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要不要再嘬一口?”……

“進來吧。”

池晚往旁邊讓開道, 把兩個臉色凍人的大帥哥請進室內。

暖氣撲面而來,燕骁眉間的細小雪粒融化, 朝季修遠的方向瞥一眼,冷冰冰移開目光,仿佛不認識他。

季修遠嘲諷地勾了勾唇,抱着胳膊倚在牆上,渾身上下是大寫的挑釁:“燕叔叔,今天怎麽不帶保镖?”

池晚總感覺小狼狗想打架,報上次燕骁以多欺少的仇。

畢竟是幹實事的大佬, 燕骁沉穩得多,“來見喜歡的姑娘, 帶那麽多人幹什麽?”

季修遠頂了頂腮,心情老大不爽,斂了唇角的痞笑。

室內的惶惶燈光映在席世承清俊瘦削的臉龐, 眼珠像蒙了一層溫柔的光,剔透雪亮。

短暫的沉默後,他眉梢舒展,似乎不把兩位情敵放眼裏, 唇角上揚,“晚晚,生日快樂。”

池晚笑了笑:“謝謝世承哥。”

季修遠聞聲看她,眉心擰起:“你叫他什麽?”

池晚頓了頓, 一臉鎮定:“他比我大兩歲, 叫哥哥很正常吧?”

季修遠冷哼一聲:“肉麻。”

自己聲音多嗲心裏沒數?

電視裏還放着西游記,季修遠從牆上直起身,插兜回到沙發前坐下,随手拎了個抱枕掖懷裏, 沒再往另外兩人身上看一眼。

幾乎同一時間,燕骁和席世承擡手遞來了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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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約好了似的,手裏的蛋糕都是一樣的尺寸,系着紅色的絲帶,挽着漂亮的結。

望着他倆筋骨分明的手,池晚小心翼翼接了過來,像是拎着兩包沉甸甸的炸.藥,笑着道了謝,目光掃向某個角落。

茶幾上還擺着一個蛋糕,那是季修遠帶來的。

三個男人誰都沒說話,虎視眈眈望着對方,各自找位置坐下來。

席世承松了松灰色的圍巾,燕骁脫下厚重的大衣,不冷不熱地對視一眼,又各自扭了臉,看向不知該幹嘛的池晚。

池晚仿佛身處狂風暴雨中心,場外求助兔子:“小白,我現在退出游戲還來得及嗎?”

兔子兩爪一攤,靠着席世承的腿看戲:“我也幫不了你,你讓我們老大來一趟吧。”

池晚:“叫他來幹嘛,三缺一打麻将嗎?”

三個就夠讓她焦頭爛額了,再來一個不是人的……

電視裏正播到女王陛下與唐僧獨處時周旋試探、纏.綿悱恻的畫面。

燕骁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似乎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池晚不由想起之前勾引……攻略他做的一系列膽大的事,抓着頭發走過去,撿起遙控器:“我換個別的吧。”

燕骁就在遙控器邊上,傾身按住她的手,眼眸戲谑:“禦弟哥哥不好看麽?”

池晚:“…………”

這話問的,讓她怎麽接?!

燕骁不動聲色摩挲一下她的手背。

池晚低下眼,那只瘦長的手正好收回去,順便搶走了她的遙控器。

季修遠沒注意燕骁細微的動作,不悅地冷嗤,“叫的挺親。”

他往燕骁那邊掃一眼,又趕緊扭頭,活像被毒針蟄了眼,多看一秒都嫌煩。

席世承坐在貴妃椅上,望着兩位針鋒相對的情敵,眼睛轉向池晚,輕笑着問:“晚餐吃什麽?”

他聲音像往常一樣溫柔,淡定得不同尋常。

池晚直起身,征詢席世承的意見,“正準備做,冰箱裏有食材,吃家常菜行嗎?”

