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真好騙啊

席世承掏出手機,登上微信,點擊通過好友申請。

地燈照亮兩人朦胧的身影,歡聲笑語遠遠飄來,襯得這一方天地越發安靜。

身下的女孩沒發出一丁點聲音,席世承拿着手機,垂眼,目光定格。

池晚怯怯地望着他,剪水雙瞳似的眼睛純淨,黑白分明,盯着人看時,透着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風情。

晚風拂過,額前的小絨毛揚起,一縷細軟的發絲落在臉頰上,有着年輕女孩的天然美。

席世承看了她一會兒,心裏冒出一個念頭:頭發挺香。

他一手撐牆,舉起手機,像個不講理的溫柔強盜,“想要嗎?”

池晚短暫安靜幾秒,點點頭。

席世承笑了聲,拎着手機,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還給你也行,但你得告訴我,你和厲書白是什麽關系。”

厲書白喜歡顧小栀,是圈內人盡皆知的事。

以席世承對厲書白的了解,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顧小栀人在國外,他與別的女生姿态親密,挽着胳膊出席晚宴,不像厲書白會做出來的事。

池晚莞爾,看來剛剛在席家門口,她和厲書白拉拉扯扯,讓席世承誤會了他倆的關系。

“他每個月給我一筆錢……”池晚慢慢開了口。

席世承眼底的笑散了些,“他養你?”

看他的表情,池晚也知道席世承聯想到了什麽,“厲總說,我和一個女孩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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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席世承垂眸,桃花眼微斂:“你知道她是誰嗎?”

“……是厲總的白月光。”池晚小聲說。

看到她天真的模樣,席世承莫名來氣,低聲嘲諷,“騙小姑娘感情,算什麽男人。”

池晚試探地伸出手:“手機能還我了嗎?”

對上她好看的眼眸,席世承默不作聲,把手機遞過去。

池晚接過來,點進微信,頭頂傳來席世承冷淡的聲音,“不許删了我,聽見沒?”

“你這麽霸道啊。”她不滿地皺眉,瞪他。

席世承不說話,唇角微微上揚。

手機鈴聲響起,他低眼一掃,見是陸勳,随手接起來,淡淡道:“馬上回去。”

關了屏,席世承想起什麽,低頭問,“他把你當顧小栀的替身,你不生氣?”

池晚怔了一下,落寞地垂下眼睛,睫毛散落一片陰影。

席世承微抿着唇,心知自己說錯話了,擡起手,掌心蓋過去,在她毛絨絨的頭頂按了下,“先回去,我叫幾個人幫你找兔子。”

他垂下手,握住池晚的胳膊,牽三歲小孩似的,往燈火通明的方向走。

轉頭的那一瞬,席世承沒看到池晚妩媚的笑。

兔子跟着池晚,颠颠往前走,長耳朵一顫一顫的,“席世承真好騙,你這個壞女人,啊,我好愛。”

池晚低頭瞥它:“小白,你好像……以壞為榮?”

兔子理所當然:“當然,我們老大就很壞。”

池晚:“感覺到了。他一定是一個以操控別人為樂的人。”

……

“上個洗手間,怎麽去了那麽久?”

厲書白觑着姍姍來遲的池晚,目光示意她坐自己旁邊的空位。

池晚笑而不語,拿着紅色的長方形手袋,晃着長腿,經過幾位談笑風生的闊少身邊,來到厲書白身側,坐下。

香風掠過,正跟網紅視頻通話的陸少擡起頭,目光追随着池晚。

“我怎麽沒見過她?厲少,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陸勳八卦地問。

厲書白蹙眉,否認:“不是。”

高高瘦瘦的人影一晃,席世承走過來,聽見厲書白的回答,臉色冷了些。

他坐下,随意擡了下手。

穿着旗袍的美女走過來,彎腰,為他倒了杯紅酒。

席世承晃着高腳杯,微仰起頭,啜了一口,瞥着厲書白。

感到席少視線裏的敵意,厲書白想起陸勳說的話,只當他跟老爺子吵了架,心情不好,到處遷怒人。

不經意扭頭,他看見池晚正翹着腳,托着腮,望着席世承。

厲書白鼻息裏哼出一聲冷笑,肩膀挨過去:“席世承對女人沒興趣,別異想天開。”

池晚詫異地看他一眼,想起卡牌上關于席世承ED的說明。

她戳了戳捧着馬卡龍大嚼特嚼的兔子,“小白,席世承這個毛病是天生的嗎?”

