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作品相關(26)

作品相關 (26)

請。也想讓自家兩個成日撒嬌的兒子向岑知林學學禮儀。

岑知林搖了搖頭:“多謝夫人盛情。待小子送完家姐出閣,便要去嵩陽書院求學。”

“嵩陽書院?”小韋氏倒吸了口涼氣。

嵩陽書院位于嵩山南麓。創建于北魏。極有名氣。

京兆韋家杜家等高門大戶的子弟擠破頭了都想進,百者取一的機會。

岑三娘不知道,只看小韋氏驚詫的目光和臭小孩隐藏不住的得色就知道必定了不起。她沒有開口,一直等到岑知林斯文的吃了塊點心,小韋氏這才讓他走了。

進了自在居,岑知林看了又看,嗯了聲對岑三娘道:“你住在這裏,我便放心了。”

岑三娘喝退了左右,再不顧忌,扭了把他的臉大笑道:“小孩子家家,成天板着臉裝大人,看着你我就手癢。”

左右無人,岑知林沒那麽別扭,摸着臉哼了聲道:“你出閣之前,我要見見他。”

“見誰?你要見杜燕綏?”岑三娘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難不成你還要端着小舅子的架子訓導他一番?”

岑知林沉默了會道:“我要看看他哪點比方七哥好。”

私房話

看情形小家夥有些不滿從前自個兒的全情投入落了空。“過幾日就知道了。能有多好你姐也不清楚。不至于比方銘差倒是真的。”岑三娘記得那一日在山間與方銘私會。那時她覺得嫁給方銘也不錯。

如果嫁給方銘,以後她和他是不是把賺錢當成共同語言?大唐對商人極為寬松。行商應該是最接近現代觀念的。有些思想是骨子裏根深蒂固形成的,再想着适應這個時代,也是在勉強自己。

嫁不了方銘,她也沒多少難過。嫁給杜燕綏,她覺得也可以。除了滕王。岑三娘只要一想到俊美的滕王,就會想起船上那一幕。

Advertisement

岑三娘有些恍惚,難道自己是個得過且過的人?只要對方不觸及她的底線,好像誰她都能将就。可她有什麽辦法?能由着她挑挑揀揀,婚前最好能自由戀愛一場?

她笑了笑,想那些有什麽用?将來盡量的過得好就是了。她撐着下巴看岑知林,轉開了話題:“那個書院很難進麽?”

“當然!”岑知林驕傲的昂起了下巴,“別鶴先生一年只收五名弟子。”

他歪了頭斜斜的看了眼岑三娘:“蔡國公昔日曾在書院讀過半月書,深受先帝倚重。”

好吧,意思是他将來不得了了不得了?岑三娘擠着笑臉哄他:“喲,我家九哥兒出息大了。”

一誇之下,岑知林粉嫩的臉上染上了紅暈。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錦緞包着的物事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繃着小臉道:“你出嫁,這是我給你的。”

“什麽啊。”岑三娘打開一看,一雙金手镯和一千兩銀票。玉的成色極好,金的份量也不輕。她皺了下眉,“這麽貴重的東西你哪來的?”

岑知林撇嘴,有些不自在:“方七哥不方便見你。他說送你什麽都不如銀子實在。金手镯是我攢的私房銀子打的。你是四房的女兒,本應給你多添些嫁妝……你放心,等我長大成人襲了四房的家業,再補貼你銀子。”

“好,我也有娘家兄弟撐腰了。只是婚期就這幾日,大概只有出嫁那天你能見到他了。”岑三娘心頭又是一暖。

“怎麽你身邊換了人。許氏和百草呢?”岑知林這才問道。

岑三娘笑了笑:“我放了她們身契。”

岑知林的小眉毛皺成了疙瘩:“發生什麽事了?”

