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驚聞

趙永晝血氣上湧,面紅耳赤,出了營帳,走了老遠才停下來。夜寒之氣吸入肺腑,不僅沒能降低火氣,還激的他眼眶酸澀。但此事作何?鬧不能鬧,說不能說,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只能自己生生的忍了。

封尋出來沒找到人,問了守兵,說沒人出軍營,又順着路往空曠的地方找。直找到了河邊的才找到人,看見白五在那兒吭哧吭哧的鐵牛耕地,慢慢走了過去,站在邊上。趙永晝并不理他,直到雙臂再也撐不住了,無力的撲在地上。

封尋驚訝的睜大了眼,他來那會兒到現在白五就做了有一百來個,加上之前的,又看白五滿頭大汗。自己平時也至多做兩百個,想不到白五居然也能有如斯境地。卻不知趙永晝之前在河館三年,雖然被下了軟筋散之類的東西渾身無力,可他時常夜裏自己鍛煉的滿身大汗。現在不在食用那種東西了,做起來也就愈發通順。

“看不出來啊你。”封尋蹲下來,見他半天沒動靜,伸手将其翻了個身。這才看到白五閉着眼,一道水珠順着他太陽穴滑進草叢裏,也不知是淚是汗。

“怎麽了?”封尋問。不知怎的,原是想給白五一些教訓,但此刻看人這樣,竟有些不忍。想來,他封少爺也是個心善的。

白五閉着嘴,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要換床位。”

聲音很是沙啞。

封尋一時情急,心中的疑問便脫口而出,“那人當真欺負你了?!”

白五沒說話。

封尋握緊了拳頭,“簡直混賬!我去禀報叔父,必然砍了他。”

趙永晝哪裏能讓封不染知道此事,倒顯得他真的手無縛雞之力,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當即搖了搖頭,“封少爺若為我好,此事切勿聲張。”

“難不成你要忍了?”封尋自上而下的看着他。

趙永晝此時也平靜下來了,他睜開眼,坐起身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總會讓他嘗到苦頭。這事如果傳了出去,才不好處理呢。又沒證據,雖說有你叔父,但軍中那麽多人,怎能服衆。”

“也是。那個人叫葛虞,是我們老家香洲的,家裏有些能耐。這次叔父領兵,他們家捐了許多錢糧,買他在軍中領個閑差,不用上戰場,仗打完了回去直接進提督府……”封尋皺起眉,不甘心慢慢也轉化為以大局為重。

“小堂叔還說他們家是大善之家,讓我多跟葛虞親近。我卻不喜歡他,這人平時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笑嘻嘻的與我讨好,現在想來,他在那時也必企圖着我……這個畜生。”說道最後封尋也一副惡心極了的樣子。

“好了,不說這個了。”趙永晝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聽費屯說元帥生病了,他怎麽了?”

“……一點兒風寒罷了。”封尋淡淡的說道。

趙永晝觀他神色閃爍,似有不安,便問:“怎麽了?很嚴重?”

“不關你的事。”封尋忽然惱了,徑直往回走。看樣子并不打算告知他真相。

兩人回了營帳,趙永晝站在門口頓住了腳步,有些不想進去。但總不能在外面幹站着,左右又沒看到被封尋丢出來的被子。

這時封尋拽了他手,将他拖到自己的床邊,“你跟我睡。”

趙永晝不再多話,黑暗中兩人窸窸窣窣的脫掉外衣,爬上了床。起初還是背對着背,到了第二天早上,姿勢已是親近多了。趙永晝皺着眉感受着肚子上的重量,心想還是去找費屯再領一床被子。

第二天,那位葛虞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笑眯眯的來跟趙永晝打招呼,問他的名字,還說以後互相照應。趙永晝不知這人打的什麽主意,但軍中連着出了好多事,心思全然去了別處。

連着好幾天晚上封尋都回來的特別晚,有幾次還徹夜未歸。軍中都在暗暗的傳元帥封不染患了隐疾,白天看着好好的,帶兵打仗出巡,可到了晚上就犯病。一到天黑,在元帥帳中彙報軍情的将官們全部都得離開。除了封家的人一律不得進入。一天夜裏還聽見大帳裏傳出凄慘的叫聲,次日元帥的近身侍從便莫名其妙的的少了人。

傳聞神乎其神,更有人說封不染早就有這個病,要不然當年靜和郡主為什麽要跟他解除婚約呢?他為什麽這麽多年又不成婚呢?

