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協議，吃飯，犯惡心

聽起來有些荒唐，但是婁墨心動了。

簽下這份協議意味着什麽他再清楚不過，簡直就像餓了好幾天的人突然發現天上砸下來一塊巨大美味的餡餅，如果不伸手， 他一定會後悔。

宋宴把筆放入婁墨手心，這是一種赤裸裸的誘惑，婁墨僵了幾秒，連筆帶手握入掌心，用力捏了捏。

他拿起筆，正要往協議上簽名字，突然被一只修長的手按住，“等等。”

婁墨不解地看着他。

宋宴說：“婁哥，我現在不缺錢。”

不缺錢意味着這筆錢他随時能還上，協議随時都能終止。

婁墨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宋宴一怔，然後笑了，“你真的想好了？”

“這話該我問你，”婁墨說，“你真的想好了？簽了字，只要我不同意，你這輩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宋宴很認真地想了想，抿嘴一笑，“聽上去還不錯。”

婁墨二話不說，拿起筆刷刷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後推給宋宴，“到你了。”

“婁墨”兩個字潇灑俊逸，宋宴看着，居然又有點想哭，他迅速低下頭，在甲方後面簽下“宋宴”二字，至此，一份關乎終生的賣身契約便達成了。雖然荒唐，卻承載了兩個人的真心。

之後幾天，宋宴和婁墨很快完成房産過戶、大金額轉賬等諸多事宜。宋宴攏共從婁墨那兒拿到包括一開始答應的兩百萬在內的1100萬現金，宋宴把這筆錢分別存到幾個不同的賬戶，并另外留了一份給李然打理，“想擴張，或者想開分店都可以，李哥你看着辦吧，不用跟我商量。”

李然看着賬戶裏多出來的七位數金額頻頻皺眉，“這錢是婁墨給的？”

宋宴啧了一聲：“為什麽不能是我自己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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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賺多少錢你我不知道？”李然站起來給他倒了杯水，“目前食客軒沒有擴張或者開分店的打算，錢還是你自己收着吧，我拿着不安心。”

“那就留着周轉，我暫時用不着。對了李哥，”宋宴抿了口水，很随意地說道，“最近我接了個戲，長篇巨制，大部分鏡頭都是外景和影視城裏拍，未來幾個月我可能都過不來了，你就辛苦一點，年底分紅我讓你兩成，行嗎？”

“誰要你的分紅，好像你平時經常來似的。”李然沒察覺出哪裏不對勁，沒好氣道，“好好拍你的戲去吧，争取早點當上男主角，別整天給人提鞋。”

“知道了，”宋宴笑道，“謝謝李哥。”

“滾吧。”李然不耐煩地揮手。

接下來幾天，宋宴沒事人似的繼續過日子，有條不紊地安排着接下來十個月間可能會遇到的問題。他回公司見了齊商，見了唐烈，甚至還和《滬漂青年》劇組一起吃了頓飯，和主要演員們一起錄了一首主題歌……。

他和婁墨的見面次數變多了。

自從簽下協議後，婁墨便開始頻繁地騷擾宋宴，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只是發條短信問候一下，有時候約他出來吃飯。

“抱歉，遲到了。”

今天婁墨約他吃越南菜，路上有點堵車，等趕到餐廳的時候已經離約定時間過去十分鐘。

婁墨正坐在包廂內等他，看上去不急不躁的，“沒關系，我也剛到。”

他把菜單遞給宋宴，“我點好了，你點吧。”

宋宴接過菜單，随意勾選了幾樣樣，“婁哥最近沒工作？”

“最近在休息，”婁墨說，“能推的都推了。你呢，我看你好像也不忙。”

“我也在休息，”宋宴說，“有點累，想好好調整一下。”

“也好，”婁墨贊同地點了點頭，“你瘦了狠多，好好休息養點肉。”

宋宴挑了挑眉，“瘦了？我怎麽不知道？”

“瘦了，”婁墨篤定道，“我一抱就知道。”

宋宴垂下眼睛，嘴角溢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是嗎？”

婁墨掩飾般地用拳頭抵唇咳嗽一聲，“是，畢竟抱了四年。”

他伸手捏了一下宋宴的臉頰，“現在都沒肉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暧昧，宋宴揉了揉臉，轉移話題，“對了，我接了印聞印導的戲，就是你給我的那部。”

“我知道，”婁墨把手放到桌子下面，回味手上溫熱的觸感，“印聞挺喜歡你的，男三角色戲份總時長基本與男二持平，好好拍。”

宋宴果斷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嗯。”

婁墨沒發現異常，又說道：“他那戲要明年六月份才開機，沖擊後年的賀歲檔，這中間将近十個月的時間你可以接一部電視劇，我記得我給你的資源裏有一部不錯的創業劇，下個月就要開機了，你跟劇組那邊聯系過了嗎？”

“聯系過了。”

“怎麽說？什麽時候進組？”

“還沒定下來，”宋宴說，“估計快了吧。”

“嗯，那你先看看本子，我看過那個分子，題材挺好的，給你的角色是三番，戲份超過男一番戲份的35%，人設偏苦情向，十分讨喜，演好了特別圈粉，很适合你。”

宋宴難得乖巧，“好，我會看的。”

婁墨滿意地點頭，“你放心，你不會一直屈居三番的，你有實力，遲早會大火。”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我也會盡全力幫你。”

婁墨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個靠在桌上的動作，他身體微微前傾，認真盯着宋宴的時候顯得特別深情，宋宴晃了下神，連忙低下頭。

這個表情落在婁墨眼裏就是在害羞，他正要伸手去握宋宴的手，服務員推門進來上菜，婁墨撚了撚手指，有點不爽。

點的菜送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宋宴吃得不多，有的菜甚至沒伸筷子，婁墨看在眼裏，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面前的盤子裏，“嘗嘗，這個蝦球味道不錯。”

蝦球在生菜葉子的包裹下已經濾去了大部分腥味，但就是這極少的一點味道也讓宋宴起了反應，胃裏翻江倒海，酸澀的液體直往喉嚨湧，他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往衛生間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