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要嫁這天下最好的兒郎……

第21章 我要嫁這天下最好的兒郎……

江陳走的有些急,沉穩的步伐帶出淩厲的威勢,駭的路上的奴才們都不自覺跪俯下去。

還未拐進連廊,忽聽一道天真嬌音響起,輕喝:“諸位姐姐,音音姐姐也不是府上奴才,今日過來幫把手罷了,何必做這高傲姿态,連個座都不賞的?”

江陳順着那聲音看過去,便見柳韻緩步走來,站定在音音身前,轉頭道:“嬷嬷,快給音音姐姐尋個坐吧,這美人靠上寒涼,她怕是受不住。”

江陳轉了轉手上的扳指,第一次正眼瞧這個圓臉的姑娘,他記得,她叫柳韻。

他三兩步走進去,伸手便将音音圈進了懷中,一副保護的姿态,蹙眉問:“你來這裏做甚?”

音音冷不妨被他一扯,手上的茶水一揚,悉數潑在了江陳身上。

江陳本着了一身月白雲紋直綴,去了幾分淩厲威勢,自有一番風清朗月的矜貴。此刻卻被茶水一澆,淋淋漓漓落了滿身。

廊下的衆人也是一驚,驚的是國公爺來的如此突然,更驚訝這外室竟潑了大人一身茶水。一瞬的驚訝過後,卻都是看熱鬧的心思。想看這卑賤外室如何收場。

音音白着一張臉,身子往後撤了撤,她自然曉得江陳最是喜潔,後背一陣發涼,怕他又想出什麽法子懲治于她。當下一咬牙,拿了帕子替他擦拭勁瘦腰身,仰起頭,一臉真誠的仰慕,用只有兩人可聞的聲音,低低道:“大人這幾日是去騎射了嗎,總覺得又強健了些許。”

江陳沉着一張臉,聞言揚了揚眉。

這句話也實在中聽,讓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有時候這只最無辜的小白兔,偏偏小狐貍一樣狡黠。

柳韻隔的近,她瞧見男子濕透的春衫下,勾勒出骨肉勻實的胸腹,年輕的身體蓬勃有力,像是噴薄欲出的朝日。

她微紅了面頰,轉了目光,心裏卻止不住的跳,若是被這有力的臂彎攬進懷中,該是何等滋味?

她擂鼓般的心跳還未平靜,便聽男子聲音裏帶了點調侃,毫不避諱道:“沈音音,你的意思是,以前本官不強健?”

只是這樣臉紅心跳的話,是對他身側的外室說的,猝不及防,在她心裏紮進一枚尖刺。

音音見江陳并無愠色,暗暗松了口氣,再不敢言語,悄悄遠離了他,站的溫婉淑靜,福了一禮,便要離開。

他要相看妻子,自己自然不便多待。

只剛邁出步子,卻見那人也跟了上來,背着手,丢下一句:“伺候本官換衣。”

廊下貴女們見江首輔轉身離去,都有些面面相觑。

音音随他轉出花廊,才低低辯解道:“大人,今日乃是老夫人着人要我來的,非是妾要來生事的。我……妾委實不敢打擾大人選妻。”

她怕他誤會,出口的話格外謹慎。

江陳倒是沒想過這一層,他剛剛着急過來,也只是怕她受委屈。只終究什麽也沒說,低低嗯了一聲。

忽而蹙眉,伸手便握住了她纖細的腰,語氣不善:“沈音音,你說清楚,爺平素不強健?”

