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确實喜歡你 (1)

一吻過後,夏嗣感覺到牙齒都快要被撞碎了,他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鹿彌。當然了,比起撞上這點小事,他更在意另一件事情。“有效嗎?”

鹿彌看着他狼狽的模樣,想要微笑,但是他一張開嘴巴,一片花瓣就從他嘴角露了出來,随後飄落。

夏嗣是第一次看見他發病的模樣。

鹿彌調戲他成功,本來應該開心得地偷笑的,只是這一瞬間,他的笑容不受自己的控制,變得越來越苦澀。

他愛面前的這個人。

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并不愛他。

滿腔的愛意就像是即将噴發的火山,恰巧遇上了千年一遇的暴風雪,活生生将火焰掩埋,阻止他的愛進一步湧上地殼。

越是看着夏嗣,鹿彌的認知就越是強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腐敗的心髒開始開花。

染上了血的黑色花束。

“咳咳!咳咳咳!”鹿彌突然捂着嘴巴,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夏嗣被他吓了一跳。

鹿彌捂緊了嘴巴,不再讓一片花瓣落下,于是,他就顯得只是一個病重的人,單單發出咳嗽的聲音。

夏嗣捂住耳朵,防止被他吵死。

他的聲音太過驚悚,本來在樓下好好待着的鹿晟被吓壞了,立刻跑了上來。他一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鹿彌趴在床頭。他的手顫抖着,身體的力氣不足以再讓他捂緊嘴巴。他放開了手,幾片黑色的玫瑰花瓣立刻争着從他的手中飄落,花瓣落在地板上,層層疊疊。

夏嗣就站在他的旁邊,似乎沒有幫助他的意思,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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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彌伸出顫抖的手,突然一把就揪住他的衣角。他的動作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管稻草能否承受太多重量,他也不願意放手。

因為他的行為,夏嗣也有所動容。他從他的床頭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鹿彌的嘴角。“都是口水。”他說話的聲音明明很淡然,但是落在人的耳朵裏面,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嫌棄感。

鹿彌的喉嚨裏長了刺,他難受得直顫抖,但還是要死死拽住夏嗣,不想放他離開。

其實他不用做這種事情的,因為夏嗣也沒有走開的意思。他就像是一棵大樹,不論遭遇的是風雨,亦或是世間的其他打擊,只是默默地,靜靜地,他站在那裏,看着顫動的小鳥。

“我難受。”鹿彌扒拉着他的衣服,擡頭。

夏嗣低下頭看他,黑色的頭發掩蓋住了他的眼睛。“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是書裏面的場景。煉獄裏面爬上來一個鬼魂,然後我是不幸被你抓住的可憐人類。”他調侃道。

剛病發了一次的鹿彌哪裏有這樣的精神聽清楚他究竟在說什麽東西。他就這樣擡起頭,可憐地看着他,仿佛在祈求什麽東西。

夏嗣伸出手,擡起他的下巴,然後一吻落在他的右臉頰旁。

鹿彌愣愣地看着他。

“我會處理的,你再休息會吧。”他輕聲安慰道。

鹿彌因為他突然的靠近,吓得合上了右眼,用半信半疑的表情凝望他。

你要怎麽處理?處理的你的感情?處理你的心?

如果僅靠處理,就可以讓一個人愛上一個人,那你的愛究竟算作什麽?

夏嗣在想什麽,鹿彌無從得知,

就像鹿彌在想什麽,他也不能知道。他只知道,他在跟鹿彌說着話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陣強烈的視線。他轉頭,鹿晟正鬼鬼祟祟地縮在門口,臉帶笑意地看着他們。他大概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麽有趣的相處方式,他們讓人猜不透他們的關系。

夏嗣讓鹿彌躺好,然後離開這個房間。他走的時候,把門狠狠拉上,随便把窩在門後面的鹿晟給撞開了。

“嗚哇。”鹿晟捂着被撞痛的鼻子,皺眉看着夏嗣。

眼看夏嗣已經要下樓了,他趕緊跟上去。“你不理我弟弟的死活了?”他追問。

夏嗣并沒有離開,他只是去樓下,重新拿起他的魔方。他低下頭,研究手中的事物,一下子就恢複成那一個對什麽都不關心的孤僻男人。

鹿晟清了一下喉嚨,将他剛剛沒有回答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不理我弟弟的死活了”

