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作品相關(29)

作品相關 (29)

情深似海,至少她可以安心的倚靠。

她遲疑着将臉貼在他背上,松懈的閉上了眼睛。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更啦。

裝傻

不知道睡了多久,岑三娘慵懶的醒來。

她伸手掀開帷帳,看到陽光透過窗棂照進來,滿室溫暖。

“夏初。”她喊了聲。

簾子打起,夏初端了盆熱水進來,笑道:“少夫人睡好了?”

岑三娘起身趿了鞋,接過夏初遞來的熱帕子。她捂在臉上,熱氣撲上來,舒服的想呻吟:“什麽時辰了?姑爺人呢?”

夏初答道:“才未時末牌呢。姑爺出去了。見您睡得香,吩咐到了申初再叫你。”

岑三娘哦了聲,坐在妝臺前梳頭。

夏初收拾好,走過來接過了梳子:“梳百花髻可好?”

岑三娘打開妝匣掰着指頭數:“成親時用了珠冠,十二寶钿。進宮用了金鳳釵并金銀團花蛾兒分心。今天用了牡丹挑心。反正要穿紅,用這套紅寶頭面吧。”

“那就梳翻荷髻好了。”夏初将她的頭發梳順,分成了兩邊。

翻荷髻沿自隋朝,頭發兩邊分開,再向上翻起,像兩片翻開的荷葉,因而得名。李氏留下了的頭面中最貴重的就數這套紅寶石頭面。有兩枝釵,項鏈和耳墜子。釵呈花樹形,金制的底,嵌着大小十來顆紅寶石,正好一邊插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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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寶石沒有現代的打磨技術,光潔度不夠,卻另有一種古樸之美。

打扮好,岑三娘對着鏡子左右瞧了瞧。烏黑的發髻上綴着星星點點的紅寶石,再插了幾枚金钿,十分美麗。她滿意的說道:“夏初,你的手真巧。”

“那是少夫人生的好看。”夏初心裏高興,将項鏈給她扣好,轉身去拿拜宗祠的禮服。

成親前岑三娘足足做了六身紅色的禮服。新嫁娘每出現一次都要換衣裳首飾,免得叫人看輕。她伸着手,任由夏初幫她結着衣帶,感嘆道:“還好祖母和母親溫和,只需要應付族裏兩回,否則壓場的首飾都不夠。”

夏初笑道:“明日少夫人回門,就可以用太夫人和夫人賜下的頭面了。少夫人,奴婢看到那兩套頭面眼睛都直了。大夫人都沒有這般精致的頭面呢。”

她嘴裏的大夫人是指小韋氏。大都督的夫人,貴重頭面不會少。岑三娘有些吃驚:“大舅母怎麽會沒有?”

夏初知道多嘴了,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大夫人自不會缺少貴重首飾的。奴婢是說,沒見着工藝那般精湛的。那套點翠冠,沒有宮裏的手藝是做不出來的。想必是先前老太爺留下的。”

“看成色,不像是太夫人曾用過的。”岑三娘想着就讓夏初拿出來瞧。

點翠冠翠藍的色澤一看就是嶄新的。岑三娘從妝匣裏拿出先前收下的滕王那枝點翠釵子一對比,心裏就起了疑:“國公府還有財力新打造這麽貴重的點翠冠?”

國公府下人少,就算她不說,夏初幾人心裏都有了數。夏初低聲說道:“爛船尚有三斤釘,國公府可能沒有咱們想象中那樣薄的家底。”

這時,杜燕綏走了進來,掃了眼桌上的首飾,又看了眼夏初。

夏初識趣的福了福,出去了。

他笑了笑道:“在清點收到的回禮麽?”

