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江有壽喝的醉醺醺的回了家,一點都沒注意到半路上柳氏和兩個男人說了幾句話,到了家江杜氏早就睡下了,江春花躺在床上裝死,柳氏把江有壽搬進她的屋裏,往床上一扔就不管了。
一身酒氣臭烘烘的江有壽癱倒床上就開始打呼嚕,江春花實在受不了才罵罵咧咧的起床給江有壽洗漱,折騰了半宿才睡下。這一家子誰也沒注意江小二江小三兩人沒回家。
黃如珍現在為了過得好一點天天去她嫁到首富家的表妹那裏,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于是唯一一個知道兩人夜不歸宿的人不在家,江有壽家竟然到了下午才發現人沒回來。
而在小倌館裏待了一夜江小二江小三已經要瘋了,他們兩人被同一個又老又胖的男人......想想都要崩潰,而且小倌館不允許他們離開,說是他倆已經買了身了。
老板手裏确實有兩人按了手印的賣身契,可是他們根本沒有按過,這怎麽能算數呢!老板看着兩人,再一次覺得不值五兩銀子啊。要不是那兩個人說昨天就可以□□他才不會掏這麽多錢!
咋咋呼呼的兄弟倆被一個壯漢一手一個抓住,老板打了個哈欠,“行了,不管你們是怎麽來的,進了我的地方就給我乖乖任命,要不然就找人拿二十兩銀子來給你們贖身吧!”
老板搖搖腰肢,打算睡個回籠覺,“哦,對了,如果敢逃跑的話,老何會打斷你倆的腿,抓回來會被定為最差等,每天都要接滿十個人的那種!”老板不含半點感情,仿佛說今天天氣不錯的廢話,但內容卻讓江小三兄弟倆汗毛倒立,冷到骨頭裏。
他們是不敢逃跑了,被打斷腿是小事,但是一晚上十個,他們還能有命在嗎?想想估計也不可能,只能求着人去家裏送個信。
等到送信的人來到江有壽家,一家子都驚呆了,江有壽頭痛得要命,江春花沖上來就要跟送信的人厮打,江杜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柳氏在一邊裝模作樣的哭哭啼啼...
送信的人就是小倌館裏面的一個小厮,平常做一些粗活力氣活,因此江春花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被一個瘋婆子又抓又撓的,即使沒有受傷也倍感厭惡,一巴掌扇倒江春花,“呸!老子告訴你們,要想贖人,三天以內來,一個人三十兩銀子!”
說完,也不管躺到地上打滾的江春花,拍拍屁股走人了。江春花不相信他說的,在地上哭了一會兒哭累了,噌的站起來跑,兩只大腳丫子把鞋都跑丢了一只。
江杜氏拽着兒子也跟上她,跑的三人快斷了氣才到了地方,南風館。這會兒江有壽三人已經顧不上南風館奢靡豔麗的裝飾了,直接上去踹門。
“開門!快開門!把我兒子放出來!”江春花大喊大叫,也多虧了整整一條街都是花樓,就是白天人都不多,南風館這裏更是僻靜,她這樣喊叫也沒有被人看到。
但是南風館白天也不營業,只有兩個人白天守個門,這會兒正偷懶的在廳裏睡着呢,沒人給她開門。江春花喊的嗓子都要啞了,隔壁的花樓倒是開了,兩個小厮一盆髒水就潑了出來,江春花連帶着江杜氏和江有壽都淋到了,江春花整個成了落湯雞。
“死老太婆,再敢喊叫擾了小爺好覺,小爺就給你褪褪豬毛!”
江春花尖叫,“啊,我跟你們拼了!”跟一顆球一樣撲到一名小厮身上,小厮經常處理喝醉了鬧事的客人,對付她太容易了,一腳就踢的她疼的縮成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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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鬧騰,南風館裏睡的很沉的兩個小厮也沒叫醒了,打開半邊門,打着哈欠問:“怎麽回事?鬧什麽鬧!”
江春花一看開門了,忍着疼就要往裏沖,臉都變扭曲了也沒多上力氣,小厮輕而易舉的攔住她,不過沒攔住江有壽,“哎!你們幹什麽?不許進去!快出來!”
江有壽才不聽呢,一直往裏面跑,聽到動靜的老何光着膀子就出來了,褲子也明顯是匆忙提起來的,滿臉煞氣,一見到江有壽就跟老鷹看見兔子似的,一把捏住江有壽的脖子。
江春花‘嗷!’的一嗓子,跟驚雷似的震醒了館裏的小倌兒們,江小二江小三兩人也慢慢走出來了,一看果然是爹娘來了,“爹!娘!你們來了?快帶我們走!”兩人昨天剛破了後邊,即使用了藥,現在依然不舒服,感覺那裏合不上,走路的時候特別奇怪,因此心裏再着急,也只能慢慢走動。
江春花這會兒正扒着老何的手,江有壽臉都憋紅了。江杜氏在一邊又喊又罵又哭的,一看見孫子趕忙跑過去,“哎喲,我的大孫子喲,快救你爹,你爹都要被那個畜生掐死了!”