夏嗣睨了他一眼。

鹿晟發現自己被瞪了。

“他不是你弟弟。”夏嗣冷冷道。

“他怎麽不是我的弟弟?”鹿晟覺得他很可笑。

“說了你也不明白。”夏嗣如是說道。

鹿晟攤手,既然他不會明白,那他就不追問了。

夏嗣坐在沙發上,看了他一眼。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鹿晟幹脆在他的對面坐下。就在他準備休息的時候,他敏銳的眼睛抓到了夏嗣又在瞪他的動作。“怎麽了?”鹿晟笑得有點虛。

夏嗣說:“你們還真的有點像。”

鹿晟聽到他這句話,“噗嗤”一聲就笑了。“當然像了,我們可是兄弟啊。”

“不。”夏嗣小小聲反駁,他不是你的兄弟。

鹿彌與這個世界沒有關聯,他甚至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有關聯的人。他孤身一人,行走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偶爾天上挂着明月,投落在這個世間,只也有他和他的影子。

夏嗣,或者叫他安蘭德,擡起了他的頭。

外面的太陽籠罩大地,刺眼的陽光穿過窗戶,停在他的腳尖前面。

他跟鹿彌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就到處找鹿彌。結果沒有想到,他已經在這個世界構建了完整的社會關系。那一天晚上他照顧鹿彌,随後想把他帶走。這個他所謂的哥哥,以及在場的兩個人都阻止了他。

于是夏嗣只好先把鹿彌扔下,去探究這個世界的攻略任務。

他還什麽都沒有打探到,他就收到了鹿晟的見面邀請。他本來想着找鹿彌,了解一下他的情況,所以就去了。去到以後,鹿彌又在神神叨叨,打探這個打探那個。

他的這個新兵,有一個特點,特別容易遇到事故。

果然,一問之下,他居然得了這個世界的絕症,花吐症。

可是啊。

安蘭德盯着手中的魔法,他專心致志,想要認真地将所有的格子歸位,只是這一次,他怎麽都做不到。

他的心情很複雜。

“咔嚓。”因為他太用力,魔方居然被他扭掉了幾塊。安蘭德愣了一下,随後撿起散掉的格子,想要安裝回去。他心不在焉,裝了好幾次都失敗了,到後面,掉落的格子越來越多。魔方坍塌,成了看不出原樣的廢墟。

鹿晟在旁邊看到了,朝他伸出手。“我來幫你裝回去吧。”他說話的時候喜歡微微低下眼睑,看起來溫柔得不可思議。

安蘭德抽空看了一眼鹿彌在這個世界的兄弟。“別說,你們确實有點像。”他感慨。

鹿晟哈哈大笑,“我們本來就是兄弟。”

都說你們不是了。安蘭德默默吐槽。

鹿晟将魔方裝好了,安蘭德拿到魔方,又繼續在轉。他好像是在發洩什麽似的,力氣越來越大,鹿晟毫不懷疑,下一瞬間,魔方會迎來第二次的崩塌。

幸好安蘭德及時放棄了繼續玩下去,“我上去看看鹿彌。”

“你剛剛已經看了。”鹿晟提醒他。

“萬一他又暈了呢?”安蘭德如是說。

鹿晟伸出手,請他上去。“那你去吧。”

安蘭德聞言,立馬扔掉魔方,跑了上去。

鹿晟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有點滿意這個弟夫。

安蘭德第二次上去,他推開門,發現鹿彌又合上眼睛了。

他合上眼睛的力氣很大,手指還要抓住被子的角。怎麽看都是裝睡的樣子。安蘭德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裝睡,要是真的睡不着,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辛苦的話,幹脆起床不就好了。

但是該問的東西已經問了,不該問的東西,依照他現在的身份,也不能過問太多。

安蘭德走到鹿彌的窗前,沉默凝視他。

說起來,他這一次沒有認出自己呢?那前面幾次果然都只是巧合而已。

安蘭德有些郁悶地彎下腰,戳了一下鹿彌。

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上這張臉?明明這張臉那麽不起眼。

被戳了臉蛋,鹿彌更加用力地裝睡了。

安蘭德看他意志強烈,幹脆還是離開了。

他去到了外面,解除了僞裝,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他英姿勃發,路上有不少人想跟他搭讪,但是一對上了他的眼睛,就被他的寒氣所驅除。

