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３２章

樹上的楓葉落了一半，一地的紅色煞是好看。

齊昭元站在樹下，恍忽中有個女聲響起，“齊昭元，你又膽小了。”

“昭然。”

伸手抓不到任何一物，只有一陣陣的風吹響樹葉嘩啦啦的響。

仰頭微笑，奇怪，沒了往日的揪心之痛，難不成是因為趙青寧口中的那個“希望”在作怪？但是，他們明明已經約法三章，相敬如賓便好，不作實際夫妻，可為何此時，趙青寧的行為與當時的承諾背道而馳？

“難道？”

心裏仔細的逐磨着不敢确定，漸漸的發現，有趙青寧的回憶竟然越來越多。

擡步離開，又一次發現，現在每次呆在這個地方的時間已經減少大半，原來心情改變如此巨大。

臉上有一抹溫馨的笑容，留在嘴角不忍離去。

＊＊＊＊＊

皇上的臉色有些沉，齊昭元也不知該說什麽，只是剛才幾位大臣從這裏離開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多看了他一眼，心想，肯定不是好事。

“昭元，你可知剛才大臣們都說了一件什麽事？”

齊昭元面色不變，“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

皇上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看來你是逃不掉了，那金可盈只認你一人。”

或許是有了準備，齊昭元不覺得太驚訝，金可盈的倔強他是知道的。

“朕知道，一個臣女沒有資格選擇你，但正是因為這樣，你更不能如此對待她。六年前你和金可盈的事，多少也有人知道，雖然當時你從未跟父皇說起過，但在朝中大臣閑聊時父皇也多少聽了一些，那時候你未成親，與那金可盈郎才女貌，倒是般配，只是後來，你迫不得已另娶她人，那金可盈深知無望，才不得不斷了嫁你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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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與金可盈早已斷了那份情。”

皇上拍拍齊昭元的肩膀，“兒女情長之事你且不必太過武斷，金可盈一心對你，曾經與你也有花前月下，有過一段真感情，做你的良娣絕不為過。”

難道真的要這樣嗎？

“父皇就你這麽一個兒子，為齊家開枝散葉的任務只能交給你一人頭上，此事你不必再拒絕，朕已和朝中大臣商議，等你身體恢複，便擇個良辰吉日把此事辦了。”

心裏的糾結無人懂，此時此刻，他多麽希望趙青寧能在身邊，握住她的手能讓他覺得安心。

一個人的路讓人覺得孤獨。

“太子，您別想太多了，太子妃一定能管好太子府，不論多幾個良娣都……”

“你也覺得她能擺平？”

似笑非笑的看着身邊随行的李南，齊昭元覺得還有這麽一個人懂他。

李南不好意思的笑笑。齊昭元仰天長嘆，“但願吧。”

心情好了一點，連天空都覺得明亮了很多，難得的，齊昭元舍得掏錢給趙青寧買了兩個蔥油餅，熱呼的蔥油餅散發着香味，他含笑不語，想起之前趙青寧說過喜歡城裏的蔥油餅。

才剛進府，迎面飛來劉緋煙，奇怪，她怎麽來得這麽及時？

“表哥，你終于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劉緋煙緊緊抱着齊昭元的胳膊，像樹藤一樣纏着不放。

“緋煙。”齊昭元皺眉，伸手去掰那兩只爪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像個大人一樣懂禮貌識禮儀，就你這樣子誰還敢娶你。”

“我又不會再嫁給別人。”害羞帶笑垂眉低頭，這個樣子怎麽像個小媳婦一樣。

齊昭元心嘆，含笑着不知說什麽。劉緋煙聞到一股香味，看到齊昭元手中有一紙包，伸手一把搶了過來。

“有吃的也不拿出來，表哥你好小器。”顧自翻着紙包，一旁的齊昭元和李南幹着急。

趁劉緋煙沒有取出食物之前，齊昭元伸手去搶，“下次我再給你買。”

劉緋煙一臉失望，“照你的意思，這不是給我買的，那是？噢，你給嫂子買的？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了。”

“不是，緋煙，我這……”

“這什麽這呀，有什麽好解釋的。”趙青寧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

回頭望來，趙青寧一臉帶笑的站在那，身邊跟着趕緊行禮的蘭玉。

“青寧，你，你回來啦。哎你去哪了呢？”趙青寧只要一笑，特別是露出這樣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裏，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趙青寧走過去，從還在發愣的劉緋煙的手裏拿過紙包聞了聞，“蔥油餅，不錯，曾經是我的最愛。”回頭對太子感激的笑道：“感謝太子一翻好意，只是青寧最近不喜油膩，不如就讓表妹吃了吧。”

齊昭元一語不發的看着趙青寧，這一次，卻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把紙包塞到劉緋煙的手裏，趙青寧顯得極為大方，“表妹，城中的蔥油餅絕對好吃，你多吃點。”

