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抓周結束後,安安狠狠的哭了一場,直到回了江家還在哭。這下全家人都急了,安安不是個愛哭鬧的孩子,這是頭一次哭成這樣子,江母懷疑有老祖宗的魂兒跟回來了,所以孩子吓得一直哭。
于是江母趕緊準備好掃把、筷子和一碗清水,準備戳魂。這是這邊的一個偏法兒,如果孩子被鬼魂兒跟上了,只要叫他的名字,筷子就會在清水裏站住,但是要判斷出是哪一個鬼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你不?老太爺?你想家了?快站住吧!快站住!”江母一邊念叨着一邊在水裏将兩根筷子一長一短的戳直,可惜筷子倒下了,不是江老太爺。
“二舅爺,是你不?快站住吧!別跑啦!”筷子還是沒站住,安安已經哭到沒力氣了,臉色明顯變紅了,杜挽書用額頭碰碰安安的額頭,“娘!安安發熱了!”
江清石本來是信奉‘子不語怪力亂神’的,但是既然他能重生,那麽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而且這個世界也曾經有鬼修不是?于是即使着急也安靜的等着江母抓鬼。但聽到挽書說孩子發熱了,他就真的坐不住了,“我去找五舅老爺來看看!”說着就沖了出去。
江母也有點急,即使越發确定安安被魂兒跟上了,那也擔心的厲害,孫子還這樣小。急的江母手都有些哆嗦了,“老太爺,快站住吧!別跑了!”着急的都忘記了剛剛喊過老太爺了,本來以為筷子會倒掉,結果筷子詭異的站住了,站的還倍兒直。
江母喜顏于色,抄起掃把一下把筷子打到地下,朝門的方向。“***!還不快走!***!再敢來試試!***!”然後一邊罵髒話一邊掀開門簾子往外掃,在空中掃,一直到房門外好遠才停下來。
這裏邊講究也是有的,比如碗裏的水必須是幹幹淨淨的,筷子必須是一直使用的幹淨的,往外趕的時候一定罵髒話,而且剛趕出去的時候不能把孩子抱出來,否則剛趕走的魂兒會再跟回來。
果然,土法子有土法子的道理,安安等江母回來就不哭了,身上也慢慢降了溫,累的睡着了。江清石把江樹請回來時,安安睡的正香。江清石有些擔心,還是讓江樹給看了看,他則問江母,“娘,戳住了?誰呀?”
江母沒好氣的說:“咱家老太爺!一開始還戳不住,第二次才戳住他。老太爺也是,老是家來,你小的時候就老來,現在安安也是!”
江父拍拍江母,“老太爺就是小孩兒性子,趕出去就好了,別氣自個!”
“嗨,我也不是生氣,就是老太爺老是這麽吓孩子,孩子這麽小怎麽受得了!”
“老太爺自己也不知道會吓着孩子啊!行了行了,別說了。”
江樹一聽是被魂兒跟上了,也不看了,就跟江清石和杜挽書說:“行了,沒事,戳住了就沒事了,明早上給孩子吃點雞蛋糕就行了,記得點兩滴香油!”
“嗯!知道了。清哥,你送送五舅姥爺。舅姥爺,麻煩您了。”杜挽書看江父江母還有五舅姥爺都這樣不當回事,也就放下心來,長輩比他懂,長輩都說沒事了應該就沒啥大問題了。
江清石出門送江樹,杜挽書跟江母說:“娘,要不要讓小水下下點面?您和爹中午也沒吃多少,又忙活了一下午,這會兒該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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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一想确實是,肚子裏沒食兒還挺難受的,就說:“嗯,還是你想的仔細,我去叫小水,你在這兒看着孩子吧!”小水是江清石讓江父找回來的,安小尤在家裏待不住,幹脆還讓他在鎮上待着,做一些收錢記賬的活,這個小水是個十四五的小少年,手藝不錯,也老實。在家裏洗衣做飯也挺合适,半大的孩子耐心卻挺好,有時候還能幫着看看安安。
******
第二天,安安依然活潑好動食量大,杜挽書才徹底放下心。陪着安安玩了一天,晚上把他放到江母的那裏跟江母親香親香,這讓江母高興死了,覺得這媳婦真不錯,別人家的兒媳婦都不願意孫子跟爺奶太親近了,他家兒媳婦就不,大孫子他們老兩口想帶多久都行,還主動讓他們帶着,當爺奶的哪有不願意的?!
