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她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撞了進來。

靳薄涼雙手扶住她的肩頭,這麽近的距離,可以聞到她身上混合着淺淡香水味的酒氣。

他呼吸微滞,垂眸,看着她泛紅的耳根。

渺渺暈的很,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

她的呼吸有些重,強忍着嘔吐,伸手扶着面前的玻璃。

“謝,謝謝。”她沒有回頭。

就聽到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喝那麽多酒做什麽?”

靳薄涼确定她站穩了後,松開手,向後退了兩步。

他眸色暗沉,薄唇緊抿,看着渺渺的背影,如同看着洪水猛獸。

他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渺渺——”

剛把蘇秀禾送回車上,助理小雅立即返回到這裏,看到渺渺站在暗藍色的燈光下,正靠着玻璃休息。

小雅快步上前,扶着她:“還好嗎?走,我送你回家。”

說着話,小雅突然發現一旁還站着一個人。

看過去後,神色微怔。

好英俊的男人!

盡管是跟在蘇秀禾身邊,見多了男明星,小雅還是覺得這個陌生的男人外表出衆。一身高級定制西裝,氣場強大,鼻梁上挂着的金絲邊眼鏡,精致得不像話。隐隐地有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他們離得不算遠,卻也不近。

發現男人的視線一直都在渺渺身上,小雅微微吸氣:“是渺渺的朋友嗎?”

朋友?

這個詞,有點新鮮。

靳薄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她喝醉了。”

“呃,是的。”小雅臉色微紅:“我會好好送她回去的,請放心。”

話剛出來,小雅自己都覺得奇怪。

她為什麽要這麽說?

好像靳薄涼跟渺渺有着非一般的關系似的……送渺渺回去,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

“嗯。”靳薄涼淡淡的應了一下。

小雅攙扶着渺渺朝外走去。

他注視着兩人離開,眉頭微蹙。猶豫了許久,還是擡腿跟了過去。

來到外面,吹了點冷風,渺渺的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擡頭看着上方,只有零零散散的幾顆星星。

兩人坐在餐廳大門外的木椅上,小雅從包裏掏出一個保溫杯,裏面是解酒茶。

“渺渺,來,喝兩口,可以醒酒。”

渺渺握着粉色的保溫杯,低頭抿了一小口。熱熱的姜茶,口感很好。

“姐姐,呢?”她問。

小雅點頭:“阿苒姐帶蘇蘇姐先走了。我們等一會兒,我喊的車在路上了。”

離開餐廳,行程要嚴格保密。

他們的車不能直接送渺渺回去,以防住址曝光,只會給渺渺帶來麻煩。

渺渺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雖然酒的有點多,頭也有點疼,但是能見到姐姐,就很開心、很開心。

小雅看着手機:“怎麽還沒來?”

這輛車,堵了半天,這會兒的确有點高峰。

靳薄涼出來後就看到兩人坐在吊椅上,他走了過來:“我送你們。”

這麽晚了,讓渺渺被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帶走,不太行。

小雅愣了一下。

她站起身,猶豫道:“不好吧?有點麻煩,這裏離那邊很遠。”

大概需要四十分鐘的車程呢。

“我去開車,你帶她到路口等。”靳薄涼說完後便走了,沒給她們反駁的機會。

……靳薄涼?

渺渺搖了搖頭,她看向靳薄涼的背影,視線依舊模糊。

“渺渺,你認識他嗎?”小雅低聲問。

渺渺慢慢地點了下頭。

小雅松了口氣。

認識就好。

她扶着渺渺去了路邊,不一會兒,靳薄涼開着車過來了。他停下後,小雅打開後門,讓渺渺先坐進去。

小雅特地繞到後面,拍了一下車牌號。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做完這些,她才鑽進車,将靠枕墊在渺渺的身後,希望她能坐得舒服一點。