安蘭德一路前進,來到一家便利店前面。他向老板要了一包煙,專門要最貴的那一包。“世界咨詢師嗎?”他點了一支煙。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職業叫做世界咨詢師。他們來自被廢棄了的世界,随後到處流浪,收集了許多待過的世界資料。

說實話,安蘭德覺得這一份職業,說不定就是鹿彌的歸宿。

賣煙的老板穿着皺巴巴的襯衣,以及寬松到快要溜下去的褲子。他聽到了安蘭德的問話,叼着一根煙擡頭看他。

“我要咨詢。”安蘭德說。

老板伸手将煙頭抽出來,微笑着看他。“你知道我是誰,那麽自然知道我的價錢吧。”

安蘭德沉默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車票。

“二級世界的車票?”老板看了一眼,不滿地嘟囔。“這玩意兒就沒有人想要,多的是扔掉的人。”

“那你是要呢?還是不要呢?”安蘭德冷冷地問。

老板趕緊将車票收下。“有好過沒有嘛。好的,攻略者,你有什麽問題嗎?”

安蘭德嘆了一口氣,他問:“我的夥伴在這個世界患上了花吐症。”

“噢~”老板笑嘻嘻地打開了一瓶啤酒。“那還真是糟糕。”

“我想要問,如果我現在帶他離開,花吐症會不會自動解除?”

老板大笑,“當然不會了,在世界得到的影響是會繼續下去的。”

安蘭德冷着臉。

老板瞄了他一眼,好奇地問:“你的夥伴長得有你好看嗎?”

安蘭德瞪了他一眼,不想回答那麽白癡的問題。

“有的話不就好辦了。”看安蘭德不理會自己,老板自問自答,“讓對方愛上自己不就行了。”看來這一個世界攻略者和他的夥伴,來自一個優越人等的世界。

他說得淡然,也不顧安蘭德有多麽頭痛。

就是這一點不行。

安蘭德郁悶死了。“對方不會愛上他的。”

“為什麽?”老板拿起啤酒,大口灌了半瓶。

不為什麽,他當然不會愛上任何人。

安蘭德篤定。

“嗯。”老板沉吟,“花吐症其實是一種類似于心理疾病的症狀。”

“嗯?”安蘭德打起精神聽他講話。

老板朝他伸出手。

安蘭德看着他的手,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把自己備用的最後一張車票給他。

老板看到了車票,扯開嗓子嚷嚷。“怎麽又是二級世界的車票?還是同一個世界的。”

安蘭德:“……”因為他本來打算攻略這個世界以後,立馬帶着鹿彌去二級世界,教他如果遇到了二級世界的攻擊,該怎麽辦應對情況。

老板無奈地收下了又一張二級世界的車票。“花吐症其實是一種心理疾病。”他說,“心裏郁結的疾病。如果要痊愈的話,需要相愛的一吻。但是……”老板拉長了音,提示他。“如果對方覺得你愛上了他,然後你再親他,他也說不定會痊愈的。”

“說不定?”安蘭德想要把車票搶回去了。

老板笑呵呵地重新把煙塞進嘴巴裏。“這不是沒有人試過嘛。”

安蘭德:“……”

就在兩人靜默的時候,一陣清風吹來,吹動了挂在小攤門口上面的風鈴,發出了丁零當啷的聲音。

老板似乎很喜歡這個風鈴的聲音,他笑呵呵地轉頭,去看被風吹動,搖動着發出聲音的風鈴。他不過只看了一眼,再回頭的時候,面前已經沒有人了。

安蘭德離開了。

在轉角的時候,他又變回了夏嗣的模樣,就這樣融入了人群,随後泯然衆人矣。

風吹動着着鹿彌的臉,鹿彌的頭發和耳朵,窗口的那邊有樹、有雲,陽光普照大地。

“咳咳。”他站在窗口咳嗽。

就在他滿不在乎的時候,花吐症越來越嚴重了。

他明明告白了,但是症狀卻沒有絲毫的緩沖,反而在确定了自己喜歡的人是誰以後,他的思念與日俱增。

鹿彌本來就是容易陷進愛情裏面的人,不在面前的時候會想着對象現在在做什麽,對方在面前的時候,他又會想,你為什麽不看我?

