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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亦在小南家一直混到晚飯後才離開。送走了薛子亦,小南抱着自己, 倚在門上, 站在門口好一會, 才突然顫抖了一下, 跟着就跑進了卧室拱進了被窩裏,用力嗅着被子上殘留的他的味道, 心漸漸歸于平靜:“馬小南,你肯定已經被寵壞了, 嘻嘻……”

為了貫徹她家薛先生的指示,小南決定日後勤快點,少吃外賣。所以星期二下班後, 她就半道拐去了菜場買了一條鲈魚,兩樣葉子菜準備回家自己做飯。只是走到家門口,看到站在她家樓下的那兩位,她的心情就瞬間跌到了谷底:“你們怎麽來了?”

“姐,”穿着紅色羽絨服, 戴着無框眼鏡的青年男子叫得很是不情不願:“我跟媽過來看看你,好久不見,更漂亮了。”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曾經他總是有點恨鐵不成剛,不過這幾年從他媽話裏,他也算聽出來了,還好她現在立起來了。

“不錯,在國外這幾年看來沒白待, 到底有了點禮貌,”小南越過他們自顧自地上樓了,打開家裏的門,換了鞋就進屋了,去了廚房放下菜,一出來就見郭家銘穿着薛子亦的拖鞋,她的臉就拉下來了:“你們來看我,現在已經看過了,是不是應該離開了?”

“你這是什麽态度?”陳玲不高興了,要不是為了兒子,她才不想來,說實話她現在有點怵這個女兒:“你弟弟一年到頭也就回來這麽幾天,來看看你是看錯了是伐?”

“你們想來看我,有問過我歡不歡迎嗎?”小南白了一眼站在廳裏的那母子兩,就對上了郭家銘:“你要是真的想我好過,就帶着你們全家離我遠點,別讓你這媽跟你那個瘋子姐姐整天惦記着我,我就每天燒高香,一日三餐地祈禱你長命百歲,事事順心,前程似錦。”

“好,我努力,”見她這麽犀利,郭家銘反而彎起了嘴角,其實他跟她長得還挺像的,大概他們都有點像媽,他強硬地攬着陳玲,轉身朝門口走去,右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扔在了沙發上,頭也不回地說:“我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好好的就行。”見她過得不錯,他也就放心了。

“你幹什麽?”陳玲拐着兒子,不想就這麽離開,可是見兒子已經穿鞋了,她也不得不跟着把鞋換上:“我還有話沒說呢。”

郭家銘也不理她,直接拉着她:“我就回來這麽幾天,您就不能讓我安生點嗎,我是不是您親生的?”他一直在反思,從小到大,他可從來都沒說過不給她養老,她怎麽總惦記着馬小南的那點東西呢?

“你胡說什麽呢……”

郭家銘可不管她情不情願,拎了她的包就把人給拉走了,順便還給小南把門關上。小南有點愣了,今天這郭家銘是不是吃錯藥了?要知道那人以前見着她,總叫她窩囊廢,極度沒有禮貌,不過她也快有六年沒見過他了,人都是會變的,也許他也變了。

沒走多遠,陳玲就甩開郭家銘的手:“你幹什麽,腦子瓦特了是?”這兒子從來就不是個聽勸的,讓他跟馬小南搞好關系,好啦,他不但不聽,還盡拖她後腿:“你知不知道上海現在的房價是多少,啊?”

郭家銘掏出一根煙,點着,猛吸了一口:“我知道上海的房價有多貴,但我真的拜托你,不要總是來找馬小南,你是不是忘了她也是你親生的?”他吸了下鼻子:“郭嘉佳今年26,我爸給她準備了一套一居的房子,還有各式各樣的金飾做嫁妝。馬小南呢?今年也25了,誰給她準備,你,還是她那親爸?”

“她也不缺這些東西?”陳玲被兒子說的有點挂不住臉:“她手裏十幾套房子呢,你有什麽呀?”