岑三娘點了點頭。

杜燕綏的手指輕輕從點翠冠上拂過,想着祖母讓他典當的首飾,心裏微微酸楚。臉上揚着笑意:“我記得你極喜歡點翠。”

桌上放着點翠冠還有那枝點翠釵。岑三娘順口問他:“我記得當初這枝點翠釵還是你送到岑府來的呢。”

“是啊,當時你堅持不收來着。”杜燕綏笑了笑轉開了話題:“三娘,你極會打扮。這套頭面配翻荷髻極美。”

“是麽?不會丢你的臉就好。”岑三娘孤疑的看了眼他,總覺得杜燕綏哪裏不對勁。

見他的目光仍不時掃過那頂點翠冠,岑三娘試探的問道:“你該不是想着滕王送了我一枝點翠釵子,便慫恿着祖母送我頂點翠冠吧?”

杜燕綏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嘴裏抵賴:“祖母想送你什麽頭面,我哪作得了主。我叫了軟轎來,去宗祠要走半個時辰,這就走吧。”

說着就往外走。

身後傳來岑三娘撲哧一聲笑。

杜燕綏惱怒的轉過身,見她眼睛清亮的盯着自己,裏面明明白白的戲谑。雪白的肌膚泛起淺淺紅暈,分外美麗。他有點尴尬,又有點驚豔,唇角不經意的往上翹着,一副想抵賴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

他眼睜睜的看着她走近,鼻端嗅到淡淡的脂粉香,任由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腰。

“你要是一直對我好,我就不走了。”

柔軟的聲音敲在他心上,杜燕綏閉上了眼睛。

“可是你不喜歡我。”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無奈而心酸。杜燕綏臉上挂不住了,伸手推開了她,轉過身語無論次的說道:“我答應過你的……”

岑三娘恨恨的瞪着他,沒見過這麽別扭的男人。

越過他就往外走。經過他身邊,心裏氣不過,擡腳狠狠的踩了下去:“不喜歡你就不能想辦法讓我變喜歡啊?蠢!”

杜燕綏傻傻的看着她,像是不明白。

岑三娘撲哧笑了,瞪了他一眼,昂着頭掀了簾子出去。

杜燕綏吡着牙吸了口涼氣:“還真用力踩啊……我這不是裝着傻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麽。”說着,眼裏露出了一絲狡黠。

詩經

拜宗祠由族長杜晗松主持,有幾名族老在場。讓岑三娘跪拜敬香,再将她的名字寫進族譜就完了,還算輕松。

回來用過晚飯,岑三娘召了方媽媽幾人清點收到的回禮。

杜燕綏洗澡更衣完畢,出來仍聽到起居間算盤撥得噼啪響,不覺一笑。

他看了眼沙漏,隔着門簾道:“三娘,你做完事去瞧瞧備的回禮,看妥當不。”

阿秋停止了打算盤,用眼神詢問岑三娘。

“你們繼續吧,算好了記在賬薄上,我回頭再看。”岑三娘站起身,掀了門簾站在門口問杜燕綏,“現在去瞧嗎?”

回門禮是杜家準備的。岑三娘對李家岑家感情不深。杜家準備的是否周到,對她來說只意味着杜燕綏是否看重自己。李府瞧着回門禮也會知道出嫁的閨女是否過得好。

杜燕綏既然主動讓自己提前看看,想必不會是一兩銀子的文房四寶一類。這厮是想炫耀來着?岑三娘決定給他這個機會。

她已經打算留下來,她就不能放過任何一點能了解對方的機會。

“走吧。”杜燕綏走出來,領着她朝西廂房去。

推開門,杜燕綏點燃了燈。

岑三娘好奇的進了屋,這是她第一次進杜燕綏的書房。西廂兩間打通成一處,顯得極外寬敞。

靠窗是張大書桌,靠牆有一大排書架。牆上挂着書法字畫,還挂着杜燕綏的官服和千牛刀。她注意到書桌上鋪着一幅紙,上面寫着字,顯然是杜燕綏才寫沒多久的。

岑三娘來了興趣,走過去瞧。

中國的文字差不多在漢代末就基本成形了。唐朝用的楷書只不過是繁體字。岑三娘看書久了也習慣了,很容易認出來寫的是什麽。她雖然背不全所有的古詩詞,但像這幾句詩經裏有名的句子她還是知道的。

杜燕綏極随意的說道:“讀兵書,記了些心得。”

岑三娘手指點在紙上:“你寫的是讀兵書的心得啊?”哄鬼去吧?你以為我是不識字的文盲?

