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作品相關(24)

作品相關 (24)

去天家常有的猜忌之外,還有這一層恩怨。

滕王妃,不,現在叫出塵真人,她那麽恨滕王嗎?恨到離開了滕王,還要将他在意的女子賜婚給他曾經的小厮。

寒風卷着雨雪凍僵了杜燕綏的臉,溫和的皇帝,讓他不寒而栗。

看似風光無限的皇帝賜婚,半點也讓他高興不起來。

作者題外話:好啦,明天再更啦。今天補償大家,周末愉快哦。

求娶

密折送上去之去,李老太爺一直處于亢奮之中。他呆在書房裏足不出戶,叮囑管家只要來人求見速度通報不得耽誤。

第二天,府裏真來了一人遞名刺求見。管家拿着名刺一溜小跑送到了書房。

“岑郎中?怎麽來的是他?”李老太爺有些納悶。皇上看了密折,這等大事怎麽也該遣胡公公之類的人來傳他進宮見駕才對。怎麽岑家二老爺來了?

“莫不是此事機密異常,岑郎中的女兒進宮封了美人,倒和皇上走的近了。皇上此時已微服出宮去了岑府等候?”李老太爺一門心思想着密折與皇帝,給岑二老爺登門造訪尋到了理由。

此非常時期,無論來的是什麽人,他都不能拒之門外。雖然心裏厭惡着岑家,李老太爺決定忍了。吩咐管家請岑二老爺至書房。

岑二老爺來李府次數有限。他永遠也忘不了首次登門拜訪被李家扔出門外的羞辱。可誰叫岑家四房出了個岑三娘,誰叫岑家三房貪圖四房的家業,收養了她呢?

岑二老爺擡頭看了眼古樸蒼勁的匾額,暗暗啐了口。心道自己閨女被封了美人,聽說皇帝頗為喜愛,李家不過一臣子罷了。自己假假的還是皇帝的老丈人呢。想到此處,岑二老爺昂首挺胸,邁着官步随管家去了書房。

一番寒暄之後,岑二老爺的目光在書房裏轉悠了圈。李老太爺心裏一喜,果然有機密之事商談,擺了擺手,下人們離開,關上了書房的門。

“此處不得我召喚,無人近前。岑郎中有事旦說無妨。”李老太爺撫着颌下白須,頗有些自得。識破驚天陰謀立下大功,皇上賞個爵位順理成章。想他一生忠心耿耿,終于能為自己博得王爵,李老太爺心情大好。

Advertisement

岑二老爺也矜持着,自傲着,言語裏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三娘子沒幾日便行及笄禮了。我家老太太和她兩位堂叔堂嬸都囑人送來了賀禮。宮裏的小主也備下禮物囑人送出宮來。”

李老太爺一聽皇宮二字就來了精神,客氣道:“自怡是我的外孫女,也是岑家女兒。及笄禮在李家置辦,我家夫人為主賓,少不得要請尊夫人為正賓為自怡加笄。”

說完便等着岑二老爺繼續。

“如此甚好。”岑二老爺語氣頓了頓,又道,“昔日我家老太太在隆州給三娘定了門親事。後因她在洪州大病一場,方家七公子年與她年紀相差五歲,恐耽擱了人家,便把親事退了。三娘及笄,歲數也不小了。如今滕王爺正妃脫離凡塵修行,王爺欲求娶三娘為妃,是以請本官牽牽紅線,不知老太爺意下如何?”

岑二老爺也撫着颌下胡須,坐直了腰,等着李老太爺惶恐着,驚喜着一口給答應下來。

“岑郎中今日造訪便為了此事?”李老太爺根本沒把這親事放在心上,不死心的問道。

“就為了此事。”岑二老爺心裏鄙夷着,驚喜了吧?激動了吧?外孫女能做王妃了,你還坐得住?

