先沖着他過來,狠狠一個熊抱:“難得難得,難得四哥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啊,簡直讓弟弟這寒舍蓬荜生輝。”
弘歷瞧了瞧這雕梁畫棟的貝勒府,哦不,很快就要破土擴建的和親王府。
差點一句你這若是寒舍,天下間哪家還熱乎得起來脫口而出。好在他已經醒酒了,還存着幾分理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還有你,好好的,為何做這般裝扮?”
問這個話的同時,他并沒忘了用研判的目光看着舒舒。
試圖從她眼裏看出哪怕一點點的心
虛。
可惜她沒虛,弘晝目光卻先閃躲了:“這,這還不是弟弟答應好了要日日上朝,給小阿哥做個好榜樣。轉身卻因宴會事食言而肥,悄悄跟皇阿瑪請了旬日假麽?”
“皇阿瑪當初給福晉下過口谕,讓她督促弟弟來着。結果……”
弘晝超級小聲地,就把自己寧可被畫個大花臉也不肯去上朝往戶部上值的話學了:“弟弟生平所願就是當個閑散親王,有銀子、有閑暇,能為所欲為的一切。”
“如今目的達到,做什麽還要辛辛苦苦上朝?我又沒有四哥你那麽想不開,竟與拼命十三叔湊到了一處。”
當時以為得計,現在反悔無力的決定被提及,弘歷差點維持不住嘴角的笑:“別胡說,十三叔雖嚴厲,卻認真負責有大本事。若能學得他老人家幾分,就夠為兄受益終身了!”
啧啧,感激到削人家的爵麽?
舒舒心中哂笑,越發瞧不上這條渣渣龍了呢!
弘晝卻佩服拱手:“四哥說得是,是弟弟淺薄了。那什麽,你跟着十三叔好好學,多幫皇阿瑪分擔。讓皇阿瑪多多發現四哥的優秀,別整天惦記着讓鹹魚翻身。”
“快讓弟弟舒舒服服攤着,好好曬曬幹。”
有弘晝的大力科普,弘歷當然也知道鹹魚二字含義。他只是不确定,真有人在離王座只有那麽一步之遙的時候,依然堅持故我,選擇急流勇退麽?
可擡眼看去,卻只看到弘晝被油墨塗到漆黑漆黑的臉:“你啊,可真是……”
“快點洗了去吧!堂堂親王呢,像什麽樣子?”
洗等于露餡等于白折騰,弘晝肯定不能幹啊!
當即說了好了些個福晉正在孕初期,得被萬千順從,再不能有絲毫不虞的話。使得弘歷看他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都忘了顧及舒舒就在身邊:“不是,五弟啊!”
“你這是生兒子還是生祖宗呢!至于你堂堂親王這般委屈自己?”
弘晝詫異:“四哥這話說的,怎麽就委屈了呢!”
“血脈傳承歷來都是重中之重,尤其咱們這種家中真有皇位或者王位等着繼承的。自然得慎之又慎,從胎教做起……”
雜七雜八将書上
看的,太醫講的,聽長輩們囑咐的都大略說了一遍。
直聽得弘歷一個頭兩個大,他還跟那肅容正色呢:“所以,生育、養育事從不是福晉一個人的事兒,咱們當阿瑪的也是其中大頭。為了當好阿瑪,弟弟可是做了不少功課,四哥要麽?弟弟給你份手稿。”
“不了不了不了!”弘歷把頭搖成撥浪鼓:“愚兄就是放心不下你,過來瞧瞧,還給你帶了一車陳釀,賀你晉封親王。”
弘晝笑,露出滿口大白牙。
黑白對比下,頗有幾分驚悚。偏他自己毫無所覺,還對弘歷笑得燦爛:“四哥有心了!雖然弟弟為孩子故,早早就不喝酒了。但無酒不成宴啊!回頭宴請賓客,可不正需要許多好酒?”
所以許多二字才是重點麽?
