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賜婚 秦王暗施計

洛甚閉上眼睛,卻沒半分困意。

即使頭痛的厲害,可那精神卻強行撐着不讓他閉眼。

他腦海亂的很,方才故行之說的話,以及那日的荒唐,就像狗皮膏藥般,粘着他不撒手。

片刻後,太監搬來了奏折。

屋內一夜通明。

另一邊,秦王府。

洛銘捏着把扇子,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倔強的女子。

“趙姑娘,本王約你幾次了,怎麽?本王不夠格嗎?”

身前,被強行押跪在地上的女子高傲仰起下巴,狠狠瞪着他:“呸!”

旁邊立刻有人上前,揚手一巴掌下去,她的臉上又多了一道紅印,細細數來,已經挨了十幾個巴掌,本來嬌小可愛的臉蛋也紅腫不少。

這一巴掌下去,她痛得眼淚都落下來,可偏偏那唇咬得死緊,怎麽都不願意松口。

“這麽兇?”洛銘卻沒有生氣,反而起了點興趣,“暖別人床的時候,又百依百順,怎麽?和我說個話就不行?”

聞言,趙小靈臉色變了變。

她本是世家女,因被惡人所害,導致家破人亡,她也被賣到花柳之地。

那夜,老鸨正準備賣掉她初夜。

一開始只勸她,說她是樓中姿歷最好,最配得上對方的女子,若是伺候好了,定然會平步青雲,連着被打入牢中的父親也能救出。

但她不信,就被人強行灌藥并抹上助興之物。

她趁別人放松警惕時,推開老鸨跑出,意外撞到故行之,使得自己暴露被抓。

這才被塞進某人的房間……

原來,這一切在背後還有人設計?

趙小靈眉頭緊皺,細細思忖了下,問他:“你想要我做什麽?”

洛銘眉頭動了動:“想開了?”

趙小靈腦海裏閃過某個穿着女裝似笑非笑的臉,恨恨咬牙:“你,是他什麽人?”

雖被人這麽無禮問着,不過洛銘并不在意:“他是本王兄長,也是當今皇上。”

皇上?

皇上會穿女裝?

什麽鬼?

趙小靈狐疑地盯着他,表情不信。

洛銘自然也是理解的,畢竟一個皇上出來尋花柳,也不太能叫人相信,他道:“你不必懷疑,即使他看起來再怎麽不像,他也是皇上。”

“這事,是你安排的?”趙小靈懶得去确定這人到底是不是皇上,她試圖站起來,又被身後的人壓下去。

洛銘展開扇子,一搖一搖地:“自然。”

“你想要做什麽?”

“你是聰明人。”洛銘說,“令尊受人陷害落獄,姑娘一定想把他撈出來吧?”

趙小靈眼神微動,遲疑地看向他。

“但是對方頭上有人,你動不得,賣身契還在對方手中,只要他們想,你永無翻身之地。”洛銘輕笑一聲,“你幫我,我也幫你,各取所需,如何?”

趙小靈:“你為什麽不找你能掌握的人去?”

在天喜樓中,他既然能安排得動老鸨設計她和皇上,那說明也能安排其他人去。

但她不明白,為什麽會是她。

“因為你夠聰明。”洛銘嘆口氣。

他何曾不想讓更合手的人上,只是乖的人沒野心,有野心的不夠乖,只有個趙小靈,可互相取舍,她有她的目标,他有他的需求。

況且,她成功入了洛甚的床,光這一點,就足夠了。

趙小靈琢磨着,又奇怪:“我怎麽信你不騙我?”

朝堂上的人都太奸詐,她爹就是太信任別人才被陷害。

她不敢再步後塵。

“你無法不信,只有握住皇帝,你才能救出你爹,而你家,才會回到最開始,甚至平步青雲。”

趙小靈眼神微動。

她确實是心動了。

她咬了咬牙:“那你,要我做什麽?”

聞言,洛銘的唇角勾起笑容,他擺擺手,控着趙小靈的兩個人各撤開。

他扶着趙小靈起身,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端詳了片刻,才開口說:“我會安排你進宮,你只需要贏得皇上的寵愛,剩下的,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趙小靈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沉默着。

“臨去前,不如帶你去瞧瞧,你爹過得什麽樣日子?”

趙小靈表情微動。

即使她明知道這其中有詐,明明感覺到危險将要覆蓋過她,但她還是忍不住,用力點點頭。

——

早朝。

洛甚生無可戀地聽着彙報。

昨晚擾得他不得安寧的人精神抖擻,疑似罪魁禍首的人含笑淺淺,唯獨他因為受寒得多喝幾天的苦藥,還得裝得無事人的模樣在這上早朝。

洛甚臉色青白,嘴唇泛苦,潦草聽完大臣的話,随口應了。

新朝更替,事情繁重,即使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處理起來也費神費力。

好不容易,眼瞧着上奏的人沒了,故行之也沒耍小心計拖朝,洛甚薄唇微動,宣布退朝。

人群往外走去,洛甚松口氣,正打算起身離開,這時眼尾一掃,卻見邊上某人含笑着朝他走來。

“皇兄。”聲音落下,洛甚腳步一頓,扭頭看去,果然是洛銘。

他問:“何事?”

