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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心衡确實是打算給莫繁買東西。但鑒于現在還沒買到手, 他就沒說。
他賣了個關子,說:“現在保密, 不然等以後送給你了, 你就沒有驚喜感了。”
陸心衡都這麽說了, 莫繁就沒再問。
這個世界的天氣都是根據以前地球時代那會兒的四季模拟出來的。莫繁不曉得這是什麽高科技, 總之完全沒什麽不真實感。比如現在十一月下旬了,天氣已經冷了, 但凡在街上走着的人們,都穿上了厚衣服。
此時一陣冷風吹來, 把他們的頭發往後直吹。陸心衡被莫繁握住的手動了動。
莫繁立即偏頭問:“冷?”
和街上其他人比起來, 陸心衡穿得并不算多,雖然他的手摸起來是溫熱的, 但莫繁仍擔心他是不是冷。
距離莫繁去兼職的時間近了, 陸心衡拽住他的手, 把他拉了起來,說:“回去吧。”
風大, 看上去就冷, 莫繁正大光明地貼了過去。
在陸心衡去綠光市這一周的時間裏,立案庭給他們組分了五個簡易程序的案子來。陸心衡一回來就開始看案卷。這麽算下來, 除了每天晚飯後和莫繁的散步,陸心衡的時間幾乎全花在了工作上。
林希看着陸心衡這個忙碌的樣子,感慨說:“去培訓也是有代價的, 一周不開庭,擠壓的案子就多了, 弄得上午開庭下午開庭,忙死個人啊!”
“也沒辦法,”阮橙說,“我聽立案庭的人說,最近一段時間檢察移送了好多案子過來,大家都要忙了。”
張利歐每天從立案庭那邊接收新案件的,對此更有感觸,說:“最近收的案子有一半是販毒類案件,看來公安進行了什麽專項行動了。”
林希嘆了口氣:“現在毒品類案件大多很難辦啊,案情纏繞來纏繞去,那些個被告人一個個狡辯的啊……證據有時候也有點問題。你看看就連我,都收到了一個販毒不認罪的……”
林希雖然專門負責快辦類案件,但偶爾也會分到一兩個普通程序的。
說起販毒類案件,莫繁就想到了他們現在手頭上那個販賣毒品的,其中一個被告人周興的辯護人是劉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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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還沒開過庭,不過開庭時間也快了,就在許思然訂婚後的第二天,12月3日。
陸心衡還沒開始看這個案件,不過因為陸心衡和麥克的關系,莫繁現在對于毒品類案件也特別關注了。
這段時間,有空的時候,他就會翻翻那些販毒類案件的案卷,尤其是現在手頭上這一個。
周興和周輝是一對叔侄。一開始是叔叔周興販毒,但後來他的侄子周輝也加入了販毒的行列。不過周輝運氣不好,才賣到第二次,就被公安機關給逮住了。
被抓後,叔侄倆從頭到尾就在賴,一下說自己從來沒有賣成功過毒品,一下卻又說自己賣的不是毒品,而是一種保健品。
而且當時被抓的時候除了他們倆外,還有周輝的弟弟,周維。不過周興和周輝把販毒這事兒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而周維也堅決不承認自己販賣毒品。警方沒有證據,只能把周維放了。
現在周維潇灑地在待在家裏,而周興和周輝卻已經在看守所被關了半年多。
警方對周維也做過筆錄,不過問的大多是周興和周輝販毒的事,但周維全都表示不清楚、不知道。至于關于周維的其他事,莫繁是聽陸心衡說的。在知道辯護人其中一位是劉東林之後,陸心衡就聯系公訴人,詢問了大概案情,也從公訴人那裏聽說了不少周興和周輝被抓時的一些情況。
莫繁搖了搖頭,心說,他們知道自己逃不了,就一致地護住周維……但周維販賣過一次毒品嘗到了甜頭,就能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嗎?
但是……
莫繁盯着案卷上被扣押的毒品照片,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粉末沒什麽區別。他心想,為什麽這個毒品要叫“玫瑰”呢?
11月的最後一天,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網絡上,都很熱鬧。
就連他們刑庭的群裏,也是一反常态,幾乎所有人都冒了出來。一般他們的這個群裏說的都是工作相關的事,然而這一晚,由許思然起頭,他們聊起了初雪,然後約好今晚等到十二點,等第一片雪花落下。
許思然是在群裏發了她訂婚的地點,要大家第二天來參加。而說着說着,就自然而然說到了初雪的話題。
莫繁看到群裏的聊天內容,又去網上搜了搜——原來初雪是每年12月1日的零時就會下的。
“陸,”莫繁下意識地就開口問道,“晚上我們等到十二點再睡好嗎?”
然後他想在十二點來臨的時候做件一直以來都很想做的事。
陸心衡沒有看群裏的聊天,而是在看他們那個販毒案件的案卷。聞言他擡頭,說:“好,十二點了你叫我。”
陸心衡雖然每天晚上都是十二點才入睡,但他往往都會提早半小時就躺到床上。
現在他們都坐在書房。陸心衡在工作,而莫繁則在看建築相關的電子書籍。他還沒有告訴陸心衡他以後想從事的職業,想走的道路。不過他也沒有刻意隐瞞。
只要陸心衡進去他的房間,他就能看到不少建築相關的東西。但陸心衡從未進去過。莫繁猜測這是陸心衡的教養。
就像現在,只要陸心衡過來随便在他身後一站,就能看到他在看的書籍內容——他把光腦屏幕上的內容設置成了對外公開。
但陸心衡沒有過來。
莫繁知道,他也不會過來。如果避免不了地經過他的身後或身旁,陸心衡總是會先問一問,征得同意了再目不斜視地走過。
看着陸心衡專心致志看案卷的側臉,莫繁笑了笑:“不問問我想做什麽嗎?”