杜燕綏很認真的點頭:“對啊,我讀兵書記的心得。三娘,你不識字?不對啊?我記得在洪州的時候,百草曾找我幫你尋些話本打發時間。”

岑三娘氣結:“你才張口瞎說呢。什麽讀書心得,明明寫的詩經嘛。”

“咦,我記錯了?”杜燕綏湊過去看,恍然大悟,“這兩日忙暈頭了,昨日寫的才是心得,這是今天寫的。我的字如何?”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他要自己看的是情詩還是他的字?岑三娘擡眼看他,杜燕綏看起來一本正經。只是他離她這麽近,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這伎倆真不夠姐看的。岑三娘笑嘻嘻的回答:“比我寫的工整多了。”

“哦。”杜燕綏暗暗磨了磨牙。他的意思還不夠明顯?

岑三娘像魚一樣滑開,指着旁邊堆放着的禮品道:“你準備了這麽多呀?”

“嗯。”見她轉開話題,杜燕綏有些不爽。想着她下午主動的擁抱,他不趁熱打鐵,他才是真傻了。

他慢吞吞的走過去:“給外祖父的是玉搔頭和一壇禦酒,外祖母和大舅母是兩身衣料。兩個表弟每人一個玉佩。李尚之是柄劍,海外傳來的工藝,他想了很久了。另外給你二堂叔二堂嬸備了一壇禦酒和兩匹衣料。聽說你二堂兄愛音律,那支湘妃竹笛是專供宮中樂師所用,想必他會喜歡。打賞下人準備了五十個八分銀的荷包,你想想,可有遺漏?”

“想得真周到。”岑三娘贊了他一句,心裏犯起了嘀沽。杜燕綏心思細密,在滕王身邊如何應酬送禮早就熟了,叫自己來是為了确認一番,還是寫的那篇詩經?她打定主意裝傻,笑呵呵的往外走,“我對應酬回禮其實不太懂,你比我想得周到,不用叫我來瞧的。”

杜燕綏看似無意,一腳邁出攔在了她身前,眼睛望向牆上的字畫:“三娘,我想知道……你真的願意留下了來了嗎?”

“嗯。”岑三娘點了點頭。見他沒有讓開的意思,就想笑,“還有別的書法想讓我欣賞欣賞?”

“沒。”杜燕綏的臉瞬間着了火似的燒了起來。

“那我回房了。”岑三娘忍着笑,低頭繞開他開門走了。

杜燕綏呆了半晌,突然笑了:“這丫頭在學我裝傻是吧?”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更了

偏差

回到正屋,方媽媽瞧見岑三娘暈紅的臉,朝阿秋和夏初使了個眼色,迎了上去:“少夫人,賬算好了,讓阿秋拿回去登記上冊,明日再給你過目吧。”

瞟了眼沙漏,岑三娘點了點頭:“行。明天回門,阿秋和夏初跟着我,辛苦方媽媽看家。待過了明天,咱們再慢慢理院子裏的事。”

“是。”三人收拾了東西,行了禮離開。

正房和東西廂房離着一段距離,岑三娘也不習慣有丫頭在外值夜,所以備好茶水等物,三人都回去歇着了。

岑三娘進得卧室,從床上抱起被子枕頭整整齊齊的擱在羅漢榻上,哼着歌去了淨房。

她決定留下,可沒決定讓這不滿十六歲的身子和杜燕綏滾床單。想着十五歲嫁人,她都汗顏。

她舒舒服服的洗着澡,想象着杜燕綏的臉色,心情愉快之極。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我不去找你,你就不給我消息?就算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來找我嗎?這首詩經就一個意思,抱怨情人不夠主動。

“對不住啊,杜九哥。我對你還沒有山不就我,我就山的覺悟啊。”岑三娘站起身扯了塊布巾擦試着身體,一聲嘆息。

“洗好了沒?”