那個人背對着他,也許是忙于家務,也許是只是一個轉身。

但是他就會忍不住想,你為什麽不看我?

一直看着深愛你的我吧,不然在你錯失我的一瞬間,說不定愛情就變質了。

花吐症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真是他從事世界攻略者以來遇到的最為兇險的世界,因為他的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就在他唉聲嘆氣的時候,房門被人蹿開了。

鹿彌驚吓地回頭。

安蘭德頂着屬于夏嗣的臉,安蘭德氣喘籲籲地看着他。

鹿彌被他兇惡的表情給吓壞了,往後跳了一下步。

“我們現在去約會!”安蘭德大聲喊道。

鹿彌被吓到現在都沒有回神。

在樓下客廳坐着的鹿晟拍手掌,“可喜可賀。”

鹿彌當然好啊。“等我一會。”

安蘭德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被鹿彌重新推了出去。他待在門口,聽着房間裏面傳來了噼裏啪啦的聲音,過了十來分鐘,房門重新打開,鹿彌換了一身新的衣服站在他的面前。

鹿彌還要在安蘭德的面前轉了一圈,給他展示自己換的衣服。“如何?”

安蘭德看不出區別,但他還是昧着良心說了一句。“很好看。”

鹿彌歡歡樂樂地跑下樓。

安蘭德唉聲嘆氣。鹿彌大多時候看起來只是一個單純的白癡,感覺卻意外敏銳,要想要騙倒他,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鹿彌一掃剛才在窗口的憂郁,他先一步跑到了樓下,興高采烈地朝安蘭德招手。“夏嗣,下來吧。”

我才不是什麽夏嗣。

安蘭德默默反駁。

但是總比安蘭德好。

他無奈地下去,一靠近鹿彌,他就挽住自己的手,沖向了門外。

鹿晟站在門口,面帶欣慰的表情,目送他們遠去。

鹿彌拉着安蘭德的手,散步在路上。“我們要去哪裏玩好呢?”他笑着問安蘭德。

安蘭德也不知道啊。“你之前是不是跟其他三個人出去過?”

鹿彌聽他說起其他跟自己約會過的人,突然就有點心虛。“那不叫約會,叫探查情況。”

安蘭德并不在意。“那你們去過哪裏,我們再去不就好了。”這樣就不用費心了。

鹿彌愣了一下,随後立馬露出了微笑。“好啊。”

他的心髒又在進一步腐爛了。

“牽着手去吧。”鹿彌特別積極。

安蘭德就由着他了。

兩個人啊,手牽手啊,漫步在街頭啊,鹿彌蹦蹦跳跳啊,安蘭德差點沒有保持住人設,上前揍他啊。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鹿彌突然問他。

安蘭德還沉浸在想要打鹿彌的想法當中,對于他突然的發問,只是茫然地搖搖頭。“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是哪句詩?”雖然他對詩詞一無所知,他說了,他大概是不知道的。

鹿彌望着天上的太陽,告訴他,自己現在想起來的詩句。“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了解她,也要了解太陽。”

安蘭德如鲠在喉。

他不知道什麽是詩歌,在他的年代,詩歌已經像是熊貓一樣消失了。

安蘭德生活在守序世界,大家從小就接受一樣的教育。教師都告訴他們,詩歌的消失是因為詩歌很不好,所以才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到底為什麽不好,如何給人帶來不好……教師沒有說,這一條定律深入人心,他們從小接受這樣這樣的知識,長大以後也未曾追究。

他也有在攻略其他世界的時候接觸過詩歌,但是他的感受是,那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但也不是什麽好的東西。他未曾受它蠱惑,也未曾為它而感動。它就像是夜間的某一顆星星,有它,天空可能會因此而添加光亮,但是沒有的話,只是一顆星星,也不能怎麽點綴天空。

安蘭德是這樣想的,這麽多年來都沒有改變過他的想法。

但是當所謂的詩歌這樣東西,從鹿彌的嘴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又覺得不一樣。那一些本來沒有意義的文字,那一些蒼白的字詞,組合在一起,經過他軟綿綿且溫柔的聲音,仿佛有了生命。

鹿彌拉緊了他的手掌心,朝他微笑。

他的笑容幹淨又美麗。

安蘭德露出了被蠱惑的神情。

這很危險。

鹿彌笑吟吟地拉着他,繼續往游樂園裏走。“你有什麽想要玩的嗎?”