李老太爺頓時沒了興趣。

“滕王爺年輕,已為一州都督,他許的可是正妃之位!”岑二老爺見李老太爺怔忡,手指在案幾上重重的敲了幾下提醒他。

皇上看了密折,滕王的項上人頭恐怕都保不住了,還一州都督呢。李老太爺心裏冷笑。這節骨眼上,他才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他舉報的滕王,轉眼就答應把外孫女嫁過去。又不是腦袋被門板夾了,他才不會把自己卷進滕王與杜家企圖謀反的漩渦裏。

咦,滕王求娶自怡為正妃,難不成是圖謀她釵裏藏着的巨額銀兩?李老太爺一念至此,兩眼放光,臉上浮起了笑容,虛與委蛇:“能得滕王厚愛,是自怡的福氣。只是茲事體大,老夫還得與內子商議商議。雖說自怡的親事由長輩作主,但老夫只有這麽一個外孫女,也想問問她是否願意。”

如果不是岑三娘住在你家裏,岑家早就允了這門親事,與滕王結親家了。老東西還擺什麽架子,你是外祖家,岑三娘可是我岑家的姑娘!岑二老爺暗罵,面上也不顯,微笑道:“如此本官便靜候佳音了。”

李老太爺敷衍着,端茶送客。

送走岑二老爺之後,速度揮毫再寫一封密折,囑人火速遞往宮中。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更啦,大家周末愉快

旨意

酉時末牌,太陽已完全沉入了西山背後,李老太爺終于等來了宮中的旨意。蓮居池院正門大開,李家阖府上下備好了香案齊聚在正堂候旨。

李尚之在京郊大營執守,李老太爺親自将紫宸殿總管胡公公迎進了正堂大廳。

他瞅着胡公公身側那人着深緋色圓領襕袍,胸前繡有鬥牛圖案,腰系金帶,挎千牛刀,身形挺拔如青竹一般,知是皇帝身邊的千牛衛将軍。皇帝派親衛護送胡公公,大抵對此事也重視之至。李老太爺心裏不覺又是一喜。

進了正堂,胡公公看了眼堂中衆人,笑道:“時辰不早,咱家得趕在宮門落匙前回宮,李老太爺請将岑家姑娘請來,速速接旨吧。”

李老太爺一愣,轉念想着此事确與岑三娘有關,叫了管家速去請。

岑三娘聽到前堂接旨,吓了一跳。直覺告訴她,這道她也有份的聖旨,多半與那枝釵脫不了幹系。她迅速換了身大袖禮服,帶着阿秋心事重重去了。

才邁進大堂,小韋氏迎了上來:“三娘,就差你了。趕緊着,別讓胡公公等急了。”

岑三娘擡頭一看,卻看到杜燕綏身着官服站在胡公公身後,心裏頓時松了口氣。她跟在小韋氏身後,與兩位小表弟站在了一起。

她自然而然的看着杜燕綏,目光相碰,杜燕綏卻迅速的躲開了。岑三娘氣得磨了磨牙,心想是好事還是壞事,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遞個眼色來不行麽?

李老太爺率先掀袍跪下,身後衆人也紛紛跪地接旨。

胡公公說了一堆贊賞李家大爺李晟之幽州如何忠心為國抵禦突厥的話,又褒揚了李老太爺教子有方,小韋氏賢良淑德執家有道,然後賜下大量絹帛財物。

李老太爺有些發愣,旨意就傳完了?

“老太爺謝恩吧!”胡公公雙手将聖旨遞過去,不見李老太爺來接,等了幾息之後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

李老太爺這才回過神,口呼萬歲接過了聖旨起身。

“皇後娘娘憐惜你家姑娘病逝,聽說你接回了外孫女,不日便要行及笄禮,特賞賜金釵一枝。岑姑娘謝恩吧。”胡公公又道。

岑三娘雲裏霧裏來接了回旨,突然聽到叫自己,趕緊上前跪下:“民女叩謝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胡公公将一只匣子放在她手裏。他瞥了眼李老太爺企盼的神情,笑道,“老太爺,皇上令杜将軍與咱家同來,辦的卻不是同一件差事。杜将軍另有事造訪。咱家這就回宮了。”

