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鑽戒
第10章鑽戒
中午氣溫上來了,林泊川單穿了一件墜感很好的羊絨打底衫,貼身的柔軟衣料顯出他寬闊的肩背和厚實的肌肉,羊毛衫下擺的收束勾勒出他勁瘦有力的腰線,挺括的西褲裏是一雙長腿。
臧白穿了一件白色的寬松襯衣,燈籠袖,衣服下擺紮在褲子裏,緊身牛仔褲把他的瘦長腿顯露無疑。這個打扮讓臧白看起來又年輕又清純,說他是個在校大學生也沒人不信。
林泊川袖子攏到肘彎,露出結實的小臂,那只手臂虛虛地攬在臧白的腰上,兩人依偎在一起親密地往前走。
林泊川偏下頭, 壓着聲音,有些不耐煩:“放松點行嗎,別人還以為我在押犯人。”
臧白沒工夫跟他打嘴仗,他集中了所有力量來控制着自己推開林泊川的沖動。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了,但無論多少次,這種近距離的接觸都讓他渾身僵硬,雞皮疙瘩直冒。他知道現在的林泊川沒什麽威脅,可這就像一種本能反應,他控制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随着緩慢的吐息,放松了一些,嘗試着往後靠了靠,讓林泊川的手臂攬實了。重量和熱度一齊壓上來,臂彎裏是那樣纖細的一把腰身。林泊川把手掌也輕輕搭在了臧白腰側,握住了,那塊皮肉就抖了抖,接着平靜下來,發着燙。腰細還薄,林泊川一把就握了一半,他懷疑臧白那截腰說不定還沒他腿粗。
“笑一笑。”耳邊是林泊川帶着笑意的聲音。
臧白木着臉:“不想笑。”
林泊川捏着他腰的手用了點力,掐了他一把,臧白差點跳起來,但好歹忍住了,擡起眼睛死勁瞪他。
林泊川還是笑着,右邊臉頰中間有一個酒窩,只要一笑開,這個酒窩把他無表情時的陰鸷和鋒利都蕩沒了,陽光燦爛、春風化雨似的。他就這麽對着臧白笑,明明是讓人春心萌動的笑容,但臧白只覺得虛僞得讓人厭煩。他又不是個賣笑的。
“鏡頭正對着你呢,寶貝兒。笑一個,不然別怪我捏你屁股。”林泊川的手往下移,但被他眼疾手快摁住了。
臧白兩眼一彎,笑得甜蜜。
“我操你林家祖宗十八代。”
林泊川笑意不減,走過那些隐藏得拙劣的偷拍鏡頭。鏡頭裏只有兩人從餐廳出來,一路親昵地有說有笑走向車子。
林泊川拉開車門,就着手臂的力氣把臧白往後座一推,臧白頓時跌進了車裏,頭差點撞到了另一邊的門。林泊川上車,“砰”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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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全部升起,阻隔了那些探究的視線和挖掘的鏡頭。林泊川和臧白各占據後排的一端,中間豎着一條無形的分割線。
臧白揉着手腕,剛剛他跌倒時撐了一把座位,扭了一下。他沒好氣地說:“生個屁的氣,我答應和你結婚,沒他媽答應和你拍爛電影。”
第一波照片臧白就知道了,偷拍哪能拍得這麽清晰明白,臉上笑出來的褶子都能數清楚了。這群蒼蠅跟林泊川脫得了幹系也跟林家脫不開幹系,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他家為什麽要那麽做,這種事也拿來炒作,簡直倒胃口。
林泊川也一臉煩躁,他翹着腿,眉頭擰得死緊,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搭理臧白。
“還有,別他媽再給我穿這種衣服。”
林泊川斜着眼睛輕蔑一撇:“你想穿什麽衣服?”
“什麽都行,我不扮嫩。”
網上那些因為他出生或者被退婚而攻擊抹黑他的言論,他都能忍。他唯獨被人說比林泊川年齡大,需要整容裝嫩來勾引他不能忍。不管遇到什麽樣的低谷,臧白從來沒有輕視過自己,那些人憑什麽在林泊川面前替他低人一等?
林泊川目光冷冷地從上到下把臧白刮了一遍:“你想讓別人覺得我圖你什麽?圖你三十歲?還是圖你退過婚?”
