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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石準備去鎮上找陳掌櫃聯絡感情,那邊江清山家就出了一出好戲,江清山他爹拿着棍子追了他兩條街,原因是江清山不肯把工錢都叫到家裏,只肯交一半。但是卻沒人說江清山不孝,因為江清山這麽多年沒有一身不帶補丁的衣裳,還成天下地幹活,這些大家都是有眼睛看着的,偏心偏成這樣,幾乎沒人能理解的了,但那是別人家的事,誰也管不着。
可是江清山是要去江有財家當長工啊,雖然一個月一百五十個大錢不算多,但時間長啊,長工長工,少說也要雇上三個月,再加上管飯,絕對合算。也許,也該去有財家串串門,要是還雇人,自己家也有機會不是?
于是明裏暗裏,好多家裏有兄弟的就開始打聽消息,順帶傳播傳播,約好了隔三差五的去有財家串個門啥的。這事兒,慢慢的也就傳到了杜挽書他娘,白花耳朵裏,她可精了,一想江家最近天天都能賣兩大車的菜,現在又要雇長工,說明啥了,說明她那兒婿自己賺了不少錢啊。想想自己好幾個月沒做過新衣裳,首飾盒裏也沒了首飾,眼珠子一轉,有主意了。
這天,六月中旬,才進入初夏的天氣就十分炎熱。大中午,杜挽書懶洋洋的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竹制的躺椅是江清石特意找人訂做的,就是用來給家裏人納涼的,杜挽書躺的惬意。
‘乓乓乓’杜挽書被敲門時驚醒了瞌睡,慢悠悠的站起來,天氣熱起來,他就不想動了,一動就是一身汗。
“誰呀?”
“挽書啊,我是你娘啊!”
杜挽書這下徹底清醒了,快步走到院門前,拉開門闩打開門,真是他娘。杜挽書眉毛皺了一下,他娘居然穿了一身水粉色!即使顏色真的很淡,那也是粉色!誰家老爺們過了,寡婦穿這麽嫩的顏色的。
杜挽書擡頭看看周圍,沒啥人,一把把他娘拉進來,“快進來!”希望沒啥人看見,杜挽書苦笑了一下,他即使不聰明也知道他娘的名聲早就壞了,只不過看在死者為大的份兒上,沒人為難罷了。“你不在家照顧妹妹,來這有啥事嗎?”
“挽書啊,娘來看看你。”好像是看出來杜挽書不高興了,杜母心虛的說了一句,又趕緊說點別的熱熱場子,“你過的咋樣啊?石頭你倆挺好的吧?我聽說石頭都雇起長工,咋回事啊?”
“我們都挺好的,別的你別瞎問,我婆家的事瞎打聽啥!”杜挽書能跟她說實話?別鬧了,早在他爹病重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這個娘就是個禍害,要不是他爹顧念這夫妻情分,早休了她了,還能容得下她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其實,杜挽書兄妹倆打小就跟娘不親跟爹親,是有理由的,小孩子不懂事但是卻也能分辨得出是對自己好,他這個娘是他爹年輕時候定下的,兩人沒啥感情,也無法做到相敬如賓,因為這女人沒有一天不找男人的。頭邊幾年還不敢出去找,後來杜小妹出生,就什麽也不顧及了,還自以為瞞的很好!杜逸卿病好不了未嘗沒有被她氣的的原因,但是為了孩子們的名聲,杜逸卿再苦也得忍着,生生把自己熬死了。所以知道其中情況的杜挽書是恨她的,只是再恨,也是他的親娘,他也得孝敬着。
杜挽書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的,他沒法忘記他爹病的瘦骨嶙峋的模樣。
即使被他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杜母也不覺得啥,她都習慣了,自打大兒子過了十三天天都這樣瞅她,她早沒感覺了,“嗨,我這咋叫瞎打聽呢!我這不就是想着,咱家窮,要是石頭自己個兒賺錢了,是不是應該貼補貼補咱家,也好讓娘和你妹子吃點好的。”
杜挽書真納悶,她怎麽有臉說出口,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在三回門那天跟清哥要了一兩銀子,夠她們娘倆吃半年都富富有餘的了,現在還敢要!
“娘,清哥不是早就給你一兩銀子了嗎?再說我一個月回家兩趟,糧食和肉都沒少拿,咋就吃不好了?”杜挽書心想,如果是小妹來找他說家裏揭不開鍋了,他信!如果是他娘來,他絕對不信,他娘這幾年根本沒做過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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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兩銀子,還是仨月前給的,夠幹什麽使了?這不,到夏天了,娘得做兩身新衣裳不是,咋也得要三四兩銀子才夠用了。”杜母還以為他兒子怎麽着都的給她點錢,親娘都上門哭窮了,還能不向着娘家人了?