淨房門口悠悠然響起了杜燕綏的聲音。

岑三娘吓得尖叫了聲,閃身躲在大澡桶背後,這才發現門簾并沒掀起。燈光映出杜燕綏倚在門口的身影。她松了口氣,飛快的取了中衣穿上,恨恨說道:“吓我一跳。”

杜燕綏想一把扯下擋在兩人之間的門簾,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三娘,你不是說你留下來不走了嗎?”

岑三娘穿好衣裳掀開簾子出去:“嗯,我說過不走了。睡吧,明日還得早起。”

鼻端傳來澡豆清爽的香,杜燕綏低着着她,沖動的想拉她入懷。胳膊抄在臂彎裏,沒有聽他的。

杜燕綏看了眼放下的帷帳,又掃了眼放着被子和枕頭的羅漢榻。男人的自尊受傷了。他慢吞吞的去了淨房,出來後徑直吹熄了燭火。

在暗下來的室內站了片刻,他抖開被子在羅漢榻上躺了下去,聲音裏帶着淡淡的疏離:“三娘,你只是不知道去哪兒所以決定暫時留下來是嗎?我不想讓母親和祖母起疑心,所以就不去書房住了。好在府裏人少,你管好你的丫頭就行。”

岑三娘愣了愣。她覺得有必要和杜燕綏聊聊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啥的。兩人的思想明顯出現了偏差。

杜燕綏接受的思想是,只要成了婚,沒感情基礎都能上床。何況兩人并不是陌生人,他還很喜歡她。她既然決定留下來,就是他老婆了。同床共枕理所當然,至于感情,将來有一輩子時間可以升華。

岑三娘對杜燕綏有好感。可這樣的情感離滾床單尚有距離。

在她心裏,她和杜燕綏還是兩個熟悉有交情還彼此有好感的陌生人。

其實岑三娘決定留下來,是她覺得慶幸遇到了杜燕綏。換個人,比如嫁給方銘,她會兩眼一閉,護着心交出身體。比如嫁給滕王,不需要她兩眼一閉裝死,滕王根本不會問她的意思,直接推倒了事。

該怎麽對他說呢?岑三娘很為難。

可是什麽話都不說,她和杜燕綏之間就會起芥蒂。這是岑三娘不想看到的。

神使鬼差的,她喃喃說了句:“……我葵水都還沒來。”

話才說完,帷帳被猛的掀開。

岑三娘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杜燕綏伸手将她抱住了:“對不起,我不該疑你。”

他的聲音充滿了喜悅。臉貼在他胸前,岑三娘聽到他的心跳得很急。

只抱了一下他就松開了手,細心的給她掖好被角,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放心,我不急。”

一句話說得岑三娘面紅耳赤。她轉過頭去,聽到杜燕綏悶悶的笑聲:“睡吧,小丫頭片子。”

岑三娘暗暗在被子裏攥緊了拳頭,又氣又窘。什麽叫歪樓,這才叫徹底歪了樓好不好?

杜燕綏起身放下了帷帳,腳步輕快的走到羅漢榻上躺了,側着身子盯着那片垂下的帷帳,臉上的笑容久久沒能散去。

作者題外話:啊,我十點就手機上新浪發留言.居然沒有人看到.九點停電到現在啊.原來說是要停到晚上*點的.