兔子糊了滿臉蛋糕渣,腮幫一鼓一鼓:“不是哦。”

池晚點頭:“或許是童年陰影什麽的。”

說話間,一位穿着粉色連衣裙的漂亮女生走過來,看着厲書白,“厲總,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厲書白轉頭,目光征詢池晚的意見。

池晚背對着他,正無聊地看兔子吃東西。

從旁人的角度看,她眼神柔軟,嘴角上揚,不知道在想什麽。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厲書白沒吭聲,系好領口起身,朝面前的財閥千金伸出了手。

看到厲大總裁就這麽去了,陸勳一臉驚訝,幾個公子哥也仿佛見了鬼。

“厲書白今天有點反常啊。”

“他和顧小栀吵架了?”

“我怎麽感覺,厲總這是跟誰賭氣呢。”

陸勳是個花心少爺,見池晚落了單,視頻也不聊了,起身,一屁股坐到池晚身邊,“加個微信呗。”

池晚回頭,眼眸柔和,“你在跟我說話?”

近距離看到美女的臉,陸勳內心震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怎麽那麽像顧小栀?

看見好兄弟賴在池晚旁邊,跟舔狗似的,席世承丢了一盒撲克過去。

“世承你砸我幹嘛?”陸勳順手接住。

席世承靠着沙發,“你不是會變魔術?表演一個。”

陸勳:“那是哄女生開心的小把戲,沒什麽意思。”

見大家都有興致,他拆了撲克:“行吧。”

洗牌後分成兩疊,陸勳叫了倆哥們當助手,簡單表演了一個小魔術。

還真唬住了幾個人,直到他現場教學,大家都噓他。

“沒意思,就這?”

“我一學就會,能不能來點高難度?”

陸勳把撲克牌往前一推,身子後仰,“你行你上啊。”

席世承笑了笑,擡起眼,看着對面。

池晚揉着眼角,一副困頓的樣子。

似是察覺到什麽,她擡起頭,水汪汪的眼睛和他對上,又腼腆地低下頭,耳朵尖紅紅的。沒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席世承忽然就樂了。

怎麽一點心思都藏不住?

他看向好哥們,擡了擡下巴,“換一個。”

陸勳:“我就會這一個。”

池晚閑着無聊,看着面前的牌,随手掀了一張,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我給你們表演一個吧。”

周圍的闊少們都看向她。

席世承挺意外的,“你會變魔術?”

池晚神秘地笑了笑:“看好了,別眨眼哦,我可是頂級魔術師。”

在一群人的注視下,她松開了手,掌心向下。

仿佛有看不見的磁力,牌卡懸浮在空中,随着她的手移動。

陸勳瞪大了眼睛,一愣一愣的。

事實上……

兔子舉着牌卡,跟着池晚的手跑前跑後:“晚晚,你這個大騙子!”

……

舞池中央,厲書白表情冷淡,看向池晚的方向。

見她被一群臭男人圍着,陸勳那小子還湊得那麽近,他不小心踩了人家千金的腳。

在女孩哀怨的目光中,厲書白停了下來:“抱歉。”

接下來,池晚又表演了幾個“魔術”。

她蓋着牌,詢問席世承,嗓音輕軟:“你剛剛選的牌,是什麽?”

席世承想了想,“紅心A。”

池晚随手一抹,把牌面翻過來,桌面上赫然就是紅心A。

席世承目光頓住,有些不可思議。

池晚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我厲害吧?”

席世承沒說話,盯着她看的時間有點久,慢慢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半晌,他點頭,向前傾身,瘦削蒼白的手落在撲克牌上,“怎麽做到的?”

