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處分

教導主任一張上了年紀的臉漲的通紅，勉強壓下火氣道，“他們之前到底打沒打過司言，你知道嗎？”

周雲輕搖頭，“不知道。”

教導主任蹭的一下站起來，來回指着劉耀輝和司言說，“你們肯定有一邊在說謊，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說謊的人自己來找我，說謊的事我就不予追究，要不然讓我查出來，就加重處罰。”

“行了，黃老師和劉老師先留下，學生們都回去上課。”

學生們從辦公室魚貫而出，沈研跟在周雲輕身後，心情沉重的不得了，周雲輕的神情卻看起來跟往常一樣，仿佛剛才輕輕松松說把人打跑了的不是他一樣，他出了辦公室回頭跟沈研說了聲，”我先回去了。“然後就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剩下的一班和二班的學生都慢慢走在走廊裏不吭聲，等離辦公室距離遠了一些，司言回頭看走在後面的二班的學生，“劉耀輝，我看不起你，打不過就去找老師告狀，還撒謊騙人。”

劉耀輝得意的沖他笑，“你們不是很狂嗎，繼續狂啊，這次你們都得挨處分，一個都跑不掉。”

司言氣的想往上沖，被沈研一把抓住，低聲道，“你想被開除嗎。”

司言扭頭沖着劉耀輝吐了口口水，“呸，下作玩意。”

二班的幾個滿不在乎得意洋洋的走了，留一班的幾個在原地氣呼呼的看着他們。

司言氣勢洶洶的進了教室，拿起牆角的掃地笤帚就摔在地上，正想再踩幾腳洩憤，班級前面的攝像頭動了，沖着司言的方向，“高二一班司言，損害公物班級扣兩分，馬上把笤帚撿起來放回原處。”

一班的學生被吓了一跳，沒想到這玩意還能說話，也沒想到大中午的還有老師在值班，司言也被吓了一跳，他試探着往旁邊躲了躲，攝像頭緊跟着轉動了過去，吓的司言趕緊把笤帚撿起來好好放了回去。

這次的事真是郁悶又憋屈，二班的四人組前所未有的一起進入了情緒低谷。

晚上放學時，四個人一起推着自行車在路上走，劉敏說，“看劉耀輝那樣子，肯定不會去教導主任那裏承認自己撒謊，我覺得這次咱們的處分背定了。”

司言的臉消腫了一些，但是青紫的顏色反倒更明顯了，看着怪吓人的，他頭垂的低低的，“這事是我連累了大家，還連累了八班的周雲輕。”

邱一松拍了下他後背，“不怪你，要怪也是怪劉耀輝那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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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言嘆了口氣，“兄弟們，對不住了，我會想辦法盡量不讓咱們背處分的。”

沈研警惕的看着他，“你不許亂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司言點點頭，“知道了，今晚還有一關要過呢，人家是雙喜臨門，我是雙黑臨門，期末考沒考好，跟人打架的事老師遲早會找家長，唉。”

司言這話一出口，沈研他們才想起來還有期末成績這個事要跟家裏說呢，頓時烏雲罩頂，氣壓低到了極點。

沈研進家門的時候，沈安泰和李思源正在客廳看電視，聽見他進門了，李思源仰頭看了一眼，“研研，你回來了？”

沈研答應了一聲，把書包放進房間，洗了手換完衣服站在沙發前面不吭聲。

沈安泰關了電視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考好？”

沈研點了點頭。

”多少名？”沈安泰問。

“比上次下降了五名。”沈研回答。

沈安泰好半晌沒吱聲，屋子裏一時間安靜極了。

沈研深呼吸了一口氣，“爸，還有一件事。”

沈安泰擡眼看他，“說吧。”

