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糕點 八男囚一人

夜黑風高,一道身影快速穿梭在市井之間,一路往宮中奔去。

長心早已掌控皇宮裏所有的情況,包括哪一條路是捷徑,通向哪裏,以及每個班次巡邏的隊伍。

她背着個人,愣是沒叫人發現。

一直到長心躍進某個院子中。

她踹開一扇房門,将背上的人丢到地上。

屋裏幾人齊刷刷扭頭過來,驚訝地看着長心。

領頭的壯實男人問道:“長心,你怎麽會過來?”

說着,他的目光掃到地上昏迷的故行之,笑了:“你哪裏撿到的相公?長得還挺英俊?我們小妹終于開竅了?”

長心哼地一聲:“他欺負了我主子。”

衆人臉沉下來:“敢欺負皇上?”

“對。”長心說,“你們,給他換一身粗布衣服。”

旁邊二哥走上前問:“幹嘛不直接殺了他?欺負皇上,這是掉腦袋的事,還留着他幹什麽?”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長心掃了他們一眼。

這些人都曾經做過宮裏的暗衛,但因為腦子實在不聰明,被篩下來了,長心嫌無聊,又聽長安說可以為洛甚所用,于是才把他們都集合在一塊。

他們主要負責的就是刺殺工作,對于信息并不是十分流通,自然不知道剛來京城的故行之。

長心扶額,他們暗衛從小得到的教育就是,欺負皇上的人都得死,所以就連長心也想不通為什麽皇上不讓她殺了故行之。

不過……

長心腦海裏閃過洛甚身體搖搖晃晃得,還堅持勸說長心別去傷了故行之的畫面。

她遲疑了一下,說:“皇上心疼,不讓他死,你們懂了吧?”

衆人驚呆臉。

大哥聲音顫了顫:“長心……暗衛不騙暗衛的,你說皇上心疼……一個男人?”

“不可以嗎?”長心對這感情之事不太了解,原來男人和男人不能互相喜歡嗎?

大哥點點頭。

大哥想到什麽,又搖搖頭:“但如果皇上喜歡,也不是不行。”

長心将拔出的劍收回去,點點頭:“皇上是喜歡啊。”

她本來是想讓故行之當衆出點醜的。

不過理解到這裏了,她的想法就改變了。

大哥又問:“長心小妹,既然皇上喜歡,那咱們也不能欺負太過了,你說咋辦吧。”

長心用劍柄抵着下巴,思索着。

五弟突然開口道:“那是不是要讨好皇上啊?皇上不是被他欺負了嗎?咱要做的應該是讓這人去讨好皇上,讓皇上消消氣?”

長心一愣,問他:“怎麽個做法?”

“既然是皇上喜歡的人,那肯定是在床上讨好呀。”

八弟睜着茫然的眸子:“我聽坊間說,床頭吵架床尾和,是不是這個意思?”

長心迷茫了,如果讓故行之再爬皇上的床,她又覺得太便宜故行之了,但除此之外,她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她說:“除了把他送到床上,還有其他什麽辦法麽?”

“這簡單,給皇上做點好吃的?”

洛甚平時确實是挺喜歡吃糕點的,這倒也不錯,不過最近他生病,恐怕食欲不好……

長心中和了衆人的想法,說:“把他衣服扒了換成太監的,讓他去廚房做點吃的,明兒個一早我把藥方送過來,讓他煎好。”

長心琢磨着,既然故行之是皇上的人了,總得學會讨好皇上,至少要會做他愛吃的糕點才行。

“把他分配到禦膳房,學着做皇上最愛吃的糕點。”

長心臨出門前,突然想起一事,扭頭告訴他們:“他好像還不知道那人是皇上,就不要說出來。”

衆人:“……”

好家夥!

待長心走後過了一會兒,故行之才漸漸恢複了意識。

他甫一睜眼,就看見八個壯實男子圍着他站成一個圈,見他醒了,露出陰森的笑容:“你醒了?”

故行之:“……”

“長心小妹已經把你留給我們了。”

“……”故行之額頭一跳。

這是怎麽回事?

那個姑娘不是帶自己去見人的嗎?

怎麽把他送到這裏來了?

故行之掃着周圍的人,确定這裏面并沒有他想要的人,便笑着問道:“敢問那位姑娘和衆位兄臺說了些什麽?”

“她說你欺負了皇……我家主子。”六弟說完,冷冷笑了,“給你的膽子,敢欺負我家主子!”

故行之:“……?”

他原本以為頂多就是個小公子哥,還是不受人喜歡的那種,才會被洛甚騙到天喜樓去,否則但凡他問問天喜樓是哪裏,底下總有個人告訴。

結果現在這麽一看,那人不僅是公子世家,還有這麽大一幫打手?