臧白一哂:“那別人覺得你圖色,你就很驕傲了?圖色正兒八經地圖,別人還說你一句風流不羁。為了那點可憐的本能,要把一個三十歲退過婚的娶回家,那才更可笑吧。”
林泊川一把揪住臧白的領子,瞪着他,眼露兇光。他壓着嗓子,字句從牙縫裏蹦出來:“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你最好記得這點。”說完一把把臧白掼到椅背上,坐回自己那邊,閉上眼睛。
林泊川是真的生氣了,他和臧白接觸的越多就越不能對付,以至于他後悔了自己的選擇,但現在已經沒有往後退的餘地,他只能這麽硬挺下去。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他對臧白并不差。除了最開始态度傲慢一些,那是為了初見時給他一個下馬威,後面都沒有再以威脅的語氣和他說過話。林泊川甚至覺得他對臧白很好了,給錢給物從不吝啬,凡事也都會征求他的意見,對他媽媽也尊敬有餘。這些不是林泊川做給外人看,而是真心希望能和臧白好好相處,畢竟不管願不願意,現在他們已經綁定對方,日子會一直這麽過下去。
可是臧白對他從沒有好臉色,躲他像躲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不管什麽都不配合,一張口就是冷嘲熱諷。但凡林泊川态度稍微好點,臧白還能變本加厲,一副兩人有過深仇大恨的樣子。
林泊川又不能把這些事拿出去和人商量,除了後悔選了臧白之外,他就只能一個人生悶氣或者以同樣的方式回擊。
車子在兩人的對峙的沉默裏駛入一片聯排別墅,停在了別墅區的深處。
眼前的房子和其他房子沒什麽不同,一進門,一位西裝包裙的前臺就接待到了他們,一路把林泊川和臧白領到了二樓的會客室。
“林先生,臧先生,請稍等片刻。你們要喝點什麽嗎?”說話間遞過來一張點單,上面從酒水到咖啡奶茶一應俱全,還有一些搭配飲品的精致甜點。
林泊川擺手,臧白要了一杯冰水。
前臺出去沒多久,另一個西裝長褲的中年女性進到會客廳,她不着妝容,長發也挽成發髻兜在網子裏,雙手戴着白手套,手裏捧着一只一尺見方的箱子。她是這家店的老板,随着她走進會客廳,門外西裝墨鏡的保镖輕輕為他們合上門。
進來後,老板也沒有閑話,直接打開了密碼箱,原本只是普通的黑色皮箱,一打開,映着頂燈的光,臧白差點被閃瞎了眼睛,裏面全是鑽石。
老板把一個個絨盒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字排開,擺到臧白和林泊川面前,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這裏都是裸鑽,每一顆都單獨封裝在透明塑料袋裏,帶着信息标簽。這些鑽石大小不一,但随便一顆拿出來都比一般珠寶店裏面的大得多,顏色形狀各異,最多的是無色透明,也有少量粉鑽和黑鑽。
“林先生,臧先生,你們先挑鑽,挑好了,我們再來商量戒指的樣式,可以嗎?”
林泊川點了點頭:“你是專業的,我想先聽你的意見。”
“你們準備做多少只戒指?”
“儀式上兩枚,婚宴上兩枚,日常兩枚。”
“好的,各種場景下有什麽不同的要求嗎?”
“儀式上要交換戒指,”林泊川看了眼臧白,“鑽石要大、要醒目,婚宴上的要求也差不多,款式要換換,日常戴的就主要考慮舒适度。”
根據林泊川的要求,老板開始為他們介紹手裏鑽石的大小重量品質及切割工藝,再拿出平板,給他們展示一些針對那顆鑽石形狀的設計概念圖。
儀式交換用的對戒是林泊川選的,他看中了一只十二克拉方形黑鑽,順手又給臧白挑了一顆略小一些的無色方鑽。婚宴用的戒指,他讓臧白選,臧白細心地挑出兩顆切割工藝差不多,重量也相近的無色圓鑽,一只七克拉,一只八克拉。
裸鑽看起來尺寸已經很大了,這種大小的鑽石一旦做到戒指上,加上輔助的碎鑽和金圈,至少十幾二十克,日常使用根本不現實,所以日常戴的婚戒只挑了兩顆三克拉的小鑽。
鑽石選好,又研究了一陣戒圈的款式,大半個下午都耗在了這個房間裏。都定下後,林泊川當場掏出卡,刷了七位數的定金。
老板親自把他們送到樓下,林泊川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問道:“你這裏有現成的鑽戒嗎?”
“現成的?”
“是的,立馬能戴的。”
老板有點面露難色:“有是有的,不知道您做什麽用?”
“帶我去看看。”
他們又折回二樓一個展示櫃前,老板打開櫃子門,把裏面十幾個戒指全拿出來了。林泊川埋着頭,一個一個檢視。
“您是要買戒指嗎?”
“有什麽問題?”
老板面露難色:“這些戒指都只是給客戶展示我們的戒圈制作工藝,上面的鑽石品質都比較一般,和剛給您展示的那些頂級貨沒法比。”
林泊川舉起戒指對着光源:“看不出來啊。”
“是的,肉眼看不出來,但鑒定書上是兩回事。”
“這是真的鉑金吧?”
“是,戒圈的材質都是真實的。”
肉眼看不出來就行,林泊川這麽想着,從裏面挑了一顆挺大的粉鑽鑽戒:“這個多少錢?”
老板對他笑道:“很便宜,不到六位數。林先生要是看得上話,就當我們公司送您的小禮物吧。”
林泊川笑笑:“周老板客氣了。”
“要我替您包裝嗎?”
“不用了。”林泊川把戒指直接勾在手指上,拉着臧白走了。
坐上車,林泊川依然占據靠窗的一邊,把手上那枚戒指隔空扔到臧白懷裏,叫他戴上。
“幹嘛現在要戴?”臧白看着那顆顏色豔麗的粉鑽,有些抗拒。他讨厭這個顏色,他還知道林泊川故意挑了個這個色,因為他才說了讨厭扮嫩。
林泊川不看他,不容抗拒地說了四個字:“求婚戒指。”
臧白又一哂:“既然是求婚,你想讓我戴這玩意兒,你就得先給我跪下。”說罷把戒指扔回林泊川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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