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我說愛你就愛你,從不撒謊
聞到香噴噴的小吃, 池晚把刀一扔,雙手接過來:“你怎麽知道我愛吃這些?”
她正餓得饑腸辘辘, 納蘭究就來給她送吃的,說不感動是假的,池晚決定以後少罵他幾句。
席世承踩着長靴,在房間裏走了一圈,檢測是否有電子監控設備。
“安全,我檢查過了。”池晚喝了一口奶茶。
“嗯。”席世承的目光落在堅硬的木板床上,瘦白手指搭着床沿, 眼睛亮起,又瞬間恢複黑色。
看到木板床化作透明的數據, 替換成舒适的軟床,池晚咽了咽食物,“納蘭究, 我發現……”
席世承淡淡道:“發現什麽?”
“發現你升級之後,對我好了很多。”池晚歪頭看他,從寬闊的肩膀看到柔潤的烏黑眼睛,“以前你不會這樣, 你是不是有所圖謀?”
席世承收回手,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被你猜到了。”
門被敲響,厲書白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池晚,你在和誰說話?”
“開門。”
池晚把手裏喝剩的奶茶、吃了幾口的關東煮塞給納蘭究, 拉開窗戶通風, 在厲書白敲第三次的時候,過去把門打開。
“我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厲書白走進來,視線環顧房間裏每個角落,“誰和你在一起?”
房間裏沒開燈, 他的身形輪廓看不真切,眼眸隐在眉骨陰影中。
池晚跟在他身後,握着手機:“是我剛剛在打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和真人有差別,厲書白黑沉沉的目光掃過來,嗤笑:“池晚,你把我當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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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房間裏找了一圈,光線昏暗,沒發現床鋪的變化,走到櫃子前,靜立數秒,伸手拉開櫃門。
裏面空空如也,沒有藏人。
納蘭究已經走了,還帶走了她的奶茶關東煮煎餅果子。
池晚沒吃幾口,勉強填了填肚子,有點哀怨:“厲書白,你魔怔了吧,哪來的男人?”
“……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沉默片刻,厲書白朝她走過去,高大修長的身材帶來沉沉的壓迫感,“席世承?還是那個陪你過生日的弟弟?”
聽到席世承的名字,池晚的心情跌宕到了低點。
厲書白察覺她情緒的變化,想起什麽似的,笑了出聲:“我差點忘了,席世承不見蹤影,你到處找不到他,對嗎?”
池晚輕聲說:“他不會有事。”
風輕雲淡的五個字,輕易激怒了厲書白。
他的手擡起又垂落,克制着沒去抱她,靜靜望着她姣好的臉:“你什麽時候能心疼我一次?”
池晚:“厲先生,我們之間的關系,你應該很清楚吧?”
是誰在簽協議時冷酷地說,永遠別想取代顧小栀的位置?
房間裏落針可聞,只剩下男人壓抑而沉重的呼吸。
厲書白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怕喪失理智傷害到她,做出讓他後悔的事情,迅速拉開門走了出去。
……
清早,管家送來了三套華麗繁複的禮服,提醒池晚早點、下午茶、晚餐前各換一套。
池晚拎起一件桃粉色的束腰裙子,揚了揚眉毛,好像又不小心窺見了大總裁的小癖好。
替身期間,只要甲方提出的要求不太過分,池晚一般都可以滿足,何況這裙子挺保守的。
她套上裙子,手繞到後背,去抓勾連回繞的絲帶。
後背的絲帶需要拽緊,達到束腰的效果,池晚努力半天,發現憑她一個人無法穿好這件裙子。
正準備放棄,後背一雙溫柔的手靈巧地撥弄着亂糟糟的絲帶,而後,一抽一拽,粉色胸甲束住她的腰,“緊不緊?”
池晚回頭,納蘭究狡黠地眨了眨眼。
很奇怪,對上這雙含着一泓春水的笑眸,池晚好像沒那麽讨厭他了。
她回神,“松,再緊點。”
席世承拽緊了一點,低着眼,耐心地幫她把後腰的褶皺撫平:“現在呢?”