“我跟二班的打架，學校要給我記過。”沈研說。

啪，沈安泰摔了電視遙控器，遙控器的電池盒被摔開了，兩節五號電池在地板上滾動，其中一節滾到了沈研的腳邊，他彎腰把電池撿了起來，再站起來時，正看見沈安泰的背影。

沈安泰什麽話都沒再說，進了卧室哐一聲甩上了門。

李思源嘆了口氣，走到沈研身邊伸手攬住這個比她還高大半頭的兒子。

沈研把頭放在他媽瘦弱的肩膀上，李思源慢慢撫摸兒子柔軟的頭發。

黃老師後來果然給家長都打了電話，沈安泰在那天晚上之後好多天沒跟沈研說一句話，沈研也不知道老師都說了什麽，他每天放學回家都小心翼翼的，連開門關門都盡量壓低聲音，不敢驚擾他爸。

李思源跟兒子說，“你爸是太生氣了，我勸過他，可他年紀越大越倔，勸也不聽。”

沈研挺慚愧的，“媽，是我錯了，讓你們心情都不好，我很愧疚。”

李思源毫無辦法，只能嘆氣。

到了教導主任給的最後一天時間，沈研他們幾個聚在樓梯間。

現在這事鬧的沸沸揚揚，班級裏同學已經都知道了，都為他們憤憤不平，但依然沒有解決辦法。班主任黃老師找他們幾個都談過，因為涉及到秦麗，他們沒法把事情全部告訴老師，黃老師見他們支支吾吾的，也沒法相信他們。

司言的臉好了很多，臉上的青紫也淡了一些，他靠着牆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手裏拿着個平時用來削水果用的瑞士小軍刀，甩來甩去，小軍刀就咔咔的合上又打開，打開又合上。

沈研和邱一松站在旁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都不吭聲。

劉敏插着腰，“這事兄弟幾個就咬牙扛了，劉耀輝這個賤人将來會有倒黴的時候，到時候再報仇也不晚。”

司言刷的一下站直身體，轉身就走。

劉敏“哎“了一聲，“你幹嘛去？”

司言頭也不回，“我有辦法了，你們先回教室。”

劉敏追在他後頭抓住他肩膀，“你能有什麽辦法，你別沖動啊。”

司言動作有些狠的一下子甩掉他的手，轉頭看他，“放心，我不會去找劉耀輝麻煩，我沒那麽傻。”

司言回過頭的表情很兇狠猛，配上那一臉的青紫，讓人感覺悲憤又瘆人。

劉敏被他吓的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司言就轉回身大步走了。

劉敏回頭看身後的沈研和邱一松，“你們怎麽不攔着他？”

邱一松看着司言的背影，“他都決定好了，攔也沒用。”

“什麽決定？”劉敏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

沈研用下巴指了指司言的背影，“他去找老師了。”

劉敏回頭看過去，果然，司言敲門進了教師辦公室。

“他......他要......，”劉敏不可置信，“不會吧。”

時間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沈研他們幾個又被叫去了辦公室，這次又是老幾個，二班的劉耀輝他們都在，周雲輕也在，另外還多了個秦麗。

秦麗站在他們班主任劉老師面前，正在默默流眼淚。

教導主任氣的七竅生煙，在兩排學生之間來回走，二班班主任劉老師的臉色黑的像鞋底，黃老師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不吭聲。

“行，你們是真行，我在文景當老師這麽多年，就沒見過你們這麽頑劣的學生。”教導主任吼道。

“打架，早戀，”教導主任說一個詞就盯住一個學生，最後盯住劉耀輝，“還有你，撒謊栽贓陷害同學，你可真行，還沒進社會呢，先把手段用在同學身上了，你可太能耐了。”

劉耀輝之前的得意洋洋早就不見了蹤影，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王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他們一班的打了憋不住那一口氣。”

教導主任手指頭都快指到他鼻子上去了，“難道不是你們先堵在人家回家路上，先打人的嗎？”

劉耀輝低下頭不吭聲了。

教導主任呼哧帶喘的氣了半天，“得了，這事學校不給你們處分不行了，給一班的這幾個還有二班的秦麗都記小過，一班的都記大過，還有......，”他轉頭看了眼周雲輕，似乎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周雲輕也記小過，這事就這麽定了。”