原來皇上私下另有話對自己說,李老太爺頓時又有了精神,眉開眼笑的送走胡公公。輕咳一聲:“都散了吧,我與杜将軍去書房。杜将軍,請。”

杜燕綏心裏暗罵皇帝的安排,板着臉道:“貴府孫姑娘也一起去吧。”

李老太爺心裏更加高興,趕緊叫住岑三娘:“随我一起去書房。”

岑三娘只得應了。

作者題外話:先去吃飯,飯後再更.

口谕

李老太爺的書房取名三省齋。取自《論語》“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胡?”

三省齋坐落于外院左側。四周遍種松柏綠竹,環境幽靜,獨立自成一院。

李老太爺一心想着皇帝另有密诏或口谕,早打發了書房侍候的下人,留下了親信的管事李方一人守在院門口。

進了院子,杜燕綏看了眼松竹林停住了腳步:“老太爺留步。”

初冬的季節,松柏青翠,卻架不住撲面而來的寒風。李老太爺愣了愣,以為杜燕綏擔心房裏藏有他人,隔牆有耳:“将軍放心,我的書房已經肅清,只有管家在院門口聽候差遣。”

杜燕綏覺得耳朵有點燒,板起臉道:“皇上有口谕給岑姑娘,不得廣而宣之。是以本官托辭将老太爺一并請了過來,掩飾一二。”

皇帝有口谕單獨給岑三娘?李老太爺轉念一想,認出杜家公子與侍衛空青的是岑三娘,皇帝詢問也在情理之中,心裏的詫異散開,笑道:“老朽明白。”

轉過身對岑三娘卻板起了臉:“自怡,皇上問話你只管照實回答,若有隐瞞就是欺君之罪,你可明白?”

岑三娘沒好氣的想,難不成自己還要跪在杜燕綏面前接旨?想着就憋屈。嘴裏也只能答道:“曉得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杜燕綏掩上了房門,将李老太爺扔在了松竹林中。

房裏安靜下來,四目相對,杜燕綏發慌的移開了眼睛。

岑三娘見他半天不發話,心想難不成是在等我跪?她憋氣的問道:“要我跪着接旨?”

“不,不是。”杜燕綏脫口而出,耳際那邊熱度慢慢的朝臉頰散開。他被岑三娘清澄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幹脆找椅子坐了,悶聲悶氣的說道,“皇上沒有口喻。”

岑三娘奇了:“那你在做什麽?”

皇帝沒有口喻,他支走李老太爺想幹嘛?

杜燕綏擱在膝上的手情不自緊的握緊了:“皇上接了你外祖父上的兩道密折。”

岑三娘在他對面坐了,好奇的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短暫的相處,李老太爺還在書房外吹着涼風,沒時間從頭細說。他也不可能托盤相告。杜燕綏住了口,沉默了會兒又道:“皇上讓我來是……”

皇帝戲谑的對他說:“朕給你一個私會心上人的機會,你如何謝朕?”

作者題外話:昨天吃完晚飯回家,街道變壓器燒了,停電.今天多更新補償大家

留步

想到皇帝的話,杜燕綏坐立不安。然而他沒有拒絕,因為他想見岑三娘,想問問她,是否願意嫁給自己。

真與她獨處,杜燕綏卻開不了口。他想起初見岑三娘時,他随侍在滕王身邊,一起瞧着她被擠進人群,金花銀雨漫天灑落,她沒有驚慌,只擡起頭去看。茜紅的衣衫在晚風中輕輕飄動,年紀雖小,卻像一枝清美的蓮花,獨立于塵世之外。

攜重禮說服刺史夫人為範家提親是他親自安排的。他記得滕王布置這道難題時,心裏對岑三娘的同情與憐惜。

她墜江落水,正好如了皇帝的願,讓她離開滕王。杜燕綏分明記得她蜷縮在蘆葦叢中,柔弱的身姿與那叫人難以拒絕的眼神。

他想起皇帝問他時,他下意識的回答:“……臣憐惜。”

