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前夫夾擊

電話再次響起，他看了眼手機，是他的那位控制欲超強的母親大人打來的。

他的這支手機，除了合夥人覃追，和眼前的這對母女，就只有他的父母會打來。

衛覺易接起電話，将聲音裏的情緒盡量收斂，讓自己跟平日一致：“我在外面出差，有什麽事？”

“今天你在出差？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他的這位母親大人的語氣，一貫的女王路線——法官的架勢，潑婦的邏輯，隐忍的調調，淑女的覺悟——跟大多數成功的媽媽一樣。

“今天……”衛覺易頓了頓，在自己的腦子裏搜尋了一下關于今天的記憶，眨了眨眼睛，然後十分迅速地回答道：“你的禮物，應該已經到了，去取吧，是你最喜歡的包包的牌子，最新的款式。”

“哦，竟然還記得哈！很好。”衛母語氣雀躍了一些，然後說道：“那好好出差吧，出差後，回來吃飯，我親自下廚。”

然後，他的母親大人挂斷了電話。

雖然，他的母親大人有女王病，面對他這個兒子的控制欲大到了病态的地步，但是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如何跟她相處。

準确地說，他自救得很成功。

加上他的優秀，剛好符合這位母親大人的期望，而且他是男孩，在重男輕女的這個世界，他承受的壓力，都是正常或者正常之下。

但是，她不同。

而且，她還生了一個女孩。

他知道她的處境，遠遠比他看到的還要惡劣。

手機再次響起，是另外一只，他一看，是那個劉昱傑，他嘴角冷笑，再看了李應玥母子一眼，接起了電話。

“衛大律師，出來見個面吧！”劉昱傑聲音聽不出異樣，之前的歇斯底裏完全不見了，甚至正經得讓人毛骨悚然。

“好啊，約哪裏啊？”衛覺易很平靜地回問，看着李應玥再翻了一頁書，撓了一下額頭。

她看書認真的時候，一直有這個動作。

從十年前開始。

但是因為有小心在旁邊，所以她撓額頭的時候，會停頓一下，看一眼身旁的小心，再看一下四周的情況，發現他不在身邊，劇目搜尋他。

她以為他在律法系列那一排，但是并沒有，然後她擡起視線，就看見了櫥窗外正接電話的他。

他立刻回以微笑，她臉上閃過一絲的笑意，然後低頭，繼續看書。

在學校的時候，她只有期末的時候，才會在圖書館看書。

在圖書館泡最久的一次，是在畢業的那年，她要寫畢業論文。

那個時候的她，看書的時候，非常地專注，就像她打瞌睡一樣。

她一天能看十本書。

他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查她的專業課，發現她的成績幾乎在八十分以上——她的考勤是很差的。

除了那位美女教授的課，她上課率只有三分之一。

若她才出勤是正常的水準，那麽她的成績，應該在九十分以上。

她是天生的學霸，這也是幸運的。

至少，她的那位媽媽，這些虛幻的成績，讓她的那位媽媽，在她離婚之前，都沒有太過刁難她。

“你在哪裏啊？我來找你吧。”劉昱傑回答道。

衛覺易再看了眼李應玥，淡淡地回答道：“律所見吧。”

衛覺易說完，就轉身，往車庫走去。

李應玥花了半小時，就将那本《無聲告白》看完了，然後擡頭，小心正在認真地做作業。

小心做作業的速度，簡直就是她的翻版：厚厚的寒假作業，語文數學英語，已經只剩下英語了。

據說，剛剛發下來的時候，小心就在無聊的課間，将語文作業做完了。

剛剛的時間，将數學做完了——這也是她很感謝劉昱傑的一點，起碼他的智商，沒有拖後腿。

想想，寒假時間這麽短，若是還要花好幾天來做寒假作業，豈不是太悲哀了？

“衛叔叔去哪裏了？”小心合上數學作業本，來回看了下，整個圖書館，都沒有衛覺易的身影。

“你把這本做完，他就回來了。”李應玥說道：“但是，你要做慢點啊。”

“好。”小心繼續做作業。

——他沒有打電話給她交代什麽，要麽他很快會回來，要麽他就是被人給突然綁架了。

根據他的腦子和身手，後者的可能性幾乎零。

将《無聲告白》放回書架，李應玥轉悠了一下，走到律法區，随手拿了一本書，坐在小心旁邊，繼續看書。

衛覺易回到律所，花了二十七分鐘。

是過去的速度的一半。

他的這輛新車子，剛好可以開很快。

他剛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就聽見律所大門被推開了。

他辦公室的門響起敲門聲，他的電腦剛剛打開。

“進來。”他正襟危坐，門打開，正是那個劉昱傑。

“衛律師，請把你的監視器都關掉吧。”劉昱傑在他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表情很正常，仿佛他之前數次的歇斯底裏，都沒有發生過。

“為了顯示我的誠意，我在你來之前，就已經關掉了。”衛覺易淡淡地說道，手裏迅速地敲着電腦——他在給李應玥發微信。

也可以這麽說，他在給自己的妻子發微信。

李應玥跟他的妻子重疊，讓他很高興。

“哦，這麽體貼，難怪她會那麽信任你。”劉昱傑近乎嘲諷地，但是又迅速變得陰森地問道：“我從昨天晚上到方才，都在她家外面守着，但是沒有看到她的人影。衛大律師，你能告訴我，她去哪裏了嗎？”

“你應該去問她，不是更合理嗎？”衛覺易淡漠地回答道：“劉先生，我希望你來這裏，是真的有要事。若是你的前妻不見了這類的小事，就不要來煩我了，謝謝。”

“小事？”劉昱傑很詫異，驀然笑了：“衛大律師，你在搞笑嗎？你喜歡她，這個你不會否認吧？我看你的樣子，也從不掩飾你對她的喜歡。她不見了，我來找你，不是最合理的嗎？

你說是小事，那就只能表示，她安好，她在哪裏，你知道，所以這在你的眼裏，才是小事，對吧？”

“你可能，把我當成當年的你了。”衛覺易聞言，依舊冷漠地回應道：“當年的你，喜歡她，她的一切小事都是你天大的事，所以你覺得我也會跟你一樣，把她所有的事情，都當作天大的事，對吧？

如今你也有了魏妙蓮小姐，你的心境，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轉變？

依舊覺得，女人的事，都不會是小事？”

“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戲。”劉昱傑站了起來，走到衛覺易的辦公桌前，陰森地說道：“剛好，魏妙蓮說我家的風水不好，我就讓她在別墅好好地呆着，而我要照顧我的媽媽，所以就近住在老宅子裏，這段時間，我會好好地找到我的那位前妻的，然後将她好好地追回來。

衛律師，你盡管阻撓我。你在小心學校對面的那家咖啡館，在她家隔壁的房子，以及在她學校附近的各種投資，我都知道。

雖然她如今相信你，可以替她打好跟我的官司，但是只要她看到了你的這些投資，必然會發現你處心積慮。

當然你并不是只有這些投資，我知道，很多大的集團，你都有股份，是個很隐秘的富豪。

我掌握的信息不多，但是只要我将我知道的這些告訴她，她肯定會離你而去的。

我對她雖然一無所知，但是她不會選擇太有錢的男人的。

雖然你生得這副模樣。

因為，她很小的時候，被一個很有錢的男生欺負，對方的父母扔給她一堆錢還向她身上吐口水。

從那以後，她就變了一個人。

從本來胖胖的身材，一下子廋了好多，眼神也變了……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