岑三娘雲淡風輕的說道:“百草認了許氏做幹娘。她年紀也不小了,放我身邊怕誤了她的前程,就放了她們身契,讓她嫁人給許氏養老。”

岑知林嘀咕了句:“正是你用人之際……”他往外瞧了瞧,壓低了嗓子道,“你身邊還有可信之人不?如果沒有,我托方七哥給你買兩個。蔡國公不在了,國公府畢竟不是尋常人家,你身邊得有自己人,別傻呼呼的。”

被個十歲的小孩教她如何應付大宅門,岑三娘覺得自己還真是傻呼呼的。空有兩世為人的經驗,還不如這裏的小屁孩警惕性高。她好像就從來沒想過杜燕綏家的情況,十足的缺心眼啊。她認真的應道:“我曉得了。才買了兩個十歲的小丫頭重新調教。”

岑知林看了她一眼:“京兆杜家你知道多少?”

岑三娘好笑的看着他道:“總比你知道的多。這麽小就操心,當心未老先衰。”

岑知林哼了聲站起身道:“內宅我不宜多留。好在方七哥在長安做生意。我去了書院,有什麽事你便讓阿福去尋他。出嫁那天我再過來。”

“等等,讓阿福去找他?你要把阿福留給我?那你身邊有誰侍候?你才十歲呢。”岑三娘大驚。

岑知林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阿福的爹叫何老杆,會趕車。他娘一手好廚藝。我讨了兩房家人陪我去書院。他們暫時借給你做陪房。等你站穩腳跟,将來還回來跟我。免得阿福那小子守着我哭。”

看來自己的運氣着實不壞,用四房的産業換了個好男人。丈夫如衣服,兄弟卻是一輩子的。倒也劃得來。岑三娘這樣想着,一口應下了。

作者題外話:明天中午更不了,有飯局。晚上再更。

叮囑

婚禮前一天鋪床是小韋氏和岑四娘帶着人去的。回來後說起岑三娘聽:“……不是居中的正院。兩進的套院,勝在環境清雅。後面那座園子和公主府的後花園只有一牆之隔,望出去的景致極好。”

言詞中頗有些遺憾,又帶着寬慰之意。

杜老夫人和杜二夫人鍵在。杜燕綏雖是唯一的男丁,也沒有越過兩位長輩住進正院的道理。岑三娘能理解。她默默的聽着,在心裏大概想象了下杜家的概貌。

她對那座花園挺感興趣。栽花種草打發時間,沒準還能研究下怎麽種牡丹名品,賞完了能賣錢。

小韋氏離開之後,岑四娘拉了她在院子裏散步。

瞧見岑四娘欲言又止的模樣,岑三娘拉了她去涼亭坐了,打發阿秋去廚房端點心。左右沒了人,侍候的小丫頭站在亭外。她這才笑道:“四娘可是在杜家看出什麽來?有話直說無妨。”

岑四娘嗔她一眼:“我不是不告訴你,只怕壞了新嫁娘的好心情。”

岑三娘笑了:“難不成我嫁過去後就不知道了?我寧肯現在知道,心裏有個底,也免得臨時驚到措手不及。”

“我也是這樣想。”岑四娘輕輕嘆了口氣道,“咱們是姐妹。我也不怕說那些話叫你多心。依我看哪,杜家作派有些奇怪。細細一想,恐怕杜家只剩得一副空架子了。”

岑三娘略微一想便已明白:“蔡國公逝後,公主府被封,爵位也削了。原先的家底再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三娘,怕不止這樣。”岑四娘憋了一天,心直口快的說道,“杜二夫人在病中,我們拜見了老夫人,老夫人手上連對镯子都沒戴。吩咐她身邊的尹媽媽陪我們去新房,她身邊就一個尹媽媽,一個小丫頭服侍着。那尹媽媽只穿着八成新的衣裳……杜家下人連今年的新春衫都還沒來得及做呢。”

杜家,已經如此艱難了嗎?岑三娘訝然。

“三娘,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可得把嫁妝看緊了。可千萬別一時心軟大方拿了出去補貼家用。沒有錢財傍身,将來吃虧的是你自己。”岑四娘殷殷叮囑道。