可是心裏沉沉的放着那麽多的秘密。他背負的東西太多,她願意與他一起嗎?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喜歡自己。杜燕綏想到了李老太爺上的第二封密折。

滕王妃出家修行,道號出塵。她被皇帝悄悄接進了三清殿,也許再過得些日子,滕王再娶妃之後,所有人淡忘了原來的王妃,宮裏就會多出一位寵妃。

皇帝巴不得滕王早點娶妃。看到密折上求娶的是岑三娘,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先是令胡公公帶了厚禮酬勞李都督,探望大夫人。又讓自己借機與岑三娘相會。

杜燕綏事先并不知道胡公公頒的旨意,聽完之後他就明白了。也許滕王只是單純的念着袁天罡的批語,或者對岑三娘本人有了興趣。皇帝想到的卻是李家大爺如今是大唐五位大都督之一,手握重兵,鎮守邊關。李家二爺只是折沖府的副手,卻是鎮守京畿的折沖府。

明知李老太爺密奏之事是無稽之談。皇帝卻絕不希望滕王和領兵大将之間有糾葛。

先帝玄武門弑兄奪位後,本能的防着自己的兄弟。廢太子李承乾謀反案,讓今上得了帝位。滕王卻與廢太子交好。

若不疑,先帝就不會讓自己跟随在滕王身邊。

杜燕綏突然意識到,不論岑三娘是否願意,皇帝都不會讓她嫁給滕王。除非皇帝疑心了李都督與李尚之。

他心裏暗嘆,李老太爺求爵心切,無意中卻消淡了皇帝對李家二子的疑心,歪打正着,替子孫謀了福蔭。

杜燕綏心思百轉千回,岑三娘已等得不耐:“我外祖父沒準兒在院子裏急的扯胡子呢。”

是啊,不能讓李老太爺久等。杜燕綏思慮再三,緩緩說道:“三娘,我知你心有疑問。我沒有時間一一和你細說。滕王請你二堂叔向你外祖父提親,求娶你為正妃。皇上有意在你及笄之日下旨賜婚,将你許配于我。”

岑三娘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消息,一時間竟自愣了。

滕王的日子不會好過。跟着自己也不會輕松。杜燕綏暗暗嘆了口氣道:“滕王遠在洪州,非召不得入京,否則以謀反論處。多半……便是賜婚了。”

“啊?”岑三娘仍處于驚詫之中。

沒有半點驚喜,她心裏恐怕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自己吧。杜燕綏這樣想着,卻微微笑了:“你不必太過擔心。我會求皇上拖延婚期。你如果不願,想改名換姓離開,我來想辦法。”

杜燕綏起身,長揖一禮:“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虧欠你甚多。燕綏身負家族複興的重任,許多事情不得己而為之,請你諒解。你如有所托,必傾力相助。”

他站直了身體,看到岑三娘手裏仍捧着那只匣子,輕聲提醒道:“皇上托皇後娘娘的名義送你的這枝釵,便是那一枝。如今這枝釵已沒多少用處了,你不必當它是負擔。皇上的口谕,你不必向李家人解釋半分。告辭。”

他拉開了房門,果見李老太爺滿臉焦急。杜燕綏心裏厭惡,想着岑三娘的處境露出了笑容:“勞老太爺久候了。杜某這就回宮複命。”

李老太爺哦了聲,親自相送。

出了院子,杜燕綏抱拳一禮:“老太爺請留步。您是長輩,燕綏受不起。”

李老太爺滿臉堆笑,示意李方相送。看着杜燕綏的背影,他臉色大變:“姓杜名燕綏?他就是化名空青的侍衛?如今成了千牛衛将軍,還替皇上來傳旨意。這,這怎麽回事?”

他越想越不對勁,匆匆跟了過去,高聲喊道:“杜将軍留步!”