但杜挽書可沒打算給錢,他已經嫁到江家了,幫扶娘家是可以,但是也要分人,給他娘這種只考慮自己的人銀錢,絕對不行,但是他還是會好好為他妹子打算的。
再說,哪有人上兒子的婆家要錢的,連借錢都不說,直接要親家白給她,多大臉!杜挽書冷哼了一聲,“一分錢都沒有,我婆婆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清哥能不能賺錢都是他的事,跟丈母娘可沒啥關系,我爹給你留了二畝地,說好了當成你的養老地了,清哥沒理由給錢,我也不會同意清哥給你錢!”
“你這孩子!咋胳膊肘向外拐呢!我是你娘,你就不能讓我過兩天舒心的日子?!”杜母一聽他願意給錢,立馬就跳了腳。
“你過的日子還不舒心嗎?天天使喚着閨女給你做飯吃,你還自己跑到外邊跟外村的男人說說笑笑的,你還有臉說不舒心?!你就怕我爹變成鬼來找你!”杜挽書真是怒了,他也不想一面對自己的娘就豎起滿身的刺,但是他真的是沒辦法了,管不住又不能不管。
“你...你咋知道我...”杜母驚了一下,又心虛了,她都跑到牛牟口村去了,他咋還知道了?想想自己也跟男人睡,心虛啥,說兩句話還不讓了?她挺直腰板,“那啥,我都是說倆句話,買東西時候順帶的,說話還不讓我說了!”
“你!”杜挽書心裏再一次冰涼冰涼的,沒跟男人睡就是沒錯了?她跟別的人*的時候,可想過家裏的丈夫?終于,杜挽書冷了心,“你回去吧,江家以後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別再來了,趕緊回吧!”說完拉着她出去,當着她的面插上門。
外邊,杜母都氣壞了,一邊拍門一邊大罵:“草拟個馬的的小兔崽子,你給我開門!”
門被拍的乓乓響,把屋裏睡午覺的江母都弄醒了,出來一看,兒媳婦坐在門口丢了魂似的,趕緊過來,“小書?你咋啦?”
“開不開門?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你!”
“我沒事,娘,吵醒你了?”杜挽書沒啥精神,江母鬧不明白咋回事,“外邊誰啊?大中午的,鬧啥呢?”
杜挽書難堪的笑了一下,“是...我娘...”
江母大概聽說過,杜夫子的媳婦對兒女都不太好,但是也沒想到她會大中午的跑過了鬧,“她來幹啥?看你的?咋這個時間過來?”
“娘,你別管了,一會兒她就走了。”杜挽書可不好意思跟婆婆說他娘來幹啥,只好含糊的回答。
一看他這樣子也知道肯定沒好事,江母可不願意自己的兒媳婦受氣,即使那是他親娘,她就像一只老母雞護崽一樣,把兒子兒媳婦都護在她并不強壯的翅膀下。
“行了,別掉個臉了,娘去把她勸走,放心,沒啥大不了的。”拍拍兒媳婦的手當做安慰。
打開門,杜母一見是江母,立馬收了聲兒,江母倒是落落大方的招呼了一句,“親家母,啥時候過來的?來看小書的吧?”看她別扭的樣子,江母也沒管她回不回答,自顧自的說:“要不說呢,還是親娘關心兒子!大中午的也不休息,颠颠跑過來,唉,對了,你給小書帶啥好東西了?要我說啊,親家母,你放心就是,小書在我家吃不了虧的,我們一家子都不是故意刁難人的那種人。”
杜母被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被啪啪打了臉她也不能說啥,她也不敢說啥,只好說:“我放心我放心,有財兄弟和弟妹倆人最和善了,我就是閑的來看一眼,沒啥事,現在正要回呢!”
“哎,這就走啊?再待會吧!”嘴上這麽說,江母拉着杜挽書可一點讓人進去待會兒的意思都沒有,杜母也明白,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關上門,杜挽書臉上燒得慌,他娘那麽丢人,他也覺得沒面子,低着頭不好意思看婆婆。
江母摸摸他的頭頂,“不好意思了?不用啊,跟娘還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別怪娘說話難聽就行。”
杜挽書趕緊擡頭,語氣急切,“不怪不怪,我怎麽會怪娘呢?要不是娘,現在就該讓人家笑話了。”
“那就好,還熱着呢,別多想,去睡會兒吧。下午起來了,咱娘倆一塊做做針線活,你不是想學嗎?”
杜挽書蔫蔫的,倒也聽話,等江母進屋睡下了,他也躺在搖椅上眯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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