音音楞了一瞬,急忙來掰腰間那只大手,這大庭廣衆的,如何使得,急急道:“大人,您……您最是強健。”

江陳瞧着小姑娘紅的欲要滴血的臉頰,輕勾了唇角,不再逗弄她,轉身進了廂房換衣。

再出來,依舊是清貴冷肅的首輔大人。他将音音送至角門邊,囑咐了下人送她回首輔府,又折回了寒山亭。

他站在宮槐的暗影裏,背着手,身姿筆直,他在等一個人。

不多時,柳韻拾級而上。

她輕提着裙擺,一張團臉因興奮而漲的通紅,異或還有些羞澀。

進了亭,未及行禮,便聽男子聲音朗朗,他說:“柳韻,你想嫁給本官。”

不是詢問,是肯定的語氣,讓柳韻張了張口,不知如何作答,一張臉更紅了,連脖頸上都暈染一片。

她雙手搓着碧清的襦衫,忽而仰頭,道:“大人,我很喜歡音音姐姐,我曉得她是個良善的,不會同我争什麽。”

江陳轉過身,看見柳韻一雙圓圓的眼,閃着天真無邪的光,懇切的看着他。

真天真還是假天真,他沒功夫探究,他只清楚,她是個聰明人。

江陳颔首,坦蕩的很:“柳韻,你該聽老夫人說過了,音音我不會舍棄,往後我會同她住在首輔府,你可想好,真願意嫁?”

柳韻咬着唇,半晌,堅定道:“我嫁!若我嫁了,必會善待音音姐姐,不拿大,不欺人,不妒忌。”

她見江陳不言語,只意味不明的摸着手上的扳指,略一思索,又道:“懷珏哥哥,但我亦有條件。”

“這第一呢,我需得要正妻的體面。”

“第二,我要子嗣傍身。”

她這話落了,江陳才擡起眼,露出一絲贊賞的眼神。

她确實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只講條件,不談感情。也清楚的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不敢輕易逾越。

柳韻見他如此,心裏有了底,又鎮定了幾分,道:“懷珏哥哥,我自打記事起,父親便有偏愛的側室,我母親從不埋怨,有身份有尊容,有子女孝順,一直過的很好。反倒是我那因愛而嫁的姨母,在姨父納妾後郁郁寡歡,不得善終。我從小就覺得,嫁個體面人家,同我母親這般便很好。”

江陳還是不言語,自斟了杯老君眉,慢條斯理喝起茶來。

柳韻看不透他,總感覺被架在了山崖上,似乎再努力一把便能夠到那天邊的明月,可往後一步,又是渺無希望的深淵。

她咬住唇,忽而手一揚,将手中絲帕揚進了他懷中,擡起臉,熱切又忐忑。

江陳輕輕嗤笑了一聲,看着那手邊的絹帕,半晌,擡手握住了,他說:“你且去吧。”

他收了她的帕子!他收了她的帕子!

柳韻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穿過假山,忽而攥住了秦嬷嬷的手,喜極而泣:“嬷嬷,我要嫁給這天下最好的兒郎了!”

秦嬷嬷卻沒有絲毫高興之色,摸了把眼淚,道:“姑娘,你又何苦。夫人這些年,旁人不曉得,你還不曉得嗎,那些獨守空房的日子豈是好熬的?”

柳韻卻搖頭,天真的笑:“嬷嬷,你糊塗啊。”

這男人跟女人,一旦有了親密之舉,便自然有了牽絆,再有了孩子,這關系便是如何剪不斷了。況又是他的妻,便是那鐵石心腸,也會對你存了三分感情。

她柳韻有的是耐心,這拿捏男人的手段也駕輕就熟的很,不怕磨不出他的憐惜。

至于沈音音,這後院的陰私可多了去了,江陳政務繁忙,可不是時時都顧的上的。

……

音音歸去時,坐的是國公府的馬車,細紗垂幔內,正聽阿素忿忿不平的數落今日花廊下的貴女們,忽覺車子一頓,竟甩了她個趔趄。

車夫隔着車簾,小心賠罪:“沈娘子,真真對不住,車輪裏似乎卡了東西,容我檢修一番,您與阿素姑娘不妨先去旁邊的順和齋坐坐。”

音音與阿素下了車,去順和齋要了個雅間,正品玫瑰酥酪,忽見珠簾打起,進來個青竹般的男子。

阿素驚彈而起,擋在音音身前,剛要斥一聲登徒子,可看清那人錐帽下的臉後竟愣在了當場。

音音側身一瞧,手裏的瓷勺叮咚落進碗中,喃喃了句:“季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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