又說封不染這個怪病不見好,朝廷只怕要換主帥,重新派人來掌帥印。

趙永晝聽了這些傳聞心中愈發忐忑,可從封尋那裏完全套不出話,元帥大帳更是靠近不得半分。

天氣漸熱,士兵們都在河邊洗澡。這日待天色黑了,趙永晝一個人取了幹淨衣服,正在河邊清洗身體。褪了汗衫,散了發髻,赤白的腳踩在滑不溜丢的鵝暖石上。冰涼的水觸及身體,還是一陣陣的犯冷。不敢再往深處走,他便在河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正搓洗着身子,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趙永晝下意識的将身子埋在水裏,往四處看去。遠處的草叢晃動着,似乎有人藏在裏面。

難不成是有誰在暗中偷看他洗澡?趙永晝氣得不行,站直了身子,朝那兒罵道:“都是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那處動了動,黑夜裏,那人也下了水,黑咕隆咚的站在那兒,像是定定的看着他。

趙永晝先是氣這人膽大包天,突然有些怕了。

這河邊本就僻靜,晚上更是幽寂,偶爾才有巡夜的守衛經過。這人突然出現在這兒,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他的邪氣。不知是不是月黑風高這種環境的影響,趙永晝心裏撲通通亂跳。登時也不逞嘴能了,趕緊的爬上岸,抓起衣服就跑。

正巧軍營裏不知發生了何事,士兵們舉着火把往這邊來,聽腳步聲很急的樣子。

趙永晝剛上了岸,就聽到身後水面嘩啦一聲,難不成那人還要來追自己?哪曾想這人的速度這般驚悚,趙永晝心念方起就覺腰間一冷。再下一刻,他已被人攔腰抱着沉入了水中。

趙永晝拼命掙紮,奈何水底施展不開力氣,更何況箍在腰間的手臂力大無比,趙永晝自覺自己腰都要斷了。一時間,對于水的恐懼,和對此刻這個人的恐懼都竄上心中。在他快被吓死的時候,那人終于抱着他浮出了水面。

在水底游過了一段,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了更加荒僻的山澗裏。周圍岩石山壁,月光清冷的灑在幽深的水面上。

“咳咳……咳咳……”趙永晝幾次滑入水底,最後還是那人扶着他坐在對方的腿上。他這才喘順了氣,得空看了這人一眼。

月光下水波粼粼,映照在眼前的臉上,分外驚心。卻不是那久未得見的封不染是誰?

“元、元帥?”趙永晝不可置信的喊出聲。他心裏轉過千百種念頭,無論如何分不清眼下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元帥,這,這是怎麽了?”趙永晝又問。

然而封不染并沒有說話,眼神也很奇怪,漆黑的瞳仁裏沒有半點情緒。

趙永晝發現了這一點,忽然想起聽到的傳聞,說封元帥這個病白天一個人晚上一個人,犯病的時候六親不認指不定作出什麽事兒。他原是完全不信的,可到了這會兒,突然有些信了。

封不染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看得人頭皮發麻,冷汗直冒。趙永晝心裏突突的跳,嘴也有些哆嗦,話也有些颠三倒四。

“老、老師,你別……別吓我。”

封不染忽然變了神色。終于開了口。“老師?”

微微側了頭,眼神有了些許疑惑,看着總算像個活人。

趙永晝雖然失了口,但他能覺察到周身的危險感降低了許多。這時封不染*的手擡起來,摸着他的臉,“為什麽叫我老師?”

“我叫錯了。”趙永晝說。誰知封不染用力的捏着他的下巴,“說實話!”

趙永晝甚至覺得自己下颚的骨頭碎了,這驟然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痙攣顫抖起來。就在他快暈死過去的時候,鎖在下巴的力道好歹是撤去了。但下一刻,他整個人被封不染單手提離了水面被按在岩石上,赤條條的身子在月光下顫巍巍的發抖。

封不染壓迫性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蕩,看的趙永晝聲音都帶了哭腔,連連說:“封不染你這是怎麽了,你快醒醒啊,發什麽瘋啊。”

他當然不曉得封不染這病是被折磨的人越害怕他越興奮,如果不掙紮了裝死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對于死物沒有興趣,喜歡聽人哭聽人喊,尤其此刻趙永晝這般渾身顫抖着又哭訴着。封不染開心了,便咧嘴一笑,湊近了幾分。一股淡淡的香味,送入鼻尖,吸入肺腑。

又說趙永晝之前常年服用玉涎香,此香最能刺激人興奮,勾起人的躁動。正人君子若收斂心神,克制淫思,倒也不受影響。若是一般的人,又意志力不堅定的聞了,很容易心神搖曳,受到招引。

封不染犯病原本只是喜歡折磨人皮肉看人痛苦哀嚎,此時卻忽的起了生理反應,昏醺迷離。就是這麽個恍惚神的功夫,一只利箭射過來刺入他肩頭。

趙永晝便聽身上的人悶哼一聲,擡眼便瞅到山間燈火通明,封岚印搭弓射箭,身後站了一堆勁身侍衛。他尚不知發生何事,忽然封不染往他身上壓來,那腿間堅硬的物體直直抵在臀肉上。心裏抽抽了一下,卻見封不染閉上了迷離的黑眸,昏沉了過去。想那箭尖上,定是啐了麻藥。

“過去。”封岚印收起弓箭,幾個侍衛跳進水裏游過來,将封不染扶着帶上了岸。趙永晝尚兀自驚魂,聽見封尋在岸上喊他,一個侍衛将他撈了,一同帶了上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