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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是!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不想碰見宴淮,尤其還是穿這樣碰見。她找不到理由反駁,垂死掙紮問道:“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段曼青:“那怎麽行?我都給你記上名字了,人家這個首映禮票是很難得的,得有關系才行,你不去,那不是空了個位置,多不好?”

“......”藺佳亦認命的吐出口濁氣,“行吧,我現在出門,穿這身,恐怕只能打車過去了。”

“行,我等你啊。”

挂了電話,藺佳亦又找了件毛呢外套搭上,然後出門。

***

首映禮是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藺佳亦到的時候,段曼青和她劇組的朋友在大廳等着。

“我沒遲到吧?”她走過去問。

段曼青上下打量了一眼,神色滿意:“我眼光真不錯!”

“這位是我們編劇,叫王可寅。”她順勢介紹。

編劇是個文靜的姑娘,帶着眼鏡,若是美人介紹,基本都看不出來是編劇,還以為沒畢業的大學生呢。

藺佳亦給她打招呼,又聽段曼青說:“你別看我們編劇人挺低調啊,她可厲害了,負責過好幾個大IP改編呢。”

“別聽她瞎吹,我只是打下手的。”王可寅含蓄笑道。

“走,我們進去吧。”段曼青說。

進了放映廳,裏頭的空調暖氣鋪面而來,藺佳亦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手上。段曼青今天也穿了小禮裙,是件長袖的,袖子是燈籠亮片設計,襯得她銀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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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着藺佳亦找到兩人的席位,桌面上都放了嘉賓號碼牌。藺佳亦掃了一眼,一共十來桌,她們這座靠邊上,旁邊是大理石圓柱。這會兒陸陸續續來了些人,但沒見宴淮的身影,料想他的身份應該是坐最前面。

她坐下來後也沒打算起身走動,準備盡可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撞見宴淮。

“你那個編劇朋友呢?”她問。

段曼青喝着白開水,準頭随意望了幾眼,說:“估計去找人了吧?她也參與了這部電影改編。”

“你的票就是她給的?”

段曼青點頭,從桌上拿了塊點心給藺佳亦:“吃不吃?”

“我吃過才來的。”藺佳亦說:“你也少吃點,這個吃多了容易渴,經常跑廁所就就不好了。”

段曼青毫不在意:“跑就跑啊,人有三急,不挺正常的嗎,難道穿的高貴典雅就不拉屎了?”

“......”

“哎,你之前說宴淮也來?”段曼青問。

她話才說完,就看見門口進來了一群人,宴淮和另外一人邊走笑邊走,被人簇擁着。經過藺佳亦這一桌時,腳步頓了頓,隔着人群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

合着這半天,藺佳亦都白小心翼翼了,他居然一進門就眼尖的看到了她。

段曼青半晌才恍然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什麽?”藺佳亦轉頭。

“我知道宴淮為什麽來了,好像聽說過盛和影視和KT一直有合作,宴淮應該是作為投資方過來的。”

很快,首映禮開始。

電影主演們在臺上接受記者采訪結束後,開始播放電影。這是部奇幻愛情片,藺佳亦不大感興趣,于是低頭刷刷手機。

忽地,界面跳出來個信息,她點開微信。

宴淮:【你怎麽在這?】

藺佳亦擡頭看了眼正前方的那一桌,宴淮閑散的坐着,偶爾偏頭聽旁邊的人說些什麽。

她打開對話框,回複:【朋友帶我來的。】

過了片刻,宴淮問:【男性朋友?】

這有點查崗的意思,藺佳亦覺得他管得過于寬了,敲打了幾個字:【這個老板也管?】

手指懸空遲疑了下,還是按了發送。

這下她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宴淮回信息,幹脆退出來,繼續刷新聞。

電影播放結束後,大家自由活動。段曼青拿着杯紅酒拉着藺佳亦:“走,我帶你見個人。”

“誰啊?”

“我愛豆啊。”

“你還有愛豆?”藺佳亦好奇。

“當然,”段曼青顯得很興奮,“雖然他現在還不怎麽紅,但是不妨礙我喜歡他的演技,簡直炸裂!”