噤聲

杜燕綏心知李老太爺上了兩次密折,憋了一肚子問題,聞言停住了腳步,睨了身側的管家李方一眼道:“本官知道老太爺想問什麽。我曾用過空青的名字奉皇令行事。”

“那那……”李老太爺一驚,空青曾随侍滕王身邊,這麽說皇上早就懷疑滕王?

杜燕綏眼神突變得淩厲:“皇上看了折子,嘆老太爺一家忠心耿耿,是以才令胡公公傳旨褒獎。皇上早有旨意,若老太爺問起,囑本官告訴老太爺,不可妄猜聖意。告辭。”

李老太爺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一陣緊似一陣。他這麽多年的心血,難道就只換來皇帝借口對兒子們的褒獎,賞了一堆絹帛了事?

不可妄猜聖意……難道說皇上自有決斷,在警告自己別在插手捉拿隐太子心懷不測的餘黨?

李老太爺按着胸,大口喘氣。他猛然想起了岑三娘,轉身就往書房趕去。

岑三娘沒有離開。她知道李老太爺遲早會進來詢問自己。

她已經打開了匣子,看到了那枝一模一樣的釵。不同之處在于皇後娘娘賜下的這枝是金色的蛾兒。名義上是皇後娘娘賜的,及笄禮上必須用這枝釵。及笄禮能得皇後娘娘賜釵,這是極大的榮耀。她不會拒絕,傳揚開來,沒準兒将來還能狐假虎威一把。

岑三娘回味着杜燕綏的話,這枝釵沒用了?李建成的隐衛們呢?杜燕綏回到了皇帝身邊,當上了心腹。是他這個卧底幹的吧?所以得了信任,升了将軍。

可是為什麽皇帝想讓他娶自己呢?讓他貼身看管李建成的外孫女?對杜燕綏來說,有什麽好處?

滕王求娶……岑三娘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冰雪般冷洌的面容。對她來說,那人也是一個謎啊。反複無常的性子,強勢的作派,古怪的脾氣。聽杜燕綏的意思,皇帝不喜歡讓自己嫁給滕王,又是顧忌着什麽呢?

她想起遺落在洪州芷汀別苑的那枝點翠釵。想起滕王曾說送給自己及笄時用。兩枝釵都同樣精致美麗,華麗貴重。只不過,皇後娘娘所贈,王爺的身份再尊貴,也越不過她。

岑三娘想起一年前滕王送來的那份厚禮,心裏微動。不過是一些絲綢帛絹與首飾,當時直接鎖進了庫房,可她現在覺得可能自己遺忘了什麽。

燈光拉扯出長長的身影,岑三娘擡起頭。李老太爺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眼睛粘在了她手上的那枝釵上。

他大步走到岑三娘身前,拿起了那枝釵,驚得聲音都變了:“這,這不是……”

他瞧見岑三娘發髻上正插着另一枝,伸手便從她頭上摘了下來。兩枝釵放在一起,俨然如出一轍:“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皇後娘娘手裏還有一枝?自怡,這是怎麽回事?”

岑三娘再一次想起杜燕綏的話,為難的說道:“皇上口谕,令三娘噤聲。外祖父見諒。”

李老太爺氣了個倒卯。

岑三娘憋在胸口的一團氣像是找到了宣洩口,她福了福,輕輕從李老太爺手裏取過兩枝釵收進了匣子:“外祖父,三娘只能告訴你,及笄禮上皇上會有旨意。恕我不便多言之罪,外祖父如無吩咐,三娘便自去了。”

踢到鐵板了是吧?她壞壞的看着燈光下李老太爺難看之極的臉色,行了禮,輕盈的邁步出了書房,吸得一口初冬沁人肺腑的晚風,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也不清楚內情,可這不妨礙岑三娘借用下皇帝的威儀。