席世承:“我都可以。”

“你怎麽不問我?”季修遠抱着小方枕,故意找茬,清清嗓子,“我要吃川菜火鍋,紅湯的,多放辣椒。”

聽出他話裏不明顯的鼻音,池晚不假思索拒絕:“你感冒還沒好,吃點清淡的吧。”

季修遠指節抵着挺直的鼻尖,勾唇笑了笑:“池晚,這麽關心我啊。”

這會兒就不叫姐姐了??

池晚沒理他,扭頭卷着袖子往廚房走。

在水龍頭底下洗着青菜,一雙有力健碩的臂膀環住了她的腰,往懷裏的方向摟。

男人身上舒淡好聞的沉香味漫過來,池晚吓了一跳,手肘往身後輕撞了下,壓低聲音:“燕叔叔,你怎麽進來了?”

燕骁鼻尖碰着她雪白的後頸,低磁悅耳的聲音仿佛優雅的大提琴音,“我來給你幫忙。”

電視機裏的聲音低低傳進來,池晚怕被席世承和季修遠撞見,把白米推給他:“那你先把米淘了。”

“嗯。”燕骁的掌心掠過她平坦的腰肢,似有若無地貼上胯骨,氣音溫沉,“你瘦了。”

池晚掙脫開他的手臂,走到旁邊,和他說悄悄話:“你怎麽知道?”

燕骁的表情紳士而禮貌,擡手比了個寬度:“我抱着你睡過,你的腰大概有……”

池晚滿頭黑線:“我才沒那麽粗!”

燕骁低頭哂笑。

室內溫度高達32℃,他剛下飛機就趕過來,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

領口泛着潮濕熱汗,燕骁脫掉純黑色的西裝,解開束緊脖子的白襯衫紐扣。

一粒,兩粒,三粒,動作優雅緩慢,而後漫不經心卷起袖子,垂着眼睫,開始淘米。

燕骁知道她的住址,池晚并不意外,以他的能力,想查自然就能查到。

看着他這身簡單的白襯衫,池晚笑笑:“穿什麽都好看,真是個禍害。”

“我不想禍害別人。”燕骁偏頭看她幾秒,甩了甩淌到指尖的水,名貴襯衫下的身材挺拔悍利,“只想禍害你。”

池晚把洗好的菜放砧板上:“你半年前可不是這麽說的。燕叔叔,你開竅了,情話張口就來,跟誰學的?”

燕骁撐着流理臺,肩背線條在薄薄襯衫下若隐若現:“看到你,無師自通。”

“真的不打算穿袈裟?”

“還俗了。”

“你還沒出家呢。”

“我想娶你,出哪門子家?”

池晚猶豫着說:“忘了告訴你,我也是不婚主義。”

游戲裏的紙片人很優秀,但畢竟是虛拟的,說不定某一天她就離開了。

“只撩不負責?”燕骁看似并不介意,早就料到了她是這樣的性格,“你可以考慮一下。”

情敵太多也太能打,讓燕骁意外的是,除了季修遠之外,致承集團少當家也喜歡她。

燕骁望着玻璃盆裏泡着的白豆腐,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企業起步期面臨融資風險,父母多年前離世,為他留下一大堆家族裏的爛攤子,燕骁都沒有如此耗神過。

池晚拎起鋒利的菜刀,準備切五花肉,手腕被蓋住。

她順着手腕上那塊銀色腕表,看向身側的燕骁:“哦,我忘了你不吃肉,之前還帶你去吃肉包子,抱歉啊叔叔。”

“還叫我叔叔?”燕骁眸底添了抹興味,答非所問地笑說,“刀太鋒利,你去出買瓶醬油,這裏交給我。”

家裏的醬油的确用完了,池晚驚訝他觀察細膩,“你會做飯?”

燕骁“嗯”了一聲:“想娶老婆,不會做飯怎麽行。”

“……那多不好意思,哪有客人做飯的道理?”