陸心衡還記得當初在辦公室裏的時候楊一珂問他是不是要在初雪的那天親吻喜歡的人,莫繁說是。
“這還用問?”陸心衡反問,眼角染上笑意,擡頭看了他一眼。
莫繁沖他彎了彎眼,又伸出手指按了按嘴唇,這才低頭回複關途的信息。
關途問他明天有什麽安排,還發了一堆關于12月1日的傳說,以及一般情侶會有的安排過來。
莫繁看到圍着一條圍巾在雪中漫步的字樣,嘴角抽了抽,然後正兒八經地回複:參加同事的訂婚。
關途:???
關途:誰?
關途:陸一起去嗎?
關途:你們公開了?
關途:不對,你們就是同事,一起去參加沒什麽毛病。
關途:不對!我問你的是你和陸陸,你們兩個人有什麽安排,明天可是初雪啊!
關途:初雪啊!你究竟知不知道初雪對于情侶的意義!
莫繁:你信初雪的傳說?
關途:信則靈呗!我每一年都在想初雪的時候親到尤娜!
莫繁聽說因為麥克的事,他和尤娜現在親近了不少,不過也聽說,人還沒追到手,于是回複:今年加油。
關途:那是,我肯定不能落後你和陸陸太多不是?
關途:對了,你們明天,嘿嘿嘿——
關途發了文字還不夠,還特地錄了段特猥瑣的笑聲,專門用語音發了過來。
莫繁被他笑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然後關了聊天界面,回房間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後,莫繁看到盧卡斯在騷擾陸心衡,問他要不要吃夜宵。
莫繁:“……”
當時住了幾天後,莫繁就意識到了盧卡斯的這個毛病,就像機器人小莫總是要問他吃不吃煎蛋一樣。
難道機器人管家都有這種“堅持不懈”的毛病?
“還有半小時就十二點了!!!”楊一珂在群裏發了這麽一條信息,連打了好幾個嘆號。
許思然則發來一張和男朋友的合影,笑得甜蜜。他們俨然是在外面,旁邊還有不少和他們一樣的情侶,專門是出來等初雪的。
接着,許思然又發來了一個剛錄的小視頻,視頻中是他們所處之地的情侶們,他們或小聲或大聲地在說着話,而周圍的壞境俨然被精心布置過了,十分溫馨,目光所及之處,都像冒着粉紅泡泡。
莫繁這才進一步意識到,原來初雪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像是一個節日。
而情侶們都在慶祝這個節日。
莫繁擡頭看向陸心衡,眼底浮起一抹溫柔與滿足。
他走向廚房。
廚房裏有一個酒櫃,裏面放了不少酒。他不認得那些酒的名字,就低聲問盧卡斯哪種酒适合情侶間喝。
盧卡斯除了做飯實在不行,其他方面真的是萬能。它不僅詳細地向莫繁講解了酒櫃裏各種酒的由來和信息,也熱情地推薦了其中适合初雪之日喝的酒。
“莫先生,您想要适合情侶間喝的酒,是不是就打算明天初雪的時候和先生喝?”盧卡斯火眼金睛,一早就看出了陸心衡和莫繁之間的關系轉變,“那我推薦給您這種酒……”
莫繁對盧卡斯的推薦深信不疑,他讓盧卡斯打開那瓶酒後,就拿出兩個杯子,給陸心衡和自己分別倒了酒。
接着,他端着兩杯酒,放到了陽臺上。
做完這一切後,距離十二點還有十五分鐘。
莫繁走回書房,走到陸心衡的邊上。
陸心衡雖然在看案卷,但莫繁一靠近他就知道了。他擡頭,問:“十二點到了?”
莫繁說:“快了,還有十五分鐘。”
陸心衡往椅背上一靠,逆着光眯着眼看了莫繁一會兒,說:“我去洗個臉。”說罷就站起來。
莫繁拉住他的手,說:“我在陽臺等你。”
“好。”
陽臺上沒有燈,但即便這樣,陽臺上也已經足夠明亮。
平常夜裏的時候,外面的燈光就不弱,尤其是空中通道上兩旁均勻有序的路燈們,遠遠看去,就像明珠似的嵌在夜幕上,照亮了整個城市。
而今晚,越是臨近午夜,城市的燈光就越亮。
陸心衡洗完臉出來,就看到莫繁站在陽臺上,他的臉映照在層層疊疊的燈光下,明暗交錯,有種意外的柔和感。
莫繁回頭,對陸心衡彎了下眼睛,說:“還有五分鐘。”
陸心衡看到旁邊放了兩杯酒,聞了下味道,心裏疑惑了下,卻沒說什麽。他走到了莫繁身邊。
群裏楊一珂在倒計時了,莫繁則緊緊握住了陸心衡的手。
可能剛洗了手的關系,陸心衡的手有些涼。而莫繁的掌心卻是滾燙的。
兩只手一接觸,就仿佛有電流從彼此的身體上流淌過。
莫繁暗暗吸了一口氣。
他太想得到陸心衡了。
但他一直在克制。就算是這半個月左右的交往以來,他也在克制。
他怕吓到陸心衡,也擔心會不會太快了,更擔心自己一旦靠得太近就忍不住——
但今晚将要做的事,卻是得到了陸心衡默許的。
“三!”
“二!”
“一!”
群裏楊一珂剛倒計時完,天空中就陸陸續續地飄下了雪花。
莫繁偏頭,盯着陸心衡,目光在此刻異常閃亮。
陸心衡捏了捏他的掌心,再一次默許了。
莫繁克制着貼了過去,直到雙唇相觸。
一片一片,雪越下越大,漸漸地,滿城的燈光都迷離了起來。
而陽臺上,他們繼續接吻着,身體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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