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嫁娶二三事

陸知若走出房門，看着坐在院中的幾人，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緩步走到他們面前坐下，看着陸綿綿，淡淡的說道：“我并不知道他身體這麽弱。”

陸綿綿聽着她別扭的解釋，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也不知該說什麽好，最後，她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見陸綿綿點頭，她轉過頭，看向陸潛淵，認真的說道：“大哥，我希望你走的時候，把德音一起帶走。”

陸潛淵驚訝的看向她，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行商有多危險，陸知若不是不知道，可如今她卻要他将陸德音帶上。

這麽年相處下來，陸知若的為人他還算了解，他不信她會因一時意氣。将德音至于危險之地。

陸知若見陸潛淵眼中雖有疑問，卻沒有半分懷疑，若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她輕咳兩聲，方才緩緩說道：“大哥出門，有綿綿跟着，安全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問題。”

她看了陸綿綿一眼，淡淡的問道：“你會保護好他們對吧？”

陸綿綿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淡淡的“嗯”了一聲。

在陸綿綿那裏得到确定的答案，陸知若看向陸德音，輕聲問道：“德音，你能在馬車上看書嗎？”

陸德音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緩緩的點了點頭，他握着陸知若的手，看着手上的那雪白的紗布，輕聲問道：“三姐，你的手，還疼嗎？”

陸知若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小聲的說道：“三姐不疼，你跟着大哥出去，多見見世面，別一味的讀書，知道嗎？”

陸德音點了點頭，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的說道：“三姐，如果将來，我不想科舉了，想像大哥一樣行商，怎麽辦？”

陸潛淵看向陸德音，眼中的不贊同是那般明顯，他想科舉，可家中錢財不多，最多只能供一人考至秀才。

若是可以，他也不會選行商這條路。

見陸潛淵眼中的反對是那般明顯，陸知若微微的向他搖了搖頭，握着陸德音的手，輕聲說道：“我不知你日後會如何，但我知道，大哥為了你，所以才會去行商。”

她松開陸德音的手，雙手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緩慢的說道：“不管你将來是要行商，還是科舉。三姐希望你能在中舉之後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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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願望，成了陸潛淵肩上的負擔，她不希望陸德音也會少年白發，一世都活在父親的期待下。

陸綿綿見他們說完，便開口說道：“你能治好他嗎？”

這個他，自是平志遠。

陸知若點了點頭，看着陸綿綿，皺眉說道：“他只是失血過多，身體并未有大礙，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

她看了陸德音一眼，糾結的片刻，還是問道：“只是，你真的要嫁給他嗎？”一個聽見好友噩耗，便會直接昏過去的男子，真的值得嫁嗎？

陸綿綿有些羞澀的別開臉，嗔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陸潛淵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禁皺了眉，他冷聲陳述道：“他已訂婚，若是要嫁，你只能為妾。”

陸綿綿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看向陸潛淵，她張大了嘴，許久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陸德音見她這個樣子，有些擔心的喊了聲：“二姐。”

聽見陸德音的聲音，陸知若輕笑着說道：“德音，跟三姐一起去找小黑吧，也不知它跑哪裏去了？”

陸德音一臉懵懂的看向陸知若，喊道：“三姐？”

陸知若自是知他心中的困惑，卻只是站起身，拉着他的手，向他微微搖了搖搖頭，示意他莫要多說，見此，陸德音只好站起身，跟着她走出了院牆。

陸德音轉過頭，看着小院在夕陽下，越發朦胧，方才小聲問道：“三姐，那個男人不會娶二姐為妻？”

陸知若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輕聲說道：“我們知道。”

“那為什麽……”

“為什麽不阻止？”陸知若輕笑反問道。

陸德音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嫁給了那個男人，二姐不會幸福的。”妾是什麽，他們都清楚，雖然說良妾不可随意買賣。

可，妾還是妾，娘家也不能算是正經親戚。

陸知若看着那西斜的太陽，低聲說道：“你說的，她都知道，但她還是會嫁。”

陸德音停下腳步，不解的看向陸知若，低聲問道：“為什麽？”明明知道結果，明明知道那是個火坑，為什麽陸綿綿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還是會往裏面跳？

陸知若也跟着停下，她轉過身，看着這個只到她肩膀處的小男子漢，輕聲說道：“因為你二姐喜歡那個男子，所以不管前面的路是多泥濘，她都會堅強的走下去。”

她不懂什麽是一見鐘情，也不知道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但她第一次見陸綿綿如此在意一個人。

她和陸綿綿有着一世都解不開的死結，所以她的事，她不會多管。

陸德音低聲喃喃道：“就因為喜歡？”他擡起頭，看向陸知若，問道：“三姐，如果遇見喜歡的人，就可以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嗎？”

看着陸德音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陸知若輕笑道：“喜歡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緩步向前走去，臉上帶着一絲從心而發的笑意，她繼續說道：“若是你喜歡一個人，但她不喜歡你，或者她已經嫁人了，那你便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

喜歡和被喜歡，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若是喜歡一個人，便對她各種要求，給她帶去困擾，那恐怕不能稱為喜歡吧？

陸德音又問道：“如果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說到這，陸知若不由“噗”的一聲笑了，她用力揉了揉陸德音的頭，故作神秘的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陸德音：“......”

“畢竟，人家姑娘是有爹娘的，如果她爹娘看不上你。”她啧啧兩聲，帶着一絲同情的看向陸德音，“那你就估計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