看見她猶豫的表情,燕骁抽走她手裏的刀,眉峰細微上挑了一下:“你還和我客氣上了。親我的時候怎麽不客氣?”

“……”

他點了點脆弱雪白的脖子,上挑的睫尾透出促狹的光:“要不要再嘬一口?”

“我還是去買醬油吧。”池晚腼腆地笑了笑。

沒等燕骁有所表示,她快步出了廚房,換了鞋,拿起大衣往外走。

季修遠搭着一條腿,在沙發上打手游,聽到開門的聲音,撩起眼皮:“外面這麽冷,你上哪去?”

池晚:“醬油用完了,我去買一瓶。”

少年嗤笑一聲,低下頭看手機:“下單讓人送上來不就好了。”

小區裏就有生活超市,池晚走出大樓,被撲了一臉裹着風雪的霧氣。

她豎起衣領擋住下颌骨,踩着雪往超市走,忽然聽到有人喊她。

“晚晚。”

池晚擡起眼,循聲望去。

席世承站在對面結冰的水簾牆邊,黑暗籠罩了他的五官輪廓,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世承哥,你怎麽在外面?”池晚邁步走過去,呵着霧氣,來到他面前。

“屋裏有點熱,我出來透透氣。”席世承的眉眼藏在夜色裏,眼睛卻透亮,似乎鋪了一層動人的水光,寒冬中有股別樣的溫柔。

池晚哦一聲:“我準備去買瓶醬油。”

“——燕骁喜歡你?”席世承柔聲問。

池晚咬着舌尖,沒說話。

席世承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藥,看似随和散漫,其實心思細膩敏感,尤其是對自己認定的人和物,占有欲很強。

池晚擔心他看到燕骁和季修遠來找她,會消沉生氣,沒想到他會這麽平靜,甚至稱得上雲淡風輕了。

“世承,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渣的。”池晚不想逃避問題,直視他的清淩淩的眼睛。

席世承安靜地望着她,望了一會兒,俯身把她抱住了。

擁抱了一分鐘那麽久,他輕聲問:“你是不是,有秘密瞞着我?”

池晚枕着他的肩,盯着牆上枯萎的枝蔓,心思百轉千回,不确定他問的是……

“茉莉八周年的頒獎典禮上,我是不是當衆吻了你?”席世承的聲音輕得如同一片羽毛,極其容易讓人放下所有的防備。

池晚詫異地擡起頭,和他拉開稍許距離,凝望着他漂亮的眉眼,“沒有,你一直在臺下。”

“真的沒有?”席世承低着眼,掌心貼着她的臉頰,拇指撥了一下她的嘴唇,“我不但親了……還咬了你一口。”

想起那天的事,池晚的唇隐隐發疼,“你記錯了。”

席世承指節上擡,揚起她的臉,似笑非笑的模樣:“幫你回憶一下?”

他緩緩低下頭,溫柔親吻她的唇。

寒冬的風鑽入外套,池晚冷得發抖,被他敞開外套裹在懷裏,體溫隔着衣服傳遞在身上,她聽到了席世承急促有力的心跳聲。

晚上九點多,附近行人稀少,她漸漸呼吸不暢,伸手推開他的肩,喘得有點急。

席世承迷離的眸光一錯不錯地望着她,唇瓣沾着誘人的晶瑩。

他長相豔麗,皮膚很白,有點像女孩子,說話也溫聲細語,偶爾會露出點真實的狡黠,十七八歲時絕對是風流倜傥的少年郎。

路燈鵝暖的光暈灑在身上,席世承定定地注視她,眼睛不再清澈,嘴角上揚,染着不易察覺的邪氣。

落在池晚眼裏陌生了點,也順眼了點,似乎這才是骨子裏真正的他,毫無保留的他。

這樣的眼神也只是一瞬,席世承眸光閃動,捏了捏她的嘴角,微笑着問:“想起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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