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障礙

第21章障礙

“林少,聽我爸他們說,麟耀商會最近換屆啊,有這回事吧?”

林泊川點頭:“你們消息還挺靈通。”

“林哥,你也弄個副會長、秘書長啥的當當呗。”

林泊川喝了口酒,笑道:“這麽洗涮我有意思麽。他們上輩的一個個都還精神着呢,哪能輪得到我。”

“照我說,你們這也太不公平。你家就你這一輩,該你頂上去才對。”劉燃恭維他。

“算了吧,進了商會,一天到晚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日子怎麽也滋潤不起來。”

“那倒是,自個搞個産業弄點錢,夠吃夠喝就算逑,只有工作那叫什麽日子。”

林泊川給其他人倒滿酒:“說得對,為我們滋潤的日子幹一個。”

劉燃時不時拿餘光瞟林泊川身邊的臧白,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他另拿了個幹淨杯子,倒了點酒,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滿,拿到臧白跟前:“嫂子,我敬你一個。沒能在你們婚禮上給你敬一杯酒,實在太遺憾了,現在補上。我幹了,你随意就好。”

“心意到了就行,不要緊的。”臧白垂着眉眼,話是這麽說,但沒伸手。

果然,林泊川立馬傾身過來,想替他接過酒:“我們中間用不着計較這些。酒我替臧白喝了,別再說這種話。”

劉燃錯開手:“怎麽你就要替嫂子喝, 這是我敬他的。”

“他不能喝。”

“有什麽不能喝的,又不是毒藥。”

“我不喜歡他身上有酒味兒。”林泊川說,把酒從劉燃手裏接過來,一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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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姓劉的再怎麽色膽包天,也不敢再有什麽動作。

氣氛一時凝滞,有眼色的,立馬打了岔:“我爸給了我一千萬,讓我玩玩,你們說投個什麽項目好。林哥,你幫我參考下?”

“一千萬夠投個什麽?投個吃喝玩樂還能花得久一點。”林泊川又恢複了開始的模樣,開起了玩笑。

“錢是小錢嘛,還是想讓它生點錢給我老子看啊,要不然他又要說我沒用。”

“我這兒有個項目,我朋友正在搞一個酒樓,差錢,你要不要去入一股?”

“搞實業還不如投股市呢,實體經濟這麽差。”

“股市不是一樣的,你們家家都有上市公司,什麽情況還搞不明白麽。”

“那就房地産吧,買個房子等升值。”

……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臧白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情緒還在剛剛的餐廳,還在林泊川那個吻上。他想趕快忘了,不再去想,可是嘴巴裏全是林泊川的味道。酒精混雜了人的氣息,像糖精一樣附着在口腔內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侵犯。

他自顧自從桌子上拿了支雪茄,剪開點燃了。

他吸了一口,大衛杜夫雪茄豐富的泥土和巧克力混雜口味在口腔裏轉了一圈,驅散了些許林泊川的氣味兒。臧白挺直後背坐在沙發上翹着腿兒,蔥白一樣的手指夾着比他手指還粗的雪茄,時而把那褐色的煙放在他豆沙粉的嘴唇中間,用小白牙咬着,嘬腮吮吸,然後徐徐吐出煙霧。

他像是融入了他們的場合當中,又像是獨立于這場合之外,臉上恬淡的表情有些格格不入,卻因為這種反差襯得這個人有種別樣的氣質。

關于投資的讨論暫停了片刻,所有人都看着臧白,包括林泊川。

他把煙從臧白手指上摘下來,溫和地說:“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臧白順從讓他拿走雪茄,唇角微微上翹,把嘴裏含着的煙霧吹到林泊川臉上:“但你那天說喜歡我身上有煙草味兒。”

林泊川讨厭煙味兒,他沒說過,但臧白看出來了。

林泊川神色如常,減掉了燃燒的煙頭。

劉燃的目光從臧白的鼻梁嘴唇一路挪到那口煙上,接連咽了好幾口唾沫,想象那煙是噴在他臉上,這麽一想,他趕緊擡起一條腿壓住了另一條腿。

人家夫夫之間的情趣外人不好探究,梁天突然正經道:“說到項目,我有個做室內實景游戲的朋友,還缺個幾百萬,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忙聯系一下。”

“具體是什麽游戲?”

“密室逃脫吧,主題挺多。他找那個位置好,在十裏口,那邊一片全部是單身公寓樓,離東河的寫字樓就兩站地。”

“這麽看好,梁少怎麽不投?”

梁天笑了笑:“我想投來着,他拒絕接受朋友的投資,覺得生意和朋友要分開。”

“密室逃脫這種不應該開在大學城那些地方嗎,開在公寓樓附近有生意?”