劉緋煙握着紙包，許是因為撈了人家的魚和摘了人家的菜的原因，不再敢正面與趙青寧起沖突，而齊昭元只是尴尬的笑着，說不出一句話。

“妾身告退。”帶着蘭玉離去，轉過牆角，趙青寧沒忍住打了個隔，拍着胸口道：“蘭玉，下次少買一個蔥油餅，本太子妃連吃三個，不撐死才怪。”

呃……

難怪趙青寧這次這麽好心，居然沒争沒搶，把最愛的蔥油餅讓給了別人，原來是她早就吃撐了，奸啊。

蘭玉搖頭一嘆，對這主子的“人品”有所懷疑。

晚膳過後，劉緋煙自是纏着齊昭元散步，齊昭元不依，好說歹說才把劉緋煙勸回房，去找趙青寧，他總覺得對趙青寧虧欠太多，也許，在有些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他可以多陪陪她彌補一些。

意外，趙青寧沒在房裏，這麽晚了她會去哪呢？問了下人才知道趙青寧去花園，心下好奇趙青寧會做什麽，他便一個人去了花園。

未到花園先聞聲，聽起來趙青寧似乎心情挺好。

“蘭玉，快來幫我提水，秋天氣候幹燥，要多澆水菜才能長得又快又好。”

“太子妃，這些種菜的技術您都是從哪學來的？”

“在鄉下生活了那麽多年，就算沒做過也聽過看過呀，哪還用人教，本太子妃天生聰明，什麽事情都難不倒我。”

站在花園門口，月光下趙青寧和蘭玉提着一桶水走向菜地。

男人，此時不出手表現，更待何時。

“青寧，我來幫你。”齊昭元笑着走向她二人。二人均是一愣，放下水桶吃驚的看着來人。

蘭玉趕緊行禮，趙青寧白了他一眼，可被齊昭元無視了，直接提起水走了。

主動找上門來，看來有事？趙青寧天生長了顆會猜的心。

“你出來瞎晃什麽，不是應該……”算了，此時提起別人會顯得她趙青寧太小家子氣。

齊昭元微笑，“蘭玉，去給在太子妃準備一些點心，晚點再過來侍候。”

趙青寧心中明了。

“說吧，蘭玉走了，你有事說事。”顧自澆着水，不去看齊昭元，趙青寧心中還是有些堵。劉緋煙來了以後，齊昭元原本就不多的時間被搶去了一大半，她不争的性子，更加像個不得寵的棄妃，那種滋味，讓她想逃離。

原以為自己不會計較這些，畢竟有個約法三章，只是事情發生了才覺得原來一切不由心。

齊昭元不理會趙青寧，看懂了趙青寧澆水的動作姿勢，馬上奪過水瓢，依瓢畫葫蘆的澆菜。趙青寧也不計較，幹脆退到一旁當起了指揮官，這這那那的吩咐着，倒是心安理得。

不過半會兒功夫，兩人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青寧，你很能幹，沒有浪得虛名啊。”直起腰，齊昭元對趙青寧豎起了大拇指。

“你說是趙無敵？”坐在地上望着天，趙青寧心情平複了許多。

來以趙青寧身邊一屁股坐下，趙青寧嫌惡的推了推齊昭元，“誰允許你坐我身邊的，去去去，離我遠點。”

“再推我就幹脆真走啦啊。”

“愛走不走。”似乎無所謂，但他真走了以後，她一定會覺得失落。

齊昭元溫柔一笑，知道趙青寧口是心非，也示點明，倒深嘆一口氣仰望蒼天。

“你嘆什麽氣？”知道趕不走，索性将頭靠了過去，好歹肩膀可以當枕頭。

偏頭看着趙青寧，她神情淡漠，似乎對他的存在沒有太多的驚喜，或許在她的心中已經按受了不做實際夫妻的事實，畢竟這麽久以來，他們從未同床。

虧欠猛增，齊昭元心髒發痛。

“青寧，我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加倍。”

趙青寧愣了，擡頭看向齊昭元，雙目柔情中情意綿綿，夾着一份深深的歉意。齊昭元握住趙青寧的貼向胸口，似在表示什麽。

趙青寧突然抽回手身子後偏，“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約法三章的事，我從不敢忘記，你是太子，我只是個女人而已，你說一我絕不說二，所以你放心，我不覺得你欠我的，更不會要你還我什麽。”

“青寧。”齊昭元急了，熱乎乎的一顆心被澆了一盆冷水，趙青寧抽走手的同時，也同時否定了他的存在。這不是他能接受的。

他能跟她過的二人世界已經不多了，他只想在這為數不多的日子裏，給她一切他所能給的美好。

為何？她不要。

齊昭元倔強的再次握住趙青寧的手，這一次他沒有絲毫放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