很快,兩人來到一面容俊秀的男人面前,這人也許正如段曼青說,還不怎麽紅,所以也沒多少人跟他搭話。藺佳亦之前在臺上看見他,站在最邊上,應該是這部電影的配角。

“周淩你好!”

男人擡眼,很禮貌的點頭招呼。

“你好,你可能不認識我,我自我介紹一下。”段曼青說:“我是《木易未央》劇組的實習導演,之前有幸看過你在片場演戲,簡直太棒了。”

那人禮貌笑道:“謝謝!”

“哦對了,這是我朋友,藺佳亦。”段曼青拉過藺佳亦,說道:“我們都是你粉絲呢,她也很喜歡你。”

“???”藺佳亦扯了扯段曼青的泡泡袖,有點懵。

那人朝她看了眼,很快就收回視線,有點害羞地說:“謝謝啊。”

“我剛看了你演的這部電影......”

段曼青開始滔滔不絕的跟他聊起電影的事,藺佳亦站在一旁不知道聊什麽。那人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邊聽段曼青說話,邊從一旁拿了碟水果遞給她。

“謝謝。”藺佳亦接過來。

段曼青頓了下,沒想太多,又繼續跟他聊起。

沒過一會兒,有服務生端着飲料路過,見她手上空空,順便問了句:“女士需要喝什麽嗎?”

藺佳亦瞧了眼上頭白的紅的不知名的酒,問:“有飲料嗎?或者白開水也可以。”

“好的,稍等。”

服務生離開了,很快回來給她帶來一杯白開水。

這時,周淩忽地遞過來一張名片,藺佳亦愣愣地接過,聽見他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有什麽能送給兩位,這個簽名照,可以做個紀念。”

段曼青手上也有一張。

藺佳亦看了眼正面,是他的電影劇照,背面是他的簽名。簽名有點潦草,看不出來寫了什麽。她笑了下,将名片收好,擡眼時,不經意瞥見不遠處的宴淮。

他面對着她,旁邊站了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正是這次電影的女主角。兩人不知說些什麽,宴淮臉上帶着得體的笑,眼睛卻似有若無的瞟向她這邊。

莫名地,藺佳亦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他之前問是不是男性朋友帶她來的,她沒正面回答,看起來就像欲蓋彌彰。本來沒有,但這會兒,她跟段曼青兩人在這裏聊得火熱,忽然有種解釋不清的無力感。

她下意識的轉身,繞到段曼青的側面,阻斷宴淮的視線,心裏松口氣的同時,又隐隐覺得懊惱。

她為什麽要避着呢?

她又沒有談戀愛,就沒違反他口中所說的“公司規定”。她只是結交異性朋友而已,況且,這個異性還是段曼青結交的。

但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宴淮下了降頭似的,盡管自己理直,卻沒法氣壯。

過了一會兒,段曼青跟周淩聊完,兩人還互加了微信。段曼青悄悄問她要不要也加,藺佳亦禮貌拒絕了。

周淩看起來似乎有點遺憾。

兩人回到坐位,藺佳亦下意識的去找宴淮的身影,發現這時候他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走了。

“等下我們先去找個餐廳吃飯,”段曼青說:“然後再去我朋友那個酒吧。”

藺佳亦點頭:“行,你安排。”

“那你先坐一下,我去找下王編輯。”段曼青起身走了。

藺佳亦百無聊賴坐着,偶爾對向她投來的目光禮貌點頭。等了一會兒,段曼青還沒回來,她想起身去洗手間,于是幹脆跟旁邊座位的人打了個招呼,如果段曼青回來問,就幫她說一下。

今天來參加首映禮的人多,洗手間也在排隊,藺佳亦邊等邊接了個電話。

是同事王珊打來的。

“小藺啊,你明天忙嗎?”

藺佳亦問:“珊姐,有什麽事嗎?”

王珊:“是這樣的,周一不是跟你說過我那個表弟嘛,之前我一直問他有沒有時間,你也知道,國企有的時候挺忙的,他也沒個準信。不過,就剛剛,他說明天有空,所以我問問你。”

藺佳亦無奈:“珊姐,真去相看啊?”