弘歷笑:“不值當什麽,你喜歡就好。不過宴席用酒量可不帶小了的,一車怕是不夠,回頭哥再給補上五車。六六大順,圖個吉利。”
陳釀本就價格不菲,他這還是找的京中最負盛名的老字號。
自然昂貴加倍。
整整六大車,千二百斤,怎麽也有三四千兩銀了。讓還是光頭阿哥,沒有多少俸祿,外家也沒多少依仗的特別肉疼,并有種目的未成卻賠個幹淨的憋屈感。
看得舒舒歡喜不已:“占了便宜又解氣,真希望你這好四哥再多來幾次。把席間酒菜、器皿等都給出了,咱們就可以純賺了!”
弘晝:……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就想把這臉黑漆漆洗掉!
然後認認真真的,開始籌辦他們開府以來的第一次宴會。免得回頭皇阿瑪問起,再沒有個答語。
兒媳懷着身孕,兒子又是個荒唐不着調的。這麽倆第一次辦宴,裕嫔娘娘哪能放心?忙派了身邊最為得力的梁嬷嬷過去。有同樣擔心的皇後則直接将膳房的廚子派去了一隊。
紅案、白案,冷盤熱炒的應有盡有。
十三福晉親自上門,鈕祜祿氏帶着倆兒媳婦随後跟上。這麽多人通力合作之下,和親王府的宴席真是想要失敗都難好麽?
是日,席開三十桌。
一應皇室宗親,姻親故舊。還有弘晝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工部與兵部
的大小官員爺都至。賓主盡歡間,所有人再次見識到了和親王對福晉的種種體貼溫柔。
衆口稱贊間,也有人開始暗戳戳打起小算盤。
畢竟明年又是大選之年,适齡八旗閨秀又将從各地趕往京城。相比于已經五旬的皇上,正青春年少的兩位阿哥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尤其和親王!
年紀輕輕,有王爵在身,帝寵優渥,富貴榮華無盡。還素來愛重妻室,且無被牽扯到奪嫡旋渦之慮。
更妙的是,這位升級成了親王,按制可以有一嫡二側四庶福晉。
指标充裕,大有可為啊!
舒舒哪兒知道不過辦了場宴而已,自家嫩草就成了旁人眼中的肥肉呢?
新手媽媽的她被新手爸爸帶的,處處以腹中孩兒為主。恨不得行走坐卧都嚴格按照規則。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琢磨養胎。
卻不知道選秀才一開始,雍正就曾問過弘晝是否要添兩個人。
吓得弘晝瘋狂搖頭:“不要不要不要!福晉大腹便便的,正是艱難時候。兒子得多沒長心,才能這時候納妾,給她添堵添危險?萬一領回去倆心大的,再禍害了福晉跟兒子的嫡子去……”
想想,就夠讓人窒息了好麽?
一道兒被問的弘歷:爺嚴重懷疑你在影射爺,并已經掌握了證據。
當然弘晝并不在乎他那控訴,只怕自己會被福晉一腳踹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然後小刀飛舞間,他以後都有心無力了。
為防這麽可怕的事情變成現實,弘晝各種慷慨陳詞:“兒子忍着些不要緊,要緊的是皇家子嗣。兒子愚鈍,不能幫皇阿瑪很多忙。也只能在子嗣方面盡心,哪能讓世俗的欲望淩駕于皇孫的安危之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壞人的臉上不寫壞人。杜絕美人蛇最好的方式,就是什麽天仙絕色都不往府中領。
一切以顧着福晉平安生産為前提。
這話說得過于漂亮,連雍正都無法反駁。已經得了嫡子,但沒耽誤他四阿哥所又進美嬌娘的弘歷甚至恍若被一巴掌甩到臉上。
順利說服雍正的弘晝并沒有徹底擺脫,此後一直到選秀徹底結束。
他還經歷過
被遺落荷包、被試圖撞上、裝摔倒、裝落水期待英雄等等戲碼。全靠他路不拾遺,被碰瓷就勇敢踹回去。遇到危險就吩咐侍衛或者太監等的優秀品質,才能平安無事撐到選秀結束。
折戟沉沙者衆多,還有個好好的貴女濕漉漉地被李無短從蓮花池子裏撈出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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