杜挽書把兒子安頓好了,回了屋子就被江清石攔腰抱進了空間,一番魚水之樂之後,清洗幹淨的兩人才出來睡覺。
“清哥,還有幾個月你就該去考舉人了吧?還有劉純。”杜挽書雖然累,卻不想就這麽睡,閉着眼睛也要跟江清石聊一會兒。
“嗯,今年鄉試定在了十月初三,你是十月二十的生辰,正好不耽誤。”江清石将媳婦往懷裏摟了摟。
“生辰?嗯,清哥的生辰快到了,七月二十四,快了呢...清哥,你想要什麽禮物?”杜挽書帶着鼻音哼唧。
江清石離得近才能聽清楚,摸摸他的頭,拍着他的後背,“有你就夠了,睡吧,都睜不開眼睛了。”
“嗯...一起睡。”杜挽書卻是沒了精神,腦袋裏一團漿糊,聽見睡這個字,馬上意識就散了。
江清石有恢複了備考狀态,天天除了陪安安玩一會兒,其餘的時間都放在了讀書用功上。杜挽書卻有些不在狀态,下午的時候一直晃神。這還要從中午安小尤匆匆回來說起。
中午吃過飯,杜挽書拿着江清石的一件衣服在袖口裏縫上一條,江清石特別費袖口,要是不補上一層很快就磨掉一塊。安小尤這會兒匆匆忙忙的進來,臉上還帶着驚慌。
“挽書,你來一下。”安小尤拉着杜挽書進了屋裏,杜挽書都來不及放下衣服,只好拿進屋放到一邊。
安小尤這會兒帶着點驚慌的在屋裏走來走去,杜挽書看的眼暈,“小尤,你這是咋了?別走了,我眼暈。”
安小尤看看他,張開嘴沒出聲又合上了,臉卻莫名其妙的紅了,繼續走來走去。
挽書看的稀奇,要知道安小尤可不是那種會害羞的人,有時候說出來的話都讓人羞死卻面不改色的,這是咋了?“小尤?你臉咋紅了?”
安小尤果然不是那種會害羞很久的人,這會兒還是鼓起了勇氣,“挽書...”臉色爆紅,“大山說...他要娶我...”越說越沒聲兒。但是杜挽書還是聽得真真的,詫異了一下,想到兩人長時間在一起日久生情也很正常。
停頓了一下,消化了一下,問:“那你咋想的?你不願意?”
安小尤趕緊搖頭,“不,我願意,我也喜歡...大山...”聲音突然變大了,“但是我家裏不會願意的,畢竟嫁出來了,就不會再每個月往家裏交錢了,我大哥二哥家的都有了...”
杜挽書一想安小尤家的情況和江清山的,也煩惱起來,“還有大山家裏,估計也不會願意他娶男妻,娶了你,他肯定要分家出來單過,他父母肯定不會願意的。”
安小尤紅紅的臉慢慢褪了色,神情慢慢低落下來,他家裏解決不了,大山家裏也不好弄,那他們還有希望嗎?
看他沒了生趣的樣子,杜挽書還挺着急的,安小尤也是他的朋友,看他這樣他也不好受,“你先別喪氣,咱倆一起想想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放棄先!”
安小尤搓搓自己的臉蛋,提□□精神,“你說的是,會有辦法的。我先回去給大山答複,然後一起想辦法,大不了我倆就不辦酒席了,直接去衙門登記!”