“啊,”王珊很認真:“你以為我跟你說笑呢,小藺我跟你說,你可先別急着拒絕,我那表弟是真不錯,我就特想你們能成你知道吧。”

“你明天什麽時候有空?”她又問。

藺佳亦有點騎虎難下,王珊為人熱情,也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而且入公司以來一直得到她關照,她也不想因為這樣的事影響了關系。想了想,那就決定去見一面,反正到時候随便找個借口說不合适就行。

藺佳亦:“我下午吧,上午有點資料要整理。”

王珊:“那下午四點你看怎麽樣?你們喝完下午茶還可以一起吃個飯。”

“......”藺佳亦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好笑道:“也行。”

挂斷電話,沒多久,王珊把她表弟的微信推送過來了,藺佳亦給她回複了個“好。”

也沒立刻就加,打算晚上回去再說。

上完洗手間,她簡單補了個妝,剛剛走回放映廳,電話又響起來了。她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A債主”。

“......”她按了接聽:“喂?”

宴淮顯得不大耐煩,冷傲又簡潔地說:“下來負一停車場。”

藺佳亦問:“有什麽事嗎?”

“有事,需要你幫個忙。”嘴上這麽說,但語氣卻完全不像求人幫忙的态度,拽得很:“快點!”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藺佳亦挂了電話後,回到位置,剛好段曼青回來了。

“曼青,我現在先去下負一停車場,等下回來。”

“去做什麽?”她問。

“就剛剛接到宴淮電話,說讓我去幫個忙什麽的,也沒說什麽忙,看起來挺急的,我下去看看。”

“行,”段曼青點頭:“那你去吧,我等你。”

藺佳亦披上外套,乘電梯下樓。

一出電梯,宴淮就在外頭等着了。

“什麽事?”她問。

“會不會開車?”宴淮上下打量她一眼,眼裏帶着不加掩飾的欣賞。

“嗯?”

“我司機臨時身體不舒服,沒法開車。”他懶懶地道:“你知道的,我剛喝了點酒。”

“那我給你叫個代駕?”

“我不喜歡陌生人坐我的車。”

“......”潔癖症的人就是這麽麻煩,藺佳亦又耐心的問:“那,跟你同來的其他人呢?”

“先走了,”宴淮眼睑不大高興的垂下來,沉聲道:“再說了,我的車總得有人幫我開回去吧?”

他目光帶着點譴責,仿佛她是那種‘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忙、薄情寡義的人。

藺佳亦一時有點懵,下意識的跟着他走,都沒來得及想他最後那句話的破綻。直到上了車,她才後悔起來。

“那個,”她猶豫道:“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宴淮直接打斷,将車鑰匙丢給她,扭頭就去系安全帶。

“......”

沒辦法,藺佳亦只好掏出手機,找到段曼青的電話,打過去。跟她說了這邊的情況,電話那頭段曼青說:“那你盡快吧,我到時候去酒吧等你啊,回頭給你發地址。”

“好。”

“約好了去酒吧?”宴淮斜眼問了句。

“嗯。”藺佳亦把車鑰匙插進鎖孔,摁了啓動。

“就穿這身去?”旁邊男人幽幽地說。

“啊?”藺佳亦找了許久沒找到手剎柄,擡起頭來,“有什麽不妥嗎?”

随後不等他回答,她立馬又問:“那個,我沒開過豪車,檔位在哪裏?”

地下室有點暗,宴淮打開照明燈,示意她:“方向盤後右邊的手柄,對,看過去,那裏有檔位,撥下去就是。”

藺佳亦找準D檔,又問他:“手剎呢?”

“什麽?”宴淮頓了幾秒,挑眉道:“我車上沒那玩意兒。”

随後又補充:“你停下就自動剎車。”

“......哦。”

藺佳亦系上安全帶,之後想了想,又躬下身子把高跟鞋脫下來。

“我好了。”她擡頭一看,宴淮正在盯着她,臉上神色一言難盡。

“......”

她倒是忘了宴淮有潔癖症的事了。

安靜了幾秒,藺佳亦強制淡定地解釋道:“那個,我的腳沒臭味。”

宴淮:“......”

為了安全着想,藺佳亦沒有把鞋穿上。啓動車之後,開出了地下室。

過了很久,宴淮才問道:“剛才那個人,你們認識?”