老婆子想拉着兩個孫子去幫忙,但是江小二江小三早上才被老何收拾了一頓,這會兒哪敢往前湊,只好求饒。一開始那兩個小厮這會兒也不敢瞌睡了,把江春花和江杜氏都扣住,其他的小厮把江有壽從老何手裏接管過來,省的真被他弄死。
“都給我閉嘴!”披頭散發的老板,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站在二樓,沒有骨頭似的倚着欄杆,“鬧什麽鬧?當我這兒是菜市場嗎?”話也沒什麽過分的威脅之類的,但配上老板半眯着的眼裏的寒光,整個樓裏都安靜了,看熱鬧的都不敢走,更別說鬧事的主人們。
老何快步上了樓,站在老板後面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還不忘把老板松垮的衣服重新系好,把帶着紅痕的白嫩肌膚都遮住。老板任他施為,懶洋洋的說:“我這裏可不是撒潑的地方,再敢鬧事就送你們去牢裏住幾個月!小四,你來解決,贖不贖人的,都無所謂,但是不許在出動靜,知道了嗎?”眯着眼掃了一圈大廳裏的人,一股涼意令在場的人都寒蟬若噤,尤其是老板的一個冷笑,真是恨不得打個冷顫!
江春花見老板厲害,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平常那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都沒敢使出來,蔫蔫的拉着兒子絮叨,“你倆咋回事?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沒被占便宜把?”
江小三真想破口大罵,但是老板那一笑還在腦海裏,他不敢,只能哭訴,“娘,我們是被害的!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趁我倆喝多了意識不清就把我倆賣了!”
“什麽!哪個王八羔子,老娘弄死他!”大喊,江春花剛想抖一抖,卻想起來老板的笑,聲音一下子又小了,“你倆記得人長啥樣嗎?我找他算賬去!”
江小三真想罵娘蠢,現在是找人算賬的時候嗎?要想想辦法把他贖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娘!現在最重要的是拿錢來贖我和二哥!你先拿出來二十兩贖人!”
江春花哪有二十兩啊,來鎮上不過一個多月,家裏的銀子都花得差不多了,老太婆手裏估計還有幾個錢,但肯定不到二十兩!冥思苦想,從哪裏弄點錢呢?
從一邊看着的小四聽見江小三讓拿出來二十兩贖身,哼了一聲,“擾了老板的好事,以為二十兩就能出去了?七十兩,你們倆就可以走,四十兩走一個人,自己商量吧!”小四擺出一副施舍的表情看的江春花簡直想咬死他!
獅子大開口!簡直是吸血蟲,貪婪鬼!這一小會兒功夫就漲了五十兩,他咋不去搶錢!“我呸,還七十兩!你咋不去搶錢呢?”江春花又想使出她的絕招,撒潑耍無賴!
小四可不吃這一套,雙手環胸,像看貨物一樣掃了江小二兄弟一眼,指着江小三說:“這個還算湊合,長相身形都勉強夠得上中等,四十兩,不贖也沒關系,留在樓裏早晚能回本,另外一個...”小四撇撇嘴,“長得不行,年齡又大了,三十兩。”
江有壽還被一個小厮壓着,聽到小四的說法,暴跳如雷,差點掙脫了小厮的壓制,“我草!你tm的再說一遍!老子的兒子才不做賣屁股的下賤玩意!”
那小厮下了死勁踹了他一腳,他嚎叫了一聲,不動了,骨頭疼!小厮不知從哪掏出一個髒了吧唧的布塞進他嘴裏,一股酸臭馊腥的味道熏得他都要喘不過來氣了,臉都憋紅了。
二樓一個看戲的小倌兒聽見江有壽的話,不樂意了,看不起咱們出來賣的?一個老無賴還有臉埋汰別人?!哼!“喲!這話說的?賣屁股的就瞧不上了?照你這意思,你兩兒子又都是下賤玩意了,昨晚上還陪了同一位恩客呢!”
江杜氏當了半天背景,剛想咋呼咋呼就被這句話一錘子打懵了,當場就暈了。江春花臉都漲紅的幾乎黑了,江小二江小三恨恨的看着那個小倌兒,想着出去了一定要找機會收拾這個賤蹄子!
小四看着亂七八糟的場面一陣心煩,“明珠,你是太閑了是嗎?”話裏的威脅十分明顯,明珠哼了一聲,扭身走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很有一股子驚慌逃脫的樣子。
看明珠一走,其他幾個看熱鬧的也就不敢留了,都回自己房裏休息去了。小四臉上的不耐在看到江春花光着的左腳和稍稍露出來的粉內褲邊邊變得更加明顯,其中還夾雜着一絲惡心,“行了,阿左阿右,把他倆帶回房裏看好了。”
能動的只有江春花一個四十出頭的大嬸兒,當然攔不住幾個成年男人,江小二江小三也不敢真的反抗,掙紮了一番還是被帶走了。
小四對越發不得體的江春花沒了半點耐心,對還剩下的三個小厮一點頭,三人心領神會,扔垃圾一樣的把江有壽三人扔到門外去,小四站在門口,“明天晚上,帶七十兩銀子來贖你的兩個兒子,晚了就要漲價了。”
說完南風館的大門就關上了,江春花撲上去對着門耍起了威風,結果看門的兩個小厮拿着棍子出來了,“趕緊給我滾!再敢鬧事,老子打斷你的腿!”