不過話說回來……

故行之掃眼看着四周。

既然他到這裏了,那那個人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話說,難道那公子不住在皇宮?而是洛甚出宮見的他?

他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大哥站不住了,轉身走開。

其餘七人則是繼續盯着故行之。

沒辦法,實在是太好奇了。

怎麽就有人敢去招惹皇上呢?

故行之滿腹好奇,這時被大哥的行動拉回了注意力,意識到自己還被人綁着,于是動了動身體,問:“你們把我抓來做什麽?打我一頓?”

“長心說,讓你來幹活。”

故行之:“???”

他長這麽大,還沒有人要求過他幹活。

“怎麽?不願意?”說話間,大哥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套衣服,丢到故行之的身上,擡擡下巴讓人給他把繩子解開,“你看,是你要自己穿,還是讓我們幫你穿?”

故行之渾身一松,活動了會兒筋骨,接着拿着衣服站起來。

他身上的藥還沒完全解開,身體依舊是軟的,看這些人渾身精壯,沒那麽好對付。

故行之不是個會以卵擊石的人,幹脆就應下,乖乖換好衣服。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門口就只剩下了大哥一個人。

他很好奇:“其他人呢?”

大哥沒好氣地掃他一眼,卻并沒有如他猜想那般,或是揍自己一頓給人發洩怒火,反倒給他一條絲帶:“自己把眼睛蒙上。”

故行之迷茫了一下:“這是——”

大哥冷冷道:“因為你,害得我們主子生病了。”

故行之眉頭微皺,是那夜太狠了?

念此,他心裏柔軟了一下,畢竟是對人有愧的,給人幹點活,發洩發洩也可以。

只是,

故行之問:“能否告知我,你們主子的名字?”

大哥并沒意外,聽他這話,便确定長心說的是真的,這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欺負了皇上。

他扶額,嘆了口氣:“這你日後便知,今天擒你過來 ,是讓你賠罪的意思,并沒有打算讓你見到我們主子。”

故行之也基本了解了情況,想是那人生病,手下的人查到了那夜的事情,自作主張把他抓過來。

不過抓過來也就算了,聽這人的意思,沒打算帶他見人?

如果不見,他又如何确定自己做的彌補對方能看見呢?

故行之眉頭微皺。

而且……現在天色還晚着,是什麽活要從晚上開始忙?

“戴上吧。”大哥心累地說道。

他是個暗衛,實在不擅長幹這種事,雖然說這人欺負了他們的皇上,但長心沒有殺他,說明是皇上要的,既然皇上要,總有一天會入宮來,他不能在這時候把人打死了或是廢了,免得皇上心疼。

但不打,他只能在這旁邊幹看着。

還是……再把人敲暈送過去?

他胡思亂想間,故行之倒是挺幹脆給自己蒙上眼。

說道:“走吧。”

大哥回過神,心想這人還算通透,沒像別人似的大吵大鬧,長的也不錯,難怪會被皇上看上,這才感覺那點不爽消散了部分。

他提着人走到廚房,那裏已經有人等着他們,大哥把故行之丢進去,命令道:“不親自把糕點做出來前,是不會把你放出來的。”

接着便鎖了屋子。

故行之聞聲,一把拉下眼紗,就看見面前站着個局促的大嬸,正挽着袖子準備開工。

他走到門口推了推,發現門是鎖着,且門口非常沉重,像是有人在門外抵了一扇鐵門似的。

他又在屋裏繞了一圈,沒看見其他出口,便繞回來問大嬸:“你是這府裏的人嗎?”

大嬸看他一眼,然後放下手裏的面粉,做了個手勢。

故行之:“……”

原來是個啞巴。

第二天清晨,洛甚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卻見周圍天光未亮,像是尚早。

他扶了扶額,腦海裏閃過昏過去前長心的臉,眉心壓了壓,趕緊掀被下床,然而沒走兩步,就被桌子上擺滿的糕點驚止了動作。

“長……長安?”

屋外,有太監打開門,趕緊道:“昨晚并非長安公公值班,他已經去休息了。”

說完,他微微擡頭,問:“要奴才去喚長安公公來嗎?”

洛甚揉了揉眉心,擺擺手:“算了,你下去吧。”

那太監這才關上門。

洛甚走到桌前坐下,望着屋裏的陰影處,問道:“長心,你這麽早做糕點幹什麽?”

長心抱着一團廚房用的衣服走過來,順便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說:“這不是奴婢做的。”

“那是誰?”

長心本想說是故行之,但話剛要出口,想起昨晚洛甚攔着自己不讓去的畫面,擔心洛甚要是知道了,恐怕要責怪她讓一朝廷大臣做糕點。

于是改口道:“這是奴婢做的,奴婢怕皇上不高興,所以多做一點給皇上吃。”

洛甚:“……”

他盯着的桌子上那捏的歪歪扭扭的糕點,心想: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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