“誰?”藺佳亦集中精力開車,沒明白過來他問的是誰。

宴淮慢條斯理地補充:“就你一直聊着的那個。”

“......”藺佳亦想起來後,很無語,明明是段曼青跟那人聊,怎麽就變成她了?

“我也不認識。”她說:“那人是我朋友的愛豆,她拉着我一起去見個面而已。”

“怎麽樣?”他淡淡地問。

“啊?”藺佳亦真的煩他這種高冷烏龜,說話說一半,剩下的讓人猜。她問:“什麽怎麽樣?”

“覺得那人怎麽樣?”宴淮斜睨她一眼,“我看你聊得還挺開心的。”

他哪知眼睛看她聊得很開心了?

藺佳亦不想順着他心意來,故意道:“挺好的。”

然後又補充:“長得帥,脾氣好,還體貼溫柔,怕我無聊還主動給我拿水果。”

她點點頭,繼續強調:“挺好一男人!”

“......”

良久,沒聽見旁邊的人吭聲,等紅燈時,她瞥眼過去。見他靠着位置阖眼,像是睡着的模樣,只不過,這副睡顏,莫名的覺得很冷。

藺佳亦是按着他給的導航行駛,然而行着行着,她擡眼觀察四周,已經開到了一片然煙稀少的地區,這邊風景挺好,就是有點冷清,除了旁邊路燈這些公共設置,基本上沒看到有居住的樓房。

她懷疑自己開錯了。

轉頭去看宴淮,見他仍舊閉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猶豫着要不要問一問。

倒是宴淮主動‘醒’過來,問她:“怎麽不走了?”

藺佳亦正低頭研究導航,邊遲疑地說:“我是不是走錯了?”

“你怎麽這麽笨?”

“嗯?”

見她傻愣愣的樣子,宴淮唇角微勾,眼角帶着點戲亵笑意,說:“在這種地方,你不按導航走,難道你還能自己認路?”

“......”

說的...有點,道理。

但藺佳亦覺得他嘴巴太毒,自己獻出私人時間來幫他,他不好好感謝就算了,還嫌棄她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還擊一二。

想了想,她說:“也不是只有導航這一個方法。”

“嗯?”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還記得回去的路,我們先開回酒店。”

“然後呢?”他饒有興致地問。

“然後啊,”藺佳亦學着他的模樣,懶懶地拖長尾音,而後很漫不經心地說:“我當然是去跟朋友約會啊。”

“......”

宴淮意味不明的睨着她,良久,忽地笑了。他伸手指着前方說:“直走,然後第一個岔路右拐。”

藺佳亦詫異:“你怎麽知道?”

“這是回我家的路。”他幽幽地說。

“......”藺佳亦頓了幾秒,心中不滿地嘀咕了句:“這是住在深山當和尚嗎?”

“什麽?”宴淮轉過臉來。

“沒什麽,”藺佳亦目視前方,鎮定自若地啓動車子,繼續開。

車子拐進山道,旁邊種了許多參天大樹,樹枝在上空交叉,遮擋了天日。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路邊的燈已經開始亮了起來,夾雜着朦胧夜色,靜谧又悠長。

約莫開了幾分鐘,車子進了一棟別墅大門。

這是一棟現代簡約風格的別墅,此時整棟樓房已經開了燈,光色将外邊的牆體染成了溫馨的暖黃。四周種了些熱帶植物,帶着點歐美的浪漫色彩。

管家張叔聽見聲音早已出門,看見藺佳亦,微愣了下,然後走過來恭敬地問:“少爺吃過晚飯了?”

宴淮下車,将外套丢給他,懶懶地說:“沒。”

聞言,張叔眼神略微責備:“少爺每次都這麽晚......”他剛想說什麽,看見藺佳亦在一旁,又把話咽了下去。改口說道:“那少爺想吃什麽?我讓人做。”

宴淮沒回,扭頭看藺佳亦,漫不經心地問:“你吃了?”

藺佳亦下意識地搖頭:“沒啊。”

“會不會做面?”

“嗯?”

宴淮走到她面前,打商量似地說:“幫人幫到底,給我做碗面呗。”

這是什麽鬼要求,藺佳亦驚訝:“你不是有人做飯嗎?”