“現在密室逃脫這種到處都是,也沒見誰賺着錢。”

見衆人不大看好這個項目,梁天也就笑笑,不再解釋。

大家又聊到了其他的,雪茄也抽了,酒也喝了,沒甚營養的話題也聊得差不多。衆人醉意朦胧地從地下室上來,把一樓牌桌上正贏錢贏得高興的小情人們擠開,坐莊的華叔也變成了林泊川,籌碼自然翻了好幾倍。

看來是個通宵的牌局,臧白累了一天,已經有些困意。

劉燃熱情邀請旁邊站着的臧白:“嫂子,你也來玩兩把。”

臧白笑着擺擺手:“我不會,你們玩。”

劉燃頂着一張醉醺醺的臉,不太穩地站起來,拉開自己的凳子:“這樣,你跟林哥這個賬不好算,你來替我玩,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怎麽樣。”

他喝太多了,以至于腦子已經轉不太過彎兒,下意識就用這種平時逗小情人開心的方式來讨好臧白。可臧白是誰,輸了贏了都算不到姓劉的身上。聽到這話,林泊川當即沉了臉。

梁天也覺得劉燃今晚被美色迷了心竅,竟然說出這種話。這種場合惹惱誰都不好,有心替他轉圜:“劉燃今晚确實喝多了,說話不怎麽過腦子。”

“最近又挨老劉總訓了嘛,他心情不好,到林哥這兒來撒野了。”

臧白掃過一桌人的臉,打了個呵欠。林泊川就拍了拍他的手,溫柔說道:“困了就先去樓上睡吧。”說完在臧白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林泊川說了“樓上”,臧白也從善如流上了樓。這麽多人在家裏,總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其實是分居。

臧白走進林泊川的卧室,關上了門。

這是他第二次上樓,上一回是第一次來林家,去了林泊川的書房,要了四千萬。這也是他第一次進林泊川的卧室。

和其他房間的豪華裝飾不同,林泊川的卧室十分簡單。四五十平面積,只放了一張兩米大床,和一套弧形沙發,沙發背後的牆上挂了一副藝術畫,沙發兩邊是兩個單立櫃,櫃面上放了一對豆青色如意瓶。

臧白走過去,端起瓷瓶看了看,上面有十分精美的浮紋,看起來是古董。只是古董和這房子的氣質十分不搭,像林泊川這種萬事都要完美和諧的,竟然會把它們放在卧室。臧白去看另一只,款式一樣,但紋路有細微的差別。這只瓶底有一個反扣着相框,臧白翻過來,一眼就肯定了這張結婚照上的夫婦是林泊川的父母。

那個站着的男人外貌和林二叔有七分相似,高大而嚴肅,林泊川長得不太像他,但又有一種類似的氣質。林泊川的眉眼像他母親,那個坐着美麗婦人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哪怕她婚紗下面快要足月的臃腫肚皮和低垂的眉眼,都沒有讓她的美麗褪色分毫。

臧白莫名覺得這照片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他把相框重新扣回臺面,坐在林泊川床邊,拉開他床櫃的抽屜,在第一層抽屜裏看到了他們的結婚證件。

他原本無意探索林泊川的個人世界,但真的走進他這個絕對私人的領域時,心中難免好奇。既然林泊川放他進來,想必也是知道卧室就是個睡覺的地方,關于他資産之類的重要資料,都是鎖在書房的保險櫃裏的。

臧白拉開第二個抽屜,發現了幾個安神安眠的藥瓶。這人竟然有睡眠問題,難道是缺德事做得多了,夜深人靜也會良心不安。他又拉開了第三個抽屜,裏面是幾本大部頭書籍,關于經濟、歷史和哲學這些沉悶的議題。臧白在書籍的最下方發現了上次他們一起去體檢的體檢報告。

那家醫院的一個腺體科主治醫師是臧白的朋友,婚檢完成後,他托了這個朋友的關系,僞造了一份體檢報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臧白也沒有更多選擇。

可能是因為心虛,他沒有去看林泊川的體檢報告,況且他身體怎樣都和自己無關。臧白斜着把報告往抽屜裏塞,這時一頁紙從那一疊訂好的報告裏滑落出來。

臧白撿起那張紙,打眼瞟到上面的檢驗結果是“勃*功能障礙”。

!!!

臧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重新看了一遍,就是那幾個字,一點沒錯。

他頓時啞然。

難怪這頁紙會單獨從報告裏摘出來,因為當時醫生出結果時,并沒有告訴他林泊川有任何問題。

他看不懂那些數值代表的意思,拿手機拍了一張,截掉林泊川的名字,發給了自己的醫生朋友。很快就有了回信,說是α3腺體激素過低引發的勃*障礙,告訴臧白大概率是腺體發生了異常。Alpha和Omega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莫過于他們獨有的腺體,因為樣本稀少,形成機制複雜,又是每個人獨有的,和腺體相關的疾病都很難治愈。接着對方問,這報告是誰的。臧白只回了三個字——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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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就是咱串串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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