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表白
長安城雖為都城,城內仍有不少的乞丐,他們無家無業,也少為人知,即使死了幾個,也幾乎無人注意。
今日天寒地凍,幾個乞丐擠在一處破屋子裏互相取暖。他們中有一個年紀不小的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不過他時而發瘋,時而正常,不犯病的時候脾氣很好,其他幾個乞丐便也沒有将他趕出去。
今日,正好一個富戶将宴席吃剩的飯賞給了他們,為了少消耗體力,一群人吃飽了便擠在一處睡覺。睡了一陣,中間裏面最小的乞丐感覺到有人出去了,但他迷迷糊糊的,也沒睜眼,等到睡醒了,才發現那個瘋子不見了。
“瘋子呢?”他詢問其他人,其他人都搖頭,他們根本不知道瘋子跑到哪裏去了,那年紀小的乞丐終究是不放心,因此頂着寒風跑出去找那瘋子,還沒走出多遠,就看到有個人蜷縮在巷子的角落裏。
看樣子正是那個瘋子。
他走過去,叫了他兩聲無人應答,将他翻過來,才發現瘋子臉色鐵青,沒有呼吸,顯然是死了。
“瘋子凍死了?”他喃喃道,可是今年他們中就沒有人凍死過,他怎麽就凍死了呢?
裴紹還沒喝完最後一杯酒,白子慕突然又出現在他的面前,臉色不如之前好看。
“怎麽了?”裴紹問他,對于白子慕突然消失這種事,他已經習慣了。
“有人殺人。”白子慕回答,然後他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這人穿着一身破爛,頭發也亂蓬蓬的,看起來已經有五六十歲。但他并沒有特殊味道,顯然是被白子慕清理過。
“我之前在乞丐身上用了靈力,讓他們不被凍死,他們碰到的乞丐也可以受到保護,如果他們遇到危險,我也能感覺到。”白子慕确信今日他帶回來的這人并不是之前他遇見過的。
“剛才我感覺有人要殺他,所以将他帶回來,那邊留下了假的屍體。”白子慕不知道為何會有人去殺一個乞丐,裴紹也不明白。但在天子腳下竟然發生這種事情,他自然會讓人查個清楚。
他仔細端詳那乞丐一番,突然發現對方有點眼熟。
“把他留在國師府吧,不要讓旁人知道他還活着。”裴紹說道,白子慕點點頭,那乞丐突然間又消失了,裴紹知道他已經回到了國師府。
兩人這會兒酒喝完了,酒勁兒也消了,裴紹也沒了再和白子慕一起在外面走走的心思,他看着白子慕還有點心虛,但是親都親了,他已經明了自己的心意,便是和他說了又何妨?
白子慕卻好像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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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師府嗎?”他問。
“好。”裴紹點頭,他結了賬,與白子慕出去找到個沒人的地方,回到國師府裏。
“子慕,你可知道親吻對于人來說是什麽意思?”裴紹看到白子慕一回來就想要出去,連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有些急切地問他。
“是什麽意思?”白子慕雖然對于裴紹的話一知半解,但臉色還是微微泛紅,他下意識回避裴紹,但又忍不住看向他。白子慕的目光仍舊,看得裴紹總覺得自己是亵渎了神仙。
“代表了喜歡,子慕,我喜歡你。”裴紹之前一直猶豫,不敢和他表白,但如今将心裏的話說出來,反而覺得其實沒有那麽難,心裏也輕松了許多,只等着白子慕的回答。
“喜歡是什麽感覺?”白子慕問,他來到人間當然了解過何為婚姻,聽人說過愛恨糾纏,但到底喜歡是什麽感覺,他并不清楚。
“是甜的。”裴紹将他拉過來,兩人四目相對。
“是種想要親吻,擁抱,做親密的事情的感覺。我喜歡你,所以看到你就覺得開心,離開就會失落。”裴紹仔細說着他的感受,白子慕不懂,他可以慢慢教他。國師就是一張空白的白紙,上面的顏色,都要他染上才好。
幸好他及時表白,若是被別人教會了他怎麽去喜歡,去愛,那可怎麽辦?