“吃膩了,”宴淮淡淡地說,“偶爾想換換口味。”

一旁的張叔:“......”

他從來到這棟別墅,就沒見宴淮回來吃過一頓飯,怎麽就膩了?

藺佳亦猶豫,掏出手機看了眼,差不多到跟段曼青約好的時間了。

這時,宴淮‘啧’了一聲,語帶埋怨地說:“有些人口口聲聲說要還債,然而呢,債主想吃個面都不行。”

“......”這是吃個面的問題嗎?

鑒于之前不明不白欠下太多債務,藺佳亦底氣不足。她沉默片刻,問一旁的張叔:“那個......有面嗎?”

張叔笑得親切:“有,當然有。”

沒有也得有!

藺佳亦跟着宴淮進門,她在客廳坐了片刻,宴淮早已經上樓洗漱去了。過了一會兒,張叔過來問:“請問怎麽稱呼您?”

張叔約莫五十歲年紀,這個年紀差不多跟藺佳亦的父親一般大。藺佳亦從小就對這種和藹可親的長輩持有敬畏。此時,對着人,很是禮貌的回道:“我叫藺佳亦,您叫我小藺就好。”

“行。”張叔領着人往廚房走,邊說道:“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家少爺脾氣有點怪,還請藺小姐多多擔待。”

他沒有叫她小藺,而是直呼‘藺小姐’,不會過分熱絡也不會過分客氣,維持恰到好處、十分舒适的距離。

“剛剛簡單準備了下,這邊是面。”張叔介紹:“這邊是所需的調料。”

藺佳亦看過去,直接傻眼。流理态上放着的一袋......還真是面。

就一包面粉。

“......”

張叔也覺得為難,平時別墅裏都沒有成品面,這包面粉還是廚師平時早上給大家做包子面食用的。這下要這位藺小姐做面,确實有點強人所難。

“藺小姐如果需要幫助,我可以讓廚師過來。”他說。

藺佳亦笑笑,為了‘還債’,她咬咬牙,将手提包放在一旁幹淨的桌上,然後掏出手機百度——拉面怎麽做?

她找到其中一條賣相不錯的點開,按着步驟一一來,想着不求能做得多好,但至少要是一根根的面條。

不過她試了一遍之後,還是決定放棄了。最後将面随便一和,揉成團,再壓成餅,用刀切成小條狀。

所幸她之前是在北方上學,吃過不少刀削面,按着記憶,像模像樣的做了一碗出來。

宴淮順着香味走進廚房。

藺佳亦已經将外套脫去,穿着一身吊帶小禮服,露出性感優美的蝴蝶骨。烏黑的長發,一半落在身前,一半搭在肩上。再往下,盈盈一握的細腰,曼妙動人。這麽一身打扮穿着圍裙在廚房忙碌,居然十分和諧美好。

莫名的,讓宴淮生出了種兩人似乎從來就沒有分開,她一直在這裏等着他回來的錯覺。

藺佳亦從鍋裏緩慢地盛出面條,低頭用勺子舀了點湯試試鹹淡。餘光瞥見身後站了個人,她轉過身去。

宴淮早已經洗漱好,此時穿着一件白色睡衣,頭發沒擦幹,濕漉漉的搭在額邊。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宴淮看了眼藺佳亦做的東西,他皺眉,嫌棄:“你煮的是什麽玩意兒?”

藺佳亦為了伺候這位少爺,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聽他這話,心裏憋着火氣面無表情地說:“宇宙最好吃的面。”

“......”

她大言不慚,宴淮拭目以待。轉身在一旁的飯桌上坐下來,說:“你也坐。”

藺佳亦取下圍裙折疊好放一旁,掏出手機看了眼,段曼青已經發了好幾條信息來催促她了。她撥通號碼走到一旁。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佳亦,你怎麽還沒來?都八點了。”

藺佳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想了想,說:“不好意思啊,我臨時有點急事耽擱了,我現在過去?”

旁邊忽地一陣響聲,她轉頭看了宴淮一眼,見他盯着那碗面臉色不大客氣。

“什麽事這麽急啊?我都發了多少條信息給你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差點就想找老同學問宴淮的號碼了。”

“也沒什麽急事,就是,”她也不想欺騙好友,索性說:“之前欠了點債,然後債主突然讨上門了。所以......”

