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貂尾續狗

“這些手段，不是每個律師都會用的嗎？只是我在用，但是你不知道罷了。”衛覺易冷漠地解釋道：“你是律法系最高分畢業的，你是覺得靠你一個人就能維護司法的公正，我不想破壞你的理想，所以沒有跟你說，你若是不理解，那我也沒辦法……”

衛覺易還沒有說完，覃追就直接動手了。

兩人打了起來。

最後覃追氣喘籲籲，怒不可遏地說道：“你給我滾！”

然後衛覺易一言不發，直接摔門而出。

衛覺易走了出來，直接到停車場，然後迅速發動車子，用來時的速度，往那個城市趕去。

衛覺易打開房門的瞬間，看見小心趴在沙發上玩星空的拼圖，聽見廚房傳來動靜，鼻子聞到飯菜的香氣，緊繃的神經立刻一松，腳步也輕柔許多。

“我回來了。”他對着裏面說到，脫下自己的外套，并換上拖鞋。

“衛叔叔，你走了好久。”小心一面繼續拼圖，一面念叨道：“媽媽說你去看戲了，說得神秘兮兮的，究竟是什麽戲啊？”

“哦……叫做相伴十年。”衛覺易回答道，走到客廳，看了眼廚房，轉身往廚房走去。

“很美的名字啊，為何不帶媽媽一起去看勒？”小心眼神閃過疑惑，繼續問道。

“因為你的媽媽要陪一個比我更重要的人寫作業，所以只好讓我形單影只啦！”衛覺易淡定回答道。

“我作業寫完了，那我們下次一起去看吧！”小心擡頭，眼睛裏有很多的期待。

“那是大人看的戲，不适合小孩觀看。等你開學了，若那個小劇場再排練，我會帶我妻子過去看的。”衛覺易抿嘴笑着回答道。

“啊……好吧！”小心有些失望地低頭，繼續玩她的拼圖。

衛覺易打開廚房的門再關上，看見臺面上，已經放着三個菜：蒜苗回鍋肉，麻婆豆腐，蒜泥青菜，以及爐子上煨着的砂鍋，正冒着悠悠的香氣。

李應玥正在整理櫥櫃，将紅豆這些幹貨一一放置在吊櫃裏。

他沒說什麽，開了廚房門，端了菜往餐桌上走去。

三人吃過飯，到外面散步。

李應玥走在衛覺易右邊，小心自己往前面走得遠遠的。

“小心。”李應玥突然開口說道，眼睛看着遠處的小心，聲音很低。

衛覺易聞言，眼裏的光動了動，嘴角浮上笑意，開口答道：“好。”

“開車不要太快。”李應玥接着說道：“我做媽媽也不是一兩年，敷衍小孩的借口多的是，不用擔心。”

衛覺易嘴角的笑意更甚，再開口答道：“好。”

“飯菜好吃嗎？”李應玥睨了他一眼。

“嗯……明天，我做飯吧！”衛覺易一邊說，一邊伸手，拉着她往旁邊走了幾步，讓身後跑步的經過。

“算了吧，你那麽辛苦，還是我來做吧！”李應玥嘴角也浮起笑意，挑了挑眉毛說道：“我會記得，少放點鹽的。”

“不辛苦。”衛覺易用指尖撫摸着她的掌心，低聲說道：“放心，我沒事。”

“嗯。”李應玥點頭道：“衛大律師，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你手背掉皮和淤青是怎麽回事？”

“啊……”衛覺易心裏一驚，想把拉着她的手的自己的手收回去，但是李應玥已經反握住了——那麽小的一點淤青，她竟然都注意到了？

“不會是剛剛幫我端菜的時候，磕到的吧？”李應玥的眼神十分地犀利，盯着衛覺易有些閃躲的眼神。

衛覺易覺得她的眼神，就是标準的妻子對丈夫的審判的眼神——當仁不讓，溫柔嚴厲。

“為了早點回來，出的下策。”衛覺易如實說道：“否則覃追哪裏會放人啊？他巴不得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律所做事。”