“我有你有爸,再不濟我是個男人,我還年輕,”郭家銘又抽了一口煙:“馬小南除了那點錢,你想過她還有什麽嗎?她什麽都沒有。”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只是他以前小,說了也沒人聽,他舔了舔唇:“媽,我今年才21,明年畢業了才22歲,我有大把時間去掙我想要的東西,你真的不需要為我打算什麽,我也不需要。”他看起來像是個軟/蛋嗎?

“你不需要,呵……,”陳玲眼淚也下來了:“你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社會有多現實,你以為我想來看小南那張黑臉嗎?我是不得不來。這次郭嘉佳回國,在你爸面前哭了兩次,你爸就瞞着我把淮海路那套一居的房子給了郭嘉佳,我知道的時候連過戶都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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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銘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他媽有一句話說錯了,他不是沒吃過苦,更明白這個社會有多現實,只是人活一輩子,指望誰都不如靠自己:“上海又不是沒房子,我明年回國先租房住,總不會沒地方待的。”

他瞥了一眼前面的路燈,摟着陳玲:“媽,你就聽我一回,不要再來找馬小南了,她真的沒你想的那麽幸福。”馬小南那人膽子很小,她高三那年被人跟蹤,差點被吓傻了,要不是他聽郭嘉佳說了一嘴,他都不知道:“你先回去,我去我同學那有點事。”

“早點回家,”陳玲也不知道她到底該做些什麽,總感覺不管做什麽都是錯:“不許跟人打架。”

“我長這麽大,就打過一次架,你還老記着,”郭家銘扔了煙頭,用腳撚滅了火:“我一會就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

陳玲走了之後,郭家銘才走向停在不遠處路燈旁的那輛保時捷,敲了敲車窗。很快車窗玻璃便降下來了,坐在車裏面的寸頭男子掐滅了手裏的煙頭,朝站在車窗邊的郭家銘吐了一口煙:“好久不見。”

郭家銘雙手插袋,凝神看着車裏的男子:“怎麽,玩膩了郭嘉佳,又想起你心中的白月光了?陳程,你他媽是不是沒被收拾夠?”那年就是這混蛋跟蹤馬小南那蠢貨,差點把她給吓死。也是因為這混蛋,他才會被學校開除,去了國外姑姑家,開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只是他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還敢對馬小南起歪心思。

陳程輕笑一聲:“如果我說,我只是聽郭嘉佳說小南交了男朋友,想要過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你會不會信?”

“她跟你沒那麽熟,請你叫她馬小南,”郭家銘很不喜歡陳程,這人不但陰還淫,嘴上說着喜歡馬小南,卻轉臉又跟郭嘉佳搞在一起,他看了都嫌惡心:“我警告你,離馬小南遠一點,不然我還會讓你嘗嘗磚頭的滋味。”

陳程笑着舔了舔唇:“在國外這幾年,你真的是一點都沒學乖,”他看着郭家銘,雙目微縮:“你以為你是誰?馬小南的事,你最好少管,我也警告你一句,你要是再犯到我手上,我一定廢了你。”說完這話,他就發動車子走了。

郭家銘站在原地,看着那輛保時捷的車尾燈,眼神暗了暗:“廢了我,我等着。”

那年一開始他也以為陳程只是喜歡馬小南,而馬小南被吓到,完全是因為她蠢。可是後來馬小南報了警,陳程從派出所裏出來,竟然不改惡習,依舊跟蹤馬小南,只是這次他變得更加隐秘了。

他聽郭嘉佳說了那事,就裝病逃課,跟蹤了幾天陳程,見陳程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就不準備再跟蹤他了。只是好巧不巧,在他打算再跟蹤最後一天的那個傍晚,他親眼看到陳程偷了馬小南藏在課桌抽屜裏的衛生棉,去了男廁所。從找到那個沾着精/液的衛生棉起,他就知道陳程他媽的跟郭嘉佳一樣,都是變态。

郭家銘深呼了口氣,馬小南那傻子也不知道找了個什麽樣的男朋友,希望是個老實點的,最重要能一心一意對她好的,反正她也不差錢,房子、車子什麽都能自己備。

想到陳程剛剛的眼神,他又抽了一根煙,那年的事只有他跟陳程最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把事情在腦子裏捋了一邊。