“啊?”段曼青印象裏上門讨債的人都是兇神惡煞的,頓時急了:“他們有沒有對你動手啊?要不要報警啊?”

“......”藺佳亦沉默片刻,回道:“沒事,事情解決了。”

段曼青愧疚:“對不起啊佳亦,我平時都沒關心你的生活,害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藺佳亦也愧疚:“沒事。”

段曼青說:“要不今晚就算了,你也別折騰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下次再約你吧。”

藺佳亦也不想這麽晚了還跑過去,聞言,松了口氣,說:“好,那我們下次約。”

很快,兩人挂了電話。

“不去了?”宴淮幽幽地問。

藺佳亦沒回他,将手機放回包裏,然後平靜地問他:“我怎麽回去?”

“先坐下。”宴淮昂首示意她,說:“面這麽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藺佳亦看了眼桌上的一大碗面,她沒掌握好數量,确實做得多了些。自己親手做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猶豫片刻,索性也拿了副碗筷,在他對面坐下來。

藺佳亦做的是一碗普通的雞蛋刀削面,就放了油和鹽,看起來很寡淡,幸好還在上頭撒了點青蔥做點綴,要不然實在是拿不出手。她找了個湯勺,分了一小半到她碗中。

見宴淮用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嘴裏,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問:“味道怎麽樣?”

宴淮嚼了嚼,再嚼了嚼,面色平靜的盯着她。

“不好吃嗎?”

“你平時...”宴淮頓了下,神色一言難盡地說:“就這廚藝?”

藺佳亦低頭也嘗了口,還好,除了味道有點淡之外,她覺得還不錯。想了想,她起身去冰箱拿了瓶牛肉醬過來,給自己碗裏加了一勺,擡眼問他:“你要不要?”

宴淮把碗推過來,高冷地道:“兩勺。”

“......”

宴淮吃東西很斯文,細嚼慢咽的,仿佛在品嘗人間美味。藺佳亦原本晚上就吃得少,這會兒就沒多餓,但見他似乎吃得極香,也不知不覺把一小碗都吃完了。

藺佳亦看他吃得就只剩一點了,心裏莫名的有一股滿足感,臉色不自覺也帶了那麽點笑意。

“你不是說不好吃嗎?”她說。

“确實不怎麽樣。”他懶懶地掀眼皮,察覺她的小心思,又不緊不慢地補了句:“不過牛肉醬的味道還不錯。”

“......”

吃飽喝足,藺佳亦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偌大的空間就只剩她們兩人在此,張叔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這裏是宴淮家,而且他就只穿了一身睡袍,面前露出大片胸膛。濕發淩亂而性感,發梢上的水還淅淅瀝瀝的滴在胸膛上。也許是吃了東西的緣故,那薄唇紅豔豔的還帶着點誘人的水光。

狹長的眼尾微微一挑,怎麽看都怎麽像個勾人的妖精。

藺佳亦臉頰突然有點燙,不自在的別開眼。

忽地,對面的人輕笑了聲,不大正經地說了句:“怎麽?被我的樣子迷住了?.”

“嗯?”

“還是說...”他緩緩傾身,語氣低沉帶着蠱惑:“你想對我圖謀不軌?”

“......”

藺佳亦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比臉皮,她甘拜下風。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畢竟剛才某一個瞬間,她的确有點禽獸的念頭。

為此,她有點羞愧,底氣不足。

她掩飾得破綻百出,不打自招。

宴淮好笑。

“你難道,”他眯眼審視她,帶着點不可思議頓頓地說:“真有這個想法?”

“當然沒有。”藺佳亦趕緊澄清。

“那你臉紅什麽?”

仿佛抓到她的把柄,男人坐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就是....”藺佳亦慌亂地四處張望,扯了個理由說:“空調太熱了。”

“沒開空調。”宴淮無情地拆穿她。

“......”

漸漸地,他唇角微微勾起,瞬間妖孽橫生,語氣帶着那麽點浪蕩的意味:“我不介意。”

“嗯?”藺佳亦迷茫地擡眼。

“你要是真想泡我呢...”他放緩速度,将最後兩個字咬得極為暧昧,溫柔地說:“我可以配合一下。”

“......”