池晚:“再緊點,納蘭究,你沒吃飯嗎?”
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了?
下一瞬,修長的手用力,池晚頓時被勒得吐出一口氣,臉色漲紅,氣若游絲:“靠,老娘的腰都被你勒斷了……”
席世承瞥她一眼,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不許說髒話。”
池晚改了口:“好吧,我的腰被你勒斷了。”
席世承笑了下,幫她把絲帶系成對稱的蝴蝶結,“好了。”
裙擺有點長,池晚低頭整理外面的那層粉色薄紗,感覺到身後那雙手按着她肩膀,随後,動作輕柔地把她轉了過去。
席世承低着眼,看了她片刻,勾唇說:“真漂亮。”
“要不要早安吻?”池晚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腳尖撅起嘴。
席世承捏着她的臉頰,嗓音寡淡了些:“不許親我。”
池晚:“……”咦?仿生人轉性子了?
……
厲書白坐在餐桌前,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擡頭看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彩窗,在地上投落扇形的色塊。
池晚提着裙子從浮雕長廊走過來,繁複的粉色禮裙累贅不好打理,腰身盈盈一握,裙擺蓬開,像古堡長大的迪士尼公主。
長發用煙粉色絲帶挽起一縷,發尾蜷曲,聽話地垂落在胸前,束腰的設計讓上身愈發飽滿,随着呼吸柔軟起伏。
厲書白盯着池晚如琢如磨的臉,忽然很想,把小公主藏到古堡裏,只給他一個人欣賞。
“怎麽這麽長時間?”他面色如常地問。
腰的位置勒得慌,池晚收腰吸腹,連說話都溫柔了許多:“裙子不好穿,費了些功夫。”
厲書白臉色柔和下來,無意識地問:“怎麽不讓我幫你?”
話剛說出口,他就有些懊惱。
池晚那麽排斥他,他怎麽老自取其辱?
氣氛冷場了幾秒,池晚不露痕跡地化解尴尬:“我自己可以。”
“……吃飯。”厲書白拿起刀叉,切了塊鵝肝,心神不寧地看着她。
協議還有三四個月到期,池晚端起英式早茶,委婉地問:“我記得,你十二月份向顧小栀求婚吧,現在你們倆應該算男女朋友?”
厲書白緩緩放下刀叉,低着眼睫,避而不答。
池晚:“到底算不算?”
厲書白突兀地打斷她。
“——你有男朋友嗎?”
池晚單手拎着茶杯,眼底多了幾分譏诮,故意嘲諷他:“大總裁,你這句話,會讓我誤會的。”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鋒利明亮的餐具被推到一邊。
“如果我說,不是誤會呢?”厲書白目不轉睛望着她,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你生日那天,我一直陪着顧小栀,是因為我嫉妒得快要瘋掉了。”
池晚臉上的笑不變,“嫉妒什麽?”
吱的一聲,椅子向後摩擦地面。
厲書白撐着桌子站起身,繞過長長的餐桌,來到池晚面前,“嫉妒席世承,我的好兄弟。”
他眼睛泛紅,彎腰掌着她的後腦勺,手指穿入她的發絲:“池晚,我對你的心思,你感覺不到嗎?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
池晚站了起來,發覺厲書白的狀态有些不正常。
“厲先生,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系,為什麽要越過那條線?”她心平氣和地與他溝通。
但厲書白已經無法保持冷靜。
他失控地抓着她的肩,卑微到了骨子裏,急切哀求:“晚晚,我送你島,送你飛機,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們去挪威度假,去特羅姆瑟看極光,做一切你喜歡的事情……”
池晚驚訝地看着他,良久說:“對不起,厲先生。我們還是結束這段協議關系吧。”
厲書白一下子噤聲。
像是走在大街上被人兜頭揍了一棍,他腦袋空白,抓着她肩膀的手卻不由自主收緊,“不行。”
“不行——時間還沒到,你不能毀約。”
厲書白松開她的肩,漸漸冷靜下來。
池晚迅速後退兩步,對上他清醒的眼睛,揉了揉被他抓疼的肩膀。
看着她這身典雅的公主裙,厲書白恢複了職場上位者的姿态,揚聲說了句英語:“管家,把我的槍取過來。”
守在長廊入口的管家離開片刻,将黑色的匣子放在厲書白面前的桌上。
厲書白打開黑匣子,拿出裏面冰冷沉重的手.槍,當着池晚的面,裝上子彈,上了膛,對準她的胸口。
池晚笑起來,宛如仲夏夜馥郁的玫瑰花:“你要殺了我?”