他就拿出手機,撥了個號,沒多久就通了:“喂,果子,幫我查兩個人,老價錢,我一會把照片發給你。呃……,對了,中科院研究所那邊你有認識的人嗎?我想打聽點事兒,行,改天請你吃飯,謝了。”挂了電話,他扭頭看向了不遠處馬小南的家,笑了笑就走了。

小南坐在沙發上,看着手裏這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盒子裏面的東西,她已經看過了,是個大金镯子,分量還挺足的,她雙目有點發紅:“郭家銘那小鬼頭真陰險,以為這個就能打動我了,做夢呢。”

把盒子扔在一邊,她就去了廚房。今天見到郭家銘,她其實還是有點驚訝的,大概是因為他變了很多,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變得柔和了不少。以前那小子很暴躁,每次看見她就跟見着仇人一樣,總是罵她軟/蛋、窩囊/廢,反正什麽毒罵什麽,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嘴會那麽毒。

郭家銘之所以去國外讀書,是因為他打架把人家腦袋開了瓢,就那樣被學校給開除了,名聲也變得很不好,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才被他爸送去國外親戚家借讀,聽說成績很不錯,前兩年還考上了耶魯大學,算起來明年他也要畢業了,倒不怪陳玲急。說來那個被他開了瓢的人,跟他還挺有緣的,差點成了他姐夫。

吃完了晚飯,小南就接到了來自她家薛先生的慰問,開着視頻,看着視頻裏的人,她的心情瞬間好了:“你晚飯吃了沒?”

“吃了,”薛子亦對着電腦,一邊看着數據,一邊跟她說話:“你呢,今天有沒有乖?”

“我每天都很乖,”小南想了想,還是把今天的事跟他說了,後略帶疑惑地問:“你說郭家銘這是什麽意思?”

薛子亦看了一邊數據,确定沒什麽問題,就開始拷貝:“也許他只是把你當姐姐。”對于她的家事,他現在并不想過多參合,不是為了避嫌,只是因為還沒到該他參與的時候。

“當姐姐?”小南皺着眉嘆了口氣,她最怕這樣了,不過應該是她家薛先生想多了:“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因為誤會,我才學了空手道跟散打嗎?那個誤會其實跟一個跟蹤狂有關系,前段時間,我才知道那個所謂的跟蹤狂是我的一個同學,呃……”

“呃什麽?”薛子亦盯着小南,臉上帶了淡笑:“繼續。”

小南擰了擰眉:“就是那個同學暗戀我來着,我對那人完全沒有感覺,”她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見她家薛先生臉上那假笑,她腿都軟了:“那個同學後來跟郭家銘的同父姐姐在一起了,還因為那同學欺負了他姐姐,人腦袋就被郭家銘給砸了個洞。我想表達的是郭家銘跟他那同父姐姐才是親姐弟,而我不是。”那時候,她還羨慕郭嘉佳,所以她對郭家銘的感情有點複雜。

“你說那個跟蹤你的人跟郭家銘的同父姐姐在一起了?”薛子亦怎麽覺得他跟他家傻女友想的不一樣呢:“郭家銘打了那個跟蹤你的人,然後就被送出國了。”那按理說郭家銘不應該被送出國的,除非那個跟蹤小南的人想要讓郭家銘離開上海,這就有點意思了:“那個跟蹤你的人呢?”

“後來還跟郭家銘的姐姐在一起了,沒兩年他們也出國了,”小南手上戴着那大金镯子,玩着手指:“不過前些日子回來了,他們還分了手。”

“郭家銘被送出國了,他那個同父姐姐竟然還跟那個跟蹤狂在一起?”薛子亦感覺有點不對了:“寶貝兒,你會不會覺得那個跟蹤狂有問題?”

“啊?”小南有點不解:“什麽問題?”不就是一場誤會嗎?

薛子亦瞥了她一眼,就拿過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來:“你最近空手道跟散打不要懈慢了,你那個跟蹤狂同學絕對有問題,離他遠點,以後我有空就去接你下班。”看來他得讓人查查他家小南瓜的那個同學了,總感覺裏面的事情不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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