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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七月下旬,江清石的脾氣越是不好,只不過白天隐忍不發,到了晚上卻不回放過杜挽書,每每都要他昏過去才停止,杜挽書還以為江清石是因為他白天有些忽略他的原因,還總是跟他說要給他一個驚喜,但是江清石依然不管不顧的折騰他。
完全不知道江清石心裏那點不安的杜挽書沒了法子,只得由着他的性子來,要不是雪顏膏和桃紅胭脂還差一點就研制好,正是緊要關頭,他肯定會放下手頭的事,江清石走哪他跟哪。這樣無論什麽事,清哥都會變得心情好。
杜挽書打着哈欠,一手不停的攪拌着一口瓷鍋裏紅色液體,直到顏色好久都不在加深之後,停火放涼液體。拿出一個研缽,加入五勺麥粉、七勺精米粉、兩勺綠豆粉和兩勺白芷粉,将所有粉末攪拌均勻加入十勺深紅液體再次攪拌,然後将得到的半固體裝入一個圓形的瓷盒中,壓實。
成了,最簡單的紅胭脂!杜挽書用指腹沾了一點胭脂塗在手背上,手指輕輕暈開,這個不是很紅,大概偏一些粉紅的桃紅色,塗抹在皮膚上是漂亮的粉紅色了,非常适合少女使用,如果不加白芷粉的話可能顏色沒有這麽淨透,還會在深一些。杜挽書記下筆記,翻一翻之前研制成功,吃的、用的大概十幾種,就是效果怎麽樣他不能保證,畢竟家裏只有江母和小妹兩個人,試不了這麽多。
不過,空間裏的東西肯定沒有次等的,想來效果應該是非常好才對。杜挽書正想着要不要找一些人來試一試具體效果,一邊收拾着東西,就聽見耳邊響起江清石的聲音,“挽書,快出來,家裏來客人了。”
杜挽書趕緊放下東西,收拾一下出了空間。杜挽書直接去了廚房,小水正在倒茶,他就順手接過來,“誰來了?”
“村長,臉色不太好看。”小水拿出兩碟小點心放在托盤上,遞給杜挽書。
杜挽書接過來,茶杯和茶壺也放到托盤上,端進中廳。果然江有珍面色不善的坐在江有財對面,江有財卻一點事沒有的樣子。
江有珍好像不願意在小輩面前發火,看杜挽書進來,本來要拍桌子也忍了下來,杜挽書也不是不懂眼色,放下茶水點心,“爹,叔,喝茶。”
江有珍擠不出來笑臉,只好扭過臉不搭言兒,江有財揮手讓挽書出去,挽書趕忙出來了。
中廳裏只剩下江有珍和江有財兩個人,江有珍被杜挽書一打岔,脾氣也忍下來了,別着臉不說話。江有財等了一會兒不見江有珍發脾氣,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遞給他一杯。
江有珍不接,他只好放下,無奈的開口:“你還是不能忘記他?即使他都娶妻生子了?”
江有珍瞬間紅了眼睛,直視江有財,“那他忘記我了嗎?”
江有財看着有些執迷不悟之态的江有珍,嘆了一口氣,“唉...有珍,他不是咱們這些人高攀得起的,你知道我不是因為他是男人才不同意,而是你們的身份懸殊太多了,不合适的。”
江有珍才不管這些,“既然你覺得不合适,那為什麽還要幫着他給我帶東西?”
江有財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了?”看着他欲哭又強忍着的樣子,“我是覺得你們不合适,但是我也不會阻止他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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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他?為什麽我允許我寫信給他?”還是沒忍住摔了茶杯。
“你冷靜一點,我不阻止他對你好,是因為他欠你的,而不是我不阻止你們在一起。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不适合,門不當戶不對!”
江有珍這次是真的閉嘴了,他家裏不介意門當戶對,當時那人家裏絕對不可能和一個農戶家有姻親,即使他是個秀才。也許他應該去考科舉,當個小官兒,那時他們也許還有機會。
江有財比江有珍大了十三歲,小的時候又天天帶着他,他哪裏能不了解他,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有珍,上個月初五,我剛剛給他家送了一份滿月禮,他和成家那個二小姐的孩子滿月了,是個男孩兒。”
“你說什麽?不可能的!”江有珍不相信,他怎麽會......
江有財別開臉,不忍心看他傷心欲絕的臉,“我說過,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不可能的,他不會娶成蝶衣的!不會的!”
江有財心裏默默說了一句我是為你好啊,“門當戶對,有何不可?”