“你們之前玩了什麽?”安蘭德笨拙地問着,想要知道在游樂園裏,他可以做些什麽。

也想要知道,你跟其他人來到這個地方,都做了什麽。

他的內心深處是有這樣的想法的,但是他仍舊未知,這樣想法誕生的背後究竟意味着什麽。就像,他不知道詩歌中的字詞深意是什麽。

而鹿彌知道,他能問出這樣的話,也是因為不在乎自己。

安蘭德問了問題以後,并沒有馬上得到回答。他疑惑地看着鹿彌。

鹿彌眯着眼睛看着游樂園。“嗯……”其實他也忘記他們在這裏玩什麽了,那時候他只想要勾引言成而已。

随便玩吧。

鹿彌正想回答安蘭德的時候,旁邊傳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鹿彌?”

鹿彌轉頭,看到了言成。

“……”說什麽來什麽。

“真的是你?”言成開心地笑了,“我剛剛路過,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很像你,沒有想到是真的。你怎麽了?前段時間我發信息給你,你怎麽都沒有回我,我很擔心你啊。”這一位唠叨的老好人有時候意外地沒有眼色。他沒有看到鹿彌跟安蘭德緊緊牽着的手,他直接抓住鹿彌的手臂,把他扯了過來。

右手的溫暖就這樣失去,安蘭德眉頭一皺。

但是當他作出這個動作以後,他又害怕會被鹿彌懷疑他真實的身份,于是他立馬就松開了眉頭。

這一副模樣,像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鹿彌一樣。

言成當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馬大哈,他瞄了一眼安蘭德,将鹿彌拉到身邊,悄聲問他。“該不會這一位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吧。”

鹿彌咳嗽一聲。

安蘭德聽到他咳嗽的聲音,立馬心驚。

“是的。”鹿彌回答言成。

言成不太贊同。“你喜歡這種類型?”

鹿彌只能點頭。

言成看了看鹿彌,又看了看安蘭德。

不怪他,實在是因為安蘭德現在盯着的夏嗣的臉,看起來就是一個瘦高的木讷男人。而鹿彌色如春花,稍微一開花,就會招蜂引蝶。

“我覺得你可能是找錯人了。”言成搖搖頭。

鹿彌覺得好笑。“你怎麽知道我找錯人了呢?”

“因為,你看起來和他不般配。”言成這麽說。

因為,那個丫頭配不上你。

鹿彌的眼前有些模糊,他的耳朵旁邊突然想起了跟這句話有極度高相似度的句子。

當年,他帶着某個身份不明的少女離開宴會的時候,也有人跟他這麽說話。

你找錯人了。

他找錯相愛的人了,他相愛的人不應該是地攤上賣花的小女孩,不應該是連鋼琴和小提琴都不懂的小女孩,也不該是一無所有的小女孩。

因為不相配,所以他們都覺得他找錯人了。

可是,不是他找到她的,是她找到他的。

就像是這一次一樣,不是鹿彌去找到他的,而是他找到鹿彌,把他從黑暗中帶出來的。

言成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想開了。他一直拉着鹿彌的手臂,這一下更是用力一扯,幹脆将他帶走。不過他才邁了兩步,就走不動了。他擡起頭,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死死拽在原地。

安蘭德強忍怒氣,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從鹿彌的手臂上掰開。“我說,這一位先生,可否請你放手?”他真的很煩在攻略的世界裏遇上要應付的人。

“我要是不放呢?”言成笑問。

安蘭德回以陰森森的一笑,随後他向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一拳揮向他的臉。

安蘭德訓練有素,一拳打過去,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言成倒地,在旁邊走過的女孩子發出了尖叫聲。

鹿彌驚訝地看着言成,随後手指慌亂地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他的手亂揮,等他抓到安蘭德的手以後,立刻拉着他跑了。

言成氣急敗壞地爬了起來。

鹿彌見狀,帶着安蘭德跑得更快了。

“跑什麽?”安蘭德很淡定,“我們不是還要去游樂園嗎?”