岑三娘感激的點頭:“四娘,多謝你。”

見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岑四娘松了口氣。又低聲給她說了些管家的經驗,這才告辭。

等她離開,岑三娘這才犯起了愁。

古代女子的嫁妝是私房錢,女方不願,男方就沒有權利動用。将來過世,也是留給自己的兒女。若沒有兒女,娘家有權收回。就像李氏過世後,李老太爺擡走了所有的嫁妝,也沒有動用,存在庫房如今又給了岑三娘。

岑三娘想的卻不是這樣。在她看來,丈夫的錢就是她的錢,夫妻倆應該是不分彼此才對。如果杜家有錢,她自然不會輕易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公中。可是杜家空了,沒錢。難道讓她擁有着錢財卻看着全家節衣省食的過苦日子?岑三娘覺得別扭。

她心裏一動,杜燕綏會怎麽想?他會因為府裏開支艱難動用她的嫁妝補貼家用嗎?

她可以主動大方,卻容不得杜家動心思打主意。

岑三娘想了一會,突然覺得她把成親嫁人看得還是過于簡單了。

全福

一夜的時間過得極快。

岑三娘尚未睡醒,才聽到雞鳴一聲就被叫起身沐浴更衣,梳理妝容。

等她穿好衣裳裝扮整齊,天已經放亮了。

她打了個呵欠,看戲似的看着小韋氏指揮着下人忙得團團轉。自在居湧進李府的家丁,将早已收拾好的嫁妝一擡擡的擡走。

方媽媽換了簇新的新綢衣扭着水桶般的粗腰大着嗓門喝斥着小丫頭。要用的東西陸續收撿拿走,她的閨房顯得空空蕩蕩。

阿秋和夏初穿着粉色的窄袖襦衣,系着盈藍色的長裙,施了脂粉的臉閃動着珍珠般的光芒。臉上帶着傻呼呼的笑。好像比她還緊張。

大概是起得太早,起床照例飲了一杯蜜水,岑三娘突然內急。她以為是小事,結果一起身發現新衣太繁複,裙子拖在地上有兩尺長。為了小解,被迫脫掉外裳,解了敝屣。

等她坐在馬桶上,阿秋和夏初兩人将裙子托起。岑三娘左右看了眼,憋了半天才聽到水聲,無語的要死。

再重新整理好衣飾,她不敢喝一口水,吃一點東西。

吉時是酉初。黃昏交替的時候。掐指一算時辰,岑三娘終于不淡定了。勝業坊到平康坊只隔了兩個坊市,坐轎前行最多一個時辰。難道要她這樣忍一整天?

她自己動脫了外裳,又開始解腰間的各種墜飾:“別吵!把門守好了。”

“不行啊,姑娘,你就忍着吧,誰不是這樣忍過去的?”阿秋急了。

夏初卻出人意料的去了門外守着。

岑三娘贊許的看了她一眼,對阿秋說道:“着什麽急,穿幾件衣裳能花多長時間?萬一姑娘我想要便便,難不成你倆還站在我身後給托着裙子?我會連屁都憋不出來。”

阿秋撲哧笑出聲,看岑三娘的目光帶着幾分驚奇,大概第一次聽到岑三娘說的粗俗,心裏卻多了幾分親切:“姑娘這話可不能叫別人聽到了。我去廚房給姑娘備些小點心。和方媽媽再叮囑一聲,讓她別放人進來。”

“這才是替主子考慮的好丫頭,去吧。我歪着靠枕補眠,我會當心不弄亂頭發的。”岑三娘誇了她一句,小心的半靠在錦枕上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聽到了外面的鞭炮聲隐隐約約的傳來。岑三娘驚醒了。

“姑娘,該準備了。”夏初和阿秋都站在榻前喚她。

重新穿好衣裳,坐在妝鏡前,就聽到方媽媽熱情的大嗓門:“岑夫人,您費心了。”

