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驚吓，坦白，當爸爸

宋宴很久沒有緩過神來。

婁墨說喜歡他，願意和他談戀愛，他信，但是婁墨說要和他出櫃，和他結婚，他突然就不敢相信了，就像長久生活在陰暗不見天日角落的孩子突然站在萬衆矚目的聚光燈下，所有人都在對他微笑，向他抛撒鮮花，讓他怎麽能輕易相信？

這些，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宋宴怔怔地望着前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眨了，夢就醒了。

婁墨松開他，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靜靜地等他的回答。

宋宴突然問道：“婁哥，你喜歡孩子？”

婁墨不知道他想問什麽，回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還以為宋宴不喜歡孩子，忙說道：“也不怎麽喜歡，我有你就夠了。”

宋宴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喜歡啊。”

婁墨碰了碰他的臉，“怎麽了？是因為我剛才說的話嗎？”

宋宴搖了搖頭，“不是。”

婁墨想再問，宋宴推開他把抱枕重新抱進懷裏，跳開這個令他有些難受的話題，“你真的願意為了我出櫃？”

婁墨看着他，“我們共同生活過，你應該了解我，我只說我做得到的事情，做不到的從來不提。”

宋宴想了想，那倒是，婁墨從來不會胡亂許諾，所以從各方面上來說，婁墨都是個好男人。

婁墨大概跪累了，在地上換了只腳跪着，想了想，幹脆雙膝跪下，他把手放在宋宴的兩條腿上，說：“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宋宴垂下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相信你，你起來吧。”

婁墨沒起來，他有些激動地輕輕擁住宋宴，說道：“讓我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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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想了想，擡手抱住婁墨的肩膀，兩人中間隔着一個抱枕，婁墨沒有察覺到什麽。

得到回應，他加深了這個擁抱，恨不得将宋宴嵌進自己身體裏。

大約是感受到了來自親生父親的擁抱，小家夥在肚子裏動得異常歡快，宋宴卻還在想着婁墨不喜歡小孩子的事情。他本來聽見婁墨說要代孕一個孩子的時候是很高興的，但是現在回想一下，婁墨當時說的是要代孕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孩子，說明婁墨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雖說沒有男人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但也有特例，婁墨會不會就是那個特例？

宋宴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忍不住問道：“你剛剛為什麽說要代孕一個像我的孩子，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婁墨斟酌着開口：“孩子像你既可愛又聽話，像我一定沒有像你好。”

潛臺詞就是，要有孩子，也是要宋宴的，而不是他自己的。

宋宴不甘心，“你真的……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婁墨忙道：“我不要，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都不要，就我們自己，我們一起過二人世界。”

宋宴進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甚至比當初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還要惆悵，得知自己懷孕後，他有一陣子陷入了對自己性別認知的錯亂當中，那段時間他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算男人還是女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下這個孩子，不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是不是和正常孩子一樣，要是不一樣，那他長大後會不會怪自己……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因為這個孩子是婁墨的，只要一想到這個孩子是婁墨的，以後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挫折都會得到婁墨的庇佑，他就覺得不管怎麽樣，他都要生下這個孩子。

直到現在，他才猛然發覺，原來一切都是他在一廂情願，婁墨又不喜歡孩子，要是知道孩子還是他一個男人生的，不知道會不會被吓得跳起來。

一想到那個畫面，宋宴突然有點哭笑不得。婁墨不明所以，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便說道：“我這輩子只要有你一個寶寶就夠了。”

瞞是瞞不過的，宋宴心想，除非他再也不和婁墨來往，可他做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趕上婁墨的腳步，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嗎？

他不想離開婁墨。

“婁哥，”宋宴感覺現在的自己有點像喝醉了酒，有些話信口就能說出的狀态，“如果你的寶寶還帶着一個寶寶呢？”

婁墨茫然地看着他。

而宋宴就迎着他的目光，說道：“你要當爸爸了。”

陌生的城市，短暫居住過的房間，陽光明媚，窗外還能聽到孩子們的喧鬧聲。

宋宴修長的手指抓住婁墨的手臂，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他沉默地看着婁墨。他在反思，他今天是不是不應該草率，是不是應該考慮清楚可能出現的後果。他會貪戀婁墨的懷抱，他也害怕一時間的沖動會對他們之間的關系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

可是在婁墨一聲聲“寶寶”的呼喚下，他無法讓自己再繼續欺騙下去。

婁墨的神情由一開始的茫然，到無措，再到茫然，最後竟然帶上了一絲怒氣，他說：“你在說什麽？”

話已經出口，斷然沒有收回的餘地，于是抓住婁墨手臂的手又緊了幾分，宋宴說：“我說，你要當爸爸了。”

不知道為什麽，婁墨有點害怕，就這短短幾秒鐘，他腦海中回顧了他的前半生，他在想，他是不是什麽時候喝醉了睡過女人？但是毫無頭緒。然後他又想，難道宋宴背着他取了他的jing液給他代孕了個孩子出來？雖然有些荒唐，好像也不是沒可能，但是為什麽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婁墨伸手握住宋宴的手腕，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說道：“別鬧了寶寶，我餓了，你這兒能做飯嗎，我做點東西吃。”

宋宴猶豫了一下，放開手，“那你先去吃飯吧，我怕你過會兒吃不下。”

婁墨捂住臉，“寶寶，你別這樣好嗎，你別吓我，我現在很累，很餓，經不起吓的。”

宋宴搖頭，“不，我沒有吓你，你真的要當爸爸了。你不相信是不是？我證明給你看。”

他捧着婁墨的臉讓他擡起頭來，然後把懷裏的抱枕扔到一邊，他坐直身體，掀開身上寬大的衣服，露出初見規模的渾圓肚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