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奶奶的過往

腳踩在銀白的積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葉璇手裏緊抱着酒壇，乖巧的跟在阿寶後面。

拐過不知是第幾棵樹，跨過幾條已結冰的小溪，爬過幾個小斜坡，葉璇兩人漸漸的往山的更深處走去。

若是以前，這樣的路程葉璇肯定已經脫力了，但自從找到黃泉後，身上的靈力不但豐厚了很多，就連身體素質也好了不少，就像現在這樣的運動量，她也只是微喘而已。

就像網游裏的等級升級一樣，雖然沒有網游那麽誇張。

葉璇好笑的暗想。

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葉璇看了看越來越荒的周圍，開始有點懷疑他們到底要去哪裏？畢竟這樣荒涼的地方怎麽看也不會有其他生物的存在。

然而，就在她還在暗自到處打量時，阿寶突然停在了一塊巨大的空地上。這塊空地極其荒涼，連一棵樹也沒有。不少的枯草萎捏的耷拉着，甚至被厚重的積雪覆蓋着。

風過，“呼呼”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泣一樣，這裏簡直可用詭異荒涼來形容。

葉璇暗自咽了口口水，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離自己只有一步距離的阿寶。而阿寶淡定的看了看腳下的地面，似在尋找什麽。突然，他擡起一只前爪輕點地面，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原本還是荒地的地面突然大量的湧出水來，不一會便将地面淹沒，而且還有不斷加深的趨勢！

葉璇驚慌的看着事情的發展，想逃卻又在看到阿寶的風輕雲淡的樣子時，硬是停下了腳步。

他應該......不會害我吧。

就在葉璇還在“逃跑，不逃跑”的問題裏猶豫不定時，她突然發現，自己腳下并沒有水冒出來，反而是冒出了石質的地面！

随着時間的推移，待葉璇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竟身處于一個面積彼大的古色涼亭裏！涼亭外四周都是水，顯然這個涼亭是建在汪洋般的湖泊中央。微擡頭看向天空，葉璇驚奇的發現外面竟是夜晚！

漆黑的天上挂着一個巨大的月亮，柔和的月光将大地照得無比亮，即使不點燈也可以看清周圍。

“阿寶，你不是去接小黎的嗎？怎麽不見她人？還有這丫頭是誰啊？你怎麽擅自将人類帶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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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璇還在為事情的發展而呆愣時，突然一聲粗狂的巨吼在她耳邊響起，吓得她差點将手中的酒壇摔碎。她驚吓的看向聲音的發源，這才發現這個涼亭裏除了有她和阿寶爺爺外，竟還有其他人！更讓她吃驚的是，其中一人竟是蔻！

說話人是一個樣子挺粗狂的中年男子，一身藏青色的長袍顯示出他的豪爽，而他的身邊便是面無表情的蔻。

此刻的他依舊穿着前幾次遇到時穿的白底蘭花漢服。表情雖冷，卻比往常溫和了許多。而他在葉璇出現的那一刻，眼睛便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眼裏毫不掩飾的顯示着驚訝。

阿寶聽到問話後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俯低身體，随着一聲“碰”的響聲，原本那個黑身白頭的巨型犬竟變成了一身穿淡藍色長袍的俊朗男子！只是男子臉上的皺紋無一不告訴別人他已年到中年。

只見阿寶對着不知所措的葉璇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待葉璇走到他身邊時，他一個迅速将她手中的酒壇搶過，坐在石凳上開始倒酒。

“這丫頭是小黎的孫女，據她所說是小黎叫她來送酒的。”

“哈？孫女！哈哈哈，想不到小黎的孫女竟也是靈力者，有意思！”

聽到阿寶的回答，起先開口的男子忍不住大笑起來。他一把拉過還在呆愣的葉璇讓她坐下，甚至還豪爽的拍拍她的肩膀。

“丫頭，我是你奶奶的老朋友，叫我毅爺爺就好！”

“毅爺爺好，我叫葉璇。”

在葉璇兩人還在說話說時，阿寶已經将酒倒好在酒杯裏。随着酒被倒出，濃郁的香氣補面而來，讓在座的人不禁暗自咽了口水，“真香！”阿寶砸吧着嘴說道。

“對了，丫頭，你不是說小黎有話交代你傳嘛，現在我帶你見到人了，可以說了吧。”

葉璇見衆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有點緊張的挺直了腰板。她躊躇了一小會，像是在組織語言。

“那個，奶奶要我告訴你們，她年紀已大，已經不能上山了，今年這壇酒......是她釀的最後一壇。”

原本還挺歡快的氛圍随着葉璇話音的落下，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衆人異常冷靜的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還擺着剛倒出的梅花酒。酒香依舊誘人，卻無人品嘗。

蔻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似在想事情。突地，他緩緩的拿起酒杯輕抿，香滑的醇酒餘香留齒。

“七十二年，我們與小黎認識的時間。”清冷的聲音從蔻的口中傳出，細聽便會發現，其中帶有淡淡的懷念。

衆人聞言猛地愣了一下，阿寶突然輕笑，也跟着蔻拿了一杯酒輕抿：“是啊，差點忘了小黎可是人類，與我們這些老不死不同，她可是老了。”