“衛大律師，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解釋。”李應玥的眼神冷了一些，言辭也冷了一些。

“哦……”衛覺易看着那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只得認慫：“他往沙發上放了監聽器，我們只得演戲，然後讓覃追把我轟出來，我才能順理成章地回來。”

“嗯，剩下的，晚上再說吧！”李應玥心裏一緊，收住了話題：“下次突然消失，要提前說哦！”

“是，老婆大人。”衛覺易忙答道，再握緊了她的手。

夜裏，兩人相擁而眠。

“你把衣服都挂這裏，是什麽意思？”李應玥揶揄道。

“你不是有事情要問嗎？”衛覺易将自己的臉埋進她淩亂的短發。

“那我問完了，你就要将它們挂回去，是不是？”

“不是。”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要不要問問題？”

“嗯……現在，是什麽情況？”李應玥看着屋裏的漆黑，認真地問道。

“他監視得很緊。”衛覺易如實說道：“在我的辦公室放了監聽器，那麽你的房子外面，他肯定也放了監視器之類的東西，要進入你的小區，其實也不難，登記就可以了。

我會讓人替我查一查的，如今的形勢就是，他的情況，已經有些偏執了，我們也很被動。

這樣躲避，也不是解決的辦法。

考慮到他目前的財務狀況，我覺得他還是需要工作一段時間。”

“等他再賺一筆錢，再送他去醫院，是嗎？”李應玥接話問道。

“是。”衛覺易說道：“他的別墅，是按揭的，按照魏妙蓮的財務狀況，是負擔不了貸款的，而且還有各種花銷以及物業費。

他有這個病，即便是假性的或者是別的精神症狀，但是也對他的職業，是個致命的打擊。

而且，他媽媽還在醫院裏。

為了今後的局面，我覺得要再等一等。”衛覺易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癢，在她的頭上磨蹭了一下。

“你……”李應玥有些欲言又止，将他剛剛的話，再反複想了一遍，突然轉身，擡頭看着衛覺易的臉。

“怎麽了？”衛覺易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語氣很軟糯：“我今天有些累，不太适合……”

“衛大律師，你想多了。”李應玥翻了個大白眼，看着他俊朗的輪廓說道：“其實，你不必這麽費心……”

衛覺易聞言，低低地一笑，嘆息一聲說道：“若他從此一蹶不振，定然會向你要巨額的精神賠償，他不會，魏妙蓮也會。

我這樣做，也算是省了這個麻煩。

他畢竟是小心的爸爸，太糟糕了，終究不太好。

參照我妻子的心軟程度，我這麽做，并不是多此一舉，對吧？”

李應玥聞言，看着他俊美的輪廓，久久地沒有動，不言不語地就看着。

“怎麽了？”衛覺易見她沒有反應，再伸手摸一摸她的臉，驚見一手的熱淚。

“你幹嘛啊？”衛覺易忙将她摟在懷裏，輕輕拍她的脊背：“幹嘛哭啊？我這個辦法雖然比較啰嗦，但是應該不會有太麻煩的結果，你放心就是。

只是目前，你們要好好的，不要讓他看到你們母女，否則會很麻煩。

你知道，他現在的狀态，完全就是要将你追回去的架勢。

光是這樣，就夠麻煩了。

而且還有那個魏妙蓮，以及她們……

我只期望，他能自愈，或者進了醫院，能被治愈。

你們之間，無論是怎麽的愛恨，都能是個正常的句號，僅此而已。”

衛覺易覺得自己是在安慰，用事實在安慰。

但是李應玥的眼淚流得更洶湧了，而且還有些氣緊。

“別哭了，好嗎？”衛覺易牽着自己的衣襟，給李應玥擦眼淚：“要不，我給你講個黃色笑話？”

李應玥聞言，哭得更厲害了。

“你還會講黃色笑話？”李應玥一邊氣息急促地哭，一邊語氣破碎地說：“你要不要上天啊？”

“我知道的黃色笑話，都是從你寫的書裏看到的。”衛覺易揉揉她的太陽穴，再撫摸她的頭，一遍一遍地：“要不，我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