全福太太請的是岑二夫人,岑三娘的二堂嬸。

她和喜娘進來,給岑三娘補了妝,笑咪咪的将望着她:“三娘,你今兒可真美。”

“我那有娘娘生得美貌。”岑三娘也笑嘻嘻的回道。

五娘前些日子升了四品美人。元宵節滕王求封側妃,又迎了正妃回封地。估計刺激到年輕的皇帝了,一下子新封了七八位宮嫔,原有的都升了品階。

提到五娘,岑二夫人眉開眼笑,悄聲說道:“有侄女婿在宮裏,嬸子也安心不少。你日後有什麽事嬸子能辦的,盡管說。”

岑三娘愣了愣才明白她是說杜燕綏。

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寶。怪不得二堂叔和二堂嬸給了她一千銀子的重禮,原是應在杜燕綏能有機會照顧五娘的份上。岑三娘恍然大悟。

她眨了眨眼睛,看來利益網已經結出了一個結,将來她少不得請做侍郎的二堂叔幫忙了。

說笑一會兒便聽到自在居門口鞭炮響起,小韋氏急急的進來嚷道:“花轎到門口了,快扶新娘子出去!”

岑三娘眼前一暗,一方喜帕已擋住了她的視線。

意外消息

出門之前,她去叩別李老太爺和大韋氏。李尚之背她出門,趴上他的背走了幾步,聽到岑知林令人磨牙的稚嫩聲音:“哭啊!不哭叫人瞧不起!真是急死我了!”

岑三娘真想扯開蓋頭對岑知林做怪臉氣他。自然只能忍了。叫她哭,岑三娘的嘴張了又張,想象着岑知林急得跳腳的小大人樣,忍笑忍得難受,在李尚之背上一颠一颠的。

喜娘眼尖:“新娘子舍不得家人了……”

一番喜氣洋洋的說辭滔滔不絕。

岑三娘笑得更厲害。聽到李尚之輕輕的說了聲:“不知道她出嫁時開心不。”

岑三娘連笑也笑不出來了。

“三娘,杜九對你不好,舅舅揍得他滿地找牙。”李尚之大概覺得自己不該說那句話,趕緊補救。

“好啊。二舅舅你可要記住這話。還有啊,你記得要找個心疼三娘的舅媽。”岑三娘順着他的話和他低聲說笑。

李尚之腳步停了停,輕笑道:“好。”

上了轎,李家岑家的人就停下了腳步。鞭炮聲中目送着岑三娘的喜轎離開。

岑三娘掀起喜帕,悄悄的将轎簾撥開一條縫。暮色中只看到杜燕綏一襲大紅深衣,端坐在馬上,衣襟上繡着的金線閃爍着光亮。她輕輕放下轎簾,聽到外面看熱鬧的人哄笑着,小孩歡快的喊着:“新娘子,坐花轎子……撒糖了撒糖了!”

心裏升出莫名的滋味,好像生活真的拉開了暫新的一幕。

她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聽覺上,聽到杜家門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聽到喜娘說着吉祥話引導着婚禮的進程,聽到司儀朗聲喊着儀程,聽到杜家正廳裏各種交談聲歡笑聲。

聲音如潮水般湧來,如潮水般退去。

杜燕綏挑開喜帕的瞬間,岑三娘下意識的把頭往後仰,迎上了他的臉。

梳得光潔的鬓發,眉若青竹,帶着羞澀的淺淺笑容——喝醉了酒,只知道傻笑的那種。岑三娘想笑,低下了頭。

“新娘子害羞了!”戲谑的笑聲在新房裏響起。

好吧,低頭。其實她很想仔細看看杜家的女眷們。因為太多,多的讓她吃驚。杜家在長安有九房。大概今日都來了。挑開喜帕的瞬間岑三娘模糊的掃了一眼。密密麻麻,香風嗆人,她沒看清楚。

“生不生?”喜娘在問話。

岑三娘已将咬到的一小塊生餃子咽了下去:“還好。”

“哈哈哈哈……”周圍響起陣陣哄笑聲。

喜娘也被這個答案噎着了,機靈飛快的抓起一大把蓮子棗子花生抛向兩人:“蓮子棗子,早生貴子……”

不疼,卻讓岑三娘回過神來。往旁邊一瞥,杜燕綏坐在她身邊。他的手放在榻旁,捏成了拳頭。他也會緊張嗎?

