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３９章

待大夫處理好趙青寧的鼻子後，天已深夜，譴退下人後，房裏只剩下趙青寧和齊昭元兩個人。

鼻子上纏着布條連着頭，又痛着，趙青寧躺着不爽，幹脆坐了起來，正好迎上齊昭兇焦虛擔憂的雙眼，沒來由的一股怒火升起。

不過，此時趙青寧已經被齊昭元那張臉給吸引住了，她記住，在他揮出那一拳頭的時候，似乎是噴發了身體裏的憤恨，那個時候，他眼裏仇恨大過一切。

“你，過來。”朝齊昭元勾了勾了手指，趙青寧面無表情。

得到招喚，齊昭元隐約猜到了趙青寧的意圖，四處瞄着有些不好意思。

“看什麽看，叫你過來沒聽到呀，哎喲——。”說話大聲也不行了，震動到鼻子就疼，這回必須裝淑女了。

齊昭元幹脆英勇就義般的走到床前，挨着趙青寧坐下。

趙青寧倒也豪氣，伸手攀着齊昭元的肩膀，齊昭元一愣下意識要甩掉那只的，哪知趙青寧有預知似的扯着他的衣服，瞪了他一眼。

“說吧。”他放棄掙紮。

“這才像話嘛。我告訴你呀，咱做不成情人，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為什麽不能做情人？我哪點不像男人嗎？”

趙青寧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裝，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把我當成敵人一樣左一拳右一拳，我就毫不客氣的拆了你這太子府，敗了你的家，最後一把火燒了這裏，讓你變得一無所有。”

“我投降。”齊昭元舉起一只手，“以後對你言聽計從行了吧？”

“那倒不用。不過，你得跟我說話，咱家後院為什麽有個小門通到那個被燒成灰了的地方，那是個什麽地方？以占地範圍來看，以前應該是個很不錯的風水寶地，但是為什麽現在成了一堆堆的灰呢？”

轉過頭，看到齊昭元的臉上重新升起了怒意。趙青寧摸不着頭腦，拍了拍他的臉，“你怎麽回事，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齊昭元清醒過來，隐去恨意，“以後那個地方你不許再進去，我會讓人把那個地方清理掉，那個小門也要封起來，好了，你睡覺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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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趙青寧怎麽叫喚，齊昭元都沒有回頭，也不再理會她的吵鬧，直接去了書房。

趙青寧在得不到回應後嘟起了嘴，發覺到了齊昭元的不對勁，不知不覺又浮現了在他揮拳打自己時的樣子，他的眼裏被恨意填滿，還有些許得意，那樣子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

要經歷過什麽樣事情的男人才能擁有那種絕情的恨？

那個六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趙青寧想得頭疼，但料想齊昭元不願提起過去肯定是因為過去的事讓他痛苦，只是越是這樣，越讓趙青寧不得安生，劉緋煙也說過，經歷過這六年，齊昭元的變化翻天覆地，所以她決定了，要悄悄的調查此事，一定要知道過去的齊昭元到底是個什麽人。

第二日，太子府裏便開始準備婚慶物品，看着滿院子上下左右忙碌的下人們，趙青寧心中又不是滋味了。

“太子妃，您又不開心了嗎？”蘭玉站在身旁小心的問候。

“誰說的。”昂起頭，趙青寧故作鎮定。

蘭玉咬着唇扯扯主子的袖子，“太子妃，奴婢知道您心裏不好受，既然如此，我們出去，去看看小雞長大了沒有，再順便抓只雞回來給太子爺做晚膳。”

“不。”趙青寧堵氣。“憑什麽好吃的都給他，蘭玉，咱吃烤雞去，我要烤天下最美味的雞給你吃。”

趙青寧沒有辦法阻止齊昭元娶良娣這件事，她開始接受自己嫁入皇家的事實，這就是皇室女人的命運，永遠不能要求唯一。

她只有一句話告訴自己：兵來太子妃擋，水來太子妃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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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臘八節來臨，今天的天氣有些灰暗，老開爺沒開臉，總讓人覺得心裏似堵了某些東西一樣。

齊昭元的新郎服是趙青寧親自替他穿上的，自兩人見面後就一直沉默，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細心的扣好每一顆扣了，趙青寧多麽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因為，她和他單獨相處的時間只剩下這最後的一丁點兒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其實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那麽少，為何以前不懂得珍惜。