毅舉杯看向亭外的月亮，月光照亮了他粗犷的臉龐。不知是否今夜的月光太過柔和，使他的表情看起來也柔和了許多。

“幾十年的時光對我們來說很短，可對人類而言可是奢侈啊。”

葉璇呆愣的聽着他們談話，感覺，有種淡淡的悲傷環在衆人之間。雖然除了蔻其他人都在笑，但他們的笑容中可以看到不舍得情緒。

幾十年的老友，如今即将面對生死相隔。最諷刺的是，在吳瑰黎已衰老時，他們還年輕。

他們看着那個可愛的女孩一年一年的長大，看着她結婚，看着她有了孩子，看着她漸漸衰老。

而如今......已經輪到看着她逝去了嗎？

葉璇說不出話來，心裏既開心有悲傷。

奶奶......擁有一班真正的摯友，只可惜......人類的生命實在太短了。

一旁的蔻靜靜的喝着酒，默默的為朋友的即将離去而悲哀。他并不是冷血之人，一生難得有知己，現在卻要看着自己的知己離去。

命運捉弄人啊......

輕抿一口小酒，蔻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葉璇，心裏似乎有了點暖意。他伸出手拍拍她的頭。

“很好奇我們怎麽認識你奶奶的？”雖是疑問句，語氣卻沒有一絲起伏。

葉璇看着蔻眨了眨眼睛，然後點點頭。

“嗯！可以告訴我嗎？”

一旁喝酒的毅聞言摸摸自己的長發想了一下後回答道：“啊，話說，我們認識你奶奶還是七十二年前的事啦，那時你奶奶好像才15歲吧。”

“嗯，我還記得那天帶她來這的剛好就是你。”阿寶淺嘗一口酒接口道。

“哈哈哈，沒錯沒錯，那時我剛解開結界，沒發現你奶奶就在身後，結果就把她帶到這裏了。”

葉璇歪頭，問道：“奶奶為什麽會在毅爺爺身後？”

阿寶摸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

“據小黎自己說是為了找埋在山上自己釀的酒而不小心迷路了，然後剛好看到毅就想上去問路的，沒想到被帶到這裏。”

“對對對，你們那時還在怪我帶了個人類來，沒想到小黎卻笑着把手上抱着的酒給我們，還說是當做帶她出山的禮物，讓我們帶她出去。”

葉璇看了看桌子上的酒，拿起屬于自己的一杯輕抿，濃郁的酒香立即就充斥口中，令人欲罷不能。

“奶奶那麽小就會釀酒了啊，真厲害。”

“哈？”阿寶眼神漂移了一下，“其實那壇酒是你奶奶第一次的成品，她自己也嘗過味道就給我們了。”

“那味道一定很好吧！奶奶釀的酒一直很好喝。”

“不，”蔻像是回想起了那時的味道，眼角抽了抽，“很難喝。”

“咦？怎麽會？”

“蔻說的不錯，很難喝，又苦又澀！”阿寶點點頭表示同意蔻的話，“結果因為太難喝，毅一氣之下便對着小黎大吼說她根本不會釀酒。”

“然後呢？奶奶的反應是什麽？”葉璇好奇的看向毅。

毅似乎挺不好意思的撓撓臉，尴尬的回答：“額，結果不小心把她罵哭了。”

“哈？”葉璇驚訝的張大了眼睛。

阿寶似回想到那是的情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沒錯，小黎那個一哭啊，把你毅爺爺吓得不輕，結果一個着急便把梅花釀的方法告訴了你奶奶。”

蔻聞言眼裏有了淺淺的笑意：“梅花釀是毅拿手好戲。”

葉璇驚奇的看着杯子裏醇香的酒，一臉不可思議。

如此粗狂之人竟會釀酒這門手藝？！

“最好笑的是，第二年我們再次聚會時，竟在結界外看到了抱着酒壇的小黎，一問才知她是想證明自己不是不會釀酒的人，所以特地抱了一壇酒等我們來。”

“啊，這梅花釀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釀出來的，至少得封塵一年，沒想到她竟真的釀成了。”

毅輕笑的看着杯子裏清澈的酒，似乎看到了那時小黎因他們的認同而露出的笑容。

“呵呵，毅你就承認吧，那時小黎釀的梅花釀已經超過了你的手藝了，告訴你璇丫頭，你毅爺爺那時氣得臉都黑了！”阿寶毫不客氣的揭露毅的醜事。

“呵呵呵，那後來呢？”葉璇擡頭見毅現在的臉又黑了，忍不住一陣輕笑，結果更黑了。

“後來啊......從那時起，你奶奶便每年都會帶上一壇酒來，直到現在。”

葉璇不再問了，因為她看出阿寶爺爺眼裏的懷念。

蔻溫和的摸摸葉璇的頭，帶着安穩人心的感覺。突地，他看向亭外的湖泊。

“時間到了。”

葉璇聞言疑惑的跟着他看向亭外，然而，在她轉過頭看向外面的那一刻，她忍不住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亭外，是她從沒見過的美景，美得足以讓她記住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近不知自己在寫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