正想着裝着米酒的一半葫蘆遞到了她手中。這是合衾酒。金黃葫蘆柄系着短短的紅線。岑三娘有點為難,這樣喝交杯酒會不會潑他一臉啊?見杜燕綏飛快的睃了她一眼,端着葫蘆送到嘴邊。

哦,直接喝的。岑三娘一擡手,紅線繃緊了。

杜燕綏吓了一跳,趕緊靠向她,緊緊張張的飲了。

“瞧這小倆口多恩愛。”有人打趣,又一陣笑聲傳來。

低頭裝羞,新娘子都這樣。岑三娘低頭裝聽不見。

喝過酒,杜燕綏就站起身團團作揖,出去應酬賓客了。滿屋子的女子都看熊貓似的望着岑三娘,只聽見杜燕婉笑道:“各位伯娘嫂子,前面宴席已開,讓嫂子梳妝換妝吧。”

衆人漸漸離開,岑三娘擡起頭舒了口氣,看到門口肅立着兩個陌生的丫頭,不見阿秋和夏初。她正想吩咐她們尋了自己的丫頭來,杜靜姝就提着食盒從門外走了進來:“三娘,我來陪你。蕪兒梅兒你們去叫少夫人的丫頭來侍候,再去前面幫忙。”

“是。”那兩個丫頭行了禮退下了。

岑三娘笑了起來:“她們是你的丫頭?”

“對啊。”杜靜姝将食盒放在桌上,拿出幾碟菜和點心,還有罐肉粥,“國公府人少,九哥身邊只有幾個小厮,一個丫頭都沒有。燕婉身邊只有兩個丫頭,都陪着她在宴席上了。婚禮是我娘幫襯着打理,從府裏調了些人過來幫襯。你先吃,吃完再叫你的丫頭幫你換妝。她們都安排在第一進院子歇息。一會兒就過來了。”

“今日怕是也累着你了。”岑三娘看得出來,杜靜姝也出了不少力。

杜靜姝舀了碗粥給她,自己挾了個點心吃了:“九哥才累壞了。我娘只是過府幫着打理。下貼子請司儀請鼓樂戲班,全是九哥辦的。”

“看來我嫁了個能幹的男人,真好。”岑三娘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杜靜姝像是暗暗松了口氣。

這時方媽媽帶着阿秋和夏初來了。杜靜姝就放了筷子:“三娘你先歇着,我去前面看看。”

“勞你費心了。”岑三娘真心謝她。

“後天認親給我備份好禮謝我就成。”杜靜姝扮了個怪臉,笑嘻嘻的走了。在門口又回過頭來,“忘記提醒你了,認親那天最好穿雙護膝,杜家大概要來一百多號人。”

“等等。”岑三娘吓了一跳,“真有那麽多人?”

杜靜姝想了想道:“你再問問九哥吧,他知道。我先去啦。”

方媽媽三人也聽到這件事,不由得緊張起來:“姑娘,照事先杜家給的名單,咱們只備了五十份禮。”

“先幫我換了衣裳。”多出一倍的人,來吃大戶的呀?岑三娘也有些惱火。

為了顧全雙方的面子,認親會來多少人,長輩平輩小輩都列在單子上清清楚楚。免得漏了誰的禮臉上不好看。誰知道杜靜姝扔了這麽個消息來。

洗個了熱水澡,換了件家常的儒衣,将發髻在腦後松松挽了個髻,用枝長玉笄绾住。拍着不施脂粉的臉,岑三娘覺得輕松無比。

“姑爺院子裏沒有丫頭侍候安排起來倒也輕松。方媽媽,你先把這院子的內務管起來,姑爺的人應該不會插手內務。逢春和冬暖還小,你先帶在身邊教着規矩。阿秋和夏初仍在內堂侍候我。別的先了解清楚情況再安排。”岑三娘先把人事安排了。