真心

新媳婦回門對別的女子來說,是嫁人後回家享受親人們的疼愛,滿足對家的依戀。對岑三娘來說,是場走秀。

她從外祖父家出嫁,只能回外祖父家。岑家是她的本家,所以還得去在長安任職的二堂叔家再走一回。

李老太爺是過繼到襄武郡王名下的,又因前太夫人的緣故一直被襄武郡王這支的親眷們瞧不起。岑三娘又不是嫡親的孫女,只是外孫女。回門這日,李家大門口能看到挂起了紅燈籠,裏面一片清靜。

李悠之遠在幽州。李尚之請了假回府。他還沒有成親。府裏幾位主子合一起,兩桌坐着都嫌太空。只辦了一席。

岑三娘用了杜老夫人賞的那頂點翠冠,穿了鵝黃的大袖衫,系着高腰白绫裙子,嬌嫩的像枝頭初綻的迎春花。

李老太爺瞥了眼她的打扮,對杜燕綏又熱絡了幾分:“姑爺可曾想過重新襲爵?”

杜家蔡國公爵是先帝削的,想讓今上重新賜爵,并非易事。杜燕綏跟在滕王身邊,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就練出來了。聯想到李老太爺的心思,心裏有了譜。當即恭敬的回道:“回外祖父,能在皇上身邊辦事,燕綏已知足了。”

杜家再想拿回爵位,也不能明着說。縱是家宴,杜燕綏也不想給利欲熏心的李老太爺半點插手參合的機會。

“皇上如今正看重你,讓你重新襲爵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從三品的将軍在長安城裏可算不得什麽,有了爵位可大不一樣。”李老太爺殷殷勸道。

杜燕綏恭謹的聽着,并不接話。

李老太爺就有些意興闌珊。坐席過半,便與太夫人道了聲乏,離了席。

兩位長輩走了,席間氣氛融洽了許多。

小韋氏也盼着杜燕綏能襲爵。丈夫官拜大都督,人遠在幽州。能拉攏個常陪侍在皇帝身邊的人,消息靈通,對丈夫大有助益。她看了眼李尚之和杜燕綏,笑着将岑三娘拉進了內堂說私房話。

人終于走完。李尚之就換了大碗,和杜燕綏拼酒。

“其實我爹說的也不無道理。燕綏,你雖不明說,我也知道杜家對重新拿回爵位一事也極看重的。你若襲了國公,也能給三娘掙個夫人的诰命。”李尚之說的極為中懇。

“沒有功勞,談何容易。”杜燕綏笑了笑,扯着李尚之去試劍:“去試試我送你的劍,海外的工藝,你不是想了許久麽?”

想着杜家爵位的由來與被削的原因,李尚之也不再追着這個問題深談,拿起杜燕綏送的劍,拔出了鞘。

劍發出一聲輕吟,劍刃雪亮。劍身能看到清楚的鍛紋,層層疊疊,如水波紋一般。

“好劍!果然是百煉鋼!”李尚之眼睛一亮,幾步踏出,抖手舞動。

這種來自大馬士革的鍛劍法,在唐代興盛。百煉鋼成繞指柔,說的就是這種經過反複鍛打的兵器。集柔韌鋒利于一身。可惜現代只知資料,看不到實物了。

岑三娘跟着小韋氏進了內堂。小韋氏屏棄左右,拉着她的手悄聲問她:“杜将軍待你可好?”

“挺好的。”

小韋氏就嗔了她一眼道:“傻孩子,舅母問的可不是這個。”

岑三娘便明白了,照例裝羞。

小韋氏急了:“此處只有你我兩人,有什麽話不能對舅母說的?你倆尚未圓房吧?”

這能看出來?就算有變化,不可能三天就變少婦吧?岑三娘真吃驚了。

小韋氏撇了撇嘴:“舅母可是過來人。瞧你倆神态就不像。”

原來不是看體形變化啊,岑三娘只得低了頭,又搬出了借口:“我葵水未至,所以……祖母和母親都未知情。是他同意了的。”

小韋氏心頭一喜,低聲說道:“舅母明白。你且放寬心,左右不過一年。日後有什麽事,打發丫頭來說聲,舅母幫你。”

小韋氏示好,岑三娘也不會拒絕,低聲應了。

“三娘,舅母有一事不明。雖然杜家沒有拿回爵位。以姑爺從三品的官職,照理說,應該給你請封诰命才是。為何進宮謝恩,沒見一紙封诰下來?這事你可得問問姑爺。”小韋氏見岑三娘領了情,又細心的提點了她幾句。

