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白年伸手扯住了遲等後頸處項圈,他拽着項圈,把摟抱着自己的遲等從身上拽開。
“什麽人會害怕自己的精神體?”白年面無表情。
遲等被扯着踉跄着後退了兩步,胳膊仍前伸着,手指還費力地搭在白年的腰上。
“我有精神體嗎?”遲等聲音聽起來還有些疑惑。
白年伸手揮開他的胳膊,随後微微揚了下下巴:“退後半米。”
遲等一臉疑惑,但仍舊十分乖順地往後退了半米,不多不少,幾乎是用尺能測量出的整整半米,随後他看着白年,攤了下手:“白老師?”白老師拿出手機,也退後了一步,随後打開手機攝像頭給自己家客廳拍照,他把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遲等一起框進了攝像頭裏。
“怎麽了?”遲等滿臉好奇地想要走到白年身前去,但雙腳又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白年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到遲等臉上,他沉默無語地盯着遲等的臉看了片刻,随後說道:“把手擡起來比個剪刀手。”
遲等就一臉疑惑地舉起右手,在自己太陽穴便比了個剪刀手:“這樣嗎?”他問。
白年垂眼看手機屏幕:“另一只手也擡起來比一個。”
遲等遲疑地擡起左手,他雙手比在自己兩邊太陽穴旁,臉上又帶着茫然疑惑,赤裸着身體擺出了一個十分可笑的姿勢。
“這樣呢?”遲等又問。
白年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沒有搭腔,對着擺好姿勢的遲等“咔嚓”拍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內客廳內一片臺風過境的糟糕景象,而這照片正中間正站着個雙手比着剪刀手,乍看下有些搞怪的遲等。
白年把這張照片打包發給了通訊錄中“聶平”的賬號。
淩晨五點多鐘,大多數人還處于睡眠狀态,白年沒期待自己發出去的這條短信立馬能得到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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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飛快地按着手機打字。
【聶組長,你好。
你昨天送到我家來的哨兵,今天把我的客廳弄成了這副模樣。
希望你在看見這條消息之後,能夠盡快補償我家的經濟損失。
根據現在照片中所拍着的家具在家具市場內的均價,将補償款打入我的工資卡中。
謝謝。
】白年面無表情地“碰了個瓷”,手指上滑了一下,瞥了眼照片中聽話被拍的遲等,又繼續打字——【對了。
我想他需要幾件能穿的衣服,最遲今天傍晚需要收到。
我不想随時在自己家裏看見一個算不上多好看的裸體。
】【以及,送衣服的時候,請順便送一條玉米錦蛇一條王蛇,以及寵物蛇的飼養指南及配套設施一份,謝謝。
】白年禮貌有加地發完信息後,把手機放到旁邊桌子上,再看向遲等時,對方仍舊比着兩個剪刀手站在原地。
“白老師,手酸了。”
遲等盯着白年看,見對方視線望過來,立刻賣乖似地張嘴說道。
白年看他:“你是哨兵?舉手舉了一分鐘就手酸了?”遲等努了努嘴:“誰規定哨兵不能嬌弱了?”他雙手仍舊作剪刀狀比在自己太陽穴旁,顯得十分理智氣壯地對白年說道,“而且我明顯在跟您撒嬌,您感覺不出來嗎?”白年轉身走到水吧處,站在水吧桌子內側,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欣賞遲等的表演。
遲等倒聽話,仍舉雙手站在原地,身子随着白年的移動而原地轉動着。
白年修長的手指握着透明的水杯,他站在水吧後,不急不緩地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神色冷靜地跟遲等對視着。
遲等喉結微動:“渴。”
他說。
白年喝完一杯水,他放下水杯,水杯放在桌子上傳出輕巧地“噠”的一聲。
遲等的視線直勾勾盯着白年,他從白年臉上移動到白年手上,最後落到放到桌上的水杯上。
他口腔內又開始不受控地分泌唾液,像是餓急了的人驟然見到一盤珍馐,他饑腸辘辘,腹腔內甚至因為饑餓發出了腸鳴聲。
遲等把一直舉起來的胳膊緩慢放下,膝蓋微曲起,擡起步子想往白年方向走來。
白年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誰讓你動了?”“……”遲等臉上猶疑。
“小白。”
白年補充道。
遲等就被定在了原地,他呼哧呼哧着大喘息。
白年擡起手又倒了一杯水,他伸出兩根手指,把水杯往前一推,随後看向遲等:“渴嗎?”遲等從自己喉嚨裏咕出了兩聲難耐的呻吟聲,聲音裏帶着些怪腔怪調的哀求:“白老師,別欺負我啦。”
白年臉色不變,張嘴問道:“你想喝水,用什麽來換?”遲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他擡起一根手指往自己身下指了指,有些不懷好意:“我願意在床上為您提供任何服務,白老師。”
白年手指彈了下水杯,玻璃被敲擊的聲音清脆。
“重新說。”
白年面不改色。
遲等思索了一秒鐘,後重新修改措辭:“任何場合,我都願意為您提供這種服務,白老師。”
白年有些不耐地用手指彈了下水杯,指甲碰到玻璃的聲音清脆。
他看向遲等,沒有說話,臉色沉下來。