江有珍像丢了魂一樣,愣了許久,江有財也不說話,默默陪着他,很久之後,江有珍笑了起來,只是笑聲裏滿滿的凄涼和絕望,“哈哈哈!哈哈哈!哥,你真狠!連一點點希望都不給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這樣也好!也好!”說完,他顫抖着站起來,要走。
江有財真的不忍心在打擊這個脆弱的人,但是不行,他必須把這件事進行到底,“有珍!”看他停下來,“他一個月後會帶着他的夫人來山莊鎮查賬,也許會來這裏,你...”
江有珍抖得更加明顯,聲音都嘶啞了,“我知道了...”
杜挽書本來在廚房和小水一起做飯,家裏來客人總得多做兩個菜,被小水拍了一下,指着院子裏。杜挽書擡頭一看,村長踉踉跄跄的往外走,臉上好像還有淚水,他趕緊出來想問問怎麽回事。
“叔,你怎麽了?吃過飯再走啊。”杜挽書一邊走一邊說。
江有財站在中廳門口,“挽書,讓他走,他還有事。”
公公這樣說了,杜挽書也就不在往上湊了,心裏卻對村長和公公産生了疑問,村長那個樣子怎麽看都是受了情傷的樣子,他想要是清哥拒絕他他就會是這樣的表情。
疑問在心裏留下了痕跡,當然不是懷疑公爹怎麽樣,而是想着是不是村長是不是一廂情願喜歡上公爹了。晚上,他把這事和江清石一說,“清哥,你說我猜的對嗎?有珍叔會喜歡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咱爹嗎?”
江清石覺得不可能,他爹和江有珍的相處模式,與其說是兄弟還不如說是早就分家的父子。所以如果江有珍受了情傷,那麽肯定是他選的人爹不接受,不同意。
不得不說,父子真的很了解彼此,一猜即中。第二天,村裏人就知道了最年輕的村長染了風寒,卧床不起了。江父聽說了只是沉默,讓人送去了補藥,別的什麽都沒說。
過了幾天,江父叫上江清石一起去了後山,自打江清石重生之後,這兩年父子二人常常到後山來走一走,也不會特意聊什麽,只是随意的走走。但是父子走的路線都是一樣的,每次都要經過一棵需要兩個成年男人合抱粗的大樹,一個長歪了的梧桐樹。
今天兩人走到樹下,江父像往常一樣站在那裏不動,突然問了一句,“石頭,你有沒有覺得這棵樹哪裏不一樣了?”
江清石奇怪的看了一眼父親,不知道為什麽要問,但還是仔細觀察這個不知為何長的歪曲的梧桐樹。一眼看上去,好像沒什麽變化,江清石以前也沒有關注過,真的不知道哪裏變了。
“爹,沒什麽變化啊。”
江有財一手摸到樹幹上,“這裏有個洞,但是現在被堵死了。”
順着爹的手湊近一看,确實有個不太自然的地方,像是被人後補上去的。但是這有什麽關系?
“不明白,咱們去下一個地方。”江父帶着不明所以的江清石去到下一個地方,江父每次來都會坐着休息的一塊大石頭。
這次不用江父說,江清石就看出來了,那塊石頭挪了位置,離原來的位置錯開了一步。江清石覺得巧合之事只有萬分之一不到的幾率,連着兩次,那就不叫巧合了。“有人監視咱們?”
江父這才滿意的笑了笑,“當然,不過現在沒有了,否則也不會留下痕跡。”
江清石看着随意坐下的江父,努力想着自己家有什麽值得這樣大費周章的,這樣行事謹慎的絕不是村民們,肯定是其他的人。
“為了那個信物?”
江父對江清石的反應能力還算滿意,點點頭,領着他走到最後一個他們父子常去的地方,山腳下的泉眼處,這處泉眼只有小孩食指粗細的口子,出水量不大,水也不那麽清甜,唯一的好處就是泉眼前面有個小池子,可以方便人們休息取水,但離這裏不遠還有一個出水量大的水質清甜的泉水口,所以來這裏的人非常少。
江清石父子脫了鞋襪,坐在石頭上,把腳伸進水裏,天氣還很熱,這樣子就涼快多了。
江父坐下之後,好似随意的扒拉扒拉石頭,在土裏挖了幾下,一個巴掌大的木匣子就露出來。江父弄幹淨木匣子,拿手帕包起來,扔給了江清石,“你拿着,過幾天我帶你去見幾個人,你也到了該了解生計的時候了。”
這是江父早就打算好的,不管江清石今年能不能考中舉人,他都會慢慢的把手裏的的活計交給兒子,他也是時候帶帶孫子,享享清福了,過了今年,兒子的路他就算給鋪好了。
江清石自然也想知道父親的生意到底是什麽生意,家裏的錢財都是什麽來源,以前父親不讓他也就不操這個心,現在父親已經決定好了,那麽他只要聽從然後學習就是了。這也許就是父與子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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