有無诰命,岑三娘原不在意。經小韋氏一說,也覺得奇怪。

兩人說了會話,岑三娘還要去岑侍郎家,小韋氏也不再多留,送了她出去。正巧看到李尚之和杜燕綏在比劍,就停下了腳步。

兩人穿花蝴蝶一般,只見劍劃出的光芒閃爍。兩劍相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李尚之面對岑三娘和小韋氏,心中一動,借着長劍相擊之機,哎呀一聲劍脫了手,嘴裏急得大喊:“三娘快躲開!”

杜燕綏吓了一跳,根本沒看清劍的方向,只瞧到岑三娘那襲鵝黃身影,一個縱身只顧擋在了她身前。

耳邊聽到叮當一聲,李尚之那把劍卻是朝他自己身後扔了出去。正笑嘻嘻的抄着手望着他:“身手尚算敏捷,反應尚算滿意。小舅舅我可以放心把三娘交給你了。”

杜燕綏一手執劍,擺出副老鷹護崽的架式,渾身肌肉都繃緊了。沒想到被李尚之耍了。轉過身看到岑三娘和小韋氏笑得樂不可支,一時之間不好發作,只能狠狠的瞪了李尚之一眼,朝小韋氏行了禮告辭。

出了李家,他跟在岑三娘身後鑽進了馬車。

岑三娘還沒樂夠,不知死活的逗他:“怎麽,耍劍累了不想騎馬?”

杜燕綏望着她,翠藍的首飾映得她膚色如雪,心頭的惱意被她清亮的像湖水般的眼眸洗的幹幹淨淨。他喃喃說道:“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裘家來搶百草那天,遠遠的看着你被那麽多人圍着,生怕趕不過來了。”

岑三娘笑不出來了,伸手去握他的手:“你不是來了麽?”

手被杜燕綏握得緊了,他将她拉進了懷裏:“三娘,那天擋在你身前的時候,我沒有想過利用你去立功……”

一絲暖意與酸楚泛上了心頭。岑三娘放松了身體,柔柔的靠在他懷裏。至少,那一刻他曾真心想護着自己。

作者題外話:晚上再更吧

诰命

岑二老爺的兒子岑知柏帶着一家老小特意回府。

岑四娘和尉遲寶樹也趕了來。

最讓岑三娘吃驚的是,七娘居然從隆州來了。

十三歲的七娘沒有六娘的美豔,出落的珠圓玉潤。和六娘相似的是,兩人發育都早,七娘的身段竟不比大她兩歲的三娘矮小。

岑三娘和杜燕綏進了侍郎府,一時間被眼間熱鬧的場面鎮住了。

七娘歡天喜地的湊過來,眼睛在杜燕綏身上一轉,就伸出了手:“姐夫,我是岑家七娘,給見面禮!”

岑三娘記得杜燕綏好像沒有準備七娘的禮物,甚至也沒有備四娘的禮。她有些懊惱,以後像這樣的場面,實在應該多準備幾份禮應急的。

杜燕綏笑道:“七妹的禮自然是少不了的。”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個紅封,笑咪咪的送到七娘手裏。

不會是那種八分銀子的紅封吧?岑三娘心裏哀嘆。以岑七娘的心思,只接了八分銀子的紅封,不整死杜燕綏才怪。

“哇,姐夫真大方!有二十兩銀子啊!”七娘高興的眼睛眯成了縫,真心實意的祝賀三娘。“……長安果然人才濟濟,六娘做了滕王側妃,三娘也嫁進了國公府,祖母便答應我來。姐姐嫁得好,日後可得多照應我。”

七娘湊在三娘耳邊低語,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甚是可愛。

可惜岑三娘早知道,六娘好對付,七娘卻是個人精。幾歲就能撩撥着六娘和自己争。讨好堂祖母的功力,普通的成年人恐怕都鬥不過她。她微笑道:“有堂叔堂嬸在,誰還能欺負得了你。”

