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敷衍，設套，耍心機

婁墨在昏暗的停車場裏靠在車邊抽煙。

他沒有煙瘾，偶爾心煩了會抽一根，以前跟宋宴在一起的時候不怎麽抽，最近似乎抽得格外多。

方思逸走過來，“有煙嗎？給我一根。”

婁墨把煙盒遞過去，“怎麽這麽長時間？肚子不舒服？”

“沒事。”

方思逸抽出煙叼進嘴裏，點燃，用力吸了一口，彈了彈煙灰。

行雲流水的動作，婁墨只是靜靜地注視着，等他吐出嘴裏的煙霧，才道：“你以前不抽煙的。”

帶着自己的電影四處奔波，找投資，拉贊助，在酒桌上被人灌到爛醉如泥，卑微得像條狗的時候，方思逸都沒抽過煙，現在卻學會抽煙了，婁墨不解。

方思逸只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叼着過濾嘴含糊道：“一個人在國外的日子，你不懂。”

婁墨是不懂，他是天之驕子，家世優越，生活富足，還沒畢業就被娛樂公司挖走，第一部 戲便上了大熒幕，所以他體會不了方思逸的困苦，他這輩子唯一失敗的地方就是當年追求方思逸不得，但是這樣的失敗對如今的婁墨來說似乎也無足輕重了。

“嗯，”婁墨答了一聲，“辛苦了。”

幹巴巴的。

這不是方思逸想聽到的答案。剛剛在餐廳衛生間受了氣，他想跟婁墨訴訴苦，說說他這幾年在國外的不如意，可才開了個頭，就被婁墨按了回去。

方思逸洩了氣。

阿墨，你還喜歡我嗎？

方思逸很想這麽問，可他不敢，頭頂的鍘刀只要還沒落下來，那就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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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方思逸道：“我相中了一套房子，離這兒不遠，改天你陪我去看看，可以的話我就直接訂下來了。”

“好。”婁墨說。

“恭喜六位主要演員殺青，來來來，要送花的送花，要簽名的簽名！”

“嗷，來了來了！唐老師孫老師，幫我簽個名，我很喜歡你們！”

“唐老師我也要！希望以後還能合作！”

“唐老師唐老師，跟我合個影吧，我媽媽可喜歡你了！”

……

電視劇《滬漂青年》以主角唐烈和孫心怡的擁抱鏡頭為結點，今日正式殺青，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聚在片場進行最後的短暫相聚，宋宴也在內。

“宋老師，跟我合張影吧，我好喜歡你。”

一個小姑娘拿着手機站在宋宴面前，有些害羞，宋宴認出來，是現場的一個服裝助理，看上去小小的，才十八九的樣子。

“好啊。”宋宴接過小姑娘的手機，稍稍矮下身，看着手機屏幕，小姑娘馬上湊上來，對着屏幕比一個V，腼腆又羞澀地笑着。

“一二三，笑一下。”

宋宴連拍了兩三張，把手機還給姑娘，“看看，喜歡嗎？”

小姑娘哪敢真的看，連忙又是鞠躬又是雙手合十，“謝謝謝謝，我非常喜歡。”

“好了，祝你生活幸福，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好、好的，”小姑娘激動得舌頭都打結了，捧着手機心滿意足地跑遠了。

之後又陸續有工作人員和小演員來和宋宴合影、簽名，還有讓他錄一段祝福視頻的，他都一一應了。忙活了近半個小時，人終于散開一些，宋宴捧着花坐在椅子裏休息，周子琳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他們說好了一會兒去聚餐，你去嗎？”

既然沒人通知他，那說明不是所有人都去，也許只是和周子琳玩得好的那幫人的聚會，宋宴搖了搖頭，“我還有事，你們去吧。”

周子琳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用細長的胳膊肘捅了捅他的手臂，“哎，你是不是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呀？”

宋宴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開一點，“你不是跟婁墨在炒緋聞？”

“是啊，怎麽你吃醋啊？”

“你想多了，”宋宴道，“我對你沒興趣。”

“啧，你也太傷人了，”周子琳沖他翻了個白眼，“我又不醜，怎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喜歡我，又不是要跟你們結婚，玩玩解解悶也不行嗎？”

宋宴道：“都？還有誰啊？”

“婁墨呗，”周子琳說，“本來還想着能和他假戲真做的，沒想到他都把我送到房間了，竟然又退出去重新開了一間，哎你說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不行？別逗了，婁墨行不行只有他宋宴最有發言權。

宋宴舔了舔嘴唇，從旁邊袋子裏拿了瓶酸奶放在周子琳手裏，“天熱，喝點飲料。”

宋宴平常在片場冷冷清清的，對誰都不溫不火，突然接到他遞的飲料，周子琳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謝、謝謝啊。”

“沒事。”宋宴自己也擰開一瓶喝了一口，然後突然往周子琳那邊靠過去，低聲道，“你和婁墨炒緋聞，是你們公司同意的吧？”

周子琳就是個二缺，宋宴一示好她就找不着北，什麽都往外說：“是啊，我自己哪敢啊，他可是影帝哎。”

宋宴贊同地點頭，“和他炒一回緋聞，頂過你演一年戲，你可要好好珍惜。”

周子琳用手托着下巴，苦惱道：“我也想啊，可是婁影帝那邊總是不溫不火的，我和他一個月連一次面都見不到，哪來的新聞可炒嘛。”

“你為什麽不主動約他？”宋宴道，“他是影帝，咖位比你大，難道你還奢望山來就你？”

周子琳一聽，眼睛一亮，“對啊，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嘛。”

她一拍大腿，“就這麽辦！我現在就給我經紀人打電話，正好今天殺青，晚上約婁墨出來吃飯。”

“噓！”宋宴捂着嘴，周子琳連忙閉上嘴，環視周圍一圈，傻兮兮地笑。

“你別太張揚。”宋宴輕聲道，“還有，你經紀人那邊……”

“我知道我知道，”周子琳沖他飛快地眨眨她那雙不知道修複過多少次的大眼睛，“我不傻，這種主意肯定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經紀人要是知道我把這麽機密的事情告訴給了別人，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當然！”

周子琳正色強調：“你也不能說出去，我和婁影帝炒緋聞這件事，除了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宋宴點頭，“放心，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瘋了才會說出去，宋宴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