藺佳亦猛地起身,帶着椅子也出發沉悶地聲響。為了掩飾剛才的失态,也像是為了扳回一局,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而後也緩慢地說道:“雖然你條件不錯,不過.....”

“什麽?”

藺佳亦:“我喜歡小奶狗,你這樣的不是我的菜。”

***

直到出了別墅,藺佳亦都還雲裏霧裏的,她覺得自己肯定、八成是被宴淮下降頭了。要不然,怎麽會一碰到他,腦子就短路呢?

——我喜歡小奶狗。

“......”

這種輕佻的話,她到底是怎麽說出口的?

藺佳亦後悔極了,坐在後座哀聲嘆氣。

“藺小姐不舒服?”張叔從後視鏡看到她,關心地問。

司機臨時有事,所以只好張叔親自送她回去。藺佳亦有點不好意思:“真是麻煩張叔跑這一趟了。”

張叔笑:“藺小姐客氣了,在別墅裏待久了,我也想出來透透風,順便的事。”

“藺小姐跟我家少爺以前就認識?”

藺佳亦:“我們是高中同學。”

張叔:“哦,難怪了。”

藺佳亦:“難怪什麽?”

張叔又笑道:“難怪我見你有點眼熟。”

“?”

“我曾看過你畫像。”張叔解釋:“宴淮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是我一直陪着他。有一次在他房間裏看過一張素描,眉眼和你相似。”

張叔話裏有話,看似像平常唠嗑,但又仿佛在暗示什麽。

藺佳亦不好接話,只禮貌的笑笑。

接下來,張叔也沒再說什麽。車內,安靜下來。

南山別墅。

宴淮吃得太多有點不舒服,在院子裏邊打電話邊走動。

“你他媽出的什麽馊主意!”

周程那邊笑得肚子疼:“老子讓你循序漸進,你這個不要臉的居然直接把人帶到家裏去了。”

笑了半天,他又說道:“兄弟,不是我說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女人是要慢慢哄的。”

宴淮面無表情:“老子不會哄人。”

“那也沒讓你□□啊。”話一說完,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大笑。

“......”

周程笑完了,才問道:“那她怎麽說?”

宴淮冷眼:“說喜歡小奶狗,我這樣的....”

他頓了頓,為了面子問題,又換了個詞:“勉強還算過得去。”

周程‘嘶’了一聲,樂道:“那這樣的可不好搞啊,要不然...你看這樣行不行?”

“什麽?”

“你也學學小奶狗,撒嬌滾地裝可憐那套試試?”

宴淮面沉如水,冷冷地挂電話:“滾!老子再信你個鬼!”

***

藺佳亦回到小區樓下,已經是十點鐘了。她沒急着進門,又拐了段路進去一家面包店,買了幾個面包和牛奶,準備明天當早餐吃。付款的時候看到王珊給她發的微信。

是催促她加她表弟的。

藺佳亦這才想起來,白天她發了她表弟的微信過來,她忘了加了。于是又翻上去,找到那條信息,點了發送好友驗證。

很快,驗證通過,那頭發了信息過來。

【你好!我叫付文斌。】

藺佳亦将面包袋子套在手腕上,邊走邊回複:【你好,我叫藺佳亦。】

随後,那邊發了個握手的表情包過來。

“......”

藺佳亦真的很久沒見這麽這麽正式的表情包了,有點好笑。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回複,于是回了個笑臉。

之後,對話框安安靜靜,或許兩人都不知道該聊什麽。

小區路燈較暗,夜風吹得她有點冷。她将手機屏幕摁滅放回包裏,然後攏了攏衣服。

張叔在車上說的話,她當然清楚是什麽意思。那時候跟宴淮分手後,她就轉學了,為了不讓人找到她,于是重新換了手機號碼,甚至連以前的QQ和郵箱都沒有再用。唯一的,就是跟好友段曼青聯系。

段曼青很少提到宴淮,是後來高考過後,兩人提到填志願的事,她才随口一提說宴淮出國留學了,但具體去了那個國家不得而知。那個時候,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兩個人可能、真的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

為了逃避麻煩,她幹脆填了個很遠的城市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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