七娘聽出三娘話裏的意思,并不着惱,反而親熱的挽着她,小聲說道:“您如今有了好歸宿,二伯二嬸都瞧在你夫君面上熱情待你。三娘,你便忘了當初在隆州的不愉快吧。七娘所求不多……”

她的聲音裏竟帶着一絲急切的哀求。

真的假的?古靈精怪的岑七娘真有事要求着自己?岑三娘有些詫異。

這時四娘與岑知柏的媳婦一同走了過來,七娘匆匆說了句:“回頭我找你細說。”就放開了三娘的胳膊,笑嘻嘻的陪着三娘走了過去。

外間男客坐了一桌,裏間岑二夫人,岑氏三姐妹,外加岑知析媳婦鄒氏坐了一桌。岑二夫人坐了首位,笑吟吟的把三娘拉到下首坐了。

岑三娘和四娘交好,鄒氏不知性情如何,通身富貴氣派,當着婆婆的面話并不多,只是看岑三娘的眼神有些古怪。

岑二夫人刻意讨好三娘,七娘也有求于她。衆人話語間倒有一半是在贊杜燕綏一表人材,前程遠大的。

飯後在花園裏擺了席,請了說書先生講戲。七娘又想湊到三娘身邊,卻被鄒氏搶了先。

四娘坐在三娘右邊,左邊坐着鄒氏。七娘只得回到岑二夫人身邊坐着,支着耳朵聽那邊說話。

“……三娘這頂點翠冠造型別致,價值不凡。”鄒氏搶先開了口。

岑三娘以為不過是寒暄起個引子。四娘在旁笑道:“三娘怕是不知吧,堂嫂家可是長安城鼎鼎大名的鄒家。鄒家伯父號稱鄒百萬來着。”

“原來是鄒家啊!這頂點翠冠怕是入不了堂嫂的眼。”岑三娘聽後适時的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事實上,她還真不知道這個鄒家。

鄒氏眼裏閃過幾分驕傲,嘴裏謙遜道:“別聽四娘胡說,家父不過是個買賣人罷了。三娘,嫂子也沒別的本事,自幼喜愛釵環物事。我瞧你這頂冠沒有三千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

岑三娘只得笑道:“祖母給的見面禮。”

鄒氏眼睛一亮,身子朝岑三娘靠得更近。例數長安城的銀樓匠工,今年流行什麽式樣,海外又有甚稀奇首飾。

女子本就對這些感興趣,一時間倒也不怕冷了場。

岑三娘悄悄的看了岑二夫人一眼,見她面帶微笑,心想鄒氏定是奉了二堂嬸的意思與自己熱絡交際。

四娘又悄悄問三娘:“你的诰封幾時賜下?”

今天第二次有人提醒了。岑三娘有些不解。

四娘低聲說道:“你日後免不了參與聚會,從三品将軍夫人沒有诰命,你難道要對四五品的诰命夫人們行禮嗎?需知長安是京畿所在,皇親國戚不少,身份二字是頂頂重要的。”

岑三娘想了想,覺得四娘提醒的有道理,就輕聲道:“我回去問問他。”

臨走之時,果然鄒氏令人捧了只匣子出來塞給岑三娘道:“堂妹成親,我這個做嫂子的也沒來給你添妝,今日便收下嫂子補送的禮。”

岑三娘行了禮笑着收下。

離開侍郎府。杜燕綏一天趕上兩回豪飲,有些疲倦,也上了馬車。

“大舅母和四娘都在問我,以你的官職朝廷應賜下诰命封賞。”岑三娘倒了杯茶遞給杜燕綏,見眉頭微微皺起,趕緊又補道,“我不是在意這個诰命,我只是覺得奇怪。就像……你消失一年後,突然進了千牛衛,又被封了将軍。照理該有诰封,卻偏偏沒有。是有什麽緣故麽?”

