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照片，難過，不敢想

黃紹拍戲有個特點，他要求主要演員每天不管有沒有戲，都要帶妝到片場，用戲中的角色進行交流，不可軋戲，每天吃喝在片場，睡覺不得離開劇組指定的酒店。所以婁墨最近每天泡在劇組，吃喝拉撒全在劇組。

“年輕人嘛，就要這樣，要愛崗、敬業，這樣才能做出成績來，天天吃喝享樂的能有什麽出息嘛。”

黃紹剛給婁墨講完戲，又開始碎碎念，“這次見到你比上一部戲穩重多了，這樣很好啊，要繼續保持，把不好的習慣都丢掉，男人嘛，事業為重，什麽情情愛愛的有就有，沒有就算了，別放太多心思進去，有了事業，成了人上人，還怕沒有愛情？”

婁墨昨晚夜戲拍到淩晨三點，怕麻煩，幹脆就在片場化妝間窩了倆小時，早上五點多就被工作人員搬機器的聲音吵醒，現在被黃紹念得腦殼子疼，忍不住回道：“黃導，我和周子琳沒事，您別瞎想。”

“哦，”黃紹點了點頭，“沒吵架啊，沒吵架就好， 她是女孩子，你讓着她點，女孩子的青春沒有幾年的，讓讓就過去了，她……”

“黃導，我和她沒有談戀愛，”婁墨按了按眉心，“我們就是認識，什麽關系也沒有。”

黃紹愣了愣，深深的眉心溝壑擰在一起，“什麽？沒關系？那你這樣不對啊小婁，你這是不負責任啊，你不能做這種事的呀。”

婁墨耐心解釋：“我們沒有開房，也沒有上床，我們是清白的，這是一種炒作方式，各自有需求，就做戲給媒體看，黃導，您作為一名導演，不應該不懂這個吧。”

黃紹眉一橫，“我要懂這個幹什麽？我只要會拍戲就行了，哪有時間搞這個。”

也是，婁墨嘆了口氣，黃紹是娛樂圈有名的“不谙世事”，倒不是說他不懂人情世故，他的眼裏只有電影，他把拍戲當做工作，一輩子唯一的一份工作，任何與拍戲無關的事情他都不參與、不理會，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戲癡了。

“沒有最好，我告訴你，我這部戲可是要去沖獎的，你好好給我演，再給我拿個影帝回來。”

婁墨笑了笑，“拿影帝可以，我要是拿到了影帝，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黃紹豪邁地一揮手，“除了要我女兒，我什麽都答應你。”

黃紹女兒今年剛滿20歲，正在首都R大法學系念書，黃紹是女兒奴，每天都擔心有人要拐他女兒。婁墨心說我喜歡的是男的，你女兒再漂亮在我這兒也出局了，“我對你女兒沒興趣，我也沒什麽特別的要求，就懇請您一句，別再念我了行嗎？”

黃紹一陣茫然，反應過來後突然擡手對着婁墨的肩膀拍下去，“臭小子嫌我煩了是吧！你有本事別來拍我的戲啊！臭小子你別跑！你給我回來！……”

婁墨大笑着跑了，留下黃紹一個人罵得唾沫橫飛，吼聲震徹整個片場，惹得衆人紛紛側目，卻只敢捂着嘴偷偷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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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墨回到化妝間，一邊讓化妝師給他補妝，一邊給宋宴發消息：吃飯了嗎？我還有一場戲拍完才有飯吃【可憐】

消息發出去後，宋宴一直沒回，婁墨等了五分鐘，準備再彈個表情包過去，莊姐的電話打了過來。

婁墨接起來：“什麽事？”

莊姐說：“關于宋宴的，你……”

“等一下，”婁墨捂住話筒，對化妝師道，“你先出去吧，打完電話叫你。”

等化妝師出去了，婁墨對電話裏道：“莊姐，你說吧，宋宴怎麽了？”

莊姐卻問：“你今天還有幾場戲？”

“飯前一場，飯後一場。”婁墨道，“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要緊事，你別緊張，”莊姐說，“我把照片發給你，你自己看吧，看完別影響你接下來的戲就行。”

婁墨皺了皺眉，“……嗯。”

電話挂斷後，微信接連收到好幾條消息，全是莊姐發來的照片，他一一點開，看了很久。

照片中，高大的男人兩手各拎一個超市購物袋，側着頭與身旁的男人說話，身旁的男人身着長款風衣，頭戴鴨舌帽，臉上戴着黑色口罩，或許是長久休息的緣故，身形不如先前纖瘦。

這樣的裝扮別人或許很難認出來，但婁墨只需一眼，便看出那人正是宋宴。露在帽檐與口罩中間的眼睛微微眯着，他在笑，宋宴在笑，而讓他笑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身旁那個看上去無比貴氣的男人。

莊姐一共給他發了八張照片，有剛從超市出來的，有兩人一起站在路邊等着過馬路的，有一起走進小區大門的，還有一起穿梭在小區花園中的……

婁墨撥通莊姐的電話，剛接通就問道：“查了嗎，對方是什麽人？”

莊姐回道：“照片剛拍到就發過來了，還沒來得及查。怎麽樣，要查嗎？”

“算了，別查。”婁墨說，“讓你的人回來吧，不用盯了。”

莊姐疑惑：“為什麽？你不想知道他跟什麽人來往嗎？你們聯系過了？他說了什麽？你想放棄了？”

婁墨苦笑了一下，“怎麽會呢，我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麽？”

“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在想，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婁墨幽幽道，“我只是看到他和別人親密一次，我就快受不了了，這些年他一直知道我喜歡方思逸，卻每天還要像沒事人一樣跟我相處，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莊姐在那頭說：“你知道他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你問過他麽？他告訴過你麽？”

“不用問，我已經知道了。”婁墨說。

這些日子婁墨一直在思考，宋宴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人一旦投入感情了，以前發現不了的蛛絲馬跡便會一點點浮現出來，越來越多……雖然很多行為在當時看來只是為了體現被包養者的聽話，但是現在看來，若不是用了情，是怎麽都做不到那一步的。

婁墨一直忽略了一點，宋宴從來不要求回報，就算在他那麽草率地提出結束合約的時候，他還是一聲不吭的同意了。

那時的宋宴是什麽樣的心情？他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