岑三娘又道:“方媽媽,你拿着荷包,大房的人過來幫襯,你見着先賞下去。不夠再來領。至于要補多少禮,回頭我問過姑爺再說。”

“是。”見岑三娘不慌亂,方媽媽幾人的心漸漸安定。

“姑娘,我和夏初今晚都住在旁邊東廂侍候着。東廂空着沒人住,西廂好像是姑爺的書房。有事喊一聲就能聽到。”阿秋說道。

“行。”岑三娘想了又想,好像沒別的事了,“有事明天再說。給我找本雜書來。阿秋先去歇着,夏初留下來侍候。”

感覺進入戰鬥狀态似的,岑三娘被杜靜婉帶來的消息繃緊了神經。

作者題外話:有什麽明天晚上再更,抱歉,這兩天中午總是有事,只能晚上多更了。

新房

平時岑三娘養成了亥中睡,卯中起床。換成現代的計時,大概晚上十點半睡,早晨六點到六半起床。午飯之後再睡個午覺補眠。

她拿着書瞧着瞧着眼皮直往下墜,幹脆扔了書起身,叫夏初給她說說衣飾等物的怎麽放置的。

新房極為寬敞,正房五間,正中進門是宴息處,東西各兩間。西廂兩間打通,中間用雕花木屏隔了個小小的起居間。東廂兩間,一間放置着她的嫁妝,另一間還空着。

岑三娘目測了下,卧房大概有四十平米大。北窗下盤着炕,卻不像東北的火炕,四周用雕花木欄圍了,豎了床柱,挂了她從李家帶來的紅色繡花鳥绫緞帷帳。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南方用的撥步床。

一側放着妝臺,挨床頭有只雙開門的小立櫃,兩只胳膊粗的紅色龍鳳喜燭吹放着光明。

衣櫃不像現代的立式櫃子,春夏秋冬四口紅漆包銅角描花樟木大箱子靠東牆一排擱着。收着她的四季衣裳。新衣櫃旁還有四只舊一點的衣櫃,不用說,肯定是杜燕綏的衣箱。

岑三娘知道,多半都是沒有穿滿的。她越看越覺得醜,尋思着等手裏寬餘了,再找木匠照自己的心意重新打造。

南窗下放着架羅漢矮榻,中間擱着小矮幾,放着一只凸肚青瓷花甕,插着大把粉色的桃花。鋪着錦緞墊子,兩端放置着長枕。上方是一排窗戶,可以想象陽光明媚的時候,靠在上面看書的惬意,她總算覺得這一角能看得過眼了。

卧房一側有道小門,挂着彩繡的門簾。她更衣洗漱時瞧過了,是淨房。

看了一圈,岑三娘精神好了些,上前開了杜燕綏春季的衣箱。裏面有兩套官服,六套外出見客的深衣。衣料都是極好的,繡工也極為精湛。還有一件是她元宵節給他做的。中衣卻僅有兩身,瞧着還是半舊的。岑三娘啞然失笑。杜家在外苦撐場面,從杜燕綏的衣裳就可見一斑。

關了衣箱,她叮囑夏初:“這麽晚還沒回來,估計是賓客多,軍中朋友灌酒厲害。醒酒湯備好了嗎?”

“姑娘放心,在茶水間爐子上熱着呢。熱澡水也早備好了,廚房還繼續燒着,今晚不會停。”夏初笑着回道。

今天會燒一晚上的洗澡水啊,岑三娘有些汗顏,傻子也知道原因。她突然有絲恐慌,什麽事都想完了,偏偏避開了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她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雞血呢?”她清了清喉嚨,低聲問道。

夏初從袖子裏飛快遞過一只瓷瓶,臉漲得通紅:“姑娘,這樣總不是辦法。”

“有備無患。”岑三娘接過塞進了枕頭下。看了眼夏初,聽她聲如蚊蚋的說道:“奴婢親自去辦的,方媽媽都不知道。”

“好。”岑三娘露出了笑容。有個聰明人在身邊就是好用。

這時聽到門外一陣喧嘩聲。阿秋并未睡着,連方媽媽都一直在院子裏候着。方媽媽迎了上去,大嗓門開始報信:“姑爺回來啦!”