遲等咽口腔內的唾沫,越來越興奮,再接再厲道:“白老師……”
白年突然打斷他:“我一天給你三次犯錯的機會,每次話說出口前先從你腦子裏過一遍。”
遲等一句話被噎了回來,他想了想,先試圖詢問底線:“如果犯了第四次錯誤呢?”白年問他:“你問這話的意思,是想試試嗎?”遲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伸手捂在自己嘴前,眨了眨眼睛,聲音從手心裏悶出來,“唔唔”聽不太清楚。
白年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十分不喜遲等這種表演欲十分旺盛的表達方式,臉上表情就帶上了十分明顯的嫌棄。
白年臉帶嫌棄地從桌子內側走了出去,他擡步往遲等方向走過去,手中還順帶抓起了放在桌上的水杯。
遲等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白年走過去,他穿着室內的軟拖鞋一腳踢在遲等的膝彎處。
遲等沒有絲毫防備,被踹得腳下一軟,差點直接跪到地上。
白年的膝蓋抵着他,單手掐着他的下颌,黑着臉把水杯中的水直接給遲等灌進了嘴裏。
水灌完後,他扔了水杯。
掐着遲等的臉頰盯着遲等的眼睛,說道:“我讓你聽話些,聽懂了嗎?”遲等臉頰發紅,身上體溫都漸漸升高,他被灌下一杯水,竟一滴不漏地全都咽了下去。
遲等呼吸急促起來,因為被白年掐着下颌,興奮感一點一點從眼睛裏湧出來。
“白老師,你……”他聲音拖長,因為興奮發出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小白。”
白年眼睛盯着遲等的雙眼,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
遲等踩在地上的腳指抓着地板蜷了蜷,他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十分委屈的鼻音,随後渾身上下幾乎要湧上腦子的興奮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好過分。”
他像個小女生一樣埋怨了出來。
白年松開掐着他下颌的手,他抵着撐起遲等膝蓋的腿松開。
“好好說話。”
白年道,“收起你過剩的表演欲。”
遲等彎腰撐着自己的大腿,他還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膝彎,他大聲回答:“遵命。”
因為不知道是在哪裏、什麽時候形成的習慣,一時間肯定沒辦法完全糾正過來。
白年冷着臉盯着遲等看了好一會兒,決定先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
“水杯撿起來。”
白年說起另外的事情。
遲等十分聽話,聞言走過去蹲下身撿起了水杯,再仰頭看向白年:“還有嗎,白老師?”他笑。
白年坐在了沙發上,他擡眼瞥了牆上的時鐘,早上五點三十三分。
白年靠在沙發上:“有些話要跟你說。”
遲等蹲在地上,配合萬分地開口道:“您說。”
白年擡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亂糟糟的客廳:“把我家客廳整理幹淨,把你弄壞的垃圾都打包扔出去。”
遲等看起來有些失望:“您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啊?”白年說:“為了不耽誤時間,你一邊收拾我一邊說。”
遲等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好像覺得收拾房子這件事情有些棘手。
白年催促道:“還不動?”遲等動了起來,他把水杯放到茶幾上,随後又蹲在地上撿被他打碎了的玻璃碎片。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精神體的現象為‘未發育完全’現象,當然不專業的說法也可以稱為‘異常精神返祖’現象。”
白年又開始沒有感情地科普。
遲等撅着屁股在地上撿垃圾,一點也不像個會打掃衛生的人。
“這種現象意味着你的精神體未完全發育成型,這可能會導致你有的時候會出現不可控的獸性。”
白年道。
遲等聞言坐在了自己小腿上,看着白年否認道:“我沒有精神體。”
白年皺着眉頭盯着他:“那我今天早上見到的那條蛇是什麽,我的幻覺?”遲等臉上表情變了好幾變,似乎想控制自己表情走向,最後還是沒忍住擺出了個嫌惡的表情來,他嫌棄地說道:“我覺得就算有的話,至少不可能是一條蛇。”
白年問他:“那你覺得是什麽?”遲等聞言頓了頓,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好東西一般,他表情舒展開,聲音都雀躍地起跳起來:“水母。”
遲等說,“水母最好了。”
白年蹙起眉頭,有些疑惑地看了遲等片刻,後問道:“為什麽怕蛇?”遲等擡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腦:“它告訴我的。”
白年挑眉:“它還告訴你了什麽?”遲等又莫名興奮了起來,他跪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年,嗓子裏那種古怪的腔調又冒了出來:“它告訴我說,白老師,我因你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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