至于求娶與賜婚,她不用糾結也不用多想。杜燕綏說的明白,就算她想當王妃,皇帝也不幹。

此時回想着遠在洪州的滕王,岑三娘生出一絲憐意。皇帝家的事,果然複雜無比。命運既然讓她遠離滕王,她只能慶幸自己并未付出感情。至于将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燕綏縱有再多秘密,兩人間縱有着疏離與隔閡,他卻肯許下拖延婚期承諾。甚至尊重她的意思,如她不願,可以替她安排別的出路。

天黑着,岑三娘仿佛看到了既将到來的曙光。

作者題外話:晚上再繼續

及笄

岑三娘及笄禮由繼太夫人大韋氏做主賓,請了岑二夫人做正賓,岑四娘杜靜姝任有司和贊者。

原本及笄禮應在三月初三上己節舉行。念及三娘沒了雙親,便将她十五歲生日與及笄禮合二為一。

釵定了皇後娘娘名義送來的那枝金銀團花金制的蛾兒釵。笄便定了岑老太太送來的一枝玳瑁笄。大韋氏這些年兒子飛黃騰達,膝下兩孫兒乖巧可愛,小韋氏又是自家內侄女,孝敬有加,對李氏的厭棄早已淡了,特意掏了私房錢叫小韋氏去銀樓打了一頂寶石珠冠。

這日方媽媽和阿秋一早起來,便看到東方朝霞湧動,天空澄藍,直呼好兆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侍候。

三身禮物均平挂在衣架上。

初加前穿的采衣,用了方七少曾經感嘆過的雪白苎麻,上襦下褂褲。初加則是條紅色的襦裙,無任何花飾,用了皺紗,在腰間一圍,系上腰帶,便有了雪裏紅梅的奪目。再加禮選了件玫紅色的連身長裙,衣襟袖邊裙邊用了金銀絲遍繡花卉,後背繡着一只鳳鳶,精致華麗。三加冠禮時是件粉藍色的大袖禮服,腰間垂着蔽膝,遍身繡滿了怒放的牡丹,莊重大氣。

李府賓客雲集。

岑三娘一次次更衣挽發出現,像一朵花蕾徐徐在衆人眼前緩緩綻放。

禮成之後她起身向賓客行禮致意。

陽光照在那頂鑲滿寶石,做工精巧的珠冠上,她的臉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粉藍色的大袖衫像流雲一般輕盈,杜燕綏不知為何想起了那一夜他在江裏撈到的她的披帛。柔軟的讓他險些無力握住。

他默默的望着她,想起了自己許下的承諾。

他并不知道,對席的韋小婉同樣盯着岑三娘,看得眼裏起了恨意。

“聖旨到!”尖利的聲音将衆人的目光拉了過去。

頒旨的還是胡公公,笑咪咪的向岑三娘祝賀,然後在李老太爺緊張的眼神中泰然自若的展開了聖旨。

“賜婚。”李老太爺喃喃重複着這道旨意,心頭陣陣刺痛。他花費了這麽多心血,猜測着今日這道聖旨,全然沒有想到,竟然是賜婚。

岑二老爺也板起了臉。目光不善的望着李老太爺,暗罵老東西居然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又自苦如何給滕王報訊。想着滕王送來府中的重金厚禮,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杜燕綏離席與岑三娘并立一處,接過了聖旨。

起身時,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岑三娘對他笑了笑道:“多謝”

杜燕綏沒來由的覺得失落。

唐風再開放,有了婚約的兩人卻不便再像從前一樣能站在一起說笑。杜燕綏低聲道:“備了生辰禮……。”

話沒說完就聽到身旁有人撲哧一笑。

李尚之上前一拳打在杜燕綏胸口,語氣含酸又不無得意:“小子,長輩在側,還不快快行禮改口。”

杜燕綏再臉皮厚也經不住這聲長輩在側,像平時一樣搭着李尚之的肩用力将他推走,低聲警告他:“還長輩呢,說不定哪天就變我妹夫了。”