“我喜歡你的味道。”白子慕若有所思,貼着裴紹的脖子聞了聞,弄得裴紹蠢蠢欲動,“但我好像還沒有喜歡你。”
對于裴紹的親密和親吻他不排斥,但也還是覺得怪怪的。對于兔子而言,發.情期是一種自然的事情,化作人形時也會不自主地親吻擁抱。可是那種被本能支配的感覺,和裴紹所說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吧。
“那就慢慢學,學會喜歡我。”裴紹忍不住又親了白子慕一下,白子慕看着他,思考着什麽是喜歡,那是什麽樣的感覺。
今日帶着國師喝了酒,趁機表白,裴紹一天都過得非常快樂,等到第二日,看小濯帶着抱着一堆紅紙的小太監過來的時候,裴紹才拉下臉來。
“陛下,這要過年了,各位大人都來求陛下的福字,好回去過年啊。”給大臣們寫福字和對聯是皇帝每年過年的必修課,能夠得到皇帝手書的人官職都不低,放在家裏乃是莫大的榮譽,以前都是裴紹看先帝寫,今年輪到他了。
他看着厚厚的一疊紙,就感覺頭疼。
“不想寫我幫你?”白子慕适時出現,小濯完全習慣了國師的神出鬼沒,看他這樣說,感覺也是個辦法。
“畢竟這是我第一年寫這個,還是自己動筆好吧。”裴紹嘆了口氣,還是讓小濯過來給他研墨,他從小便跟着林相學習,書法也是跟着他學的,字寫得當然不賴,但要賞賜大臣,還是要格外用心。
所以小濯準備的紙是多出來一些的,免得他寫錯了不夠。
裴紹揮毫潑墨,在方形的紅紙上寫上了福字,他拿起來端詳片刻,換了一張紙繼續寫,寫了幾個字後才找到感覺,覺得這字可以拿出去見人了。
白子慕看着他寫字,體會不到什麽書法的精妙,他只能感覺到裴紹的字寫得确實很好看,國師府也可以多貼幾個。
“國師也想試試這個?”小濯見白子慕盯着硯臺,就開口問道,白子慕點點頭,磨墨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您看,要這樣磨,墨汁才會均勻好用。”小濯将墨塊交給白子慕,白子慕在他的指導之下很快就掌握了磨墨的技巧,磨出的墨汁細膩均勻,裴紹寫字的時候都覺得順暢許多。
“我也寫一個?”白子慕看墨汁夠了,又想要自己試試寫字。
“好啊,你寫的就貼在我寝殿裏。”裴紹不管白子慕寫得好不好看,喜歡的人做什麽都好,哪裏有挑剔的道理。
白子慕聽他說要自己貼,馬上拿起筆,照着裴紹的樣子,寫了一張福字和一副對聯。
對聯的句子都是小濯準備好的,白子慕挑了一對。本來小濯在一旁看着,想着如果國師寫得不好陛下貼在寝宮那可有點丢人,等到他看到白子慕下筆,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白子慕寫的字明明就和裴紹寫得一模一樣,簡直是以假亂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裴紹無聊自己給自己寫對聯呢。
他不知道裴紹已經和白子慕表白的事情,反正陛下和國師天天黏黏糊糊的,誰看得出來區別,這對聯這般隐晦,貼着也不錯。
不過國師寫出來的對聯字體和陛下一樣,給人的感覺卻有些區別,小濯也說不出有什麽區別,要說區別,國師所研的墨好像就和他的不大一樣。
等到這些對聯都寫完,裴紹伸手讓白子慕給他揉揉手腕,小濯在一邊和裴紹小聲道。
“最近攝政王那邊好像又有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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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子慕:我可以理解什麽是生命大和諧,但是我還不想和裴紹做。
裴紹:這是咱們這個年齡不能觸及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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