意亂

阿秋進了茶水間端來了醒酒湯。

門被大力推開,卻是四個小厮打扮的人将杜燕綏擡了進來。

岑三娘幫着安置好杜燕綏,不用她遞眼神,方媽媽就掏了四個荷包塞過去:“今日辛苦大家,我家姑娘有賞。”

等到将人打發走,岑三娘低頭一看,杜燕綏臉如紅霞,滿身酒氣。她如釋重負的吩咐道:“阿秋把醒酒湯放下,我來侍候姑爺,你們都下去歇着吧。”

關好房門,一回頭,杜燕綏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眼睛賊亮賊亮的望着她。岑三娘吓了一跳,下意識的貼緊了房門。

“喝了一些,不敢喝醉。你等我片刻。”杜燕綏眼神閃了閃,端起醒酒湯一口飲盡,轉身進了淨房。

岑三娘按住胸微微喘了口氣,犯起愁來。原以為他醉了,今晚先含糊過去再說。他沒醉,接下來怎麽辦?眼睛一閉?她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慢吞吞的移到羅漢榻上坐着。

沒等多長時間,杜燕綏披散着頭發,只穿了身中衣走了出來。

雪白的中衣寬大,襯得發絲如墨。他的臉偏瘦,長發披散,比平時多了些灑脫儒雅。記得第一次在岑家見着他,年紀尚小,十五六歲的男孩兒。從什麽時候起,他和記憶中的空青不一樣了呢?是隔了一年多時間,樂游原秋獵再次遇到他吧。

她怔怔的想着,杜燕綏已走近了,坐在了矮幾的另一端坐下:“夜已深了,我長話短說可好?”

“哦。”岑三娘被這句夜已深了再次浮想聯翩。

“皇上賜婚,所以明日咱們要進宮謝恩。後日再認親。認完親才能陪你回門。”杜燕綏見她躲閃的模樣,心裏隐隐有些失落。

“啊?”岑三娘猛然驚覺,“明日要進宮謝恩?”

“沒人告訴你這個禮儀嗎?”杜燕綏苦笑。他輕聲說道,“別怕,只是去給皇上磕個頭,以謝君恩。起的時間要早一些,大概等到皇上散了朝召見,就完了。不明白的,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皇帝賜婚要進宮謝恩,豪門大戶都知道這個規矩,偏偏岑三娘不知道,而衆人都以為她知道。忙亂之下,就讓岑三娘在今晚聽到了第二件讓她吃驚的消息。她分外為難,也有些着急。她所了解的宮廷,印象最深的就一條:禦前失儀是重罪。

想到這個重罪,岑三娘急了:“我對宮裏的禮儀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要穿什麽衣裳,備什麽首飾。”

杜燕綏微微一笑:“你沒有诰封,穿新嫁娘的衣衫,梳莊重一點的發髻,不失禮就行了。”

“這麽簡單?”岑三娘有點不敢相信。

“就這麽簡單。”

“皇帝會問我話嗎?我該怎麽答?”岑三娘好奇的問道。

杜燕綏想了想道:“大概不會問什麽話的。慎言為好。”

岑三娘點了點頭。

然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杜燕綏有些疲倦,伸手揉揉眉心,強打起精神說道:“見着九哥兒了,去迎親的時候。他考我學問,答不出來不讓進門。”

岑三娘笑了:“人小鬼大,我很喜歡他。考你什麽了?能進嵩陽書院讀書,他可是驕傲得不得了。”