“王老師，您這樣不公平。”沈研忍不住了，邁出一步喊道。

教導主任走到他面前，“哪裏不公平，雖然是劉耀輝他們先打的司言，可是你們怎麽處理的，是不是聚衆報複了回去，還有周雲輕動沒動手？秦麗雖然沒參與打架，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她不好好專心學習早戀，這次的摩擦怎麽會發生？你說哪裏不公平？”

沈研不吭聲了。

周雲輕突然從旁邊往前走了兩步，“王老師，我有事想跟您單獨談談。”

教導主任看了看他，臉色緩和了很多，沖其他人擺擺手，“都散了吧，回去上課，周雲輕你跟我來吧。”

教導主任一出門，秦麗就蹲在地上捂着臉哭出了聲。

司言往前走了兩步，想說什麽，到底是什麽都沒說，又退了回去。

黃老師站起身，“行了，都回去上課吧，這事就是給你們個教訓，以後好好表現，記小過的以後争取把小過取消掉，記大過的以後不要再犯錯，再犯錯就該開除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學生們走出教師辦公室，沈研看着司言快走了幾步追上秦麗，不知道他說了什麽，秦麗突然轉頭沖他喊道，“你走開，我以後再也不想跟你說一句話了。”

喊完，秦麗就跑了，劉耀輝經過司言時冷笑了一聲，一班的幾個卻都沒心情跟他計較了。

樓梯間裏，司言蹲在牆角，腦袋埋在膝蓋上。

“完了，”劉敏說，“眼看着就成了，這下子秦麗再也不會接受司言了。”

邱一松踢了劉敏一腳，“住嘴吧，就你會說話，他心裏夠難受了，別往傷口上撒鹽了。”

劉敏嘆了口氣，轉頭看了在旁邊陰着臉發呆的沈研一眼，“研哥，您老這又是為啥啊，記小過就記了吧，下學期咱們多做點好人好事，說不定就給取消了，您可別愁了，司言那樣，你又這樣，這日子還怎麽過啊。”

沈研擡頭看了眼他，低聲說，“我心裏難受。”

劉敏歪着頭看他，沒明白他怎麽回事，邱一松在旁邊也嘆了口氣，“是因為周雲輕的處分吧，我也覺得怪對不起人家的，跟他就沒什麽關系，幫我們個忙，結果倒黴也落了個記小過的處分。”

劉敏啧啧兩聲，“要說啊，我男神就是仗義，他那天打架那姿勢那大長腿，太迷人了，不過這事确實對不住人家，回頭咱們請人家吃個飯吧，下學期咱們做好人好事把他的也帶出來，争取早日将功補過吧。”

不管結果好壞，這次的麻煩事都算是過去了，日子還得照過，學習還得繼續，高考也不會因為他們心情不好就暫時不考了，一切照舊。

第二天，學校布告欄上就貼了這次打架鬥毆事件的處分通知，沈研他們幾個無精打采的看着一群同學圍在布告欄旁邊踮腳看。

學生的生活很單調無聊，冷不丁有個處分通知下來，都是件值得關注的新奇事。

有好事的在擠在了前頭，一行行大聲念處分通知，“近日，本校學生發生了一起聚衆鬥毆事件，嚴重違反了校規校紀，為了整肅校風校紀，警示他人......。”

劉敏嫌鬧心，拽了把沈研，“走吧，還有什麽好聽的。”

沈研皺着眉頭，“等等。”

“經學校研究決定，給予高二二班劉耀輝等人記小過處分......。”

“他們怎麽變成記小過了？”劉敏驚訝的問。

沈研伸手指比在嘴唇前面，“噓。”

“給予高二一班司言等人及高二八班周雲輕警告處分，高二二班秦麗雖未參與打架鬥毆，但是是此次事件的引起者，同樣給予警告處分。望其他同學能引以為戒，特此通告。”

劉敏嗷唠一嗓子，“警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LQR太太加油的地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