齊昭元亦是臉不開笑，完全沒有當新郎的喜悅，一門心思放在趙青寧的身上，從進門那一刻起，趙青寧就沒有認真看過他一眼，他知道，她心裏有氣。

“青寧。”齊昭元心疼的握住趙青寧的手，眼裏柔情似水。

趙青寧怔了一下，擡起頭看着齊昭元，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正統的粉色彩鳳繡衣，待新娘與太子行過禮之後，她還要接受新娘的跪拜，以示從今往後便是一家人。

她微笑着，卻更讓齊昭元心疼。趙青寧拿掉他的手，繼續手中的活兒。

“我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青寧，請你一定，一定要原諒我。”

一句話說得趙青寧心抽抽的痛，為什麽都到這最後的時候他都不願意放過她？默默的，有淚水流出，她趕緊轉過身不想讓他看到。

“青寧。”齊昭元雙手用力将趙青寧抱在懷裏，他受不了她的背離。此時此刻，趙青寧沒有掙紮，任他将自己揉在懷裏，即管今天他再娶別人，但這一刻，她能感覺到他的心在她的身上。

幸福感尤然而生。

齊昭元緊緊抱着趙青寧，閉上眼吻上她的秀發、耳垂，感受到他的愛戀，趙青寧流着淚笑了。因為她已經體會到了他的無奈，和他的不舍。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多想回到從前，好好的珍惜那些她糟蹋了的時光。

“青寧，我要再跟你約法三章。”

齊昭元目光堅定，不容趙青寧反駁。

“一，不許你有離開我的念頭，更不可以付諸行動。”

趙青寧閃着淚花心痛不已。

“二，不許你說不當太子妃的話，更不可以有這個想法。”

低下頭，趙青寧只想找個可以容得下自己的地方。

“三，不許你再拒絕我，交杯酒，洞房，我一定會補回來。”

轉過身，齊昭元直接出了大門，他不敢回頭去看趙青寧，因為他知道那三個要求有多麽的過分，他害怕趙青寧會拒絕，如果那樣，他就再也找不到愛了。

趙青寧重複着那三句話，心頭滿足，臉上卻帶着凄笑，淚水灑了一地，她坐在上，想起王二狗兄妹，和那些坑蒙拐騙、偷果打狗的畫面。

此時此刻，她認輸了。

良娣的新房設在側院，趙青寧鬼使神差走了進去，新床新被新枕頭，如此也好，齊昭元以後就不用再睡在書房了。

“趙青寧，你完蛋了，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你，齊昭元也不再是齊昭元。什麽約法六章，都是虛無，他不肯為你舍棄他人，你不肯為他步入世俗，所以，你們不會有未來，你永遠都不可能再吃到那盤紅燒肉。”

一場小雨飄飄灑灑，怪不得這天陰沉沉的。

趙青寧深呼吸，盡量調整好心态，才踏出了新房。

“太子妃，太子妃你在哪？出大事了太子妃。”敏秋大喊着到處找主子。

趙青寧剛出新房大門，對慌慌張張的敏秋不悅道：“嚷嚷什麽呢，大喜的日子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點。”

“太子妃。”敏秋驚訝回頭，急急跪下，“太子妃，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太子他，他……”

吞吞吐吐的最讓趙青寧受不了。“太子不是迎親去了嗎？他他他能出什麽事？你能不能說句整話？”

“回太子妃，太子他，他自殺了。”

“呸——，盡說不吉利的話，成親之日，美女當前，他傻呀。”誰信。

“回太子妃，此事不假，太子已經被擡回來，黃總管已經派人去禀報皇上了。”敏秋流着淚，整個身體都在那顫抖着。

趙青寧完全傻了，看着敏秋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一顆心下沉，大驚着撥腿沖向大廳。

大廳聚滿了人，個個都是皺着眉頭大驚失色的樣子，圍在那呼喚着太子。看樣子太子自殺是真的了。

“昭元。”趙青寧憤力的撥開人群，躺在地上一身鮮血的齊昭元吓了她一大跳。心一抽痛，她身子發軟的撲到了地上。

他早上還好好的出門，怎麽才這一會兒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原來，齊昭元去到了金府并沒有迎親，而是跪在金家二老和金可盈的面前，道出實話。

“昭元心中只有一人，絕不可再做背信棄義之人，如今命運再次捉弄，昭元只能對不起金姑娘。”悔和自責盡顯面上，但他的目光卻如盤石般堅定不移。

金家人大驚，金貴問：“太子此話何意？”

細雨飄下，帶着寒冷，顫抖着衆人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