說完安小尤又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杜挽書,連補衣服的精神都沒有了,一直在腦子裏想着這件事,足足想了一下午。
等晚上吃飯前,江清山和安小尤臉色都不好的來江家,一問才知道,下午倆人回家試探口風,結果根本沒說要娶男妻(嫁出去)就被父母弟兄給罵了一頓,話說的很難聽。
想也知道,男人二十一之前成婚都不算晚,他倆還差一年,家裏怎麽願意放他們去成婚,婚後倆人就不會往家裏交工錢了,這是之前說好了的卻成了倆人成婚的阻力。
杜挽書看倆人跟苦命鴛鴦似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我覺得這事兒可以問一問清哥有沒有辦法,如果清哥也沒辦法,我有兩個激烈的法子,試過了或許管用,但是你們家裏就...”
安小尤一下就跳了起來,他當然聽出來挽書不願意把事情告訴石頭了,不想讓石頭分心,這個他們明白,也不沒打算現在告訴石頭,就問他:“挽書,啥法兒?你先告訴我,用不用我倆自己決定,總比現在強點不是?!”
“我的法子是,裝瘋!鬼上身!”猶豫了一下,在安小尤期盼的眼神中,杜挽書一字一字的把法子說出來。
倆人迷惑的一對眼,蒙圈的看着杜挽書,“啥意思?裝瘋幹啥?”
杜挽書就解釋說:“安安抓周那天晚上,我家老太爺跟上了安安,安安哭鬧了很久。因為這個,下午我靈光一閃,小尤你倆可以裝瘋,裝被鬼上了身,戳不住的那種,既然瘋了自然就不能上工了,就沒有工錢交給家裏,還得掏錢養着你倆,這時候你倆突然正常一下,要求分家應該就很好分出來了。不過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就...”
安小尤想想這個主意,越想越好使,他們不能給家裏幹活了,自然也就不用擔心家裏不願意分出他們單過了,那麽他們嫁人娶誰家裏都不會在乎了。
安小尤驚喜的和江清山對視,江清山也同樣喜笑顏開,飯也沒吃倆人就走了,走之前還謝謝杜挽書,說讓他等着喝喜酒,到時候給他一份謝媒錢!
“哎!你倆注意分寸啊,別漏了餡兒!”杜挽書一邊跟着兩人往外走送他們一邊囑咐,“不對不對,你倆回去再想想別的辦法,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就算沒人發現也不太好...哎!我不應該出這個主意,我再想想!你倆別走了,咱們再想想別的法吧!”
安小尤頗有些羞澀的撇了江清山一眼,看他也沖他笑,心裏有了底,“別想那麽多了,我倆都不愛那麽磨磨蹭蹭的,這法子挺好的,以後搬出去單過也不用擔心了,可以随時鬼上身嘛!”
“不行不行,這法子不好,說出去不好,還容易被人看出來,再想想別的辦法吧!你倆也不用這麽急啊!”杜挽書拉住安小尤不讓他走。
安小尤看他這樣緊張,笑着安慰他說:“不是現在就用這個法子,還得等一等呢,你別擔心。要不然我要用的時候先告訴你一聲咋樣?”
杜挽書趕緊點頭,“嗯,必須告訴我,聽到沒?要不,看我咋收拾你!”
“知道啦!我和大山還有事呢,先走了,你趕緊去吃飯吧,一會兒石頭該找來了。”
這樣,杜挽書才松了手讓他倆走了,看着倆人一邊走一邊悄悄的靠近一下的樣子,杜挽書不知道為啥眼睛有點酸,心裏卻有點高興。
“看啥呢?不進來吃飯?”江清石找來了。
杜挽書眨眨眼睛,回頭答道:“我想留小尤和大山吃飯,他倆生說有事,我就送送他倆。”走到江清石身邊,“人走遠了,走,清哥,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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