“哪裏還能去游樂園啊。”放任你們下去,說不定等會就進監獄了。

“那我們還有約會的地方嗎?”安蘭德是一個很死腦筋的人。他既然跟鹿彌說了要去約會,他就一定要去約會。

“去可以彈鋼琴的地方?”鹿彌也不得已想起了他之前約會的地方了。

安蘭德同意了。

鹿彌慌不擇路,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的路人。

他正想道歉,路人先出聲。“鹿彌?”路人還喊出了他的名字。

鹿彌擡頭,面前的人是李慕白。

“啊。”頭痛,今天怎麽回遇上這邊的熟人。

李慕白看到了鹿彌,臉上染上了不易察覺的紅暈。

鹿彌沒有察覺,但是安蘭德看見了。

他看到了鹿彌,也是問那句話。“我之前給你發信息,你怎麽沒有回我?”

李慕白是唯一一個不知道他得了花吐症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找到要找的人了。想起自己之前撩漢的行為,鹿彌羞愧得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因為窘迫,鹿彌的臉也有點紅了。

這樣的情況下,李慕白與他對視。得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結論,他果然喜歡我。

安蘭德還牽着鹿彌的手,他輕輕一拉,将鹿彌拉回自己的身後。

李慕白這才發現了這個人,“你是誰?”

安蘭德指着鹿彌,“他的心上人。”

這話真直接,不過是事實。

鹿彌無法反駁。

“哈?”李慕白驚訝,接着他皺眉,想要進一步追問。“怎麽會是他?”李慕白看着鹿彌。“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選擇這樣的人沒有任何的好處。”

娛樂世界裏面沒有愛。

換而言之,沒有愛的世界裏面,有很多可以代替愛的東西,例如說一時的歡愉,例如說權利,例如說其餘優越的東西。那些東西代替了人的心的另一面需要的東西,慢慢發酵,形成了人的另一套價值觀。

鹿彌覺得這句話也很耳熟。

“哼。”安蘭德冷笑一聲,沒有再理會他,拉着鹿彌走了。

這一下,連可以彈鋼琴的餐廳也不能去了。

他們兩個人去了附近的兒童公園。

鹿彌坐在秋千上,百無聊奈地蕩來蕩去。隔壁的安蘭德則是站在秋千上,用力地往前蕩。秋千載着他高高飛起,迎着太陽飛向天空。

鹿彌有點擔心繩子會斷掉,然後他就真的會飛向天空了。

安蘭德沒有這樣的顧慮,他還挺喜歡玩秋千的。

鹿彌看着表情稍微緩和的安蘭德,微微笑着。

安蘭德轉頭看他。

每當鹿彌微笑不語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質就會改變。

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小雞仔,而是某位深不可測的大師似的。

然後,這一位大師開口了,“不要得罪李慕白。”

“噗。”安蘭德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麽更有建設性的話。

“我是認真的。”鹿彌生無可戀地靠在秋千上。“我懷疑那個人可能是我的上司。”

安蘭德自然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要是現在在喝水,可能會一口水噴到他的臉上去。“哈?”

“李慕白好像我的上司。”鹿彌不知道說這樣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神經病。“我有一個上司,經常換臉來吓我。”

安蘭德覺得從他的口中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自己像是一個變态。

“他就像是一個變态。”鹿彌說。

安蘭德:“……”

鹿彌的嘴角不着痕跡地露出一抹笑,當他發現自己笑了以後,又立馬收起笑容,将嘴角往下拉。“我很喜歡他哦。”

安蘭德皮笑肉不笑,“盡管他是變态。”

“他很厲害,你不要得罪他。”鹿彌說。

“哦。”安蘭德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

“不要誤會。”鹿彌補了一句。“我很喜歡他的。”

安蘭德在秋千上卸掉力氣,他慢慢停下來,然後伸出一只腳,踢了一下鹿彌的秋千,讓他轉過頭來看自己。“比喜歡我還喜歡嗎?”