“臣弟有一事相求,還望皇兄成全。”

洛甚一聽,愣了,什麽事要他成全?

他轉身過來,坐回椅子上,努力不露出好奇地問:“何事?你說來朕聽聽。”

“皇兄既已上任,臣弟那些心思便已落空,臣弟這些日想清楚,與其和皇兄争這皇位,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安心過日子。”

他拱着手,說:“臣弟近日遇見一名女子,十分傾心,想讓皇兄賜婚,成全美事。”

洛甚迷茫了,他才上任沒幾天,怎麽洛銘就想成親了?

“女方是——”

“許縣令長女,許水瑩。”

洛甚驚了。

以洛銘的身份,娶的多是世家子女,以鞏固勢力拉攏權力,若他有心謀求皇位,便不會娶一區區縣令之女。

如今來了這一出,倒像是在表忠心。

難道洛銘真的有心退出?

見着洛甚像還不相信,洛銘道:“臣弟與許姑娘早已相識,皇兄可還記得半年前,臣弟被先皇派去巡查民間一事?”

洛甚思索着,當時确實是有這一件事,不過半路洛銘就被刺客半路截殺,他運氣好活下來,就此回宮再沒出去。

即使那時候認識了對方,也不能僅憑一面之詞就賜婚。

洛甚道:“那許姑娘……”

話未說完,洛銘便道:“臣弟已讓她在宮外等候,若是皇上想求證,随時可召。”

洛甚遲疑着,點了點頭。

片刻後,從宮門走進來一名窈窕女子,恭恭敬敬向皇上跪禮。

她言道:“民女許水瑩,見過皇上。”

“朕聞言你與秦王相識,他願與你結親,你可願否?”

許水瑩垂眼,臉上起了淡淡的薄紅,羞澀點頭:“民女,自然是願意的。”

見人如此,洛甚也不再多問什麽,他給人賜了婚,擇日舉辦訂婚宴。

洛銘眼中的欣喜幾可滿溢,那一瞬間的真誠叫洛甚心頭微動,甚至還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怪了洛銘。

洛銘現在這副态度,并不像是會設計害他的人。

但……

除了洛銘,還有誰?

前丞相的舊部,沒有洛銘倚仗,有此手眼通天的能力嗎?

他搖搖頭,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大了。

正準備轉身回去,身後的人突然說道:“對了皇兄。”

洛甚回頭。

洛銘笑眼微眯:“臣弟這些日碰見一女子,似乎是皇兄的熟人,臣弟鬥膽先留在府上,待訂婚宴那日,還請皇兄認認,看是不是壞人。”

從他嘴裏吐出來的壞人二字,有些格外滑稽。

洛甚回想了想,并不記得自己招惹過誰,擺擺手說不認識。

洛銘驚訝地微張嘴巴,随後笑了:“那好,她既然敢布散謠言,臣弟回去便将她繩之以法。”

洛甚沒太在意,但總覺得這事很奇怪,他盯着洛銘真誠的臉,琢磨着點點頭。

“不過……”洛銘臨走前,洛甚還是開了口,“遣散她即可,她或許只是有事難言,問個清楚,如果是懷有禍心,再罰不晚。”

洛銘一聽,點頭應是。

待人走了,洛甚往寝殿走去。

路上,長安道:“皇上,見您這些日狀态不好,藥可是喝了?”

洛甚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長安左右看了眼,小聲說:“皇上,昨夜的事,奴才聽長心說了。”

聽到這個名字,洛甚便心煩意亂得很。

他閉了閉眼睛:“長心可知錯?”

“長心就是凡事不過腦子,喜歡用自己的思維去思考,奴才已經和她仔細說過利弊,她也有反思了,現在還在受罰中。”

洛甚點點頭,罰罰長心也不錯,省得她日後捅下更大的婁子來。

長安又說:“那日的事,奴才派人去查了,是天喜樓的老鸨所為,她說,是奉那房間的前客官所示,送去了一個姑娘,并不知後來房間客人有變。”

長安擰着表情,實在想不通:“可是這姑娘,怎麽會變成故行之?”

洛甚卻睜開眼睛,問:“她可有說,前客是誰?”

“前客是一名叫鄭朝的人,他是京城一商戶之子,和秦王爺并無關系。”

洛甚又問:“那寫詩條的人,也是這鄭朝?”

長安用力點點頭。

這一切,看着完全像是意外。

就連長安也說:“老鸨說那叫鄭朝的人心儀趙小靈姑娘許久,好不容易攢了錢買她的初夜,沒想到臨時家中來報,說是有急事需得回家,便跑走了,也沒和人說一聲,他們便以為人還在屋裏頭,将姑娘送去了。”

洛甚聽着,臉色黑了黑:“他既然這麽想買下趙姑娘,為何當夜卻擺出詩條?還不記得提醒他人自己已離?這和他所謂傾心已久完全矛盾。且,那日的龜奴分明是知道我去的目的,還打暈我,這不像是誤會。”

長安聽着臉色也跟着沉了:“所以,皇上您是覺得……”

“查查,這天喜樓到底是誰在掌控。”

“是。”

長安扭頭便要離開,不過沒一會兒又折返回來。

洛甚迷茫地掀起眼皮,一只手還捏着眉心:“怎麽了?”

“那個……皇上……故,故将軍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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