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解約,離開,終爆發
“小宴……”瞿海第一個愣住。
宋宴當初跟公司簽了五年合約,五年合約在娛樂圈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染缸裏不算長,就算不如意,熬一熬也就過去了,更何況宋宴在公司這幾年公司待他不薄,五年時間已經過去三年半,任瞿海再怎麽想都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解約。
“小宴,你是說真的?”瞿海像是怕吓着宋宴,輕聲詢問,“你沒在開玩笑?”
“海哥,對不起。”宋宴說,“事先沒告訴你,是我的錯。”
“不不不,我不想聽這個,”瞿海擺手,滿臉不解地看着宋宴,“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宋宴說:“不是突然,我考慮了很久。”
“小宋啊,”一直沒說話的齊商這時突然開口,他一邊說話,一邊給自己點了根煙,蒸騰的煙霧舞着身子上升時,宋宴聽見他說,“找到新東家了?”
宋宴回視他,明亮狹長的眼睛坦坦蕩蕩,“沒有新東家,齊總,是我的私人問題,我想暫時退出娛樂圈。”
“宋宴你瘋了?”瞿海猛地站起來,把沉重的木椅帶得往後滑了近一米,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在不大的辦公室裏回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宋宴倒是很平靜,“我已經決定了。”
瞿海猛喘了幾口氣,“給我個理由。”
“對不起海哥,原因我以後告訴你,現在不行。”
瞿海紅着眼睛瞪了他很久,然後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大步走了出去。
門打開又關上,辦公室裏再次安靜下來,齊商一根煙抽完,又點了一根,宋宴猶豫了一下,起身往窗邊走去,将窗子推開一條兩指寬的小縫。夜晚的夏風從窗縫中灌進來拂在臉上,宋宴深吸了口氣,轉身道:“齊總,違約金我會一分不少地付完,另外,我會對公司做出一定程度的補償,不會讓公司蒙受損失。”
齊商眯着眼,縮着腮幫子抽煙,聽見宋宴的話,他說道:“決定好了?”
宋宴說:“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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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商揮揮手,宋宴頓了頓,轉身出去了。
宋宴在公司樓頂天臺找到瞿海的時候,瞿海身前的地上已經散落一地煙頭,宋宴走過去,“海哥,對不起。”
瞿海擺了擺手,很無力。
“給我點時間,海哥,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城市中心光彩斑斓的霓虹燈連綿成片,向遠方鋪開,宋宴得不到瞿海的回答,轉身往樓下走去。
乘坐電梯下到底樓,剛出門,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電,接起來,“睡醒了?”
“醒了,醒透了,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讓我回國幫你做什麽。”
是一個小時之前才通過電話,他那個遠在美國的律師朋友。
“我和公司提了解約,可能沒那麽順利,你回來幫我。”宋宴言簡意赅,“想問什麽回來再問,電話裏不接受審判,挂了。”
三十秒後,宋宴收到一條微信語音:“你他媽!我剛訂了票!後天下午!滾機場來接我!”
“知道了。”宋宴笑着回了一句。
飯後,婁墨把周子琳送回家,在她家樓頂的天臺站了半個小時,然後乘電梯從地下停車場離開。
他能想象到明天的新聞會寫成什麽樣,他不在乎,他現在什麽都不在乎。
婁墨開着車在二環路上一圈又一圈地轉,午夜時分,他把車開到宋宴家樓下,熄火,靠在氣溫逐漸升高的車裏抽煙。頭頂十幾層亮着暖黃色燈光的窗戶是宋宴家,婁墨看着看着,鼻頭有點酸,他想,他大概是舍不得宋宴的。
他只是克制地看了一會兒,也就是一支煙的時間,心裏模模糊糊地想了很多,然後就開車走了,從後視鏡裏,他看到暖黃色燈光熄滅了。
回到家,方思逸在客廳等他,看到他進來直接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視線在他身上快速游移,最後落在他的領口。
“阿墨,你到底在幹什麽?”方思逸的聲音裏帶上了顫音。
婁墨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詢問:“怎麽了?”
方思逸指着他的脖子,“這是什麽?”
婁墨一怔,自己看不到,他走進衛生間,對鏡查看,赫然發現一個模糊卻鮮紅的唇印落在雪白的襯衫領口上,他回憶了一番,想起來這是他送周子琳上樓的時候,周子琳借酒親他的脖子,他沒躲開,被襯衫領子擋住了。
方思逸站在衛生間門口,隔着鏡面,婁墨看到他通紅的雙眼。
婁墨撐在洗漱臺上,思考着怎麽和方思逸解釋,可還沒等理出一個頭緒,方思逸突然踉跄着轉身出去,粗暴地推開次卧的門,把櫃子裏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一股腦全部拿出來扔在床上。他把衣服胡亂地塞進行李箱,襯衫西褲被揉得皺皺巴巴,團成團的內褲襪子也滾得到處都是。
婁墨跟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他跪在地上亂七八糟地撿東西。
婁墨去拉他,“你別這樣,聽我解釋好嗎?”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方思逸擡起聚滿水汽的雙眼,“我回國多久,你就冷落了我多久,你寧願和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明星吃飯約會,也不願意勻點時間給我?”
婁墨捏了捏眉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思逸沒說話,他在等他解釋,可是等了半天,婁墨什麽也沒說。
婁墨突然就不想解釋了,他很累,累到不想說話,方思逸一臉期待地看着他,他卻仿佛抽離出了當下,面無表情旁觀着自己沒有任何情緒地站起來走出方思逸的房間,回到自己卧房,穿着衣服直接躺倒在床上。
方思逸炸了,他褪去這些年作為公衆人物鍍身的忍耐和沉穩,把房裏能砸的東西砸了個粉碎,噼裏啪啦的聲音通過薄薄一層牆壁傳進婁墨耳朵裏,仿佛砸在他心上。
方思逸走了,後半夜走的,婁墨聽到行李箱的輪子在地板上重重滾過的聲音,接着房門被敲響,方思逸啞着聲音說:“阿墨,我先走了,我覺得我們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過幾天我再聯系你,晚安。”
沉重的大門打開又關上,屋裏陷入從未有過的寧靜,再然後,婁墨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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