李尚之漲紅了臉,正想反駁,卻見上前簇擁着岑三娘的姑娘裏尉遲寶珠正爽朗的沖他笑着,話便咽進了肚裏。

岑三娘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抿嘴偷樂。

杜靜姝與她交好,此時拉着杜燕婉和尉遲寶珠一同上前。

知道是杜燕綏的親妹妹,岑三娘則報以微笑。

幾人說笑着回席,岑三娘才坐下,就有人撞翻了一碗酒。她胳脯一緊,被人扯開了。卻是杜燕婉擋在了她身前。

六娘

打翻酒盞的是韋小婉。天地良心,她只是意外加難過,将酒盞重重的擱下,沒想到卻打翻了。她心裏本就難過,卻死命的忍着。

韋小青和杜燕婉從小鬥到大,護自己姐姐護得厲害,也粉面含霜杠上了,幹脆又取了一盞酒喝了一口,故意往地上一潑:“姐姐,這酒味道确實不好!”

杜燕婉哼了聲:“我看是有人心裏不舒服吧。”

席間鬧起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岑三娘便扯了扯杜燕婉的衣袖:“燕婉,陪我回自在居歇歇可好?”

她打了圓場,杜燕婉無論如何也要給她面子。不再搭理韋小青,拉着三娘與杜靜姝尉遲寶珠離開。

才走得幾步,就見岑四娘拉着一人匆匆走來,高聲叫她:“三娘,你看誰來了!”

四娘身側站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黑發往兩邊挽成了高高的雙環髻,插着數枝玳瑁嵌寶石的釵子,額如滿月,目如燦星。穿着件橙黃色底印金泥四瓣小花大袖衫,陽光下金泥底的提花像嶙嶙波光,美豔不可方物。

席間衆女以韋家姐妹最為美貌,此時見得她,韋氏姐妹也有些移不開眼睛的感覺。

“六娘。”岑三娘最先回過神來,微笑着迎了上去。

六娘大方的行禮賀喜:“三娘,恭喜你了。萬幸沒有來遲。”

岑三娘只得回禮稱謝。這一來,卻是不好離開。只得重新回席,将六娘介紹給衆女。

四娘和六娘最為交好,不用多久,除了冷着臉的韋氏姐妹,六娘就和杜家姐妹尉遲寶珠有說有笑了。

岑三娘冷眼旁觀,總覺得六娘像變了個人似的,舉止大方,将以前的要強脾氣悉數全收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是開竅了,還是在洪州被教養嬷嬷調教出城府來了。

“三娘,我此行還帶來了小九給你的賀禮。”六娘結識着新朋友,也不忘偶爾與三娘交談。

小九啊,岑三娘的思緒不受控制的回到了隆州岑家。想起九少爺,她心裏就覺得溫暖:“你回隆州了?堂祖母身體還好?小九長高了沒?”

岑六娘笑道:“我沒回隆州,堂祖母來了信,順便讓我捎帶上小九的賀禮與書信。”

還給自己寫了信?岑三娘來了興趣。

六娘見狀笑道:“瞧你心急的。不止小九,還有三伯與三伯母的賀禮,還有……”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三娘一眼,聲如蚊蚋,“還有王爺的。”

作者題外話:好了,明天再更了。

擔心

岑三娘心裏冷笑,當我還是隆州岑家三房寄人籬下好欺負的小姑娘?若不是瞧在四娘臉上,岑三娘當場就想發作。待六娘的神色淡了下來:“六娘,今日是我生辰,也是我行及笄禮的日子。你來得遲,怕是沒見着剛才宮裏來人宣旨。皇上給我賜婚了。”

言下之意是皇帝已經賜婚了,你就別再把心思往歪處想了。再者,她絕不相信滕王會托六娘給自己帶信。

六娘臉上笑容不減,低聲打趣道:“賜婚歸賜婚,這天下間哪裏還有男子能堪比王爺的豐姿。妹妹甘心給你做回信使,姐姐就別害羞了。”