鹿彌顯然沒有想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問題,忍俊不禁。“我是愛你嘛。”

他說得雲淡風輕,也不理夏天的風會吹向誰的心。

“你……”安蘭德尴尬地想要轉換話題,“你不是說他總是會換臉嗎?那你是怎麽認出他的”還錯得那麽離譜。

鹿彌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他對我總是下意識排斥,每次我伸出手的時候,他一定會有一種躲閃的動作。”

安蘭德重新在秋千上晃蕩。

鹿彌轉頭看着他,覺得這一副似曾相識。

哦,對了,之前他也在這裏遇到了朱莉安娜。她同樣站在這一條秋千上,狠狠蕩上秋千。不過朱莉安娜輕盈地就像是一只黃莺鳥,而他陰沉得像是一只烏鴉。還是報複心極強的烏鴉,一個不慎得罪他,他就會從天際飛下來,然後啄傷你的眼睛。

安蘭德看他沉默,不滿道:“繼續說。”

“說什麽?”鹿彌不敢再說了。

安蘭德不是那個意思,“約會的時候,不總要說話嘛。”

所以,你給我說話!

鹿彌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嘆氣着搖頭,“幸好我是對你一見鐘情。”

“嗯?”

“不然要是相處下來,我恐怕愛不上你。”

安蘭德雖然不稀罕愛不愛的,但是這話他實在是不愛聽了。于是他搖了一下秋千,随即松開手,躍到沙面上去。

鹿彌想要為他的身手鼓掌。

安蘭德先他那些白癡舉動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後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了他的臉。

鹿彌吓傻了。

“鹿彌,這個世界上沒有早知道之類的東西。”他閉上眼睛,将額頭靠近他的額頭。“這就是命運。”

鹿彌一愣,随後樂呵呵地看着他,“你好像詩人一樣。”

這就像是詩人了嗎?

安蘭德不解。

“其實,你不用那麽賣力的。”鹿彌的腳尖點在沙地上。

安蘭德近距離盯着他。

“沒有必要強制自己愛上我。”鹿彌說。“我知道你有救我的那一份心意,我很感謝你。”

安蘭德站直,離遠了他。“你才不知道。”

鹿彌依舊傻乎乎地笑着,安蘭德看到了,忍不住上手捏他的臉。“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鹿彌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罵自己。

安蘭德捏了一下還不滿足,洩憤一般越捏越大力。

鹿彌也不掙紮,就這樣盯着他的眼睛。

安蘭德也在看他。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在靜靜流淌。

人對視久了,會相愛的。

他們就在這一片乏味的沙地上面待了一整天。

等鹿彌回家的時候,鹿晟還在客廳等他回來。“你們約會得怎麽樣?”鹿晟問。

鹿彌望着鹿晟,攤手。“就這樣。”

鹿晟還癱坐在沙發上。

鹿彌走了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怎麽了?”鹿晟覺得現在的鹿彌似乎有點不一樣。

“我以為這會是一個很無聊的世界。”鹿彌突然來了那麽一句話。

鹿晟臉上疑惑的神情更多了。

“但這是一個有趣的試驗。”他從陌生的世界醒過來,得知自己愛上了某個自己都不清楚是誰的人。現在有四位候選人,一個是跟你志同道合的,一個是跟你在一起,你會很開心的,一個是有權有勢的,一個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的。

這其中,你愛上哪一個人似乎都是平常,不愛哪一個人似乎也是平常。

“我跟你一起死掉算了。”鹿彌跟鹿晟躺在一起。“反正我還挺喜歡你的。”

鹿晟“呸”了一聲。“你要死,我不要死。”

鹿彌輕笑。

“你是不是擔心你的病症?”鹿晟安慰他。“放心吧,他會愛上你的。”

“他不會愛上我的。”鹿彌篤定。

鹿晟不太贊同他的喪氣。

時間到了,鹿彌拿起枕頭砸了一下鹿晟的臉,随後回了房間。

這一回,他第二天的中午都沒有出來。

安蘭德下午到了鹿彌的家,闖進他的房間以後,才發現鹿彌已經不見了。

“啊,我的傻弟弟。”鹿晟吓到了。“他似乎已經絕望了,所以才不見了吧。”

安蘭德心急如焚,立刻邁開腿跑去找他。

安蘭德跑遍酒吧、跑了游樂園以及咖啡店,都沒有找到鹿彌。就在他氣急敗壞的時候,天空傳來了一句話。“恭喜世界攻略者B204成功攻略娛樂世界,請還逗留本世界将在2分鐘內經行末日處理,請還待在本世界的攻略者即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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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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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