同一時間,池晚的手也落了下來:“我教你呀。”

兩人的手疊到一起,席世承動作微頓。

女孩的手白嫩,細長,指甲的形狀很漂亮,塗着櫻粉色的甲油,光澤瑩潤。

視線上移,纖細手腕上,綁着一條薄紗發帶,她彎着腰,顯出性感的鎖骨,脖頸纖長,宛如優雅的白天鵝。

池晚今天戴了一條鴿子血項鏈,随着她彎腰的動作,殷紅的寶石前後擺蕩,胸口的肌膚白得晃眼。

席世承移開手,帶倒了距離自己一側的酒杯。

杯口倒下來,裏面的葡萄酒淌了他一身。

“怎麽這麽不小心?”

池晚急忙站起來,從包裏翻出紙巾,蹬蹬小跑着繞過桌子,彎下腰,剛要幫他擦擦,席世承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垂眸,喉結滾動:“我自己來。”

池晚站在一邊,腦海裏忽然響起悶沉的聲音。

【恭喜,你解鎖一張新的牌卡:席世承的溫柔凝視。】

池晚:“咦?這張牌卡是什麽意思?”

【意味着牌卡人物與你的關系加深。】

兔子歡呼雀躍:“好耶!下一個目标,小狼狗!嗷嗷~”

池晚淡定地收下牌卡,“還早得很呢,才剛加了微信而已,你沒發現,席世承在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嗎?”

碰個手就反應這麽大,看來,豪門浪子比她想象中要純潔啊。

金婚宴進行到中途,厲書白和席董打了招呼,通知池晚回家。

席世承跟着走出來,算是禮貌性送送他倆。

池晚俏生生站在門口,招財貓似的,和席世承告別。

厲書白的眼神辨不出喜怒,“上車。”

晚上涼,池晚的腿暴露在空氣中,白生生的,長直,很是惹眼。

厲書白拎起車後座的外套,扔池晚身上,“我不批病假,感冒了扣你工資。”

池晚眼神怨念:……黑心的資本家!

她低頭上了車,收回兩條腿,外套遮住膝蓋。

厲書白搭着車門,回頭。

席家門口,席世承站在臺階上,雙手插兜,別墅的燈光為他修長的身形勾了一層金邊。

面無表情看一眼厲書白,席世承看向敞開的車門。

池晚坐在後座,光潔的腿蓋着厲書白的外套,低頭玩手機。

嘭地一聲,厲書白上車,關門。

邁巴赫平穩地向前開,逐漸消失在瞳孔中。

席世承站了一會兒,轉身,進了別墅。

……

回到家,池晚上樓洗了澡,想起手機還在客廳茶幾上,又穿着睡衣下去拿。

走過樓梯轉角,下了幾層臺階,她看見厲書白靠着沙發,漆黑的後腦對着她,正跟誰視頻通訊。

池晚有些意外,沒想到厲書白還沒睡。

視頻裏的顧小栀忽然不說話了。

厲書白身後的樓梯上,站着一個漂亮的女生,穿着保守的上下分體式睡衣。

剛洗了澡,頭發還濕着,走姿閑散随意,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顧小栀沉默很久,臉上重新揚起笑,聲音像往常一樣甜美:“厲書白,她是誰?”

看見身後的池晚,厲書白陷入沉默,一句話也沒解釋,結束通訊。

池晚一臉懵逼。

她拿個手機而已,不會影響到劇情走向了吧?

池晚抓了抓頭發:“厲總,抱歉我不知道對面是你白月光,你要不,趕緊跟她解釋一下?”

厲書白沒有回答,良久,他撿起池晚的手機,起身,來到樓梯前。

見她眨巴着眼,面上有擔憂,有愧疚,唯獨沒有傷心,厲書白心情複雜:“你……一點都不難受?”

池晚用力點頭:“難受啊我可難受了!”

厲書白心頭一寬。

就見池晚攥着睡衣下擺,小心翼翼問:“你不會扣我錢吧?萬一你們倆掰了,你看……我這替身還能繼續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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