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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範圍內的燈光和煦到給人一種夢幻的感覺。
“白年,把我的種子拿過來。”
一道溫柔的女聲從這四面八方湧來的和煦光線中傳來。
白年晃了下神,他嘴裏應了聲:“是爸爸帶回來的那些新型杜鵑種子嗎?”夢幻的光線緩慢地退了下去,溫和的清晨陽光撒在白年家的花園中,微風帶來青草跟泥土的芳香,一個女人身着淡藍色的圍裙,手中握着一個淡粉色的水壺,在新翻新的花圃前對着白年笑。
“沒錯,就是爸爸帶回來的那些種子。”
女人帶着溫和的笑意回道,“把它們拿過來,再跟媽媽一起把種子種下去,不要多長時間,我們就能看見我們院子裏開滿鮮花了。”
白年點了下頭,他轉身準備進屋,在玻璃前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他穿着像個小紳士,脖子上還綁了個領結。
白年側過頭,盯着玻璃內自己的倒影看了片刻。
身後傳來一個帶笑的女聲:“怎麽了寶貝,被自己的模樣帥到了嗎?今天晚上爸爸回來,我們要家庭聚餐,待會兒可不能把這件衣服弄髒。”
白年說:“好的,媽媽。”
他從玻璃前移開,走到屋內,踩着凳子打開了櫃子,從裏面拿出了一袋寫了杜鵑花字樣的種子。
他捧着那袋種子,跳下了凳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亮光刺得白年擡手遮了下眼睛,站在花圃前的女人溫柔地看着他,她誇贊了一聲:“我的寶貝真棒。”
白年穿着小皮鞋走到了女人身旁,他仰頭把種子遞給了女人。
女人躬下身結果了白年手中的種子,而後輕輕地在白年的頭頂親了一下,她蹲下身,看着白年說道:“待會兒跟媽媽一起把種子種下去好嗎?以後我們家花園一年四季都是漂漂亮亮的,開心嗎?”白年在陽光下更顯得如琉璃般淺淡透徹的雙眸,盯着女人看了片刻,而後他嘴角撇了一下。
這個表情讓小孩做起來,顯出一種會讓人忍俊不禁的可愛來。
面前的女人果然摸着白年的頭發笑了起來:“怎麽了,寶貝?”白年說:“通常情況下,一個人不會穿成這副樣子還要去種花。”
白年伸手扯了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領結。
女人面露疑惑地看着白年:“我們晚上要去家庭聚餐,不記得了嗎寶寶?”白年眨了下眼:“不過我小時候你确實挺愛給我玩變裝游戲的。”
女人微微擰起了眉頭,臉上挂上了擔憂的神色,她伸手在白年額頭上摸了摸,似乎是在判斷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病了。
白年伸手扯了下女人身上淡藍色的圍裙,他說道:“我母親一般不會穿這種淡色的衣服,尤其是翻新家裏院子的時候。”
白年又感覺到了一道溫和刺目的光線,他伸出自己的小手遮了下眼睛,嘴上繼續道:“當然,粉紅色的水壺,你以為是在玩什麽扮演迪士尼公主的小游戲嗎?”等亮光退去之後,白年看見女人身上的圍裙變成了深灰色,手中的水壺也變了顏色。
白年眨眼笑了下,女人表情仍舊溫和又擔憂地看着他。
這确實是一個母親看自己兒子的神情,也确實是白年媽媽在他過去生病時曾擔憂過的模樣。
白年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他伸手抱住了女人的腦袋,十分坦承地說了句:“我确實挺想你的。”
女人伸出雙手懷抱住白年小小的身體:“媽媽也想你。”
她安撫白年。
白年哦了一聲,他聲線很平,并不像是個六七歲的小孩子。
他像是在跟自己大腦內,專門給人制造美好夢境的那個神經說話。
“說實話,這确實是一段非常美好,也值得我懷念時光。”
白年啧了聲,“可是那又怎麽樣,我需要活在這種虛假的過去時光中?”溫和的光線及溫柔的氣氛緩慢地退了下去,身前的女人也消失在了白年的視線範圍中。
周圍的場景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六七歲的身形拉長,又變成了他現在的模樣。
他坐在自己卧室內的單人沙發上。
“白老師。”
門口突然有人輕輕敲了下門,喊他的名字。
白年有些頭疼地揉了下自己的額角,他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槽了聲:“拜托,我還要玩多少次這樣無聊的游戲?”門口敲門聲又響了兩聲,聲音中帶着遲疑:“白老師?”白年冷嗤了一聲:“那個蠢貨現在不知道正在哪裏哭呢,我難道會因為他出現在了我的奇怪的夢裏,而不舍得醒過來?”随着白年的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一股沉重的力量從自己心髒處砸了下去,他本來輕飄飄的肉體,像是灌入了重金屬,讓他的四肢大腦都沉重不堪。
白年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想着總算他媽的完事了。
白年睜開了眼睛,入目先是雪白的牆體,他想先掌握自己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艱難地動了下自己的手指。
而後才感覺到自己身上此刻插了好幾根罐子,耳邊還有醫用儀器滴滴的聲音。
白年感覺自己的身體非常虛弱,僅僅是擡手的動作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白年想——我他媽躺了多久?白年伸手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管子,緩慢又艱難地撐起自己的身子。
他坐在床沿邊上眯着眼睛觀察了下周圍的情況,這個地方裝飾豪華,并不像是個病房,而且他身下躺得很大,整個屋內也就放了他一張床,還有一個白色的書桌,以及一張白色的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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