江春花灰溜溜的和江有壽帶着江杜氏溜走了,遠遠地還能聽見小厮呸了一聲,心裏又羞又氣,想起七十兩銀子腦袋都要大了,他們上哪弄這麽多錢?
江有壽這會兒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富有的弟弟,心想還是得回去弄點錢,實在不行就讓老太太坐在門口哭一哭,他就不信江有財不給錢,說不準還能多要點!
打定了主意,江有壽到家把老太太放下,一句話沒說就跑回興隆村。可惜,江清石早就防着他們一家子不要臉的人了,早在之前接到窯姐那封信,江清石就找江有財又要了四個人看家護院,兩個留在家裏和李三張木頭一起,還有兩個住在鎮上的店裏,把安小尤和江清山解放了。
江有壽回到興隆村,得到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銀子而是一頓暴打,拳拳到肉卻拳拳沒打在露出來的地方,渾身哪裏都疼,他坐在江家門口哭訴自己被打了卻沒人相信,只以為他是沒事找事!加上之前羨慕嫉妒的心裏,沒上來吐一口口水都是大家善良了!
江有壽只好在大家的指指點點中回了家,半道兒去了一趟大兒子家,結果也吃了閉門羹,大兒子陪媳婦孩子回娘家了!江有壽心裏嘀嘀咕咕的,竟然怨恨上大兒子不孝順、吃裏扒外了!
他回了家和江春花、柳氏一說,江春花心裏也別扭了,雖然她不喜歡大兒子,那也是她兒子!可不能被數落,就跟江有壽嗆了兩句,江有壽就繪聲繪色的描述,大兒子知道他要回家卻急匆匆的帶着媳婦孩子去岳母家裏不就是不想招待他這個親爹嗎?這還不叫不孝?從以前就處處不如小三孝順,現在更是不登自己家門邊子,不是不孝是啥?
他這一說,別說江春花覺得大兒子不孝順,他自已也越說越理直氣壯了。柳氏心裏都驚呆了,居然還有這種人,老大明明是匆匆和媳婦去探病了居然被曲解成這樣,真的是親生的?
不過,柳氏心裏怎麽想,面上都沒有一絲不對,反而附和着說了兩句似是而非的話,成功挑起江有壽最大的怒氣。
說了好一會子,最終還是繞回到錢,那七十兩上面。江有壽還是想讓老娘去要錢,但江春花卻先盯上了柳氏,逼着她拿錢出來。
柳氏就裝作柔弱、哭哭啼啼的說沒錢,折騰了好久,江有壽都心疼死了,柳氏才很‘心疼’的褪下一只掐銀絲的镯子,頂多值個二三兩的那種,果然江有壽看她更順眼了,也不許江春花在逼着柳氏要錢。
一個鼻青臉腫的一個渾身青紫的夫妻倆去和老太太商量去了,老太太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江家門口躺到地上哭!晚上柳氏和江有壽就要睡下了,柳氏猶猶豫豫的給江有壽出了一個來銀子的好主意,賣掉黃如珍!
“老爺,這丫頭天天往外跑,肯定是勾搭上別人了,老二不見了她都不着急!幹脆把她賣了換點錢去救老二得了,還省得以後她給咱家丢人。”看江有壽心動了,柳氏就說:“反正就是一個妾,也沒有什麽正經的婚書,只要跟姐姐一說,找來人牙子就賣了。賣給富戶家做個通房也有不少錢的。”
這話一出,江有壽都沒心情睡她了,跑去江春花房裏商量,第二天天不亮,被扒的只剩一身衣裳的黃如珍就被江有壽綁着賣掉了,換回了十兩銀子,有趣的是黃如珍也賣給了張大頭,成了張老爹的第十一房小妾。
江杜氏像計劃好的那樣去了江家,剛坐到門口準備哭,就被李三強扶了進去,江家一個人主人都沒有,昨天都去另外一個鎮上玩了,要過兩天才回來,江杜氏被李三張木頭請進中廳裏,茶水管夠,移動不行!
不到半天,江杜氏就跑回去了,尿憋的!要錢失敗了,沒了辦法的江有壽一家只好賣掉房子,先租一個院子住下,但是一時半刻哪能換出來錢?
瞌睡送枕頭,江有壽正着急呢,一個穿的普普通通的瘸子上門,問房子賣不賣,心中一喜就說賣!因為急着變現,江有壽都沒有仔細問來人的身份,就要去過戶。也巧了,瘸子一看就不富裕,暫時拿不出一百兩銀子,說手上只有五十兩,可以先打個欠條,反正他也跑不掉。
江有壽本來是不願意的,柳氏就一直撺掇,最終還是兒子重要,東湊西湊加上這五十兩也就夠了七十兩,江有壽一咬牙同意了,仔仔細細的收下五十兩銀子和欠條。
等着天一黑就要去贖人,可是江春花也要跟着去,江杜氏也要去,最後三人還是一起去了,剩下柳氏在家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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