好像她與滕王真有什麽不幹不淨的事似的。岑三娘大怒,心道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她心裏鄙夷,連敷衍六娘的心思都沒了,冷冷說道:“六娘慎言。再胡言亂語休怪我這個做主人的不給你臉面。”

岑三娘幾時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不就是仗着有個過繼給襄武郡王的外祖父嗎?哼,做大都督的大舅舅還不是親的呢。她才不信滕王和三娘之間什麽事都沒有。六娘心裏暗恨,撇過臉去嬌笑着和四娘說起了洪州府裏的趣事。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岑三娘就這感覺。本來就起得早,又折騰一上午的禮儀,她早就倦了。幹脆起身對席間衆人福了福道:“各位姐妹稍坐,三娘去更衣。”

她瞟了杜靜姝一眼。杜靜姝會意,也起身道:“三娘,我與你同去罷。”

兩人徑直離了席。

拐過回廓,見左右無人,杜靜姝停了下來:“三娘,究竟有何事?”

岑三娘拉着杜靜姝的手道:“靜姝,我那六妹妹恐怕是來者不善。我不方便去見你九哥。你幫我悄悄帶句話給他。讓他當心岑六娘。”

杜靜姝大吃一驚:“岑六娘難不成和我九哥曾經……”

“不是你想的那樣。”岑三娘嗔了她一眼,嘆了氣道:“六娘與四娘交好不假。但我和她從來都不好。原在隆州我雙親過世,寄住在岑家三房。六娘好勝,處處和我做對。我離席避開,擔心她會尋你九哥找茬。”

她其實是擔心滕王不肯放過杜燕綏,又不能對杜靜姝說實話。岑六娘從洪州來,她真不知道現在的六娘是否和滕王有瓜葛。岑三娘相信,杜燕綏一定會聽懂自己話裏的意思。讓他留心的不是岑六娘,而是遠在洪州的滕王。

杜靜姝爽快的答應了:“行。我去悄悄告訴九哥一聲。”

口信

六娘已坐到了杜燕婉身邊。

“他就是三娘的未婚夫女婿?”六娘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嗔道,“沒想到來長安趕上了賜婚。燕婉,你介紹你哥哥給我認識。我要看看你哥哥究竟哪點好,能配得上我家三娘。”

杜燕婉是個直爽脾氣。見六娘說話行事大方,比韋家姐妹美豔卻不傲慢,有了幾分喜歡。起身挽了六娘,故意對着韋氏姐妹說道:“六娘,我帶你去見我哥哥。他定會吃驚三娘竟然有這麽美貌的妹妹。某些人原以為自己是鳳凰,與你一比,才知道鴉雀為何物。”

韋小青頓時又炸了窩,站起身冷笑:“鄉下來的土包子想飛上枝頭做鳳凰,這等場合,不過是想多認識幾個年輕公子。杜燕婉,我勸你擦亮眼睛別被騙了。”

“燕婉,算了,我不去了。”岑六娘聞言委屈的埋下了頭。

杜燕婉哪裏肯依,瞪了韋小婉一眼,拉着她就走。

韋小青狠狠跺了跺腳,一把拉着韋小婉道:“姐姐,咱們還沒賀喜九哥呢。一塊去。”

韋小婉正傷心着,不想去。眼睛瞅着杜燕綏挺拔的身軀,不知不覺中已随韋小青起身離了席。

杜燕綏正被一衆好友圍着灌酒,見妹妹與一個美豔女子款款行來,正覺得眼熟,聽到岑六娘脆生生的喊他:“姐夫!”

杜燕綏聞言嗆咳起來,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他想起來了,這個身材高挑,美豔如花的女人正是岑家六娘。

杜燕婉趕緊介紹:“她是岑家六娘,三娘的堂妹。”

杜燕綏故作不識,揖首見禮。

“杜九哥,你沒事吧?遲早要叫姐夫的麽。”岑六娘調皮的說道。

杜燕綏正尴尬着,韋小婉插話了:“杜九哥,恭喜你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