“還好。過關了。”杜燕綏也笑了笑。他看了岑三娘一眼,終于站起身道,“三娘,我承諾過你的事情我不會抵賴。你睡炕上,我在榻上睡。明日起得早,睡不了幾個時辰。早些歇着吧。”

他從炕上抱起一條錦被,回過頭看她。

岑三娘哦了起,站了起來,拿掉插瓶,去端小矮桌。

“我來。”杜燕綏放下被子,搶先幾步,将矮桌移開。

他鋪好被子,錯身從她身邊走過,拿起一只方枕,低頭看到枕下那個小巧的瓷瓶,床榻上鋪着的一方潔白的緞子,大概猜着了幾分。杜燕綏扭過頭,走到榻上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趕緊睡,別的事明日過了再說。”

岑三娘嗯了聲上了床。放下帷帳,喜燭的光變得朦胧。她阖上雙眼,心裏湧出亂七八遭的念頭。好像順着了她的心意,又好像不是她想要的。岑三娘幽幽嘆了口氣。

難得

許是錯過了生物鐘,岑三娘睡不着。

她想起那日在李家。杜燕綏打着頒口喻的機會和自己見面。他提醒她,大概只有接受賜婚這條路。他對她許諾:“……你如果不願,想改名換姓離開,我來想辦法。”

當時的她确實沒有選擇。嫁給滕王,皇帝不肯,她也不願。

賜婚,也由不得她拒絕。無論他是否許諾過她。

杜燕綏今日和她分開睡,是想保着她的清白,應付過去,将來想辦法讓她改名換姓離開吧?

在他的承諾下,她雖然嫁了,好像真的可以選擇新的人生。自己究竟想怎麽過呢?岑三娘默默的回想起再世為人後的想法。

在岑家的時候,她最怕被岑老太太随意給自己找個不喜歡的男人嫁了。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那時候,她最想做的是離開岑家的掌控,改頭換面立個女戶。在大放的大唐做個有錢的女商人。将來遇到自己一個喜歡的男子,然後幸福的過一生。

後來滕王強勢的介入了她的生活。她每天想的都是能夠離開他的視線。她怕他,怕和雪姬和知秋一樣的下場。任他呼來喝去,一個不如意随意打殺了。

再後來,她恨李老太爺為了爵位利用自己。她不想和皇帝家的事情沾上半點關系。杜燕綏消失的那一年,她過得膽戰心驚。至今都糊塗着,不知道那枝神秘的釵最真實的故事。也是因為杜燕綏的出現,她對李建成外孫女的身份沒有再多過問。

她一醒來,雙親過世。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岑家女兒,也沒把自己當成李家的外孫女兒。對這兩家,她沒有半點血脈親情。哦,除了可愛的九哥兒,除了後來交好的岑四娘。

杜家,如果真的哪天離開了,也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這一世,多麽孤單。

她想念和許氏百草在岑家那三年的生活。那時,再多的憂慮,她不是孤獨的一個人。可是她們也離開了。岑三娘翻過身,将被子緊緊抱在了懷裏。

倦意襲來,她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迷糊中,她聽到杜燕綏輕聲叫她:“三娘,醒醒,時辰差不多了。”

她一機靈睜開了眼睛,伸手掀起帷帳的一角。

杜燕綏已收拾妥當,身上的官服穿得整整齊齊。他手裏捧着疊得整齊的大紅衣裙:“我從你衣櫃裏尋的。配的釵飾幫你選好了。”

岑三娘目瞪口呆,這也幫她弄好了?也太難幹了吧?被滕王訓練出來的?

“本該叫你的丫頭來服侍……有些事還是別讓她們知道的好。”杜燕綏放下衣物,臉不知是否被紅燭映的,有點紅。

岑三娘拿起衣衫迅速的穿好,下了床。

“水備好了,你先去梳洗。”杜燕綏站在床前,手裏拿着一只瓷瓶。

岑三娘頓時明白他不叫丫頭侍候的原因。想着自己枕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