杜燕綏低頭看她,輕聲說道:“進宮謝恩那日就該賜下來的。我對皇上說,我進千牛衛不到一年,封我從三品将軍已惹來千牛衛諸多老人不滿。皇上又賜了婚給足了顏面。請皇上推遲些日子再賜你诰命。你有诰命在身,從三品将軍夫人已算外命婦。宮裏的人宣诏你進宮不算違制。三娘,我不想你常進宮去。”

岑三娘一驚:“你是指武昭儀?”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更啦.沒有邊寫邊發,合在一起的,邊寫邊發每節字數太少了.

原委

杜燕綏阖着眼,用手指輕輕揉着眉心。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三娘,有些事一直沒來得及對你說。那年我回府養傷一個多月後,進了宮。皇上讓我進了千牛衛,我尋着機會将懷恨在心的隐太子長林衛餘黨一網打盡。我本以為能回到杜家恢複身份,能進千牛衛已是造化了。沒想到皇上借此功勞封了我做将軍。後來我才明白,是昭儀向皇上進言,我才能一步登天。她需要宮裏有她的人,我是當下不二人選。于我于她,都是雙贏的局面。可你也知道,這中間的複雜關系。女人心,尤其是有了野心的女人,心思最難猜度。看似皇上與她情深似海,我卻總忘不了當初她與滕王在一起的情形。畢竟滕王曾有心娶你,我怕她對你不利。”

武昭儀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了……岑三娘打了個寒戰,急切的說道,“咱們能不能離她遠一點?”

杜燕綏苦笑:“不能。”

“為什麽?因為她能讓你做從三品的将軍,将來能幫你拿回杜家的爵位?你就這麽看重權勢?”岑三娘想着将來因武媚娘掀起的風暴就不寒而栗。

她滿腦子都是武媚娘生了公主掐死嫁禍皇後,一步步成為六宮之主的各種故事。今天武媚娘羽翼未封,擡舉着杜燕綏引以為自己的助力。将來,杜燕綏這個對她知根知底的人,就會成為她的心頭刺。要想一直得她寵信,比走鋼絲還難以把握分寸哪。

杜燕綏有些難過的看着岑三娘:“我想為杜家正名,想重複杜家昔日的尊榮。我卻不是為了權勢。三娘,你還不懂嗎?皇上現在眼裏心裏都只有她。自我進宮,自她選中我,我還有拒絕的可能嗎?杜家原就歷經風雨,若我稍有差池,沒準就是覆頂之災。我一人,牽着整個家族,你,或許還有滕王。”

他的聲音很輕,眼神那樣疲憊。仿佛一瞬間回到了樂游原見到他時,冷漠的連多說一句話都懶得。

岑三娘像被迎頭澆了盆涼水,冷靜下來。

一件件看似不關聯的事,堆在一起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範玉書,方銘,滕王……他們都曾經是她也許會嫁的人,範玉書結巴瘦弱,家有悍母。方家家大業大,為争家産,宅鬥不可避免。滕王冷酷,姬妾成群。好像都比杜燕綏麻煩。如今的結果卻是,杜燕綏身處漩渦中心,是最容易沉掉的船。

杜燕綏矛盾着,眷戀着,看着出神發愣的岑三娘,一咬牙說道:“三娘,你還是走吧。”

岑三娘一驚。

留下

杜燕綏臉上漾開了笑容:“也許将來會平淡度日,粗茶淡飯,總也好過跟着我提心吊膽,勾心鬥角的強。至少,現在我還有能力可以讓你平靜的淡出所有人的視線。”

“我走了,你怎麽辦?”岑三娘眼裏閃過一絲古怪。

“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提出讓我娶你,我想大概也是昭儀的意思。我不娶你,皇上也不會讓滕王娶你。我當時想,将你賜婚給個陌生人,不如我娶了你,還了你的自由,我心裏也不用愧疚。沒有你在身邊,我少一重牽挂,反而更輕松。”杜燕綏笑了笑。

這個壞心肝的家夥。岑三娘眼睛浮起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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