“殺你?我怎麽舍得。”厲書白手一偏,呯地打破池晚身後一扇玻璃,巨大的聲響引來門外四個穿西裝的保镖。
“厲先生!”保镖喊道。
厲書白目不斜視盯着池晚,槍口再度對準她,眸光狠戾發紅:“過來,抱我。”
二樓欄杆旁,席世承看着這一幕,優美瘦削的手指緩緩彎曲。
一旦厲書白扣下扳機,會瞬間消失在池晚面前。
“——池晚,”厲書白出聲提醒她,槍口搖晃,上下左右偏移,抖得厲害,始終對不準他心愛的女人,“過來,抱我。我數到三。”
“一。”
“二。”
明知道他不會傷害池晚,席世承心裏還是充滿了憤怒,骨節分明的手捏碎了白色的大理石欄杆。
池晚嘴角揚起一抹笑,優雅而妩媚,淡定地擡起手,慢慢朝他走過去,“厲書白,你就這麽喜歡我?”
厲書白眼睛潮潤發紅,槍口抵在她腦門上:“說,愛不愛我。”
“愛。”池晚毫不猶豫,眼角上揚,風情萬種地看着他,“別吓我好麽?”
厲書白登時一怔,眸光閃爍着懷疑和脆弱,“你撒謊。”
“我從不撒謊。”池晚勾唇淺笑,凝視着他頹喪的模樣,眉宇舒展,如冰山高嶺之花盛開,晃人眼眸,“我說愛你就愛你。”
厲書白心裏軟軟陷了下去,分神的間隙,手裏的槍瞬間被打飛,池晚利落地擡手接住,食指探入扳機,抵住厲書白的咽喉。
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厲書白如夢初醒,臉色灰敗,閉了閉眼:“你果然在騙我。”
池晚低低笑起來,喉間的嗓音撩人心魂:“傻瓜,女人的話怎麽能輕易相信呢?”
厲書白氣得哂笑一聲。
對她又愛又恨,毫無辦法。
“別過來!”掃一眼四個保镖,池晚舉槍後退,快步離開走廊,轉身往房間走。
厲書白不打算讓她離開,來之前池晚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想回去也很容易,可以使用捷徑卡,系統會把她傳送到燕骁、季修遠身邊。
席世承杳無音信,連捷徑卡也無法使用。
回到房間,池晚關上門,正準備換衣服走人,忽然聽到納蘭究好聽的聲音。
“捷徑卡只有在做任務時才有效。”
池晚扯着蓮花瓣的粉色胸甲,擡頭看面前身穿制服的納蘭究:“這麽坑?”
席世承按住她脫胸甲的手,阻止她做出更随意的舉動:“我帶你走。”
“你帶我走?”池晚露着雪白的雙肩,驚訝地看着NL-9。
難以置信!
操控游戲的主宰居然會管她這等屁民的死活。
席世承別開頭,避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心不在焉嗯了聲。
池晚震驚好一會兒,低頭扯胸甲:“等我把這破裙子脫了!”
“等一下。”
十分鐘後,池晚換上自己的衣服,頭一擡,看見納蘭究背對着她站着,繞到他跟前,感覺有點怪:“你是在避嫌嗎?”
席世承垂着眼睫,淡抿着唇,安靜不吭聲。
“咦?”池晚撩開他額前的烏絲,摸着他白皙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納蘭究,你的體溫有點高。”
想起兔子說的話,池晚揶揄一笑:“你很開心啊?”
席世承移開眼,看向窗外,斂了斂唇角的弧度:“……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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