一路上沒人說話。

渺渺像是睡了過去,偶爾說着一兩句夢呓。

等車來到她家樓下。

靳薄涼也下去了。面對睡着的渺渺,他直接将她抱了出來。

小雅在旁邊拿着渺渺的包,從裏面翻出鑰匙。

“好像是,二樓?”她記不清了。

準備給阿苒姐打個電話。

男人清冷的聲音傳來:“三樓。”

“……”

小雅握着手機,就看他抱着渺渺上去了。

她連忙跟上。

等走到三樓最裏面的時候,鑰匙一插,門果然打開了。

開燈。

房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溫馨。正對門便是工作臺,書架和書桌連在一起,電腦的屏幕還亮着。

這是靳薄涼第一次進來。

他神色微怔,看到桌上擺着的仙人球,生機盎然。

小雅進入卧室:“這裏。”

靳薄涼将渺渺放到了床上。他站在門口,看着小雅将她擺直,用被子蓋住了腹部。

夏天有點熱,小雅調了低度的空調。

做完這一切後,她将鑰匙放到了電腦桌上。

“走嗎?”她問。

“走。”

兩個人,對彼此都不放心。确定鑰匙在桌上,靳薄涼關上門。

小雅狐疑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他跟渺渺是什麽關系啊,這麽大老遠的還特地送人回來?

靳薄涼已經下樓了。

他站在樓道口,點了一根煙。

小雅經過他的時候,禮貌的說道:“再見。”

“再見。”

快要拐彎的時候,小雅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男人站在那棟爬滿綠色植物的老樓前,西裝革履,指尖染着一縷煙。他低着頭,看着地面上碎開的搬磚,晚風吹動他的碎發,深邃的眸,清冷如月。

他在想什麽?

小雅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三樓。

他們走的時候,忘記關燈了。那裏還亮着,也是老房子裏唯一還亮燈的房間。

直覺告訴小雅,兩個人的關系很不一般。

這個男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許久後。

他朝着黑色轎車走去。

手機鈴聲在黑夜中有些突兀:“什麽事?”

“阿喃,周末有一場很重要的宴會,記得去參加。”姑父溫和的勸說:“李家小姐要訂婚了。”

“誰?”靳薄涼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李家小姐?是哪個?

姑父怔了一下,無奈的笑道:“李思雨啊。”

之前,兩家都有意識撮合他們,可惜李家小姐有意,阿喃卻沒那個心思。

“嗯,知道了。”靳薄涼記起來了。

有這麽號人物。

之前是有電影投資的合作,經常見面。後來忙起來,自然而然就斷了聯系。

“記得去啊。”姑父不放心的叮囑。

阿喃什麽都好,就是太孤僻了。他還記得小的時候,一直到十歲,阿喃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的智力沒有任何問題,學習能力甚至遠超同齡,卻就是不愛說話。

一直都是一個人呆着。

到了初中,才稍微好轉。

只是那孤僻的性子,一直保持到現在,除了必須要參加的家族聚餐,其他時候幾乎見不到他人。

靳薄涼坐在車裏,微微斜過頭,就能看到三樓的窗戶。

姑父見他今晚還願意聊天,忍不住問道:“以前聽說,你有個小女朋友?還在念書?你爸之前還跟我聊過這事,他的意思是,你要是認真的,就找個時間把人領回家看看。”

“再說吧。”

一提到這事,靳薄涼的胸膛就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悶得慌。

小女朋友?

呵呵,她已經結婚了。

“你年紀也不小了,除了事業,也要對家庭有個規劃。你也不住家裏,忙完一天回去就你一個人,多寂寞。”姑父苦口婆心:“能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要好好對人家。”

靳薄涼安靜地聽着,不回應。

姑父輕嘆:“算了,不催你。周末記得去赴宴,代替靳家。”

“好。”

挂完電話,他開車離開。

窗戶開着,夜風嗖嗖的吹進來。

要不是姑父這通電話,他差點忘了自己在做什麽——大晚上的,還來關心一個已經結了婚的女人?

送她回來,不過就是看在以前談過的份上,怕她被人販子拐走罷了。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靳薄涼一雙冷眸盯着前方的夜路,心口卻慢慢地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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